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赢块金牌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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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译生到的时候已经很晚,比赛即将开始。
身边的朋友看到他坐下,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怎么才来啊。”
“忙。”
傅译生打不起精神,心不在焉地和朋友说生意场上的事情。
不知道谢明月这时候在干什么,傅译生思绪不自觉地飘远。
从上次分开以后,他陆续换了几个手机号给谢明月打电话。
对方都没接,再拨打第二次就会自动显示对方在忙。
几次三番下来,傅译生自然懂被拉黑了。
傅译生堪堪意识到自己的心意,立刻就被对方拉黑,心情自然不佳,今天出来也有放松的意思。
夏晴闹了回大脾气,张助理联系了她,据说是跑去找那位陪她回国的朋友了。
傅译生没去哄她。
他心里还有些不相信,谢明月能这么坚定地抛弃他。
会不会是因为夏晴的缘故……?
如果他和夏晴分手,谢明月可能会重新接受他。
想到这里,傅译生又抱有了几分期待。
傅译生心不在焉,朋友很快察觉:“你在听吗?”
“嗯。”傅译生敷衍过去,抬头佯装认真地看场上的比赛。
看到谢明月的时候,傅译生几乎以为是最近思虑过重导致的幻觉。
“谢明月?”
傅译生皱着眉头站起身,不顾身后观众的抱怨走到看台栏杆处。
朋友替他打圆场,他也顾不上管。
真是谢明月。
傅译生仔细辨认对方,半晌才敢信。
谢明月怎么穿好了防护站在候场区?
傅译生宁愿自己认错,但清楚不可能。
谢明月侧着脸,只露出光滑白皙的半张脸。她和身边的女生交谈着什么,谈笑自然丝毫不怯场。
是傅译生完
全不熟悉的样子。
像谢明月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场地。
这他妈是在搞什么?
谢明月哪里会开车,她是不是不要命了!
傅译生心都悬起来,大步走下看台,刚要去候场区找谢明月就被安保拦住了。
“不好意思先生,比赛即将开始,闲杂人等不可入场。”
安保的态度很坚决,警惕的神情像他是什么恐怖分子。
就这么一耽误,谢明月那里已经在准备上车。
来不及了。
傅译生恨恨地看了一眼谢明月,眉皱得能夹死苍蝇。
褚遇怎么没看着她,这么危险的活动也让她参加!
眼看已经来不及阻止,傅译生迫不得已回到了看台。
大屏将选手的表现清晰投放,傅译生坐在位置上,双手紧紧合拢在胸口前,紧张地盯着比赛的进程。
谢明月换好用具,进入驾驶座。
感受到熟悉的环境,谢明月摸了摸自己的方向盘。
即便赛前已经热身过场地,她仍然感受到一种来自灵魂的暖流。
比赛开始,谢明月深呼吸。
血液开始沸腾流淌,她感受着呼吸震颤。
车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车身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看台上的傅译生神态紧张,几乎站起来。
谢明月的比赛用车是改装后的版本,随着车身极速行驶,车位会冒出剧烈的白烟。
场地并不复杂,车与车之间的距离拉的很小。
傅译生站在看台上,不敢放过任何一秒。
他心里清楚,场地简单不代表不容易出事故,当选手拉不开差距时,往往会选择最快的超速方式。
——极速弯道超车!
在这种情况下,谢明月很有可能出事故。
傅译生一边骂一边在心里想:谢明月,你最好别疯到玩儿这么大。
场上观众的惊呼此起彼伏。
傅译生瞳孔骤缩,只看到谢明月的车放弃了稳妥的过弯方式,选择了硬核漂移!
傅译生站了起来,已经来不及去管别的。
在他不远处的地方,另一个人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
那是褚遇!
果然是他带谢明月来玩这种东西!
傅译生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立刻转过来去看谢明月的状况。
万幸,安全!
谢明月远远甩下了其他选手!
场地中的王哥坐在车里,愤恨地捶了一下方向盘。
大局已定,眼看是追不上了。
本轮的赢家是谁,尘埃落定。
到达终点,谢明月在车里缓了一下余震,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谢明月下车摘下头盔,头发随之散乱,在空中飞扬。
她回过头看了看台,一派意气风发。
赢了。
谢明月精准定位到褚遇的位置,做口型。
褚遇半猜半认,对方应该是说:
“你看好我的水杯了吗?”
