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如果大家没有钱买纸笔，就可以在地上练呀。”
陆识州颇为赞许，他虽然背景复杂，但家境算是很好的，有时候考虑不到这些事情。
“还是你想的周到。”
乔佑佑心想，有关你的事，那我简直周到得不能再周到了。
接下来就是招生问题。
乔佑佑看看天色，义正严词地对陆识州说：“陆老师，天黑之前必须要回家，知道吗？”
陆识州：“？”
小丫头还一本正经道：“现在天快黑了，走，咱回家。”
说完扯着陆识州就往家里走。
陆识州颇为无奈：“可是现在才刚一点。”
乔佑佑：“一点很早吗？一点完了就是两点，两点下午已经过去一半了，半下午稍微磨蹭一下天就黑了！”
陆识州：“你这时间观念很好。”
乔佑佑：“那当然。”
陆识州：“那天黑了就离天亮不远了。”
“没错，没错。”“那还睡觉吗？”乔佑佑：……
这男人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等下好吃的一口都不给他吃！
回到乔家，进门就看到赵青哭哭啼啼坐在门口洗衣服，看到乔佑佑回来，赵青马上站起来抹了把眼泪：“佑佑你回来了，累不累，快回屋坐吧。”
有意无意地把红肿的手往乔佑佑面前伸。
乔佑佑太习惯这套路了，等她看到之后，赵青会马上把手缩回去，然后说：“妈没事。”
乔佑佑就不看，她两眼就看着天，一边看一边走：“天黑了，你忙着，不用管我了，反正咱俩也不熟。”
赵青手都举累了，都没把手放到乔佑佑面前去，气喘吁吁地停在那里，转头看到陆识州站在旁边。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姑爷别见笑，我家佑佑就是娇惯了些，我当妈的肯定不会介意的。”
说完把手在陆识州面前又晃了晃。
陆识州没躲，他看见了。
赵青心里暗喜，但嘴上还是可怜兮兮：“姑爷别担心，我不疼。”
“嗯。”陆识州说。赵青：“……”啥？
“你，你没什么想说的？”
“您很坚强。”赵青：……
她还想说什么，结果陆识州根本就没理她，转身径直离开。
赵青咬着袖口想，这两个人，什么锅配什么盖！都不是什么好人！
*
乔佑佑把饭菜做好时，乔家人又蠢蠢欲动了。
先忍不住的是年纪最小的乔梅，她哇的一声哭了：“饿饿！”
乔大庆看着乔梅十分不痛快，这小丫头以前是乔佑佑在照顾，总是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也不太出去疯跑着玩，文文静静，看着招人喜欢。
但如今赵青一个人照顾全家，根本顾不上乔梅，乔梅就总是蓬头垢面的，乔大庆一看就烦。
再加上这乔佑佑这饭菜也太香了。
这丫头片子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放着病弱的父母侄儿不管，也不怕遭报应！
还有那个陆识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乔佑佑砸钱――对，乔佑佑有钱！
乔大庆决定就算是挨打，也要把这事跟乔佑佑说清楚。
当初他可是看钱才让陆识州进门的！
鼓足了勇气，乔大庆朝着厨房就过去了。
今天乔佑佑做了手擀面和香菇牛肉酱，细软爽滑的面条配酱香浓郁的面条引得人垂涎三尺。
好家伙，这可是白面呢！
什么人家，不下地干活还吃这么多白面！
乔大庆当即就不愿意了，伸手就要端，乔佑佑一把菜刀劈案板上了。
乔大庆咬牙切齿：“你就不怕姑爷知道你的真面目？”
不给家人吃的，可能有一些人能谅解。但是对亲生父母动刀子，把他们打得嗷嗷叫，这一般人都接受不了。
乔佑佑慢悠悠道：“你可以去说，但日后全家一起赴黄泉时别喊冤。”
乔大庆怕死，只好又哭丧着脸回去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乔大庆打不过乔佑佑，但那边那俩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难道要他干看着？
气得他在屋里直跺脚，看到乔梅蹲在门口，直接一脚把她踹到地上去了：“赔钱货，别在那里碍眼！”
乔梅呜呜地喊着哥哥，被乔兴抱了起来，乔兴看着乔大庆，再看看屋外的乔佑佑。
姑姑似乎真的对乔家人，包括乔兴自己都毫无感情了。
乔兴突然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恐慌。
他一咬牙：“爷爷，我有办法让姑姑向着咱们家。”
乔兴是隐约记得陆识州毁容这事的，具体细节不清楚，只知道陆识州为了救秦老师被坏人毁了容打瘸了腿。
如果陆识州这一世还是会被毁容，那姑姑一定不会再喜欢他了。
乔兴偷偷跟乔大庆说：“陆老师本来应该和秦老师是一对，要不是姑姑，订婚的肯定是秦老师，只要陆老师和秦老师和好了，姑姑伤心时我们好好对她，她肯定会回心转意的。”
