夏日瑰宝[刑侦]——一只薄薄【完结】
时间:2023-06-09 14:51:23

  沈斯珩手掌撑在桌沿上,支起身体打了个响指,“行,走吧。”
  ……
  刑科所和刑侦支队其他同事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等沈斯珩带着文侦队一行人落座,会议正式开始。
  痕迹科邓科长同时担任着刑科所所长一职,他将痕迹科、法医科、指纹室、DNA实验室、物证实验室等所有科室的资料汇总在一起,捡重点的信息投在了会议室的幕布上。
  “死者孟擎宇,男,30岁,身高179cm,体重133斤。”
  “死者后脑勺伤痕与现场留下的火钳头部吻合。死者后脑勺、胸前、腹部、左侧大腿、左右侧胳膊、面部的伤痕均有生活反应且不致命,致命伤为后背刀伤,系被锐器致伤后失血过多死亡。死亡之间在2022年8月6日——也就是今天凌晨4点至6点之间。”
  “从现场留下的指纹和血迹可推断出行凶者应该有两人。根据现场的痕迹推断,行凶者A和死者进行过激烈搏斗,死者的抵抗伤就是这在这时候留下的。行凶者B趁机用火钳击中死者后脑勺,这时候死者尚未丧失行动能力,踉跄着走了几步后被凶手用刀砍死。”
  “现场并未发现凶器,怀疑是被凶手带走了。”
  邓科长说到这里停了片刻,拿起遥控器将幕布上的图片切换至下一张,继续说道:“现场的脚印被凶手刻意破坏了,不过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两组毛发和三组指纹,还提取到一组不属于死者的血迹。”
  “经相关部门鉴定,其中一组毛发和指纹属于死者,另外一组毛发和另外那滩血迹的DNA图谱吻合,系同一人。”
  “两名嫌疑人的指纹和DNA图谱均不在指纹库及基因库中,说明这两人之前并未留有案底。”
  邓科长将技术部门这些信息整合汇报完,齐队紧接着说道:“现在基本情况大家也已经了解了,按照刑侦这边儿的方法,我们首先要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确认他在死前这段时期都跟哪些人有过接触、跟谁有过经济往来、又跟谁有过什么纠纷。”
  “现在比较理想的是两位行凶者都在现场留下了指纹,我们甚至还有其中一名行凶者的DNA图谱,这些可以直接用来跟嫌疑人做比对。”
  齐队呷了口茶,看向沈斯珩,“沈队那边儿发现了什么线索?”
  “死者孟擎宇是山城人,我们也通知了山城的警方,死者社会关系的排查山城市局已经在做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
  沈斯珩声音微顿,继而说起文侦队的发现:“我们在案发现场——也就是死者的造假工厂中发现了一个明万历年间的梅瓶,疑似是刚出土的古董,我们已经将梅瓶送去江陵省鉴定中心实验室进行检测,还请了相关专家帮忙鉴定。”
  他话音未落,会议桌上手机屏幕亮了下,备注为“父王”的微信好友连着发来了两条消息。
  『明万历晚期的梅瓶。』
  『我学生判断得准确无误。』
  呵,天天花式夸奖他学生,也没见过他如此吹嘘过自己亲儿子。
  沈斯珩桃花眼中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尾微扬,语气倒是同刚才一样正正经经:“专家确认了,梅瓶确实是明万历的古董,这也表示死者很可能和盗墓贼有勾结。当然,这也是我们文侦调查的方向。”
  “之前齐队提到死者身上一共有23000美元和三张国际信用卡,以及带有美国签证的护照,死者应该是想逃跑。”
  齐队补充一句:“签证日期是一个月以前,这说明死者至少在一个月以前就有逃跑计划。”
  陈最有些意外:“一个月以前?”
  文侦队只知道刑侦队从孟擎宇那里搜到了护照,并未翻看里面的内容,她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
  她飞速在脑海里捋了一下时间线,喃喃道:“那时候诈骗团伙还没出事儿,他这么急着逃跑……”
  夏瞳接着她的话肯定地说:“说明他靠着造假售假涉及的金额应该挺高的,云陵市肯定有不少经他手做出来的赝品。”
  沈斯珩不置可否,修长的食指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总之,这次孟擎宇来云陵市肯定和他潜逃美国相关,我怀疑他的目的是为了拿走那只明万历梅瓶。另一方面,他要潜逃美国就少不了在黑市上换美金,不排除他的死有黑市上黑吃黑的可能性,这条线我们都需要留意一下。”
  “好,这方面我们也会关注的。”齐队点点头,而后总结道,“我们从命案入手,你们文侦队继续跟进古董造假诈骗这条线,关于死者美国签证这方面我们也会去找相关单位核实。”
  齐队说完后看了眼会议室墙上的时钟,视线在沈斯珩和邓科长的脸上打转:“沈队和邓科长没什么要补充的了吧?”
  见两人均摇摇头,齐队紧绷着的表情松懈了几分,原本严肃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已经晚上9点了,今天先到这里吧,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开始调查!”
