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夏晴遇到什么困难,他也还是会帮忙。
只是有褚遇这个竞争对手在,他想要挽回谢明月困难重重,如果再多上夏晴这个阻碍,恐怕更是难上加难。
只是为难了夏晴。
她毕竟是为他回的国。
想到这里,傅译生放缓了语气:“不要着急,阿晴。”
他组织自己的措辞:“我知道你暂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但……但我们确实已经不合适了。”
傅译生轻而易举地下不合适的论断,猝不及防地看见夏晴震惊到愤恨的脸。
“但你放心,你在国内没有亲人,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过来找我……你怎么了?”
夏晴被这样的论断彻底击溃,一切好像都回到……都回到那一天。
傅译生护着谢明月,和她说她回国太晚了,他发现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谢明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又走到今天这一步?
夏晴不敢置信,但隐隐从一团乱麻中拎出线头。
是了,从她回国发现谢明月没有按照原定的轨迹走,一切就已经不一样了。
谢明月没有像上辈子一样被傅译生伤害,然后在最后迎来傅译生的懊悔和幡然醒悟。
她甚至,抛弃了傅译生。
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她也是重生的吗?所以回来改变了这一切。
她想再一次抢走夏晴的东西。
不…不对。夏晴很快抛弃了这个想法。
谢明月如果能回来,一定已经知道之后会和傅译生和好,然后被如珠似宝地捧在手心里。
她那么爱傅译生,怎么可能放弃这样的人生,冒着巨大的风险去走现在的路?
冷静下来,夏晴,一定还有别的你没发现的东西。
夏晴竭力劝自己冷静,情绪恢复到正常秩序,她才能正常地表演。
夏晴泫然欲泣,被抢走一切的巨大恐慌反而逼得她迅速冷静。
“阿生…为什么?”夏晴眼眶已经积蓄了泪水,随时等待滴落。
看着这样的夏晴,傅译生难得有些心虚。
他避开对方的视线:“不要哭了。”
“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傅译生顿了顿,“如果有什么需求你可以提,我会尽量满足你。”
郎心似铁,看起来没什么迂回的余地。
夏晴心里确定,面上仍然难过。
她难堪地抿嘴,牙齿几乎把下唇咬破:“是已经不喜欢我了吗,因为我回来的太晚了?”
她哭起来:“我在国外的时候,最大的期待就是能回国找你。我在那里没什么朋友,不是靠着这个,撑不到来见你。”
“我以为你…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期待我们的见面。”夏晴问:“怎么就变了呢?”
夏晴看起来实在可怜,傅译生被逼问得狼狈扭头,避开对方的视线。
“你出国也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傅译生垂着眸子,脑海里回想起来的,竟然是谢明月那张脸。
傅译生摇了摇头,像把这个幻境甩掉,“这三年发生了很多事,陪在我身边的……并不是你。”
“我们不能再活在过去了。”傅译生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诫夏晴:“你等了我三年,我也等了你三年,两两相抵,没有谁欠谁的说法。”
即便夏晴想挽回傅译生,听了这话,也需要极大的自制力,控制自己不露出狰狞的表情。
真贱啊!
一边享受着谢明月无微不至的照顾,一边和异国他乡的她保持联系,如此轻松地度过了这段日子,现在也好意思说自己等了她三年?
真是疯了。
“果然是因为谢小姐吗。”夏晴忍着恼怒,抽噎道:“你已经喜欢上她了吗。”
傅译生蹙眉,愣了两秒,竟然肯定:“也许是的。”
“所以,你和我分手也是要去找她吗?”夏晴似乎难过极了,又逼着自己强打起精神一般,看起来分外可怜。
“谢小姐陪你这么久,大概也是很喜欢你的。”夏晴像认命一般:“你们会很快和好的,是吗?”
那也不一定。
傅译生的笑容有几分苦涩。
他到今天还在消化替身这件事的冲击。
相比起来,褚遇倒是一条好狗,刚得知真相,就能面不改色地回去面对谢明月。
不知道和谢明月朝夕相对的时候,他会不会恨不得把脖子上的胎记剜掉。
有褚遇这一只烦人的拦路虎在,傅译生都没空思索替身的事。
只要时间够长,总能磨平沈松清留给谢明月的印象,傅译生有这个信心。
就像谢明月磨掉了夏晴的存在一样。
因为有夏晴的例子,傅译生才对自己颇有信心。
不欲与夏晴多说这件事,傅译生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我也希望如此。”
面对夏晴,他终究是有些愧疚。
又嘱咐了对方照顾好自己,傅译生起身离开。
他还要去蹲守一下谢明月。
走到半路,傅译生鬼使神差地回看了一眼。
刚刚还抽噎的夏晴面无表情,安静地坐在空旷的客厅里。
像一尊没有生命的蜡像。
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是他刚说的话,对夏晴的打击太大。
傅译生没有多想,大步离开了夏宅。
给谢明月打了很多电话,发了无数信息,都没得到她的回复。
傅译生也找了张助理,用他的微信去看谢明月的朋友圈。
已经停了很久,一条也没发。
一直没有看信息吗?
