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十七，未曾许过人家
俩人正浓情蜜意的盯着，宋云生丝毫没意识到青雾刚才喊自己什么。
眼见俩人眼神都要拉丝，宋九思冷喝一声，飞快从屋里踱步出来。
“放肆，这里是相府，可是你们柳城？”
青雾闻言，身子吓得一晃，瞬间跪在地上，低眉盯着地板，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下。
宋九思也没再追究，直直过去冲着宋云生行礼，宋云生被宋九思这么一叫，才恍然回过神来，冷哼一声，双手负在身后。
“禀告父亲，她叫青雾，是外祖母身侧得力的，看我身旁人少，便拨过来给我用了。柳城规矩少，这丫头放肆惯了，冲撞了父亲，还请父亲责罚。”
青雾此时怯生生的瞧着宋云生，楚楚可怜的劲儿钓着，宋云生眼里满是心疼，哪里还有半分要责罚的意思。
“罢了，不懂规矩教教便是了，何必谈责罚，吓着人家姑娘。”
说完，宋云生大踏步的进了宋九思屋子，宋九思知道，这事儿，成了！
“青雾，给相爷看茶。”
宋九思坐着，青雾娇娇的应了一声，便连忙去倒茶，宋云生盯着青雾的背影，丝毫不曾挪开。
“父亲，这么晚了来我这里，可曾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宋九思一提醒，宋云生猛地想了起来，咳嗽了两声，正准备责罚，青雾又出现在他视野之中，还是将重话给吞了下去。
“没什么，只是听你从柳城回来了，便来问问，瞧瞧你，顺便问问你外祖父祖母可安好。”
宋九思点点头，见青雾将茶放好，便将她拉了过来。
“青雾在祖母身侧伺候多年，父亲难得孝心，问问青雾，自然是比问问我强的。”
青雾微微躬身行礼，宋云生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柳城的？”“嗯。”
宋云生不禁感慨，这江南水乡确实养人啊，想当初姚阴清过来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娇滴滴软糯糯的模样，让人看着心生欢喜。
可谁知她竟然习得一身武功，自此，她再娇艳，自己也没了兴趣。
望着朝中几位大臣，谁家没个江南美娇娘，每日上朝脸色都是红润的，自己还有幸见过宫中几位柳城来的娘娘，那才真是天姿国色，顾盼生辉啊。
如今瞧着青雾皮肤白皙的模样，比起来那几位娘娘，竟然毫不逊色。
“伺候姚夫人多久了，家中可还有父母兄弟？”
“家中只有一兄长，在姚家做些力气活，便再无旁人。”
宋云生又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无依无靠，家中父兄老实本分，是个好拿捏的。
“嗯，如今多大年岁，可曾许亲？”
“十七，未曾许过人家。”
宋云生听完，心中更是欢喜了几分，借着酒劲儿，哈哈大笑了起来。
烛光下，青雾的脸红的如樱桃一般，娇羞的模样让人忍不住便想拥入怀中，宋云生不禁吞了口唾沫，便想抬手摸摸她的脸。
下上，宋云生的酒气瞬间清醒。
“既是来了，便好生在相府里待着罢，京城的风水养人，定不会让你香消玉殒。”
说完，宋云生又多看了青雾一眼，双手负在身后，转身走了出去。
宋九思跟在身后，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父亲口口声声担心祖父祖母，几句话未曾有一句提过祖父祖母。
连着今天要来找自己的正事儿都给压了下去，青雾果然没让人失望。
接下来还得推他一把，免得夜长梦多。
“父亲，这青雾在我房里实在是用不顺手，不知父亲还有何好的去处给她安排一下。”
宋云生心里兴奋，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少年郎的模样。
“这青雾既然你用不顺手，便去管家那边再挑几个，相府嫡女，身边只琉璃一个一等使唤，着实有些寒酸了，这青雾，你便给我吧，在外面先找个院子安顿下，几日后找了良辰抬进来。”
“是。”
宋云生的话说的直接，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宋九思心里倒没半分惊讶。
人啊，高高在上时间长了，便早就忘了什么规矩礼法，全然靠着自己高兴便是。
宋云生走后，宋九思赏了青雾一些首饰衣裳，又叮嘱了许多，说明日给她安排地方。
青雾千恩万谢的磕着头，说以后对宋九思一定忠心耿耿。
第二日，宋九思刚给青雾安顿好，崔小娘便气冲冲的赶了过来，她在相府当家做主这么多年。如今老爷要纳妾，她竟然全然不知，真是可笑。
“宋九思，你给我出来！”
气血上头，崔小娘直接在院子里就喊了起来，宋九思出来，瞧见她的模样，不禁嗤笑开来。
“真是稀客呢，什么事情惹得小娘这般气恼，琉璃，看茶！”
言落，宋九思转身便回了房，崔小娘瞧着满院子的丫头婆子都在看自己，知道自己有些失礼，还是整理了一下着装，跟着宋九思进去了。