  众人纷纷应了一声,收拾起桌面上的文件。
  走出会议室,沈斯珩叫住陈最和夏瞳,“夏小瞳,你给我个地址,明天上午我去接你,我们去云陵市各个古玩市场找找形制相同的赝品。陈最,你带领着剩下的人继续查找诈骗团伙的线索。”
  “好。”
  “是!”
  *
  夏瞳惦记着沈斯珩上午接她去古玩市场,早上不到7点就醒了,坐在小公寓里刷着纪录片百无聊赖地等待,一直到9点半才等到沈斯珩的电话。
  夏瞳拎着手包匆匆忙忙下楼,一眼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沈斯珩。
  他懒散地倚靠在一辆奔驰大G车门旁,对面站着一位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短袖,顶着一头奶奶灰,手舞足蹈的不知道在和沈斯珩说什么,隔着几米远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兴奋劲儿。
  沈斯珩敷衍了他几句,抬起胳膊,懒洋洋地挥了挥:“夏小瞳,这里。”
  顾云声回眸,看清夏瞳的脸后惊艳了一瞬,夹着嗓音热情似火,“夏瞳妹妹好啊,我叫顾云声,是这家伙的好兄弟。”
  “真巧啊妹妹,咱俩居然住一个小区!咱们都这么有缘分了不如加个微信啊?”
  “兄弟,好好说话行吗?我听你这么说话瘆得慌。”沈斯珩抬手搭在顾云声的后勃颈,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威胁,“还有,谁你妹妹?那是我妹妹好吧。”
  顾云声嬉皮笑脸道:“咱们兄弟俩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我姐姐就是你姐姐!你妹妹——”
  沈斯珩面上挂着笑,搭在顾云声后勃颈的手腕却稍一用力。
  顾云声顿时脸色大变,“靠靠靠疼!沈斯珩你个王八蛋你来真的啊!你丫快松手!还是你妹妹,行了吧?”
  沈斯珩松开手,顾云声飞速躲到夏瞳身后,大声指责他:“你今天不是求我来办事儿的吗?你就这么对我?我不管,除非你叫我一声‘爸爸’,不然这忙我打死不帮!”
  沈斯珩慢条斯理地揉着手腕:“你确定?”
  顾云声斩钉截铁地点了下头:“确定!”
  沈斯珩轻飘飘瞥了他一眼,拉住夏瞳的胳膊拽到自己身旁。
  “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家老爷子的得意门生,最擅长瓷器,无论多高明的造假技术都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我原本想叫着你跟我们一起去逛逛云陵市各个古玩市场,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说着,他作势要走。
  顾云声:“你找我帮忙就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你话这么密,给我机会说话了吗?不过反正你也不跟我们一起去。”沈斯珩唇角漾着不怀好意的笑,拍拍他肩膀,“再见了兄弟。”
  “别别别,爸爸,您是我爸爸,行了吧!”
  顾云声听说夏瞳擅长瓷器便来了劲儿,节操和面子全都扔到一边儿,立马打开副驾车门把沈斯珩推进车里,又殷勤地拉开后座车门:“夏瞳妹妹,您请进!”
  夏瞳哭笑不得,道了声谢后钻进后排。
  车子缓缓启动,沈斯珩回过头跟夏瞳解释:“找顾云声是因为他在云陵市古玩市场名气大,能帮我们打掩护。”
  夏瞳不太理解:“名气大?”
  “嗯。”沈斯珩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古玩街出了名的人傻钱多冤大头。”
  夏瞳:“……”
  顾云声大声反驳:“你不懂,黑红也是红!正因为我现在名声大噪,所以大家有好东西都会想到我,往我面前送!”
  “好东西?是好的工艺品吧。”沈斯珩毫不留情地奚落他,“你那一屋子工艺品确实离不开古玩街老板们的倾囊相助。”
  一屋子的工艺品?那不就是一屋子赝品的意思?
  夏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云声也知道自个儿是人菜还爱买的典型代表,他对去古玩街地摊淘古董有着狂热的追求,却从没淘到过真品。
  他反驳不了沈斯珩的话,干脆强行岔开话题,从中央扶手箱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青铜鼎递给夏瞳,“夏瞳妹妹懂青铜器吗?这是我昨晚逛夜市的时候收的青铜器,我还没来得及研究呢!你帮我看看呗?”
  夏瞳接过青铜鼎,为难地看向沈斯珩。
  沈斯珩明白她在担忧什么,气定神闲道:“夏小瞳你别怕,有什么说什么。”
  有了沈斯珩这话,夏瞳胆子大了起来:“这是用现代工艺制作的司母戊大方鼎的缩小版。我国商周时期的青铜器主要以祭祀为主,不会制造这么小的青铜器。”
  “就是假的呗?不过我也不亏,老板为了卖我这青铜器还特意编了一故事呢,说来他也是挺用心的。”
  正好前方是红灯,顾云声停下车,侧过身子绘声绘色讲起故事:“话说在清朝末年,清政府羸弱总是挨打,慈禧呢又是个迷信的人,她总认为天天这么挨打是国运不济,于是她就想出了各种祈福祭祀的手段,这其中就有效仿商周时期的祭祀手段。那个老板告诉我,慈禧搞这种封建迷信活动都是在故宫里面,她也不希望大臣们知道这件事儿,所以把祭祀规模都做成了缩小版,这才有了这么个微缩版司母戊大方鼎的。”
  “这故事编的实在太有理有据,不然我当时也不可能上当啊!你们说他是不是个人才?”
