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承安听了点头，同意说：“我虽然退休好久了，但是这个圈子兜兜转转就这么大，哪个人心里不清楚，一等就是电影艺术，二等就是电视剧，三等唱歌跳舞综艺广告，四等就是一些主持电台、记者之流。论最赚钱的就是二等和三等了，有些人想做了一等又舍不得二等三等，有些人是二等三等就想往一等的去爬，很少有人认认真真的去干一件事。”
吴涟低头，知道让齐昭上《侦探游戏》大概在界内传开了，他们不愿意，可不愿意，吴涟也要变着法叫他们愿意。
“对，综艺这些在我国有些尴尬，市场瞄准的是年纪小的，所以热度够多，但是不够格调。”吴涟看了一眼齐昭，继续说：“市场就这么大，人人都挤进来了，各大媒体，影视公司，经纪公司，电影院线等等谁都想吃一口，他们合作互赢，吃下了最大的那一块，剩下的就是末流的，放出叫人争抢。”
齐昭听见这话，微微动容，忍不住也看向了吴涟。
吴涟微笑起来，“但是你进去了，先选走了资源，就有个优先权利，否则你只能在外面转悠一辈子，对不对？老师们？”
言下之意，有些事情你不去做，自然有人做，他们做了，就有了选择的权利，你不做再固守清高，永远只能吃被放出来的末流。
几个人听完，面色纷杂，倒是宋元笑了起来，忍不住拍手，“吴小姐说的果然精辟，一心这棵大树固然好，但是有权有势这个圈子里不见得是万能的。”
吴涟点点头，似是同意了宋元的说法，她顿了一下，将茶汤晃了晃，笑着说：“可是你无权无势，在这个圈子里永远是上不去的。”
“齐昭起点高，奖项拿到手软，不接电视剧没有关系，不接综艺没有关系，就只演电影，等会一拍出来，宣传起来，这个人是谁？谁知道呢？你是有实力，本来你走之后那些蛋糕都被大家分吃干净了，这会再回来重新拿回来，商人重利，触及到利益，难免遭人排挤。”
吴涟已经是在说心里话了，她对齐昭十分矛盾，既害怕又敬佩，有时候希望他好，有时候又免不住想起上辈子的事情，因为他地位太高，一呼百应，所有人都跟着他的脚步走，站在了柏雨那一方面。
“小吴说的有道理啊！”杜承安忽然出口，他喟叹了一口气，“这个事情齐昭自己都没什么意见，咱们再急也没有用。”
齐昭微微一笑，“她是我的经纪人，我赚钱她才能赚钱，我想她为我好，不会害我。”
吴涟努力保持着微笑，心里翻江倒海。
几个人不再说齐昭签约的事情，开始聊起了剧本。
这个剧本的确好，不过粗粗一算，投资的除了几个以前合作的公司，就只有宋元了，加起来不过就千万罢了，多少人都是拿出了百万元打发了他们，给他们面子。
就算宋元是棵大树，他也不敢真的朝家里拿个一亿元出来，说拍就拍，这一次除了谈齐昭的这个片酬合同问题，还有就是投资。
吴涟早就知道他们的处境，几个老一辈的人凑在一起，就算是秦瀚池的名字摆在那里，但现在影视圈寒冬，资金链断裂，能够拿出这么一大笔钱的少之又少，加上主角还是一个退圈三年的齐昭，这份计划书放出去，真的一点也不吸引人。
“投资这个，先不用担心，我再来想办法。”宋元摆摆手，完全不担心。
但是吴涟心里清楚，这件事不能只交给一个宋元去办。她把事情记在心里，开始谈起了齐昭片酬等对接事情。
两方算是互惠互利，只拿了相应的一部分，为了给剧组省省钱，齐昭也提出再减些。
吴涟立即制止，“你要投资没关系，但是你的片酬绝不能再少，你一个一线演员不能自降身价，这次应约朋友的邀请，情理上说的通，但是这事情一旦捅出去，下一次不论是谁邀请你，你的片酬都不会多，你要想清楚了。”
齐昭楞了一下，“那我投资吧！”
杜承安听着直笑，“有经纪人就是好啊！”
吴涟脸红，“老师们都是豁达的人，我小气大家不要怪罪我，毕竟我是他的经纪人，要为他以后着想。”
“我们都知道！”秦瀚池分明不在意，一心扑在剧本上。
吴涟看的出来齐昭的野心，他想做一个演员，艺术演员，能给后世带来榜样的，能把名字留在观众记忆里的。
菜很快就上齐了，这家的菜式简单，没有荤腥重，都是清淡素雅的，十分合吴涟口味。
吴涟一连夹了几个口菇吃了下去，看着齐昭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暧昧起来，硬朗的线条，混合着别样的风情，勾人的很。
他还在看着剧本，和杜承安以及秦瀚池讨论，这个剧本一直没有起名，只是杜承安想不到合适的名字，既点题又吸引观众，所以他们一直想从主角上去找。
齐昭饰演的弟弟，虽然是主角，却通过他来描写了一家人，一地鸡毛的事情让他逃避害怕。
袅袅烟雾中，齐昭紧缩眉头，手指敲着桌子，目光犀利，说：“叫《害怕！》，弟弟害怕回家，母亲害怕出轨被发现，父亲害怕失去地位金钱，哥哥害怕母亲。”
几个人听到齐昭想出的名字，都愣了一会，过了许久才爆发出叫好的声音，连吴涟都忍不住拍手。