刚才坐稳，连茶都没喝一口，就气冲冲的开始质问。
“宋九思，我问你，你可是从柳城回来，给你父亲带了个小妾？”还不等宋九思说话，崔小娘立马又接了一句，“真是不得了啊，我原本以为你是个乖巧的，谁承想干出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一个闺阁之女给父亲纳妾，连名声脸面都不要了吗？”
说到激动处，崔小娘还站了起来，指责着宋九思，宋九思一直未动，只是定定的坐着，等待她的发泄。
“哼，就算是纳妾，也好歹同我说一声罢，如今这般，倒是将我放在哪里了？枉我辛辛苦苦的为相府操劳多年，如今，竟想将我一脚踢开了？宋九思，你做的事情未免太过霸道了！”
发泄完了，崔小娘说的也有些口干舌燥，心烦意乱的做着给自己喉咙里灌了一口茶。
“我还真不知道，纳妾的事情，居然要一个小娘同意，你同她皆是小娘，哪里来的尊卑可言，可在我这里，崔小娘，你是否不知东南西北了？”
崔小娘一正，抬头便对上宋九思淬了毒的目光。
“我的名声？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事情是如何传出去的吗？”
第35章 是相府的妾吗
崔小娘心中一惊，可转念一想，又不免将身体坐正，这些事情，她就不信，过去了这么久，宋九思还能找到证据出来？
“哎呦，我的大小姐，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你当然知道是怎么传出去了，你可别拿尊卑来吓唬我，我今儿个还就告诉你了，只要有我在，这小妾，便抬不进来！”
宋九思连抬眼瞧也没瞧她，只低头抿着自己的茶，崔小娘等了半响，火气瞬间蹭的涨了上来，一张脸被气的通红。
“宋九思，你什么意思？这么打发人呢？”
崔小娘站起来，手指着宋九思，脸色难看的很，宋九思只微微抬头，眸中闪过一丝阴狠，她伸长的手瞬间缩了回去。
还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既然小娘已经瞧出来了，又何必赖在我这里撒泼，尊卑可还分的清楚？”
言落，宋九思丝毫不管崔小娘难看的脸色，只吩咐琉璃送客，便转身回了内屋。
崔小娘这边吃了亏，一肚子的气没处发泄，回到潇湘苑，看着什么都觉得不顺眼。
整个院子里的丫头，全都被狠狠骂了一顿，才算舒服了一些。
一进屋，瞧见宋锦城正在摆弄着自己的步摇，心里的火又不由得窜了上来。
“你这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为娘都火烧眉毛了，你居然还有心思玩你那对破铜烂铁的，那贱人今天敢骑在我头上，明日的，就敢将你随意嫁了处置！”
宋锦城瞧着崔小娘生气的模样，倒是淡定的很，只轻轻笑着，将手上的东西放下。
“今日父亲又安排人送来了些许首饰胭脂给我，可见父亲心底是在乎我们娘俩的，娘不必着急。”
这话说的崔小娘更气，这丫头平日里瞧着挺聪明灵巧的，怎的今日变得这样蠢笨了？
“你个傻子，你以为你父亲送来那些东西是和以前一样宠爱你吗，那是因为他要纳妾进门，送来那些东西安抚你我的，哎！”
崔小娘气的直接转了个身，丫鬟端了茶点过来，崔小娘看着就觉得心烦，直接扔在了地上。
“只要他心里还有愧疚便是，难不成您还指望父亲此生真的只爱您一个？经过上次穆烨清的事情，您还没看清楚局势吗？”
这话说的崔小娘一怔，见崔小娘听进去了，宋锦城冲着身侧的几个丫鬟使了眼色，几个人飞快的出去，然后将门关上。
“娘，您该醒了吧，父亲当年对那姚氏又何曾没动过情，又何曾没有过温存，可最后还不是纳了您。如今也是一样的，您瞧瞧外面那些正头娘子是如何做的，拦不住又何必闹呢，徒增厌弃而已，刚才我不让您去，您非要去，您说这要传到父亲耳朵里，他会如何？”
宋锦城的话说的在理，崔小娘也在心底暗暗思量着。
“您以为父亲会觉得愧疚从而不纳妾了吗？您也不想想，我们仗着什么？我们娘俩无依无靠，您是万万不能失宠的啊！”
宋锦城的话犹如当头一棒，崔小娘彻底从梦中醒来了。
是她错了，这么些年过得实在是太顺了，竟然以为宋云生真的要和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试问这天下，还有这样的男子吗？
“那锦儿，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做？娘听你的！”
崔小娘握住宋锦城的手，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等着宋锦城给她出谋划策。
“娘，您如今可是拥有着官家权，在这相府里，也有了正头娘子的尊荣，您说，正头娘子该如何做呢？相爷纳妾的事情，可是该由您来操持呢？”
崔小娘恍然大悟，听得连连点头。
是啊，将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中，才是自己如今最应该做的事情!
