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成熟？”秦意感觉有点难具体描述，“还有点……嗯……冷淡吧，哈哈。”
“哦――”陈锋故意说，“你意思是现在小姑娘都喜欢温柔款的啊？”
秦意：“嗯。”
陈锋：“真假？”
“真的。”一直没发言的江晚忽然小声道。
语音里几人齐齐怔住。
“是，是我一个朋友，她说的，她也追星，然后比较喜欢温柔的。”江晚赶紧补充。
靠。
她明明是在心里附和一下，怎么就说出声来了。
陈锋“噢”一声，没对她这位不存在的朋友产生怀疑，反而说：“原来小晚喜欢温柔的……不过那是燃哥现在，以前的燃哥可跟温柔这俩字不沾边。”
“现在也不怎么沾边吧……”钟明依旧在状况外，“算了，我不发表意见。”
江晚听了顿住。
她不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起程星燃的往事。
上回……好像是跟谢寒周见面的时候。
她下意识问：“以前……是说没打比赛的时候吗？”
“对。”钟明总算能接上话了，“高中刚毕业，也不算没打比赛吧，只是没进AOG，只能自己组队打点校园赛城市赛，慢慢往上爬。”
“你要想象不出来，可以看看现在的小清。”陈锋知道这事，“不对，小清都已经算很乖了，燃哥当年的悍劲比他大得多。”
钟明都笑了笑：“确实，他以前……”
江晚睁圆眼睛，全神贯注，比上学听课都还认真，生怕错过半个字。
“聊什么呢？”钟明还没说完，辉哥打完电话进来，“直播间跟设备都调好了，马上开播，都准备一下。”
“小晚，台本上的对话你挑着说就行，自由发挥也可以，就做你自己，咱们也不需要搞什么人设。”
“好，好的。”突然被cue，江晚一个激灵坐直，“对了，辉哥……”
她把耳麦取下来。
“怎么了？”辉哥回头。
“队长今天不来吗？”她早上见到程星燃出门，到他们开始准备直播都没再看见。
“他在二队那边。”辉哥解释，“壮壮他们马上参加突围赛，成绩不怎么理想，二队教练团跟我提了几回了，说是让帮忙指点指点，还把谢寒周也捞过来了。”
江晚“噢”了一下。
“你们好好播，我得去小赵那边看看。”辉哥说完又急匆匆离开。
-
二队别墅外。
光秃秃的树下，站着两个男人。
“你们队这几个小子也太特么……”谢寒周刚结束第一轮指导，切身处地的感受了一下当教练的苦，直接给他急得犯了烟瘾，“不是，你刚不是跟我一起去看他们打的吗？”
程星燃站在他旁边。
和谢寒周着急上火的表情截然相反，他跟没事人似的一瞥：“怎么了？”
“我都快给那小子的操作气脑溢血了，你就……一点都不生气？？”这回是真把谢寒周给惊着了。
程星燃轻飘飘道：“那你心态还得多练练。”
谢寒周：“……”
他咬着烟蒂：“草，你特么是怎么做到冷静地说出这么气人的话的？你受过专业训练吗你是……在人小妹妹面前你怎么就不是这德行呢。”
不等程星燃皱眉，谢寒周自觉举手：“不是小妹妹不是小妹妹，她有名字，叫江晚，我知道，我这不就顺口了嘛。”
“二队最大的也比你小七岁。”程星燃松了眉头，“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打十亿鼠标梦想。”
谢寒周：“。”
他彻底没音了，闷头抽烟。
半晌，谢寒周跟气笑了样地呼出一口白气：“我特么就不知道你粉丝都是怎么想的，她们在网上那些评价，说你是PUBG赛场上最温柔稳重的男人，草了。”
“还有江晚，真该让她来听听你都是怎么对付我们这些人的，狠狠揭露一下你的真面目，省得好好一小姑娘让你哄住。”
程星燃眉梢微挑，没接话。
“来一根？”谢寒周给他递烟，“话说你对人家江晚到底什么意思啊？你俩现在啥关系了？”
上次微信聊天里，程星燃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谢寒周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
程星燃有多优秀，有多少粉丝，他一清二楚。
要说这些年没人往上扑是不可能的，女主持、女主播、女选手，甚至女明星。
可愣是没见他跟任何人走近过，生生活得像在清修。
每回跟那些当年的老朋友聚会，大家都猜到底为什么，最后说他指不定是心里有人。
而现在，江晚打破了这个怪像，成了例外。
所以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苗头，谢寒周都难免多想。
出乎意料，程星燃这回没拒绝，转而接了他递过来的烟：“借个火。”