乔大庆对自家女儿面带微笑的扒瓦房行为记忆犹新，不敢对她有丝毫指望。
乔兴见乔大庆兴致缺缺，急得一跺脚：“你知道姑姑在外头挣了多少钱吗？”
乔佑佑的第一桶金他记得清清楚楚，一共挣了二十八块钱，姑侄三人开心地在屋里欢呼，还去买了半斤红糖麻花庆祝。
冲着这二十八块钱，他不信乔大庆不心动。毕竟乔大庆是兜里有五毛就一定要花一块的那种人。
乔大庆再害怕乔佑佑也抵挡不住钱的诱惑。自从乔佑佑撂摊子不管家之后，赵青奔波于家务之间，地也没人种，家里吃个饭都犯愁。
“要怎么办？”
“只要让陆老师回到小学住，一切就都解决了。”
“啥意思，他回小学住能解决什么问题？”
离秦皎月近一些，才会有英雄救美，才会有上一世的惨状，他就不信，等陆识州毁容了，姑姑还能看得上他。
就算这一世姑姑还是嫁了他，那心也必须是向着自己的。
*
乔佑佑和陆识州吃了饭之后，两人开始研究招生问题。
“招生遇到了困难？”
“嗯，肯把孩子送来上学的不多，八九岁在家已经算是劳力了。”
乔佑佑托腮想想，确实这个时候大家都不怎么注重文化学习，地里多种出点粮食来可比多认几个字顶饱。
正想着，就听见后面院墙传来有序的敲打声，探头一看，是周莹。
周莹先丢了一袋子东西过来，然后小声问：“佑佑，你花椒面还有吗？”
“怎么啦？”
“张春华你记得不，就是之前找你买花椒面的小媳妇儿，她说自己家用了挺好的，她娘家村子也有些孩子有这个问题，想找你批量买些。”
这东西供销社那点都不够卖的，而且还贵，还得要副食品票，还是找乔佑佑靠谱些。
乔佑佑应了下来，想了想自己现在也有制造厂了，那份量多些也无妨，两人敲定了先定两百份，明天交货。
买完东西之后，周莹有些欲言又止，乔佑佑主动问：“给你的料包怎么样了？派上用场了吗？”
周莹正等着乔佑佑问呢，乔佑佑一问，她立马说了：“明天就是徐闻的生日了，我，我有点紧张。”
“紧张啥？一大锅卤味很不错了，我记得张大娘蒸枣花馒头蒸得好，你带点枣花馒头，这很不错了。”
她这里还有些枣子，说到那枣子也是神奇，那天在集市上，陆识州给她买了块枣泥糕，她就玩票性质地把其中一小块埋土里了，结果竟然还长了枣。
都打成泥了还能长，乔佑佑深感那土地珍贵，可惜太小了，每一种原料只能种一点点。
周莹还是欲言又止，半晌才道：“你能不能陪我……”
第36章 你们要害我，我全听见了
“你们同学聚会，我去做什么？”
“都有带姐姐妹妹去的，人很多，挺热闹的。”
乔佑佑想想去也行，毕竟周莹看着清高。但脸皮很薄，万一拉不下脸来进了厨房那一切就都白帮她筹谋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
“你能再帮我找点破了不穿的鞋子手帕绳子什么的吗？”
那鞋太好用了，都快用完了。
周莹：……好是好，但总有一种自己只值几双臭鞋的感觉……
*
周莹离开后，乔佑佑把袋子拎回去打开，里面放了十几个玉米面枣子饼，一罐子腌菜，还有一把酸甜的小果子。
红色的小果子樱桃大，洗得干干净净还带着水珠，乔佑佑拿了一个喊陆识州：“陆老师，啊――”
陆识州有些不自然：“不吃。”
乔佑佑就把果子放自己嘴里了，入口酸甜，满口生津，好吃。
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转头懵懂地看着陆识州：“真不吃啊？”
陆识州眸光微闪，还没说话，就见乔梅从不远处探出半个头来，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乔佑佑。
她也不说话，只是远远地看着，眼圈泛着泪。
上一世，乔佑佑没少被这个眼神虐，每次乔梅一摆出这样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把全世界都给她。
如今的乔佑佑只装没看见，反而吃得更香了些。
乔梅出声了，声音软萌萌的：“我饿……”
乔佑佑一只臭鞋丢过去，乔梅哎呀一声，捂着脸缩了回去。
另一边乔兴急急忙忙从外头跑过来：“陆老师，小学出事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怎么了？”陆识州皱眉，他和乔佑佑刚刚布置好的小学，谁会去破坏？
“好像去了好多人，要欺负秦老师，陪秦老师那个婶子跑了，现在就秦老师一个人。”
乔兴故意喊了许多人过去找秦皎月。但这都是他私下找秦皎月商量好的，只要陆识州回去，他们就会想办法缠得陆识州脱不了身。
陆识州果然起身准备回去，虽然对秦皎月没感情，但毕竟都是帝都一起来的，真看着她出事也不合适。
乔佑佑却一把拉住陆识州：“我陪你去。”
乔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被乔佑佑敏锐地捕捉到了。
乔兴心里有鬼。
