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大人请别当真——秃羊【完结】
时间:2023-06-11 17:17:23

  正想着,背后嘈杂的声响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舒晏回头一望,黑夜中火把越来越多,在夜色中不停地晃动着,跟一条火蛇一般照亮了半个山头。
  “不好,他们这么快就发现了,我们得跑快点!”小山贼喊了一声,几人加快了脚步。
  跑了不一会儿走,终于是离开了那崎岖颠簸的小路,小山贼往前探了下:“跳下这个山坡就是官道了。”
  舒晏往下一看,山坡说高也不算高,只是不会武功的跳下去也许会受伤。
  “啊!”跟在最后的女子尖叫一声,舒晏刚回头就看到她往前扑倒在地,背上明显的一个手掌印。
  “唉,舒姑娘,可真是关不住你啊。”
  陈江行提着刀,方才打出的那一掌的姿势还未收回去,他冷冷地撇了几人一眼,视线落在小山贼身上:“没想到家里居然出了个白眼狼啊!”
  说话就提刀猛地劈来,舒晏强忍不适,一把拽过小山贼躲到一旁,那刀气划过地面,石块被卷起滚落下了山坡。
  “大哥!”跟在陈江行身后的陈寒舟也走上了前,看舒晏拉着小山贼的衣袖眼睛瞬间发红:“舒晏!我要烧了你!我要烧了你!”
  再次确认他说的不是杀而是烧之后,舒晏已经把他列为上半辈子见过的最疯之人。
  “大哥,抓她过来!”陈寒舟喊着,陈江行收回阔刀道:“舒姑娘,真是不好意思,看来我弟弟是不会放你走了!”
  说罢人影一闪,舒晏下意识地躲过眼前的攻击,又再挡住陈江行的回手一拳,可无奈夜晚视线不佳,加之现在整个人高烧不退,本就不是陈江行对手的自己现在更不是对手了,没两下左肩就中了一掌。
  “舒姑娘,别做无谓的抵抗了,乖乖跟我们回去,你可以少受点罪。”陈江行看舒晏明显敌不过自己,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舒晏捂着受伤的肩膀盯着他,余光中却看一团火光朝自己飞来,忙后撤了一步,不想脚下的泥土刚才受到陈江行的攻击影响,在舒晏踩上来的时候整块一松,然后连带这舒晏掉了下去,而刚才的火光竟然是一支箭头沾了火的箭矢,舒晏这一倒,反而避开了没被伤到。
  “舒姑娘!”
  舒晏只感觉眼前一黑,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那熟悉好闻的味道。
  抬起眼,映入眼帘的除了那明亮的月光,还有那张惊世绝伦的俊美脸庞:“李司淮……”
  李司淮抱着她稳稳落了地,温柔地看着她:“抱歉,我来迟了。”
  “……”舒晏摇摇头,眼前一片模糊,她张张嘴哭了出来,“我……我尽力了……”
  “嗯,你做得很好。”李司淮在她额上落下充满爱怜的一个吻,舒晏把头靠在他怀里,终是昏了过去。
  “哟,郡王大人。”陈江行一手提了刀,一脚踏在山坡边上俯视着李司淮,“我们可是等了你许久了,你的伤好了吗?”
  李司淮看向他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冷得像结了冰似的,与刚才对舒晏柔声细语的简直是判若两人:“不劳费心。”
  “只是,上次大人就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是没尝到教训这次还想试试吗?”
  “正是。”樊询从李司淮怀里接过舒晏,眨眼间一道白光从陈江行脸边划过,直直地扎进了后面的树干里。
  陈江行本来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却感觉脸上一疼,伸手一摸,竟然摸了一手的血,他惊讶地看向李司淮,却见他一踮脚跃了上来,伸手对着旁边那树做了个抓的手势,一把闪着寒光的唐刀飞回到了李司淮的手里。
  “刀……不可能……”陈江行得到的情报是李司淮之所以用扇正是因为伤没有完全好,所以不能用刀剑之类的武器,只能取轻巧的折扇护身,而上次比试也确实察觉到他几乎是没有内力。
  今日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一招的威力几乎与自己不相上下,才短短两日,他的伤势怎么可能恢复得如此之快?不可能,不可能……
  看着陈江行颤抖着的瞳孔,李司淮提着细细的刀上前一步,呼地狂风大作,吹得周围树枝乱晃,花草乱飞,他的目光凌厉而隐隐含着怒气,周身散发着慑人的气势,除了陈江行,其他人都不由自住地往后推了一步。
  与之相对的,是陈江行从不可思议变得也认真了起来,两位高手对决,惊起林中的夜鸟。
  才几个回合,陈江行的刀就被打飞了出去,李司淮偏头躲过射向自己的冷箭,冷冷地撇了眼陈寒舟,陈寒舟只觉得浑身发冷,手里搭着的弓箭也没敢再下一步的动作。
  他走到陈江行的面前,此刻他已经倒在了地上,一脸的难以置信:“不可能……你怎么会……你怎么会……”
  “说起来,要多谢你们的疗伤药,将我从鬼门关拖了回来,而且,功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李司淮一笑,举刀指着他,“说,你背后之人是谁?”
