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别人练。”程星燃言简意赅。
“哦。”陈锋缩回去，正要开直播混点礼物，又一个小身影走进来，在他们对面的机位上坐下。
“咦，小晚。”他说，“你去休息吧，喝酒头疼玩电脑可能更难受，我上回庆功宴喝醉了回来打游戏，差点给我整得晕3D。”
江晚拉开椅子的动作停了停，仍然坐下，小声道：“我就坐一会儿，玩玩手机……”
“噢。”陈锋恍然。
宴淮清瞥他：“你还打不打？”
“打打打，拉我拉我。”
训练室里只剩下另外三人的对话声。
江晚快速抬眼看了看对面机位。
她只能从显示器下方的看见程星燃的半个键盘和鼠标。
过了一会儿，他屈指敲了敲键盘，挪动鼠标，像是在双击点什么。
江晚盯着那双手，半晌，摸了一把耳边的头发，解锁手机。
“叮！”
程星燃的手机响了。
声音非常小，几乎完全隐没在陈锋的大嗓门里，但江晚莫名觉得这提示音跟雷还要响。
她本能坐直，把头低得更下。
另一边，程星燃摸过手机，扫了一眼，视线微微一顿。
【免免：你是要和另一个陪练打吗？】
【燃：嗯。】
【免免：听说他也是你的粉丝……】
【燃：不清楚。】
【免免：噢。】
耳机响起另外那位陪练的询问：“燃，燃哥，我这边准备好了，你好了就排！”
显示器这头的江晚反复挠耳朵。
又过去两分钟，程星燃的手机上又冒出新消息。
【免免：那个……其实我没头疼。】
【免免：我也想来……】
跟机位前坐得端端正正的人截然相反，语气里透出点可怜兮兮的意味。
程星燃的鼠标停在开始匹配。
他垂眸看着这两段消息，很轻地笑了笑。
这道轻笑飘进江晚的耳朵，她忍不住抬手，把通红的脸藏进掌心。
“叮！”
又是一响。
她忙不迭去看。
【燃：在等你。】
第25章 晋江小说阅读独家 #Fire地下女友……
江晚用最快的速度上号, 给程星燃发了入队请求。
请求才点出去，“唰”一声，她就进了小队, 屏幕上变成准备页面。
除了她和程星燃以外, 旁边还站着一个顶着爆.炸头, 脚踩拖鞋的黑皮壮汉。
是另一个陪练。
“啊, 这……”陪练见到队里多了个人，问, “燃哥, 这是？”
程星燃没做太多解释：“陪练。”
“哦哦，也是陪练啊。”他热情洋溢, “我叫馒头, 兄弟怎么称呼？”
江晚本来想报自己的ID, 但她脑海没由来地响起程星燃喊的一声免免。
她改口：“我是小晚。”
“啊！妹子啊, 你好你好。”馒头惊呼。
不过这惊讶也就一瞬。
毕竟这几年职业队里的女选手都有好些个，陪练行业有女生也很正常。
等进了出生点，看见航线，他问：“燃哥, 那个, 我打什么位置？”
程星燃正在打开地图看航线，在他们常跳的C城标下一个点。
他语气随意：“随你。”
PUBG四人队无非四种位置, 狙位, 突破位，自由人和信息位。
程星燃以一杆狙成名, 但他实际上是自由人，什么位置都很强，只是狙强得过于离谱, 名气更大一些。
而这四个位置中最不考验枪法技术的，那就只有信息位。
程星燃都说随意了，馒头就十分不客气地道：“行，我枪比较刚，那我就打突破位吧。”
“那个妹子，小晚，要不你打信息位吧？”
江晚一愣。
正好飞机飞到标点位置，她来不及回答，忙按下F开伞。
“燃哥，我们跳下城区吗？”馒头也没在意她同不同意，飘在半空问。
“嗯。”程星燃常跳的就是下城区，看他打比赛或者直播的都知道。
“好嘞，那我也跟你一起打下城区，我从N方向搜，不抢你资源。”馒头嘿嘿一笑，“我今天发挥我百分之两百的实力，绝对让你享受什么叫专业陪练，最贴心的辅助。”
江晚听到这，没忍住瞄了一眼对面机位。
程星燃的单手搭在键盘，没回应馒头的这句话。
语音里安静了不下几秒，馒头“啊”一声：“小晚你小心，那三个队全在上城区，都在仓库。”
江晚的蓝色图标距离他们比较远，直直往她最喜欢的上城区仓库飘。
“哎，你应该先看一看再跳啊。”他语气焦急，“你落地往我们这里跑吧，不要减员，我们本来就是三人队，再少一个，后期燃哥和我不好打。”
江晚还是在往那边落。
“算了，我来帮你……”馒头说着朝上城区跑，“燃哥，我去救她，你先搜，东西不用留给我。”