“齐昭影帝不但模样长的好看，脑子也好使，啧啧~~~”宋元故意打趣，又给齐昭添了一杯酒。
众人喝的兴起，又加了一瓶葡萄酒，酒过三巡，才结束了谈话。
齐昭今晚心情很好，喝了不少酒，他虽然微醺，还是一一送走了三人，然后回去找吴涟。
吴涟掺了一下他，他也没有反驳，等到出门的时候，才不动声色抽回手。
吴涟觉得好笑，在里面给自己留面子，在外面就不用了吗？不过她也没有生气，往前走了几步去拿车。
其实齐昭红了脸，以前从来没有仔仔细细的去打量吴涟，今天他好好看清楚了。
吴涟时时刻刻都是精神抖擞，面带微笑，像是永不疲倦的样子，可齐昭发现吴涟其实年纪真的很小，眼角没有一点细纹，没有时光刻下的痕迹，皮肤雪白，眼睛黑亮，头发乌黑，喝过酒以后两颊绯红，更显得娇俏，笑起来也模样可人。
当吴涟走到前面时，齐昭才发现吴涟穿的是一件露背的礼服，刚进来的时候，他看见吴涟的礼服低调不显眼，没有什么特点，可是她一转背，一个精致的蝴蝶结就出现在她雪白的颈上，从腰椎到脖颈分开叉，只有成年男人一个拇指的宽度，精致而又不奔放，恰到好处。
齐昭忍不住走上前，说：“你今天穿的很好看。”
吴涟转头看齐昭红的脸，“你已经说过一次了，你现在喝醉了，不能开车，你在这里等下，我叫你助理来接你。”
齐昭摇摇头，说：“吴刚住得远，我们打车回去就行了。”
“那好，我给你打车。”说着吴涟要出去。
齐昭好奇，“我们不是住对面吗？我记得你也喝酒了，不能开车吧？”
吴涟心想这男人心思也太细了，只好如实回答：“我今晚约了江昙。”
“哦，江昙。”齐昭记起来了，“那个PR。”
“对，所以你先回去。”
齐昭点点头，“那你注意安全，我自己走就行。”
吴涟跟上去，“你不要闹脾气，我是有事找他，杨琳琳要转型，我们一直商量怎么做才好？”
齐昭顿了会，“这么晚谈工作？”
“嗯，要加紧了。”吴涟不想多话手机上已经约到了车，“车快到了。”
齐昭倚在门边，壁灯的光洒下来，他那种要命的性感又被放大了一倍。
吴涟看了一会，忽然正色道：“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我给你准备一组街拍，衣服配饰我会找一些合作品牌来，化妆师和造型师我会接触一下现在比较潮流有自己风格的，摄影师我打算找日本方面，就用性感为主题，你以前都是正经绅士的样子，我想你可以突破一下自己。”
交代完，吴涟看了一下车已经到了，她上去搀扶齐昭出去。
齐昭没有再拒绝吴涟的搀扶，半个身子倒在她身上，就在上车的时候，他忽然握住了吴涟的手，低头笑问：“你是觉得我性感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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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转型
◎我们要转型，就脱掉小可爱的外衣，变成更有争议性的人设。◎
吴涟打掉齐昭的手，把齐昭囫囵推进车里，然后关上门。
齐昭坐在车上，转头看着吴涟在路边招手打车，不禁牵起了嘴角。
江昙选的是一个酒吧，在滨江算是比较有名的吧了，里面的人非富即贵，进的来都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吴涟以前也和段嘉言来过，当时还是给他擦屁股，做善后。
找到江昙的时候，只有江昙一个人在吧台喝酒。
吴涟上来要了一杯柠檬水，然后问：“周腾呢？还没有来？”
“来了，尿遁了。”江昙嗤笑，“你怎么搞这么晚？”
“饭局嘛！我能赶得来你就烧香拜佛了。”吴涟之前也喝了一点葡萄酒，虽然不上头，但也有些后劲，口干舌燥，端了柠檬水一饮而尽。
“怎么样？顺利吗？”江昙放下酒杯，看向吴涟。
“还行，他带了几个朋友来，今天算是说妥了。”吴涟又要了一杯水，“不过你知道他带来的是谁？”
江昙挑眉，“你前任？”
吴涟呸了一声，“是杜承安和秦瀚池！”
“杜承安不是退休了吗？”江昙吃惊，“还有秦瀚池也是他朋友吗？”
吴涟笑起来，“我也不知道他的圈子人脉是这样的！怪不得一直和一线导演合作，看来以前也不完全是经纪人给力的原因，而且今天一直合着伙向来劝服我，想给我个下马威。”
“给你下马威？”江昙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呢？”
吴涟一耸肩，“当然是我赢了。”
“知道妹妹你厉害，今天我请客了！”江昙打了响指，对着酒保说：“最贵的！”
