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欲/欲念——清悦天蓝【完结】
时间:2023-06-10 14:35:19

  然而阮茉还是只想要爱,深刻的爱, 至于多么深刻, 周子珩的还是很合适。江南的初夏潮湿又蒸着热气,每一次都不知道是汗水更多还是露水更多。
  程家那段时间也在江南, 程淮书和周子珩到底还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一个家族的合作断送不了他俩的革命友情。周子珩有时候傍晚会去清吧找程淮书喝酒,程家少家主谈了一个江南美人儿, 长得温婉知性,据说一直很向往去北方看雪。
  程淮书玩得开,哄美人一笑便包了整座唱曲儿的楼, 周子珩有些蔫蔫地看着唱戏台上的京剧戏子在咬着牙咿咿呀呀,他想程淮书究竟包过多少个漂亮女孩子, 这一次居然换了清纯大学生一挂的口味。
  “那你不也栽了?”程淮书在酒楼里斟茶,一身桀骜,却没人敢多言。
  那茶水从空流淌,推到了周子珩对面。周子珩摸了摸脖子上被炸毛小猫咪咬出来的红痕,低着头,突然就笑了起来。
  阮茉喜欢花的,究竟多花?她总是催促着周子珩去公司,她也要去,然后就当着好几百人的会议大厅,跪在桌子底下给周子珩享乐。
  周子珩还是有些想不太明白的,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且不说多少还对这些事寥寥不懂,就算懂了,不也都该羞耻当头,说一下都要脸红很久嘛?
  可阮茉的少女羞耻心,都飞哪儿去了?
  倒也像是阮茉能干的出来的事。
  程家公子看着他低头暖洋洋笑着的模样,其实在他们熟人的眼中,周子珩真的也没有那般远在天涯的距离感,当年在英国伦敦,那可是撼动天地的疯批存在。
  周子珩怀里那个小宝贝,程淮书是见识过有多么的伶牙俐齿了,伸出来的爪子根本就收不住锋芒,几下就能把人抓的头破血流。偏偏周子珩还在后面护着她,助纣为虐。没人敢得罪阮茉,程淮书还是不知道为何周子珩会对一个外来的小姑娘这般疼惜。
  “你家那小姑娘啊……”程淮书又看到了周子珩手腕脉搏上的那个痕迹,直摇头,
  “6666666。”
  “……”
  报志愿那天,周子珩专门偷了一天懒,和阮茉窝在那江南四十平米的小水乡蓝砖瓦房子里,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仿佛志愿也只是桌面上的一抹纸片。阮茉紧紧抱着周子珩,面对着面,她只穿了一身红色的小肚兜,看起来又幼又欲的。
  周子珩深深茶着她,低下头,都能看到肚兜鼓起来的那段痕。
  在随着青筋跳动。
  “阮茉想报什么呢?”
  “……”
  “就,舞蹈吧。”
  “……”
  “那以后哥哥天天来接送你?”
  “……”
  “想吃陈叔做的红烧霸王龙。”
  “……”
  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没营养对话,志愿就这么报完了,雨却还是没下完。周子珩流了很多,从阮茉那里流出来。他找了亲肤的纸巾给小茉莉擦干净,抱着那红肚兜,又重新放在了腿上。
  进了去。
  阮茉笑着搂着周子珩,热气喷洒在他的耳畔,
  “要是哥哥能一辈子都呆在里面,”
  “就好啦~”
  周氏当家人夜夜笙歌这个新闻,没过多久就传遍大江南北。大家一开始也是惊讶,因为总是把“近女色”跟“周子珩”这三个字很难联系到一起。
  但就这么出现了,却一点儿也不突兀。就像经常拍到周先生抱着白白可爱的阮茉出现在各种店里,看一眼,就能感觉到周先生是真的在意这个女孩。
  阮茉还喜欢上了夜夜呜呜哭,哭的梨花带雨,她好像开了阀门的水龙头,哪儿哪儿水都多,哗啦哗啦流,周雾又十分苦逼地天天给老板搬亲肤柔巾往家里运。
  开会的时候,就有不少下属在议论纷纷,这半年开的大型会议都是和外资生物领域巨头开,周子珩坐在会议桌正中央,穿着笔挺的黑色西服,整个人玉树临风,宛若一尊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佛神。
  然而佛神的下巴上,却磕着血印子。
  外资的老总也是似笑非笑盯着周子珩下巴上的吻痕,这妈的是从床上才下来?早几次周子珩还会贴个卡通创可贴欲盖弥彰,后续就干脆不贴了,就这样了吧。
  周雾急匆匆闯入会议室时,周子珩依旧是在讲ppt,和上次的场景很像,阮茉出事的那天。
  周子珩暂停了会议,全场又是一阵掉下巴的声音。周子珩扯了把领带,问周雾怎么了。
  这一次周雾却不再担心到支支吾吾,他神色凝重,仿佛天下一秒钟就要塌了。
  他其实知道天塌不了,整个上京乃都塌不了,因为有周子珩顶着。
  然而总会有那么一天,周子珩的天,也塌了。
  周子珩仿佛感知到了他即将要说的事情,两个人去了吸烟区的窗台那一带。