他没说错，江晚身边确实很多人。
换在平时，她可能会稳妥起见，错开这些队伍。
但现在……
耳机里还是馒头奉承的语调，她扫了一眼地图上，对方的黄点在程星燃旁边，慢慢向她挪。
江晚移开目光，径直朝着上城区飞过去。
她瞄准地上的一把P18C手.枪，就地一滚，捡起装弹，反身对着身边还在捡枪的敌人扫过去。
“砰砰砰――”
枪声连响。
【Mianmian击倒了WoW66】
【Mianmian爆头击杀了KKui】
【Mianmian击倒了TGshuishen】
……
一串击杀刷屏跳出来。
江晚冷静收枪：“死完了，不用你过来帮。”
接着，她绷起小表情：“而且我也不打信息位。”
“……”不知道为什么，馒头有种她不是在说死完了，而是在说“你死了”的错觉。
一片寂静中，程星燃很轻地笑了一声。
“嗯。”他语气自然，“你是自由人。”
自由人。
也就是什么都强，队内的顶级选手。
江晚耳根子一痒，冷酷表情登时破功。
“没……也没有。”她把最后半句“我也是专业陪练”吞了回去。
江晚调整耳机，遮住开始泛红的耳朵，闷头捡三仓里剩余的装备。
“哈哈，燃哥真会开玩笑。”馒头还是不甘放弃，“你都在队伍里了，还有谁敢说自己是自由人嘛，走，燃哥，咱们也去前面把最后一队包了。”
“不去了。”程星燃坐上摩托，“那队已经走了。”
“啊……走了吗……”馒头不信，追过去看，还真没人。
他有些傻眼。
程星燃是什么时候看见的？
这洞察力……
下一秒，沉寂了很久的屏幕飘来两道弹幕。
【你队友是不是开挂啊？】
【他怎么知道这队人走了？】
馒头来精神了。
他没想到一队的教练真让他跟Fire陪练，特意把握好这个机会开了直播。
他想趁机蹭一波流量，又多少带着点装逼的心思。
毕竟这可是Fire，和他同队打游戏，那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什么开挂？”馒头关了队内语音，“你好好看清楚这是谁，这可是Fire，AOG的燃神，本尊！”
【？】
【拉倒吧，Fire在的直播间这么点热度？就我一个活人。】
【而且这挂比我在二刀直播间见过，早被他捶烂了。】
唯一一名观众发完弹幕，系统提示他离开了直播间。
馒头：“……”
他盯着怎么都起不来的直播间热度，挠了挠头发：“这破直播怎么回事，我都把Fire改到标题上了……”
游戏里的毒圈开始缩小，江晚已经搜完了上城区，跑下来和程星燃会合。
没时间再给他多研究直播间的事。
馒头正要翻窗出去，眼神一凝，看见某样东西。
“燃哥！燃哥！”他一把抄起地上那把枪，兴奋大喊，“燃哥，来来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个什么宝贝。”
江晚看他跑到程星燃面前，在后者脚下丢下一支98K。
程星燃停下：“谢谢。”
江晚垂着睫毛打开自己的背包。
她刚在上城区打完架，包里只有一瓶孤零零的能量饮料，二级头和护甲被打烂了一半，枪都还缺一把，其他啥也没多的。
“嘿嘿，不客气，专业陪练，应该的！”馒头道，“燃哥，我这还有好多药什么的，你要不要……”
“不用。”
“哦哦，那好吧。”
江晚看着面前的两人，抿抿唇，正打算去街对面拿另一辆越野车，程星燃忽然开口：“免免。”
“啊……”她一激灵，脚下急刹车，转头立正站好，“我，我在。”
程星燃轻轻“嗯”一声：“你捡。”
“？”馒头呆愣。
江晚也怔了怔。
但还是她先反应过来，小小声“喔”了一下，跑过去把地上的98K捡起来背上。
程星燃坐回摩托，在安全区山地上标点：“上车，去堵拳击馆的人。”
江晚背着馒头舔来的98K，一屁.股坐上程星燃的摩托后座。
二人一骑绝尘，只留下滚滚黄烟。
馒头傻了：“燃，燃哥，等等我……”
程星燃头都没回：“后面有吉普。”
“哦哦，好。”馒头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有点傻了，C城至少还有三辆车。
他吃着毒狂奔过去，钻进吉普。
