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太太姓辛,难道是辛氏的女儿?”周家长辈问。
辛语不想承认,因为她已经跟辛家脱离了关系。
“确实是。”肖聿重却替她应了,态度冷冷淡淡的,“辛氏实业。”
几个字而已,辛语却感觉被他嘲讽了。
暗讽她被丢弃十二年,被他肖家捡回去养。如今却背着他肖家跑回辛家认亲,想认亲人家辛家却不待见,活该!
辛语蓦地垂下头,不语。
肖聿重余光瞥见她的反应,神色更加冰冷。
“哦,这样。”周家人的反应平平,似是辛氏还不够资格与其平视,不屑多讲,话题继而转换回豆豆身上:“我不希望我们周家人的血脉流落在外,而且老二已经不在,他的孩子理应由我们养大。肖总说是你儿子,那就验DNA,谁也不要过多的纠缠不清!”
豪门里感情纠葛的那点事,谁都明白,只是心照不宣,私生子罢了。
肖聿重点头同意:“黎书有抑郁症,所以孩子于她而言很重要。”
辛语难受得坐不下去了,站起来想要走人,被肖聿重拉住一只手,她看向他,与他隐含警告的眼神对视。
但她却不想吃他这套,意味深长道:“医院有事,要先走了。还要给奶奶配两副药。”
拿捏他,其实很容易。只是很多时候她不想。
但像这种情况,她受不了,他还要无知地折磨她的心,那她就不客气了。
闻言,肖聿重被她气得恼火,却是波澜不掀地站起来与周家人告别。
周家人不放心,怕验DNA被动手脚。毕竟人都死了,肖聿重却敢提议DNA鉴定便是胸有成竹孩子是他的,可他周家也不能大意。
离开周家后,肖聿重和辛语,与周家人的车一前一后开着。
“我要回医院。”辛语冷道。
都快两点了,再拖下去会来不及。
“三点前会送你回医院。”肖聿重冷着脸开车,“还有,别再拿爷爷奶奶压我,我并不是怕他们,只是顺着他们,我要真想干点什么,他们也拦不了我。”
辛语转头看他,眼神冷而讽,“既然他们拦不了你,为什么结婚这件事你不干点什么让他们拦不了?”
她是绝对不会相信,他是故意不拦,然后负了黎书跟她结婚。
那他只是玩玩黎书?还把孩子给玩出来了。
真够可以的!
“他们喜欢你,我顺着他们,他们开心,就能陪我久一点。有什么问题?”肖聿重的回应,落在辛语心里永远都是没有温柔可言的。
辛语别开头,眼眶微微泛红一圈,强颜不在意道:“肖先生孝顺长辈,能有什么问题。”一顿,旧话重提,“我希望你还是好好考虑离婚协议的事——”
“想死吗?”肖聿重忽然音色极其阴暗地问她。
因为他的话,辛语被周身忽然冷起的鸡皮疙瘩感惊得转头看他,见他此刻整个人阴骘而嚣暗得骸人,心猛然提至嗓子眼。
“你只要说想,立马成全你。”肖聿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很情绪化,说出这么一句吓她的话来。
因为实在没办法压制她离婚的念头。
其实说出口之后,他也后悔了。
“肖聿重,你冷静点,我只是让你考虑。”辛语怕他做傻事,两个人都嗝屁。
要是没有女儿,她可以的,跟他一块儿死。反正爱他爱得如此痛苦,想放弃又放弃不来。
与其每天活在自欺欺人的痛苦里,不如死了解脱来得痛快。
“不必考虑。”肖聿重克制了心里的暴躁情绪,神态恢复如常,语气也很平静冷淡,“爷爷奶奶挑了你就是我挑了你,除非死,否则不可能离婚。”
辛语:“……”
顺利抵达鉴定中心,在周家人的见证下,肖聿重和豆豆都以毛发做亲子鉴定。
辛语也站在一旁看着,心脏是疼的。
而后周家人先走了。
肖聿重这才送辛语回仁泰医院上班。
到了医院门口,肖聿重看了眼腕表:两点五十一分。
辛语推开车门下车,临下车转回头看他:“不离婚,也不生孩子?”
直视挡风玻璃前方的肖聿重,闻言转眸暗暗眯着看她,实则在审视她,沉了沉吟才道:“不离婚,生什么孩子。”
有了孩子,她就有了离婚的希望。
辛语直接下车,甩上车门,走了,寒风掀动她长衣摆,这背影冷得沁入肖聿重心底。
几乎冰得封冻了他的心跳。
直到看不见她的背诮了,肖聿重才踩下油门离开。
辛语刚要进内科大楼,接到项之年的来电,问她是不是还在路上,他可以等一等。
“我现在过去。”辛语转身往医院大门口跑!