“啧。”谢寒周摸出打火机给他点上，“我跟小玖说你现在抽根烟还要找我借火，他指定得骂我胡扯。”
烟点上，就多了些不一样的气氛。
“跟兄弟讲讲呗。”谢寒周看他用熟稔的姿势捻着烟蒂，“怎么今天没跟着你呢，平时你俩都形影不离的。”
“在直播。”程星燃垂眸咬着烟，分辨不出情绪，“跟一个歌星组排。”
“啊？”谢寒周怔住。
“辉哥帮她找的活动，帮管理层宣传一下新平台。”
“哦……”
“她新赛季想进指挥位。”程星燃淡淡道，“过几个月就是队友关系。”
“你……”谢寒周盯着他，“火都借了，再拿那些套话敷衍就没意思了啊，什么队友能让你出去做个赛事指导都带在身边离不开？”
“你要说送发夹是入队礼，那给人游戏充值呢？”他嗤了一声，“你要敢否认，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你们一队剩下几个人，谁玩手游抽不到卡还能立马收到队长的万元大礼包。”
谢寒周话还没讲完，程星燃自己都经不住抬了一下唇角。
他这一笑，等于是把答案摆明了。
谢寒周：“我靠，你还真……”
他震惊之余又问：“那她呢？你俩现在……”
“我当年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八卦？”程星燃很快收了笑意，瞟他一眼。
谢寒周：“……”
片刻后，程星燃将烟灰抖进顺手拿出来搁在窗台边的烟灰缸：“真没什么关系，有也不会跟你在这抽烟了。”
谢寒周：“……”
倒也是实话。
谢寒周观察了几秒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问：“但我记得……小晚不是你的粉丝么？”
而且再怎么样……
有人能拒绝程星燃？？
他不信。
别说他，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难道她脱粉了？
也不像啊，俩人不是几天前直播还搞得CP粉嗷嗷乱叫么。
“粉丝是粉丝。”聊到这份上，程星燃没了继续讲的兴致，“不一样。”
圈内人把他捧得太高，说他是神。
但凡跟PUBG职业有关的，哪怕队内的队友，看他的眼神都多少带着三分敬意，三分仰望。
但程星燃从来没这么觉得。
他想打职业，那就打，想夺冠，那就苦练，拼命去夺。
程星燃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也从来没有刻意去营造过什么所谓的连胜冠军人设，仰望或崇拜，他无所谓。
但在江晚身上，这种认知让他出现了一丝偏差。
他摸不太准。
“不聊了。”程星燃把剩余的大半支烟按灭，“请你来不是让你叙旧的，血压降下去就接着指导，二队的人还等着。”
“对得你来一趟的价格。”
“我……”谢寒周等了半天就等出这么一句话。
他气不打一处来，偏偏也没法，眼睁睁看着程星燃拉开门，径直往一队基地的方向离开。
“你这不是浪费么……”八卦没听着，他顿时心疼那支只吸了几口的烟，“真是的。”
-
一队别墅内。
秦意的经纪人来了一趟，说是出了什么事，临时要开个短会。
直播暂停，也刚好让他们休息。
江晚到茶水间给自己冲了一杯橙汁，陈锋也进来冲咖啡。
她看着陈锋。
两秒过去，江晚憋不住问：“那个……陈锋哥。”
“？”陈锋头一回被她喊哥，这称呼庄重得让他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咋了？想要啥？”
“……”江晚摇头，“不是，不想要什么。”
“我……”她反复斟酌用语，“我就想问问，你们之前说队长进AOG之前和现在不一样，是什么意思啊？”
“哦，这个啊。”陈锋“恪钡匕诹艘幌率郑“你想听燃哥以前的事迹？那可算问对人了，来来来，坐下坐下，我好好给你讲讲。”
等程星燃回到基地，正听见陈锋讲到：“咱们燃哥那叫一个狠！直接把那孙子的脑袋按桌上了，乓地一声――”
“然后呢？”江晚听到兴头上，眼珠子都是亮的，陈锋突然没声音了，“然后怎么样……”
她一看，陈锋双唇紧抿，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望向她身后。
江晚跟着转过脑袋。
和程星燃的眸子对上。
江晚：“……”
让我死了吧。
“我……那啥，我溜了，我就进来帮小明打个咖啡，我得给他送过去。”陈锋遁走。
茶水间只剩下江晚和程星燃两人。
长久的寂静里，程星燃先开口问：“在聊什么？”
江晚：“……”
她攥着手里的橙汁：“聊……聊你以前，没打职业的时候发生的事。”