江晚小心情倍好。
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越的黄点，她架起倍镜，头上迎风飘扬的兔耳朵都气势昂昂：“你顺便帮我们报一下圈外那几队的位置喔。”
馒头：“……”
-
接近凌晨。
周末所有训练都已经提早结束，基地三楼里静悄悄。
江晚趴在床上，戳戳手机里收到的截图。
图上是她拿着98K瞄准对面房顶敌人的画面，旁边站着程星燃，正在指导她玩狙。
她把这几张截图反复看了又看，抿起嘴，将脸埋在枕头上小小地偷笑。
选了一张看上去不那么明显的合影设置成手机屏保，她把剩余的收进秘密相册。
江晚插上手机充电器，准备起来上个洗手间再睡觉。
她走到靠近门口，忽然听见外面隐约的脚步。
通常情况下，房间里都是非常安静的，这还是她搬到这里以来第一回 在夜里听见走廊的脚步。
等了片刻，声音在隔壁房停下。
“咚咚。”
是辉哥压着嗓子：“程星燃？”
江晚定在门边。
没过两秒，隔壁房门“咔哒”打开，辉哥进了房间。
江晚站在原地，思忖了一下，踮着脚跑到床头。
她放轻动静，将窗户推开一道很小的缝隙。
果然，辉哥的声音伴着晚风，断断续续从隔壁的阳台传出来。
程星燃嗓音比往常要沉：“团队没发现？”
“也不能怪团队，之前……打广告，被警告限流……直播间就没什么热度，没能第一时间察觉……”
程星燃又说了句什么，江晚扒拉着窗棂边缘，听不太清楚，想再推大一点。
辉哥又说：“怎么能不管……咱们队的官博上都炸了，全在说你谈恋爱，把人藏了这么久……”
她的动作瞬间顿住。
江晚以为是听错了，可接下来辉哥就继续道：“还同居……看着又小……”
“对你职业……还有她……影响太大了，微博评论……这事不能继续发酵……”
江晚保持开窗的姿势，僵立在床边。
外面冷风呼啸，把她手指鼻尖都吹红，她也没反应，只呆愣愣站着。
程星燃在谈恋爱？
江晚懵懵的。
他还……和女朋友同居过吗？
但外面一点消息都没有……
难怪辉哥说他藏得很好，确实，她都没听说过。
江晚把被风吹起来的小碎发拨到耳后，隔壁阳台的两人再说了什么，她忽然就没了兴趣。
窗户也懒得关，她倒回床上，双目放空。
不知道是不是偏偏和她作对，隔壁的房门又开了，一点细碎的对话在极度静谧的空气里传进她的耳朵。
“让她……写个声明……”
“她睡了。”程星燃温沉的音调此时格外容易辨识，带了点柔和的意味，“没必要。”
两人的脚步总算和对话同时消失。
房间里重回安静，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
半晌，江晚蜷起身子，摸过手机。
才设置的背景界面上，程星燃扛着一把八倍镜98K，在摩托车边站立。
江晚揉了一把脸，不明白自己在焦灼什么。
程星燃很优秀，谈恋爱很正常。
而且以他的自律性，江晚觉得他不会像辉哥说的那样受什么影响。
她坐起来，总算撑起身体把窗边的小缝隙关严。
肯定是因为刚才的风吹得她太冷了才这么烦躁。
江晚一边这样想，手上一边控制不住地点开了微.博，点进关注，再点进程星燃的微.博，最后看向热搜。
她停顿了一下，用“我只是好奇，人都会好奇”说服自己，这才戳开已经被推上热搜的话题。
#Fire地下女友#
倏地，江晚瞥见这条下面还有另一条。
#兔子头身份揭秘#
两条热搜紧紧贴在一起。
江晚皱起眉毛，想了想，还是先点开了上面那个热搜。
点赞最多的是一个叫PUBG沙雕爆料的账号――
【兄弟们，图来了，这回绝对是实锤，幸亏我长了个心眼拍下来，地点是深州市北商一楼的便利店门口，匿名，谢谢。】
下面的楼中楼不出所料已经炸锅。
【我靠，这是刚逛完街，一手拎购物袋，一手拎女朋友？】
【拎？？有点过分吧，你女朋友用拎的吗？这明显是抱啊。】
【u1s1，这看上去真的像是拎着走的，不像抱。】
【？？？这是个人？这特么不是夹了件衣服吗？】
【楼上，你仔细看，下面有腿，不过脑袋不知道去哪了，可能是拍照技术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