“阿语,伯母的医药费我刚刚预交了一年,你不用那么急着交钱,不要太累了,小不点还要你的照顾。”项之年交代。
辛语拒绝道:“之年,你帮我很多了,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项之年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可才挂,附属医院那边便给他来了电话——
“项主任,您的钱缴不了,因为季女士的医药费几天前缴了一千万,并且缴费的人交代没扣完钱谁也不许缴。”
第47章 我给的,她不要
项之年唯一能想到会出手如此大方的人,只有肖聿重。
或许不是肖聿重,是他爷爷奶奶,但总归也是代表了他。
沉默地想了想,项之年苦苦一笑,脸上的笑容苦得一眼即明连心底都是苦的。
她一嫁给前男友,他连微薄的帮助资格都没了。
送机的项家人都是女眷,其中有老太太,听见广播响起,纷纷催着他快走,叮嘱在国外别想那么多,照顾好自己。
项之年点头,让他们回去后转身离开。
等家人走了,躲在角落里的项之年又走出来,望眼欲穿地在人群里搜寻辛语,等着她。
高速路上,辛语搭的出租车离机场很近了,而她一路上也都在看着手机时间。
因为从医院里证实了项之年确实有帮季女士缴费,一缴就是一千万!
她要怎么还这笔钱和情?
这辈子她都不知道能不能赚到一千万。
才抬头,远远望见应急车道上停了辆白色轿车,车子前后都放了紧急标示,辛语趴到车窗边看情况,在出租车快速经过白色轿车时,眼尖地从降下的车窗看见后座有位老人昏厥。
“司机师傅,麻烦应急车道停车!我是医生,有患者需要救治!”
司机连忙在应急车道停车,并下车护送辛语过马路,往回奔向白色轿车。
傍晚下班时间将至,肖聿重打电话给辛语。
辛语也正准备下班,接到他的电话,跟同事说了声后走至一边接听。
“我刚准备下班。”
肖聿重默了默,道:“过来等我下往。”
辛语:“?”
“临时有个小会。”肖聿重轻描淡写解释了下。
“我还要去买菜。”
“我不介意一起去。”
“可是我——”辛语话没说完,肖聿重便挂了电话,她立马瞪起眼看手机,直接发消息过去:“我晚上还要加班!”
今晚要做点好吃的拿去医院给小不点。
可肖聿重是一惯的没有回复。
辛语气得懒得再管那么多,直接下班去买菜。
去等他下班?不可能。
然而说好了不去等他下班,但辛语在花了二十分钟买好菜之后,踌躇之下还是去了肖氏旁边的咖啡厅,然后发消息给他说到了。
等了大约十来分钟,肖聿重终于回复了消息。
“我还有事,不用等了!”
一看他的回复,辛语瞬间气炸,后悔跑来这里。
但出了咖啡厅,她立马打电话凶他:“肖聿重你故意耍我呢?我说了不来,你生气,我来了你又叫我不用等了!以后不要叫我等你下班,老娘不伺候!”
“你本来就不想伺候,又何必跑来等!”肖聿重又是说完就挂了。
「啪」一下,手机被扔到办公桌面上。
就在刚刚一分钟前,他接到了项院长的电话,诚心感谢他的太太辛语,在车来车往的高速路上仗义相救项老太太。
经过简单了解,项太太和老太太一起去机场送项之年,在回去的路上发病。
所以事实简单明了摆在肖聿重面前。在他送她回医院之后,她跑去机场送项之年了,而经过核实,项之年的班机推迟。
呵,他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原来天都在帮她跟项之年。
收起思绪,肖聿重起身去拿外套,打电话约人喝酒。
而肖氏旁边的咖啡厅前,辛语还拎着菜站在那里。直到看见肖聿重的车子从里面出来,又看着车子往反方向驶离,终于死心离开。
醒醒吧,别他一让你来你就来!
回到家,辛语开始开始清理食材做晚饭。但也只做自己和小不点的分量,反正肖聿重也不回家。
随着时间的流逝,饭香味,炒菜香味飘散,辛语只想着小不点开心的样子,心情好了起来。
寒冬酒馆里,肖聿重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喝着酒,时不时看看腕表上的时间。
风铃声响起,门外进来个高瘦的男人。男人戴着礼帽,围着围脖,一身黑色保暖衣着,短款雪地靴。
唐起渊一身寒气来到吧台边坐下,示意酒保来杯暖酒,转头看肖聿重:“肖大老板不回家吃饭跑来这里喝什么酒?不怕媳妇生气?”
肖聿重比唐起渊大七八岁,两人在生意场上不打不相识。那一刻,各自心里都有相识恨晚的感觉。虽然年龄差了几岁,但很多事情都能够共情。
“你以为每个媳妇都像你媳妇似的温柔似水,每天送走迎回?”肖聿重说着冷嗤一声,脑海里全是辛语冷若冰霜的模样,气都气饱了,还哪来的心思回家看她脸色,“这么晚你还能出来,你老婆真够大度体贴的。”
唐起渊似笑非笑:“这一看就是吵架了。”话落伸手拿起酒保放到面前的暖酒喝了口,“没有夫妻不吵架,但是床头吵架床尾合嘛。”
肖聿重不以为然,不解地问他:“你老婆也是个女强人,为什么她就愿意为了老公孩子回归家庭,而很多都不愿意?”