  陈江行虽然被李司淮这突飞猛进的功力给吓坏了,可尚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现在李司淮想问的这个人,怕是万万不能告诉他的。
  “你背后之人是谁?”李司淮又问了一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江行,语气一字一顿。
  见陈江行还是不说话,李司淮举起刀,好听的声音却如同夺魂的鬼魅一般寒澈刺骨:“你去告诉那人,想要我李司淮的命,让他自己来取。不过,你只有在下面才能告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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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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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手起刀落,鲜血溅了一地,李司淮甩了甩刀刃,转而看向那边的陈寒舟,本来跟个疯子一样的陈寒舟现在却看起来像被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地往后退着:“你,你杀了我大哥……你,你等着……”
  “大人!大人!大人您没事吧!”杜鹰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李司淮抬起头看着山上那些晃动的火把,收起了刀。
  一夜之间,那青峰山上的青峰寨成员全都被抓了,而寨子也被烧了个一干二净,红红的火光烧了几乎一夜才熄灭。
  “这朝廷出兵多少次都拿他们没办法,这次怎么这么效率啊?我听山脚的王大说,晚上来了好多军人,那家伙,黑压压的一大片啊,少说也得有个一两千人。”
  “可吓死我了,突然冒出这么多军队,我还以为要打仗了呢!”
  “那是因为他们这次不知好歹,抓了不该抓的人,才会被导致一锅端的。”
  “抓谁啊?”
  “……好像是郡王府和将军府上的人,对,是两个女的。”
  驿站的茶客们一边歇脚一边闲聊着这几日的事情。而小二跑前跑后,感觉驿站许久没有这么多人了,还发生了许多的事情。而那原本蒸煮菜肴的后厨现在则成了药炉,满屋子的中药味,杜鹰被李司淮命令在这里守着煎药。
  他拿着蒲扇扇着底火,太过无聊又和厨房的厨子大叔攀谈起来,等到药滚开后才端起来倒进了碗里。
  杜鹰端着滚烫的药快步进了屋子,里面有个大夫模样的人正和李司淮说着什么。
  “大人,药好了。”
  李司淮闻了闻药散发出来的味道,又浅尝了一口,随后点点头:“嗯,可以了。”
  “那老夫就先告退了。”大夫看药煎好了便也站起身告辞。
  李司淮礼貌地点点头:“多谢大夫。”
  虽然自己跟了神医七年,也学了不少医术,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有医术没药材也是为难,幸而贺辰这次来还带了随行的军医,不仅基本的药材都有,还能与他一起斟酌用药,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郡王大人客气了。”
  “杜鹰,送大夫回去。”
  “是。”
  李司淮端起药走到隔壁屋,床上躺着的女子双眼紧闭,发白脸色也不似以往的红润,全身大大小小许多伤口,加上泡了冷水,真是内伤外伤叠加,再怎么壮实的人也扛不住。
  舒晏从她见到李司淮那一刻起,紧绷的神经就瞬间松懈下来,一直被意志力强压着的伤病都在此刻爆发,导致她一直昏睡不醒。
  好在李司淮用药稳住了她的病痛,又渡了真气到她体内,缓解了舒晏的痛苦,此刻倒是看起来睡得比之前好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探上她的额头,确定她没在发热后才收了回去,床边的人眼神温柔,静静地看着她,余光看到她手臂上包的绷带松了,在重新系好的过程里看到那伤口,李司淮的眼神闪了闪。
  “晏晏你受苦了。”
  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李司淮只盼舒晏快些好起来。
  舒晏在又冷又热交替中做着混乱的梦。
  她梦到慈爱的爹娘,从小就把她捧在手心里,打怕打疼了,骂怕骂重了,走到哪里都会被称呼一声“大小姐”;她梦到院子里的那棵大榕树,榕树有三人合抱那么粗,自己从小在那里荡秋千,渡过每一个炎热的夏日,无忧无虑地过了十五年;她梦到官兵闯进自己家的那一天,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她梦到与其他奴隶一样被拖到市集买卖,任凭那些有钱人对自己挑挑拣拣;她梦到那些人用看货物一般的眼光看着自己;她梦到那些客人摸在自己身上粗糙的手,那欲望的眼光,那下流的话语,那喷在脸上难闻的烟酒气;她梦到自己受了委屈还不得不赔着笑脸向客人道歉;她梦到自己常站在房间窗口看着街上那些花儿一般的女孩,她们或和姐妹一起,或有父母相陪,或与情郎相伴,她们可以想去哪就去哪,最重要的,她们不像自己一样可以随意买卖……
  “舒晏!有客人点你了!”
  “舒晏,那秦大人很喜欢你啊,哎呀,他们已经很有素质了,你去青楼看看,谁像你们一样只用跳跳舞弹弹琴陪陪酒就能赚钱的?”