  周子珩抽了一根烟,问周雾要不要,一般周子珩点烟都很讲究,也不会让烟。当他开始让烟的时候,那就代表着接下来即将要面临的事情――
  他也没把握。
  周子珩静静地看着窗户外,水雾连绵天。这个季节也快要过去了,盛夏他们可能就不属于这江南烟雨乡。
  “……”
  “阮小姐……”
  周雾低着头,用力压指心。
  周子珩皱了一下眉。
  这些时日,他经常和阮茉大半夜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耳边挂过深夜里的巴掌声,但那声音没有那般清脆,响完一下后明明就应该结束,却拉长了好久。
  拉成了一条直线。
  周雾低声道,
  “阮小姐……在调查14年公路大火。”
  “……”
  “还有,起京科技公司老总的、1208破产事件。”
  “……”
  “……”
  “……”
  起京科技,曾经北安城最大的生物科技上市公司。
  也是孕育了阮茉这个小公主的摇篮。
  人人都知道,阮茉是阮起京曾经最疼爱的孩子。
  所以有的时候,阮茉自己都挺怀疑自己是不是冷血啊,也不是不怀念爸爸妈妈,只是似乎相较于过去爸爸妈妈给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爱,在他们去世后,她却好像并没有那般的撕心裂肺去怀念。
  周子珩不知道该不该叫起京公司的老总一声“岳父”。
  如果可以,他觉得没资格。
  起京老总的破产、加上后续突如其来的跳楼,以及当天妻子也上吊自尽这三桩惨案,当年可是轰动了南北!大家都说阮起京是接受不了破产,才一想不开就跳了,也有人说,有人威胁阮起京,让他把他那漂亮的小天使送出去做抵押。
  以前阮茉的漂亮就在北安很出名。
  那可是阮家的千金小姐!
  可是其实是有隐瞒的,能隐瞒那般一干二净、不去深入调查绝对联想不到这件事后续还有真的面目。
  那肯定就是上京城最愿意走北安城的周家当家人,很奇怪,其实在阮茉到来周家之前,周子珩还是会频频出行那个东方的沿海小城。
  这些年倒是不去了。
  周家跟当年阮起京夫妇的死,有着天大的秘密。
  周子珩感觉到耳朵在疼,就像是小茉莉哭了的时候,想捏着他的耳垂。阮茉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个坏习惯,喜欢吮/吸他的耳朵。
  周雾:“您看……这怎么办?”
  “要及时封锁消息吗?”
  “好像是从二少爷那里流出来的,但是二少爷现在在国外,要是需要,现在就控制在他――”
  周子珩忽然一抬手。
  他却是没有一丝的震惊,只有疲惫感。他往后一仰,掐灭了烟,胳膊肘抵着石板。
  好半天,周子珩往后昂着头,梳理的服服帖帖的头发微微落下一绺.
  他确实能想明白,阮茉最近种种反常的举动。
  甚至一切都因果,那天晚上第一次的结合。其实周子珩后来这些日子总总是回想起阮茉给了他的那天。
  那或许日后不会成为阮茉最珍贵的回忆。
  但一定会是周子珩的!
  可那一天里所发生的所有欢愉,阮茉是为了看他身上的纹身的。
  周子珩是突然有一次知道了原来那个火烧缭绕的公路夜晚,那辆车上坐着的并不是阮起京,而是阮茉。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很多事情就变了味,周子珩在弄着阮茉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想弄疼了她,因为他知道了再过些时日,就要到了彻底决裂的时刻。
  这一天,
  来的、还是有些快了啊……
  周雾又问了一遍需不需要封锁消息,周子珩忽然摇了摇头,才开一点儿的会议,一下子就让他疲惫了十一分。
  剩下那一分,周子珩还是想揣着,回去再和小茉莉温存一下。
  她穿小肚兜的模样,真的太好看了。
  阮茉的模样依旧是平平淡淡的,每天撑着油纸伞,去苏绣铺子里看看工。周雾再一次来汇报,这一次周雾终于不紧张了,完全是一副静静的状态。
  心如死灰的静静。
  静静过后,周雾对周子珩说道,
  “老板。”
  “……”
  “阮小姐特地去黑市上买了一瓶――”
  “能毒死一个成年男性的剧毒药。”
  “……”
  “……”
  “……”
第19章
  周子珩听到“毒药”两个字后, 眼神空了很久。
  周雾被这安静都弄得有些发懵。
  这个时刻,周子珩会想到什么呢?是的,其实也没什么, 只是他就想起来了,早上送小茉莉去苏绣店,小茉莉还软塌塌缠着他的肩膀,不亲够九十九个吻不能放手。
  周子珩真的就低头亲够了九十九个吻,到最后其实阮茉自己都忘记了究竟亲了多少, 软软地吊在男人的胳膊弯间。周子珩临走前给她穿好了旗袍, 小茉莉站在店面的门口,乌黑笔直的长发往下垂, 笑得温柔又恬静。
  朦胧的山水, 悠长的青石板小巷子,美如画的女孩就站在那里,藕段白的胳膊在湿润的空气中懒懒散散划着弧。周子珩那个时候真的觉得,可能温柔乡也就是这个模样吧?