江晚抓耳挠腮，还是认命地说实话：“我想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样的。”
程星燃“嗯”一声：“那听完了，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江晚闷着脑袋，“很厉害？”
她脑袋瓜子都发麻：“就，经常和人打solo，没输过，很强，打架也很厉害……”
“这都是陈锋说的，他说你……说你很悍，跟小清一样，比他还悍，还有点孤僻？”江晚在心里对陈锋说了句对不起，把他卖了，“但是！我，我觉得他说的不完全对，跟我的感觉不一样。”
程星燃：“嗯。那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
“你很温柔啊。”江晚毫不犹豫，“对队友很照顾……很细心，赛场上超厉害，平时还很谦虚……反正就是对每个人都很好。”
她讷讷：“……对我也很好。”
程星燃笑：“我有这么好？”
“有。”江晚红着脸点头。
顿了一会儿，程星燃忽然说：“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江晚“啊”一声，仰起头。
程星燃垂下的眸光似一片暗湖。
在冷风里站太久的缘故，他指尖有点凉，划过江晚的耳畔，把她纷乱的碎发绕起。
“陈锋说的都是真的。”程星燃轻声道。
他身上沾染的浅淡香烟味还未散去，袅袅飘进她的嗅觉：“我不温柔，没照顾过谁。也不会对谁都好。”
第63章 晋江小说阅读独家 特意买给我的？……
“诶, 聊什么呢？直播结束了？”辉哥敲了敲茶水间的门。
江晚心中一跳，没能反应过来，程星燃已经收回手。
“他, 他们开始了吗？”她眼神乱飞, 挠挠头发, “刚才说休息一下来着……”
“哦, 那没有，我以为你们这么快就弄完了。”辉哥又对程星燃道, “谢寒周那边怎么样？”
“还在二队。”他淡声说完, 解下脖颈间的围巾。
倒春寒降温，基地里也没开暖气, 茶水间的窗户开着有点冷。
江晚被风吹得缩了缩, 立马就有了温暖的围巾。
“谢, 谢谢。”她思绪仍在之前的对话里, 颈间接触到程星燃的体温，莫名都觉得烫。
“穿少了。”程星燃瞟她一眼。
“我把空调打开，这几天是冷。”辉哥想起来，“降温太突然了。”
程星燃跟辉哥交谈了几句, 二人就离开了茶水间。
江晚也继续回训练室直播。
【？？怎么多了一条围巾？】
【临海那边降温, 加一件衣服不是很正常吗。】
【不是，你们看这围巾明显是男款啊。】
【一个围巾还能看得出男款女款？】
【真的, 你们仔细看, 这一条就是定制款，很少会有女生戴, 之前看一个博主介绍过。】
【哦！我也看过那个视频！说这款里面还会绣名字来着。】
【卧槽，绣的肯定是Fire。】
“……”江晚偷偷瞄了一眼，围巾里还真有一个燃字。
她把它往上拉了一点, 心虚地将那个绣字包进最里面：“就戴个围巾而已，你们想太多了。”
晚上。
江晚早早就洗完澡躺下。
在房间里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她摸出手机，搜索“AOG-Fire”，选择按时间升序排列。
出乎意料，和其他选手不同，程星燃正式开始职业生涯之前的视频和照片都很少。
江晚只搜出几张，还都是明显偷拍的背影。
她认出来画面有点像三中附近的网吧。
几年前手机像素感人，偷拍出来的画质就更高糊，勉强才能分辨出几个人形，更看不出模样。
但江晚仍是从这些模糊到分辨不清的画质里找到了站在街角抽烟的程星燃。
并且觉得他很帅。
哪里都帅，只有一个轮廓都能看出来身形优越的那种帅。
江晚换了个视频APP，继续往下翻，忽然眼尖地发现一条评论。
【回来考古，感觉当年的Fire也不咋样嘛，果然这些年还是包装出来的。】
江晚下滑的手指停下。
小号启动。
其实这条评论下面已经有不少人怼他，诸如“这么糊的视频，老子连人在哪都看不见，你能看出来不咋样？”
江晚还是亲自发了一条。
【Fire是右边那个，最高的就是。顺便，就算他只有几个像素点都比你好看，谢谢。】
发完还顺手给自己点了个赞。
忽然，下面冒出来一个推荐――【Fire和妍姐剪辑，郎才女貌太般配，电竞文里的男女主从书里走出来了！】
江晚：“……”
她抿起嘴，点了个踩。
还觉得不够，又进去把所有说不般配的评论全部点赞才罢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