“别说很多了,就明说是你老婆吧。”唐起渊直接点明,“陆雲她想工作我也支持的,家里可以请钟点工和保姆,不是一定非要她干家务不可,而且家里一直都有钟点工。你要知道,做家务很累的,何况还要带孩子。”
“我又没有孩子。”肖聿重道,“我就让她煮个一日三餐,有多难?她都不愿意。”
唐起渊顿时一脸了然的表情,手指点了点他臂膀,“你给的爱不够。”
说到这点,唐起渊也想起自己当初与陆雲因为爱而错过的时光,他们都爱着对方,可是却又都以为对方不爱自己。
爱?
肖聿重觉得很可笑,他爱她都来不及了,她呢?
心里只有项之年。
“不是不够,而是我给的,她不要。”
抿着酒的唐起渊听了,侧头看他,见他满脸忧愁,想开解,又不知从何下嘴。
感情的事,终究是要当局者双方都明白心意,旁观者再怎么帮忙也徒然。
“不要就不要,咱们喝酒,一醉方休。”
酒杯轻轻碰了下,肖聿重一饮而尽。
晚上十二点,辛语陪着小不点躺在病床上睡觉,却辗转难眠,想的全是肖聿重那个浑蛋。
想个王八蛋干什么,贱啊……
床头柜上的手机倏然「呜呜」震动起来。
肖聿重来电。
第48章 我好想你
辛语从附属医院急匆匆打车回到家门口,那里停着辆开着大灯的黑色轿车,她下车后跑到后座车窗边敲轻。
车窗降下,露出张男人的脸庞:“肖太太你好,我是重哥朋友,我叫唐起渊,他在酒馆喝醉了送他回来的,你开大门后上车。”
辛语点点头,直接上车,用手机操控大门自动打开。
进去后,唐起渊帮忙扶肖聿重进屋,把人放沙发上后就告辞走了。
辛语送人离开,来到沙发边站着看像滩上泥的男人,火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是一踹。
“喝那么多酒,都喝酒了还回来干什么?直接睡在酒馆就好了!回来还要麻烦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的话怒气腾腾的,伸手拉人的动作也就很粗鲁:“给我起来!”
肖聿重被拉得动了动又软绵绵躺回去,人高马大重得很,看得辛语越发恼火!
“浑蛋,听没听见?!”她伸手戳他脸,又拉他耳朵喊话:“肖聿重!我是辛语!”
醉得沉的男人竟有了反应,还撑开了醉眼惺忪的双眼,露出条缝看人,黑眸星光闪闪的,好不勾人。
辛语愣神间,被他伸手一把拉下,整个人跌进他怀里,趴躺在他胸膛上,脑袋一侧,耳朵倾听着他沉稳却令她突然红了脸颊的心跳声。
“我好想你……”肖聿重低低呢喃,双掌压在她后脑勺上。
下一秒,他竟翻身,抱着她一起摔下沙发,重量全都压在了辛语身上,压得她直接断了几秒的气才缓过来,脸色憋成了猪肝色。
“你……你起来!死肥猪!”她使尽了吃奶力挤出这句话来。
肖聿重却询着声音低头,摇摇晃晃的微微支起高大的身躯,酒气熏天的寻找着什么,凭着感觉精准无误的吻上她的唇,温柔而热烈地强迫她与他唇舌纠缠,时吮,时吸,时蹂躏……
“我想你……心都痛了……”唇舌相贴似吻非吻间,他喃喃呢语。
这句话让被吻得晕头转向的辛语瞬间清醒过来,并且清楚眼下的暧昧情况,心里也明白他想的不是她,是在月子中心的黎书。
“你想的人不是我,肖聿重。”她心生悲伤地回应他,“我是辛语,不是黎书,你们男人喝酒之后都是这么混蛋的吗?都这样认错人,然后占便宜,背叛心里爱的那个人吗?”
肖聿重抬起了头,极力眯着双眼看她,愣是看不清眼前人,只有无数道重叠的影子在跳舞,实在让他恼火极了!
他这被酒精侵蚀了神情的样子该死的惹人想趁机犯错,这样一个有权有势又有钱还相貌堂堂的男人,哪个女人见了都会主动送上门?
跟这样的极品男人一夜露水又如何,起码跟这样的男人睡过也值了,事后还会有一笔不匪的钱补偿。
“她怎么跟你比?嗯?连一根毫毛都比不上。”肖聿重说的话满是深醉之意。
他就知道,是他家小阿语的声音,就是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小女人!
辛语听了,自嘲地笑了笑,“我比不上她,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