  “兄弟,他是不是人才我不知道。”沈斯珩肃然起敬,看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钦佩,“这么离谱的故事都能让你掏钱,你确实是个人才。”
  顾云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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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破局10
  ◎淘宝◎
  顾云声平时去古玩街最喜欢逛的就是地摊,他总觉得在地摊上淘宝贝比逛那些精品古玩店更有乐趣。
  三人来到地摊区,相熟的老板立马认出了他。
  “呦呵,顾公子来啦?”
  “顾公子今儿个是想淘件什么宝贝啊?”
  顾云声牢记沈斯珩教的,大大咧咧地往地上一蹲,拿起一个青花瓷小茶碗在手心里把玩,不经意地提起:“这不我家老爷子快过生日了吗,我最近买了几本鉴宝的书籍好好钻研了一番,打算淘一件元明清的青花瓷给他当生日礼物!您这儿有吗?”
  摊主坐在小马扎上,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拿着一把折扇扇着风,“呦,元明清的青花瓷啊我这儿可没有,不过我这里有一幅清代的画,您瞅瞅?”
  顾云声来了兴致,“行啊,拿出来看看!”
  “得嘞!”
  摊主扇子一收,从马扎旁的背包里掏出一幅画卷,徐徐展开。
  画中一位男子神情恬淡,垂着头坐在渔船上拨弄手中的琵琶。
  摊主手持折扇在画上轻点:“这是‘雍正行乐图’,画中男子正是四爷雍正。”
  顾云声还以为他手里有什么好东西呢,见着这画险些气笑:“你驴我呢吧?雍正会弹琵琶?”
  “顾公子您可有所不知,这雍正皇帝啊醉心于政务,闲暇时就喜欢让宫廷的画师给他作上几幅画!这没空出去玩儿,幻想一下总可以吧?”
  摊主说着拿出手机操作了一番,找到一条新闻递给顾云声,“顾公子您看看这个,《雍正行乐图册·刺虎》这可是故宫博物院藏!您说四爷会打老虎吗?还有这个,《雍正行乐图·竹林抚琴》!现在也藏于故宫博物院!瞧见了吗?人四爷就这爱好!”
  “您还别不信了,四爷可是古往今来cosplay第一人!”
  夏瞳听着摊主口若悬河地编故事,迟疑了一瞬,低声同沈斯珩耳语:“这么离谱,顾先生不能信吧?”
  沈斯珩笑了下,意味深长地反问她:“有慈禧打造微缩青铜鼎偷摸在宫里搞祭祀离谱么?”
  夏瞳:“……”
  就这离谱程度来说,还挺不相上下的。
  她眼睁睁地看着顾云声在摊主的忽悠下表情逐渐松动,甚至跟人谈起了价格。
  她担忧地问:“这……要劝劝吗?”
  摊主此时正在卖力地推销:“这画我也是从别人那儿淘来的,我收这幅画就花了一万八。正好我现在也是急着用钱,您让我挣两千,两万给您成吗?”
  不等顾云声开口,沈斯珩在他旁边蹲下,食指指腹在纸张边缘处轻轻划过,漫不经心地讲起价来:“两万确实贵了点,100元怎么样?”
  摊主表情僵了一瞬,又很快缓过来,赔着笑道:“您这样讲价可就不厚道了啊?”
  “你这画的内容是凭空臆造。而且《雍正行乐图》是绢本,这画用的明显是现代熟宣纸张。”沈斯珩双指捻起画卷侧面,唇角挂着轻笑,“这画100元买回去挂着玩儿我都嫌贵。”
  沈斯珩没说太多,不过这短短两句话让摊主明白,眼前这人八成是懂点儿。
  他也不恼,重新展开折扇轻轻扇了几下,装出一副肉痛的模样,“行行行,一百就一百!谁让我自己打了眼了呢!”
  顾云声没见过这么讲价的,痛快付了钱后起身把画夹在腋下往前走,“甭管真假,这画倒是挺有意思的!”
  三人往前走了几个摊位,顾云声停在了一个青花瓷花瓶面前。
  他俯身拿起花瓶仔细研究,“这花瓶还挺好看,小夏妹妹你看这有没有可能是清代的?”
  沈斯珩果断回答:“没可能。”
  “我又没问你。”顾云声白他一眼,“你不是只懂些字画玉器,不懂瓷器吗?”
  沈斯珩指着花瓶下方那一小行“made in China”字样,面上嘲讽的神情丝毫不带掩饰,“我是没她懂,但我不瞎。”
  摊主哈哈大笑:“这位爷,这花瓶确实就是个工艺品,您要是喜欢60元拿走!”
  顾云声哽了下,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把花瓶放下,“我就是看看。”
  几人在地摊区走走停停,逛了半个来小时,顾云声也累了,干脆来到相熟的茶馆找了个包厢歇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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