傍晚时分，崔小娘和宋锦城选了一些礼品，去看望青雾。
门口守着的人瞧见俩人之后，飞快的去告知了宋九思，宋九思只点点头，便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琉璃，你说瞧着崔小娘今日那模样，会不会动了杀了青雾的心思啊？”
这话问的琉璃一怔，她瞧着应该不会吧，可崔小娘善妒是人尽皆知的，瞧着上次连主母都敢谋害，这次一个未曾过门的小妾，又有何不敢呢？
“奴婢不知。”
宋九思没有理会她的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说倘若青雾真的中毒了会如何？”
琉璃想了想，继续说，“那可就有好戏看了，青雾从此恨上崔小娘，对姑娘会更加的忠心耿耿，而那崔小娘往后也会和青雾势不两立，姑娘便可坐山观虎斗！”
琉璃说完，才发觉宋九思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琉璃立马明白了宋九思的意思。
“姑娘放心，奴婢保准将这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宋九思点了点头，继续饮着自己手里的茶，其余的话便没再多说。
青雾的小院儿里。
崔小娘和宋锦城刚踏进门槛儿，便听见里面婉转悠扬的歌声。
里面不禁驻足闻听，是江南小调，在唱江南风景，宛转悠扬，又清新甜美，任何谁听见，估计都会心驰神往。
崔小娘的手不禁攥紧，这样的人难怪宋云生会喜欢呢，这要是真的进了门，以后相府可就热闹了。
“小娘，别急。”
宋锦城上前来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感觉通过手心传来，崔小娘心中的紧张瞬间好了许多，冲着宋锦城点了点头。
进门，见到人，俩人更是惊呆在原地。
也不知道宋九思是怎么选的，眼前这人从身段面容到声音，简直就无可挑剔。
崔小娘有幸进过一次宫，这模样便是放在宫里，也是得宠的，看到这里，她的心里便更没底了一些。
“青雾。”
崔小娘喊了一句，青雾回过头来，冲着俩人莞尔一笑，如沐春风的感觉瞬间吹了过来。
“您是？”
青雾盯着俩人瞧了瞧，知道是相府的人，可是半天，也没瞧出来个名堂。
“我是崔小娘，这是我女儿，宋锦城。”
青雾闻言，心里立刻对面前的人重视了起来，早就听闻崔小娘手段通天，把持相府数十年，今日一见，这气势毫不逊色。
“哦？同我一样，是相府的妾吗？”
第36章 崔小娘还能翻了天
青雾这话，问的满满都是羞辱感，崔小娘立在原地，手上的锦帕都要搅烂了，也不知该回一句什么。
她的身份地位，这贱人如何能比？
“青雾姑娘真是生的天姿国色，入我们相府，都是有些委屈了，我瞧着，那宫里的娘娘都是要比姑娘逊色三分。”
宋锦城笑嘻嘻的上来，手上很是熟稔的拉过青雾，青雾有些震惊的瞧着宋锦城拉着自己的手，下意识的想甩开，却被宋锦城直接挽上胳膊。
“宋姑娘，有话便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
青雾依旧不客气，她可知道自己进门，是来做什么的，和自己的敌人亲近，岂不是在给自己自掘坟墓？
“这不是瞧着姑娘生的模样好看又亲切，忍不住便想着和姑娘亲近亲近，姑娘，不请我们喝杯茶吗？”
宋锦城低低笑着，青雾看着宋锦城，一双凤眸里暗藏心思，精明的美感，倘若是个嫡女，还真不一定能斗得过。
以后的日子，怕是很热闹了。
“屋里请吧。”
青雾转身回屋，宋锦城拉着青雾的手俩人并排走着，还不忘回头给崔小娘使个眼色。
崔小娘压下自己的怒意，进了屋，对着青雾又是一阵笑脸相迎。
“青雾姑娘，既然老爷已经纳了你，那这里以后便是你的家了，我负责管理相府一切用度，你若是有要用的时候便可尽管来找我，只要手里是宽裕的，我定给姑娘行方便。”
青雾点点头，微微笑着，聊表谢意。
“瞧着姑娘亲切，以后我俩姐妹作伴，可得互相扶持着，晚些时候，我还得教你一些老爷的喜好和伺候老爷的技巧呢，免得青雾姑娘紧张！”
崔小娘轻轻笑着，脸上浮上一层红晕，青雾也跟着害羞的低下了头。
崔小娘命人拿了礼物来，将点心打开，里面竟是江南的玲珑红豆糕。
这点心是一层透明的，里面点缀着红豆鲜花，十分精美好吃。
又适合女子管理身材，吃的再多也不担心会发胖，是江南女子最爱。
青雾瞧着，眼睛便瞬间亮了起来，倒不是因为想家。
自己从小便生活部贫苦，如今才到京城几天，见的世面比得上在江南十七年。
这样的点心，自己也是常常听人说，那些达官贵人吃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