还是不想回?
傅译生心里有数。
不愿意去想其中的细节,傅译生安慰自己。
无非是被褚遇蒙蔽了而已,就像他当时被夏晴蒙蔽一样。
在谢氏楼下连蹲了几天,没有蹲到谢明月的人影,倒是找到了宋泽。
看着谢总的前男友,宋泽面无表情地推了推金丝眼镜:“不好意思,傅总,我还有事。”
他示意对方看手里的文件,“很急,麻烦您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傅译生和宋泽因为工作缘故交接过几次,宋泽一直是这副不爽他的样子。
为了联系到谢明月,傅译生忍了又忍。
“谢明月这几天都没来公司?”
“和您有什么关系。”宋泽反问。
傅译生皱眉,脸色有些难堪。
他没被人这么下过面子,如果是谢明月就算了,宋泽又凭什么。
傅译生眼尖,低头那瞬间就看到了宋泽手里的文件。
“这是你们和褚氏的合作?”傅译生下意识问了出来。
宋泽毫不留情地将文件合上,遮住上面的字迹。
“先走了。”宋泽逐客。
从宋泽这里找不到谢明月的踪迹,傅译生没办法,只能蹲守在谢明月的家门口。
他的人脸识别已经被删除,只能在小区门口等待。
一蹲数日,终于在一个傍晚,傅译生蹲到了褚遇。
傅译生踩灭扔到地上的烟头,冷着张脸上前,一把揪住褚遇的衣领。
“褚遇,你把谢明月藏哪儿去了!”
作者有话说:
写完了,狼狈地进实验室(做实验)(打翻试剂)(被老师骂)(大声哭)(赔钱)(重做实验)(再次打翻试剂瓶
第58章
哪个男人的声音?
也是揪住了对方衣领, 傅译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褚遇脸色不对劲。
褚遇的疲惫不加掩饰,看起来像很长一段时间没睡好,脸色苍白没什么血色。
不过他一张嘴, 倒是充满火药味。
褚遇脸垮着, 在听到傅译生质问后更不好看。
“这不是傅总吗,不去陪你女朋友,跑这里来找谢明月?”
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两人剑拔弩张。
听到女朋友的称呼, 傅译生脸色不自然了一瞬间。
相比起褚遇,傅译生在谢明月面前,是存在污点的。
被点出这个污点,即便知道谢明月不在场,他也难免不自在。
傅译生蹙眉:“我和夏晴已经和平分手了。”
听了这个消息,褚遇没什么讶异, 脸色平静。
他很早就猜到了。
不管傅译生是出于替身之事的刺激, 还是被他的存在冲昏了头脑, 对方在短期内都会立刻将夏晴的存在无限放低。
“傅总。”褚遇明白着嘲讽他:“你等了夏小姐三年,如今不过是两三个月而已, 这么快就腻味了?”
“还是说,你现在猛然醒悟。发现自己最喜欢的人,其实是你辜负了三年的谢明月。”褚遇一字一句专门往傅译生的心窝子上戳。
傅译生被说中最难堪的地方, 脸色难看。
“很早的时候, 你应该已经觉得不对了吧。”褚遇步步紧逼:“你看到我在她身边,看到她帮我拿下城建,看到我们一起出门, 你心里早就有预感了。”
“但你不敢承认。”褚遇一字一顿:“你怕发现自己是傻逼。”
“因为亲手把喜欢的人逼到今天这一步。”
你错把鱼目当珍珠。
褚遇剖析地太深, 几乎把傅译生这些日子的心理活动一览无余的揭露出来。
傅译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反击:“褚遇, 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只有谢明月这样的人,才会相信你。”傅译生压低了声音,怕吸引不远处的保安注意。
他不想丢这个人,虽然他们已经看过来了。
“你敢说你不是为了谢明月帮你得到褚家,才接近她吗?你又比我好多少?”