  “舒晏,今天再跳两支吧,我知道你脚疼,可那顾员外可是咱家的老顾客了,哪次来不是大手笔啊?”
  “舒晏……”
  一行清泪从紧闭着的眼角划落,手指拂去了她不断涌出的泪痕,是谁的手?
  她下意识地抓住了。
  很温暖,很有力……
  原本紧蹙的眉头也松开了。
  “晏晏……”
  呢喃缱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有着化不开的情绪在里面,抓住的手反手扣住了她的手心,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贺辰带来的兵并没有在驿站附近驻扎,而是离了几里地扎营,以免引起附近百姓的恐慌。
  那抓来的山贼一数,竟然有三四百人之多。
  当家的四个,被郡王亲手宰了一个,还有三个,两个看起来作恶多端,一个则像是书生,一脸阴沉,嘴里不知道一直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若只是抓了崔锦书,那贺辰一个人做主也就行了,该充军的充军,坐牢的坐牢,恶贯满盈的斩首。
  可偏偏连舒晏也抓了,现在舒晏可是将来的郡王妃,贺辰不敢擅自做主,只得等李司淮来了再做打算。
  “贺辰。”
  贺辰正从临时搭建的牢房出来,就看到崔锦书走了过来,忙上前扶着她:“锦书,你怎么来了?不在驿站好好休息。”
  “我没事了。”崔锦书摇摇头,伸手抚上贺辰的脸颊,“又能见到你,太好了。”
  两人紧紧相拥。
  “锦书,你这次跑出来,国公大人他……”
  “……”崔锦书低声道,“父亲早晚会想明白的……”
  “舒姑娘醒了吗?”
  “没有,舒晏生病了还昏迷着。”崔锦书语气里也有着担忧,“这次若不是她,我还没有勇气逃出来,也见不到你了……”
  “等她醒了可得好好谢谢她。”
  第三天的时候,舒晏才醒了过来,经过几日的昏睡之后身体轻松了不少,她偏过头,看到李司淮在床边坐着,一手撑了头在打盹。
  心里涌起一股暖意,舒晏从床上坐起身,李司淮听到细微的动静醒了过来,一眼看到舒晏忙走来过来:“晏晏。”
  舒晏看着他眼里的血丝和眼底的乌青,一看就是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
  李司淮从一旁扯过衣服给她披上,关心地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舒晏摇摇头,看着他不说话。
  “怎么了?”
  舒晏勾勾手,示意他弯下腰,然后眼一闭吻了上去。
  “大人,药好……”开门的声音和说话声都戛然而止,杜鹰刚踏进房子,眼前的一幕就让他的动作僵住了,他迅速转回身把门关上,跟在后面的樊询没料到杜鹰突然回身,一个止步,手里端的药晃洒了一地。
  “你……”樊询正欲发作,却看杜鹰一把扯过自己的衣袖,拽着自己大步下了楼,“杜鹰你做什么?”
  两人回到厨房,樊询洗了洗方才被药打湿的衣袖,然后重新盛药,却看杜鹰一脸傻相站在原地:“你怎么了?”
  杜鹰没反应,樊询伸手拐了拐他:“哎,和你说话呢!”
  “啊……啊?”杜鹰回过神,思绪却跟定格了一般。
  “你看到什么了?”樊询奇怪到。
  “没什么没什么……我没看到大人和小姐……”杜鹰连连摆手否认,脸红得跟猪肝一般。
  “大人和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别问了。”杜鹰捂了脸,也难怪他,二十多年来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跟别说亲吻的滋味的,冷不丁看到那一幕,小心脏到现在都还扑通扑通地跳着。
  看他这样,樊询多半猜到他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你好歹也跟着大人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些场面吗?”
  “我家大人平时清心寡欲,哪会做这种事情。”舒晏拍拍胸口,“哎,你可别乱想,大人什么事都没做。”
  樊询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既然大人什么事都没做,那你脸红什么?”
  “……”杜鹰哑口无言,干脆一屁股坐在旁边不与樊询说话了。
  “这药给舒小姐端过去吧。”樊询吧重新盛好的药递给他,杜鹰摆摆手:“我不去。”
  他生怕去了再看到什么刺激的画面,心脏受不了,再者刚才郡王大人肯定注意到自己了,自己再去,岂不是又撞上了吗?
  李司淮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地喂着舒晏喝药,舒晏一开始还挺担心他的身体,李司淮却说吃了她托崔锦书带回来的药,现在已经一点事没有了。
  “话说回来,这么好的药,怎么会在山贼营寨里?”舒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我一开始还担心没有效果,看到你恢复了实在是太好了。”
  “嗯,多谢晏晏了。”李司淮唇角轻勾,语气柔和,“这些山贼背后有背景,什么人都敢抢,只要闹得不大,就不会出事,所以他们那有灵药宝物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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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鹰笔录捌:O月X日,阴。我今日什么都没看见!虽然郡王大人现在看起来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他还挺小心眼的,而且也挺记仇……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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