“乔兴，我问你，你刚刚不是一直在家吗？跑到小学那里做什么了？”
乔兴一窘：“我，我……我――”
乔佑佑直接摸了摸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倒退十分钟。
乔大庆站在大门口一直在向外张望，满脸焦急，看到乔兴冒出头来对乔大庆比划了一个手势，俩人才相视而笑。
乔大庆转身要回屋，迎面和乔佑佑撞了个正着。
“爸，又害谁啊？”
乔大庆吓得几乎跳起来，他这闺女怎么和幽灵一样？刚刚明明和陆识州在屋里吃饭，他偷偷看过的，怎么眨眼就来自己身后了？
乔佑佑看向乔兴的方向，发现已经不见乔兴的踪影，这是躲起来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知道乔兴和乔大庆没安好心。
她友善地伸手想拍拍乔大庆的肩膀，结果乔大庆吓得一哆嗦，连连后退。
乔佑佑拉下脸来：“爸，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打你呢！”
乔大庆扯着嗓子喊：“你以为你没打过？！老子的裤子都不够穿了！天天打人的凶婆娘，没人敢要你！”
声音很大，好像故意要让屋里的人听见。
乔佑佑哦了一声，慢条斯理拎出一只臭鞋：“既然爸你都说了我爱打人了，我怎么也不能让你失望对吧。”
对着乔大庆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揍，乔大庆伤口还没好就伤上加伤，疼得龇牙咧嘴，嗷嗷乱喊。
“姑姑！姑姑！”乔兴急忙跳出来救场，“秦老师出事了，快喊陆老师回去一趟看看吧！”
乔佑佑手里打势一顿：“乔兴，秦老师出事了是吧？”
乔兴疯狂点头。
“但是你爸正在被我揍，比起秦老师，你不是应该先关心你爸吗？”
乔兴一噎，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乔佑佑心里冷笑，乔兴一点没变，还和上一世一样自私凉薄，只可惜自己当年识人不清，只以为乔兴是后来走上社会才变成这样。殊不知，乔兴的白眼狼属性是基因自带的。
乔大庆被打得受不了，急忙喊叫：“正事要紧，正事要紧！快去救秦老师。”
陆识州推门出来，乔佑佑秒松开手，一下子把乔大庆提溜起来，让他稳稳地站在那里：“爸，你怎么摔倒了，这么不小心。”
“明明是你――”乔大庆想拆穿自己女儿的小白花面具，无奈被乔佑佑掐了几把，直接闭嘴，拔腿跑回了屋里。
乔兴又嚷嚷上了：“姑姑，你打爸下手也太狠了――”
乔佑佑一鞋抽得他原地打转了十几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转头看向陆识州，乔佑佑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你要去吗？”
陆识州点头。
乔佑佑刚想说我陪你去，结果话还没出口，陆识州先说：“你跟我去。”
在看看藏在屋里的乔大庆和捂着头坐在地上的乔兴，淡淡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被乔佑佑打得人仰马翻的乔家父子俩：……就她这大杀四方的样子，你不放哪门子心？？
乔佑佑和陆识州一前一后朝着小学去了，远远地就看到小学周围围了一群人。
“这秦老师也太不容易了，一个人把小学弄得像模像样的，为了招学生来上课还得罪了流氓。”
“陆老师是不是有点不厚道，把人家大城市来的女老师一个人丢在这里，也不怕出事。”
“陆老师和乔家大闺女订婚了，住在这里不合适了呀。”
“有啥不合适的，人家俩认识多久了，想有个什么早就有了，就她不放心？刚订婚就急吼吼地把男人拉自己家住了。”
“真没良心，秦老师是为了咱们村里孩子才来的，乔佑佑为了吃醋搞得两个老师关系这么差。”
围观的村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难听，其中说得最热闹的就是张六的几个姐姐，几个人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声音大得要命。
而站在小学院子里的秦皎月，正在和几个男人拉扯，这男人自然是汪成和张六以及刁赖子。
“秦老师，你修这桌椅板凳可是砍了我家的木头呢！我家那木头都活几百年了！”
“就是，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而站在小学院子里的秦皎月满脸泪水，轻轻咬着嘴唇，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对不起……我，我……”
陆识州皱眉刚要上前说话，被乔佑佑一把拉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