褚遇站在看台上,看着简言一路飞奔过去找到谢明月,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拥抱。
谢明月移开了视线,褚遇的心脏却还在噗通噗通地跳动,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捂住自己胸口的位置,半晌笑了出来。
褚遇,你完蛋了。
谢明月收下了简言的祝贺。主办方要开始颁奖,她得去领奖台,就先和简言分开了。
傅译生站在褚遇不远处,清晰地看到谢明月和褚遇的互动,心绪难平。
这样的谢明月,他从来没有见过。
傅译生说不好自己现在是这么心情。
他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真正地了解过谢明月?
傅译生正五味杂陈,直到接通崔时电话时,仍然停留在这种情绪里。
场上太多欢呼声,傅译生听不清对方的声音。
走下看台前他看了一眼谢明月的方向,谢明月正站在领奖台上,神情平淡,完全没有关注到他。
傅译生走到僻静一点的地方,崔时的声音吞吞吐吐。
“傅哥,你……我有个事要和你说,你先别生气。”
傅译生讨厌这幅扭捏样子,颇有些不耐烦。
他蹙眉催促:“说。”
领奖流程比比赛用时都长,谢明月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褚遇在原地看了会儿颁奖,就检查座位拿好谢明月的东西,打算去出口处等她。
刚过拐角处,就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停在那里。
傅译生斜靠在边上,身边已经是潦草地散落一地的烟头。
烟头的数量多,对方显然抽烟很凶,且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会儿。
附近开着大窗,有流动的空气。
即便如此,四周还是弥漫着浓烈的烟味。
看到他来,傅译生和电话里的人最后说了句什么。
“你把这些东西全部发给我。”
接着挂断了电话,傅译生看向褚遇。
神色复杂,竟然不复上次见面的敌意。
反而颇为……同病相怜?
傅译生和他有什么好同病相怜的?褚遇心下好笑。
他可没作死到失去谢明月才知道懊悔。
傅译生粗暴地拿手按灭烟头,斟酌了一下用词。
刚刚的事像一记重击,打得傅译生无力招架。
比起不敢置信,或者愤怒。傅译生更多的是一种茫然。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呢?
全是假的吗?没有一点点真?
傅译生还没接受这件事,有种不真实感,压过了其他所有感知。
他甚至怀疑这是崔时和他开的一个愚人节玩笑。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会不会是他妈查错了?
傅译生沉浸在巨大的怀疑当中,连愤怒的心力都没有。
“有个事情,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褚遇观察到,对方的视线在他脖颈处一扫而过。
傅译生头一回平和地向褚遇发出邀请:“你有空吗,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第50章
该生车祸身亡
领完奖已经是昨天的事, 谢明月回来还研究了一下奖牌。
纯金,果然大手笔。
谢明月把金牌放进书房里,走出来的时候褚遇已经帮她做好了早饭。
谢明月习惯一觉睡到中午, 对方最近时常估摸着她起来的时间过来熬粥。
今天是褚遇自己包的虾饺, 谢明月坐在位置上,咬了一口晶莹剔透的饺。
虾仁大颗,整体味道清淡,谢明月很喜欢。
褚遇平时做完饭, 都会跟着谢明月一起吃点,今天却只是静静地坐在她对面。
褚遇头发柔顺地垂下来,遮住一半的眼睛。他一言不发,只是很安静地看着谢明月吃他做的东西。
“怎么不吃?”谢明月随意问了一句。
“吃过了。”其实没有。
谢明月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乎对方有没有真的吃。
昨天傅译生和褚遇的进度都疯狂上升,尤其是褚遇, 直接从十跳到六十。
大概猜到傅译生做了什么, 谢明月不动如山。
褚遇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垂下眸子观察自己的指节。
他的手骨节分明且肤色很白,右手被油溅出一个明显的痕迹, 结痂后留下棕色的色素沉淀。
褚遇盯着那块圆疤,突然开口:“最近有点想把脖子上的痣点掉,你觉得呢?”
他扯松了衣领, 指着脖子上的小“v”示意对方。
“感觉不是很好看。”
谢明月神色漫不经心, 没什么波动,像他只是在聊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可以啊。”谢明月故意顿了一下,果然看到对面的身体绷直, “不过怎么突然想到去点痣, 脖子上也不影响美观, 没什么必要。”
“苏筱倩说不太好看。”褚遇找了个人挡枪,接着问:“你也觉得没什么必要吗?”