没有反驳谢明月早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褚遇冷笑,竟然直接承认。
“是。我是为了这种目的才接近她,所以我被当成沈松清的替身也是我活该。”褚遇道:“这是我的报应。”
他怀揣着那样的心思接近谢明月,不过没有得手而已。
“但傅译生,你也是沈松清的替身,只是上任的年限比我长一点而已。”褚遇拍拍对方的胸膛:“都是沈松清的影子,谁也不比谁高贵。”
褚遇已经看不爽傅译生的自信很久了。
对方一直认为谢明月爱他,认为谢明月可以被挽回。
好高高在上。
我固然一直在泥泞里,你也要跌落。
谢明月在的时候,褚遇最多是茶几句。
现在谢明月不在现场,褚遇一下爆发了极强的攻击性。
褚遇年轻的脸上眉骨很高,眼窝落在阴影里,格外深邃。
傅译生只能看到对方浓重的攻击性。
褚遇和之前…判若两人。
他果然不是那么简单,只是在谢明月面前装。
想到褚遇当着他的面,在谢明月面前用这一套,傅译生冷笑。
刚要继续盘问,褚遇身后的背包竟然传来喵的一声。
听到这声,褚遇面色柔和下来。
傅译生愣了会儿,这才发现褚遇身后的是一个猫包,一只小猫正乖乖地坐在里面。
那是一只非常漂亮的布偶公主,看到陌生人也不害怕,正慢条斯理地舔身上的毛。
看到傅译生看过来,褚遇皱着眉躲避。
都是看过谢明月微博的人,傅译生顿时联想到了相同的内容。
他语气复杂,不敢置信:“这是谢明月的猫?她竟然肯和你养猫?”
褚遇不置可否。
眼看着傅译生误会,褚遇自然不会主动解释。
从褚遇这里探听不到谢明月的线索,傅译生恨恨地看着褚遇离开进了谢明月的房子。
坐在车里,傅译生泄愤般用手砸了一下方向盘。
还不解气,傅译生犹豫了半天要不要直接闯进小区。
动静太大了。
门口的保安也不是干吃饭的。
重要的是,就算能进去…想到谢明月会因此不快,甚至更加厌恶他…傅译生到底没有动作。
他已经落后褚遇许多,不能再让谢明月对他徒增恶感。
不过……
看着褚遇离开的背影,傅译生眉头紧皱。
褚遇话说的天衣无缝,但傅译生在谢明月家门口可不止蹲守了这一天。
褚遇今天是第一次出现。
谢明月难道从来没出门吗?
傅译生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不对。
手无意识捏紧了方向盘,傅译生望着褚遇离开的方向,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得叫人去查一查。
褚遇不知道傅译生已经怀疑,他神色平静地带着布偶进了房间。
站在玄关处,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房间,褚遇握着门把手的力道加重。
褚遇不死心,关上门后在屋内巡视一周。
一切东西都没有移动位置。
希望无数次落空,褚遇顿了一下,去把大厅的窗帘拉开。
阳光洒落,室内地上一片金黄。
光从大开的窗户进来,在地上铺上一层金子。
褚遇在沙发上坐了会儿。
猫嫌烦,看他半天没动作,在猫包里焦躁地用爪子扒拉。
听到响声,褚遇惊醒一般,走过去把猫放了出来。
猫被关久了,出来后不耐烦地抓了褚遇几道。
“脾气怎么也这么臭。”褚遇低笑。
猫没理他,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巡视一番。
然后才轻巧地跳上沙发,在平时谢明月坐着的地方趴下,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来甩去。
褚遇看着猫的尾巴出神。
傅译生并不知道谢明月不见的事情。
如果在此之前,褚遇对于傅译生是否知道谢明月去向的事还怀疑过,见到傅译生的反应,褚遇已经彻底打消怀疑。
那会在哪儿?
谢明月明显是主动离开的,对于她的安危,褚遇并不担忧。
相比起来…褚遇更担忧的是,他不在身边的这段时间,谢明月会找到新的“沈松清”。
为了这层隐忧,褚遇这几天已经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试图找到谢明月的踪迹。
无果。
谢明月就好像突然、仓促地离开了首都。
大小姐那么麻烦的性格,在外面能过习惯吗?
猫趴在沙发上,喉管舒服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她在主动离开前,甚至应允他一起养猫。
然后毫不留情地走掉。
看着缩在沙发上毛茸茸的小动物,褚遇表情变幻了几次。
谢明月无意也好,有意也罢,事实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