吴涟赶忙摆手，“别，明天还有事，你别嗨，水就行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聊到齐昭的问题，吴涟有些矛盾了，拉着江昙，叹口气：“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要力捧他还是怎么？江山代有才人出，这个不行咱们就换下一个，可是齐昭总是能搞得我棘手，我怕啊！”
江昙目光灼灼，“你怕什么？”
“我······”吴涟顿住了，她怕齐昭反戈。
江昙又说：“齐昭是个好演员，你心里清楚。”
吴涟沉默了，过了许久，她才开口，有些苦涩，“我再想想吧。”
江昙不再多劝，吴涟聪明，她知道自己要什么，既然要打压齐昭，她要的就不是普通的金钱权利，还会更说不出口的事情。
“对了，你和周腾怎么样？”吴涟岔开话题，“他什么时候走的？”
“你来前几分钟。”江昙毫不在意，“我和他没什么怎么样的？他太小心了，我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洁身自好叫我都惭愧。”
吴涟笑，“你看起不来不像是惭愧的样子。”
江昙给她抛了个媚眼，嘴里却问着严肃的问题，“你知道他应该是时候转型了吧？”
吴涟叹口气，拿起江昙的酒杯喝了口，捏着眉间，说：“我知道，周腾形象已经固定了，电视剧帅气阳光的男一号，已经再没办法去接其他的本子了，现在虽说代言广告都不错，但已经逐渐呈现一个疲软的趋势，他年纪又大了，再不往深层次发展，很可能就往下滑。”
江昙继续说，每句话一针见血，戳在吴涟心里，“还有，你手里的杨琳琳，也是个很大的问题，她除了炒炒绯闻，接一些广告，拍点好看的照片，没有任何作品，你确定你还能接下去吗？”
吴涟又喝了一口江昙的酒，继续说：“杨琳琳转型今年必须要完成，我有计划了，不过接下来还是要和她继续商议走流量，还是走艺术，这一行她已经算是起点高了，可是近几年出来的新人太多了，什么氧气少女，四千年美女，每一个都是和她撞人设，再乱七八糟搞下去，我也兜不住。”
“段嘉言呢？”江昙看向吴涟。
吴涟听了这个名字，转头笑了下，“我在你来之前就打算放弃他了，现在让柏雨送这尊大神，等他处理好了，柏雨回来了，我们再开始动手。”
“柏雨？”江昙微微一笑，眼神艳丽的像是毒蛇，她一饮而尽所有的酒，“吴涟，这也许是他们的机会。”
吴涟皱眉，然后又舒展开，她笑起来，“你总能安排出最完美的剧本！”
“那是因为我能看透人心。”江昙笑起来，拉着吴涟的手，“我们跳个舞。”
周腾尿遁以后再没回来，江昙拉着吴涟跳了一个舞，才晃晃悠悠的往回去。
两个人明天一早都有会，下午还要安排齐昭拍摄的事情，可能还要和秦瀚池那边签合约，事情一堆一堆。
虽然昨晚喝酒了，还睡得很迟，但是吴涟早上八点半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精神抖擞，一点也没有受昨晚的影响。
她一来就召开了会议，喊了几个人来讨论杨琳琳的事情，此时杨琳琳也坐在了办公室。
杨琳琳虽然现在21岁了，可是看着还是十八九岁的模样，头发乌黑披在脑后，五官精致，一张小巧的娃娃脸，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格外大，但是却画上了帅气的烟熏妆，有些趋于成熟的模样。
“琳琳看起来很酷。”江昙咳嗽一声，开口跨站杨琳琳。
杨琳琳摸摸鼻子，转头看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中年男人。
吴涟低声告诉江昙，“杨琳琳她爸杨华东，控制欲很强。”
江昙不屑，“老男人一看就是没什么本事，抓着鸡毛当令箭的，在家都把自己当做太上皇的。”
杨华东见她们低声商量，转头给了杨琳琳一个眼神，杨琳琳低头问：“吴涟姐姐，我爸说我们要转型的话，是不是以后会有更大利益？”
吴涟笑起来，“当然是的，你已经21岁了，我们现在转型，谈的是你的未来，为了以后更多的发展机会，不拘泥于现在一个人设里。”
杨华东皱眉，没有说话。
江昙立即笑脸迎上去，“杨叔叔你说呢？像您这么有文化涵养有深度的一个人肯定知道我们现在谈琳琳的转型，是为了以后好，想给她更多的机会，对不对？”
谁不喜欢听好话，江昙既夸奖了杨华东，又给了杨琳琳面子，一时间他面色缓和了许多，点点头，“转型是需要的，但是我觉得琳琳还小。”
江昙低头吐槽，“这个老不死还想安稳赚点养老钱！完全不顾自己女儿前程。”
吴涟笑了笑，“转型并不是转到另外一条路上去，而是要拓宽琳琳的路，她相貌清纯可爱，绝对有市场，但是市场也会变，有时候又喜欢帅气阳光的小姑娘，或者是御姐之类的，你只要人在这里，风格不停的换，就一直有饭吃，要不然过几年市场变了，琳琳要是一直不变，那就没饭吃了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