“挺好看的。”谢明月用那种熟悉的目光看了会儿那颗小痣,然后移开视线。
“是没什么必要。”
褚遇盯着谢明月的脸看了会儿,然后突然笑起来:“好啊,那听你的,不点了。”
这个话题很快跳过,褚遇仿佛只是想到了随便一提。
谢明月吃完东西已经是中午,太阳大好。
看了眼今天的日程,确认傅译生和褚遇会自己走进程。谢明月安心地搬了张椅子去阳台。
这么好的太阳,很适合躺着睡觉。
谢明月躺在躺椅上昏昏欲睡,等褚遇说要出去一趟买点食材,她也只是慵懒地应付:
“晚上想喝银耳莲子羹。”谢明月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
褚遇开门的手停顿了一下,“知道了。”
门在身后被关上,谢明月彻底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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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遇关好门,一路畅通无阻地出别墅区。
他最近来的次数太多,小区的保安已经认了个脸熟,看到他还打了个招呼。
“褚先生,又过来了啊?”
褚遇脸色平常,态度很好地点头:“是啊。”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走啊?”这是没换班看到他早上过来的保安。
“去见朋友。”褚遇如常地和保安沟通。
保安们见惯了他来他走,也没放心上。
这位褚先生已经连续过来很多天了,一开始是刷的临时进出证明,后来被小区住户谢小姐领着过来录入了面孔。
那时候他们才知道,这位一看就身世不凡的大少爷为什么天天跑过来,手上还往往拎着一个大袋子。
眼看着褚遇从第一天来时不好相处的样子,变成现在平和礼貌标配是手拎菜篮子,保安心里啧啧惊奇。
这位谢小姐是个人物。
褚遇照常叮嘱了一句:“如果看到我和你们说的人,麻烦通知我。”
安保不是第一回 被褚遇叮嘱了,自然点头应好。
“放心吧您就,谢小姐也吩咐过我了。”
褚遇走出小区,却没有按照往常的路径走向生鲜超市。
他按照手机上发来的地址,搜索、导航,然后拐进了附近的咖啡馆。
和前台招待说了位置,褚遇很快被领到内侧。
傅译生果然已经坐在了那里。
傅译生已经坐了一会儿,面前的咖啡只剩一半,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倦。
他眼圈底下一片乌青,估计是没好好睡。
“来了?”傅译生冷哼一声:“你迟到五分钟了,褚少爷真是不慌不忙。”
褚遇没理他,招手叫来服务员,点完才回过头看着傅译生。
“说吧。”
傅译生看他一向不对付,这件事褚遇心里很清楚。
昨天傅译生在场馆外拦住他,褚遇本来不想搭理。
即便对方提出要和他约个时间聊聊,褚遇也没放心上。
谢明月随时可能领完奖出来,褚遇怕对方出来找不到他。
直到傅译生看出他无意见面,迫不得已扔出重磅炸弹。
褚遇还记得傅译生那时候的脸,他怜悯中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看起来格外奇怪。
傅译生一句话就让他停下了脚步:“她应该夸过你脖子上的胎记好看吧?”
“奇怪我怎么知道的?”傅译生看出他的费解,不知道是笑他还是笑自己。
“谢明月是为了这个胎记才靠近你的。”傅译生拍拍站在原地的褚遇,“如果好奇我知道什么,明天下午,我在谢明月小区门口的咖啡店等你。”
所以今天下午,褚遇给谢明月做完饭,坐在了傅译生的对面。
傅译生看不惯对方理直气壮的态度,有些不爽:“我辛苦查到的东西,你一句话就想知道?”
想到自己昨晚的难熬,傅译生莫名有些不甘。
“你可以不说。”褚遇不为所动,直视傅译生。
“你!”傅译生恼怒:“我不信你不好奇。”
“你既然会叫我出来,就证明你想我知道。”褚遇直截了当地戳破对方:“虽然不知道你想破坏什么,但很明显,你要讲的事情对我和谢明月的关系没有好处。”
“你知道你还过来?”傅译生说完意识到不对,蹙眉:“你要这么说,也没必要听。”
傅译生想推拉一把,却没想到褚遇瞥了他一眼,直接当着送餐的服务员的面径直离开。
服务员刚把褚遇的那杯端上来,看了这场景明显愣住。
她结结巴巴:“这位客人,要打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