  周子珩看着阮茉买毒药的记录。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忽然, 就笑了起来。
  ……
  ……
  ……
  原来无论如何还是避免不了阮茉会恨他。
  周子珩提前回到了家, 那是一个上下楼加起来不过几十平的烟雨江南小二层楼。因为只有一张床,夜晚又潮湿的厉害, 周子珩总是要抱着阮茉睡觉, 阮茉一点点,根本不重。睡觉的时候有时候他会茬在里面一整晚, 阮茉毛茸茸的脑袋就蹭着他的胸口,小木床摇摆的吱吱呀呀。
  荒唐之余其实就是温馨,那段时光的缠腻, 差不多都让周子珩忘记了过去的那些事情。回过头来才发现竟然是温柔蛊,阮茉表面跟他好, 背地里便把他盖着的那些事儿,都给查了个遍。
  他将墙上的画框取下,依旧是空白只有一张白底的空框。这里面以前是有字的,但写字的人走了很多年了。
  周子珩十三岁上位周氏,在此之前周家有三年之久的巨大动荡。
  再往前,上京城的格局有四,东周氏南程氏,西邵家。
  以及以居“中”为首的,原家。
  周子珩把那画框擦干净,重新放了回去。他深深吸了口气,听到了窗户楼下外小轿车擦着青石板砖停稳车轮的声音。
  阮茉进屋的那一刻,潮湿的房间似乎瞬间束满了光。
  那旗袍是那样的勾勒着少女十八岁最妙曼的身姿,这些年阮茉气色被养的越来越好,因为心脏问题而一直以来的偏白色的唇瓣,也逐渐红润。那两团每天夜里都要被周子珩捧在掌心把玩的软兔子被轻轻勒在前方。她低头踢掉鞋子,又忘记穿拖鞋,就蹦蹦跳跳跑到了周子珩的面前。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接吻。
  亲呀亲,亲到最后周子珩掀开了旗袍的开衩。
  阮茉跟他说,
  “哥哥,晚上我做饭,可以吗?”
  “……”
  “……”
  “……”
  当然可以。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周子珩是断然不会让阮茉做饭的。她又不喜欢这些事,周子珩一直知道阮茉心心念念理工那些科目,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顶尖生物学家,发明各种引导21世纪向前走的科技前沿产物。
  她不喜欢跳舞,也不喜欢穿旗袍,不喜欢一切看起来像是大家闺秀的东西。周子珩忽然就想到很多年前的那个初夏的傍晚,也是这么下完了雨,那个时候他已经察觉到上京城四大家族暗中的血雨腥风,正沿着地底下的庞大根枝沙沙振动。
  男人坐在花园里的凉椅上,笑眯眯哄女儿。
  少年的周子珩问男人,不怕接下来即将要面临的杀戮么?
  男人把才两岁的女儿抱在腿上,小姑娘就像是洋娃娃般,明明已经跟少年的周子珩玩了那么久,可见到已经有少年稳重气派的周公子,依旧会撅着嘴,扭头不理。
  男人不紧不慢,仿佛前一天收到的毒物炸药包根本就没发生过。
  “随遇而安吧。”
  “……”
  “子珩,这个世界上,注定有什么事,是要成为你的劫。”
  “渡你曾经的运气,平衡你的所有好运。”
  “我曾经以为我是人生之巅,连爱情都是那么美满。但我得到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老天爷总是要收回去一些。”
  少年的周子珩能听明白,但他看到了那两岁大的娃娃抓着前面的生物学笔记本就在津津有味看,明明连字都不识一个。男人突然叹了口气,把女儿往怀里抱了抱,流露出了一点儿不合时宜的忧愁。
  “要是我家小祖宗将来能去学个芭蕾舞蹈就好了。”
  “我和她母亲都想养个文静点儿的女儿。”
  周子珩:“原叔是不打算让晚晚也走理科类的路吗……?”
  男人忽然一笑,与女儿拍着掌心,
  “算了,”
  “晚晚走什么路都可以。”
  “她开心就好啦~”
  “……”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做的饭居然意外不错。
  周子珩细细地挑着鱼刺,到底还是没做过鱼的女孩,有些地方的刺没能处理干净。鱼肉给阮茉,剩下的他吃。阮茉还给他盛了碗汤,煮汤的砂锅在厨房里,阮茉捧着这汤从厨房走出,对周子珩说,
  “哥哥,这个汤,真的很好喝的!”
  “我研究了好多天呢!这几天才买全了食材!”
  “你看这个汤底,熬的又白又浓!”
  周子珩低头一看。
  还真是。
  海带皮和豆腐躺在木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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