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啊。”
陈幼安一想到他哄着她做的那些,羞得受不了。
“谁让你…那样过分。”
江琰指尖蹭了蹭她的脸,慢条斯理问:“我怎么过分了?”
“你....”
陈幼安咬唇,撇开头。
她才不要把那些动作复述一遍。
江琰见她眼眶湿漉漉的可怜样儿,没再逗她,拿毛巾帮她仔细清洗。
陈幼安实在是没力气,任由他擦拭。
浴室氤氲湿热,她又困又累,被江琰伺候得很舒服。
擦干了身子,抱着她回房间。
陈幼安困倦极了,靠在江琰怀里渐渐睡着。
雪落了一夜。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早已大亮。
陈幼安缓缓抬起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江琰安静的睡颜。
男人鼻梁高挺,睫毛浓密。
睡着的样子少了几分锋利,变得柔和不少。
不管看多少遍,都让人心跳加速。
陈幼安唇角微弯,忍不住抬手摸他的脸。
指尖下的触感真实又热烈。
她和江琰分开整整六年。
兜兜转转,颠沛流离。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终于再无嫌隙,紧密相连。
江琰的怀抱很舒服。
陈幼安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肚子开始咕咕地叫。
昨天晚上他们晚饭都没吃,她都不知道江琰哪来这样夸张的精力。
身体的记忆再次袭来。
陈幼安裹着被子浑身发软,动一下骨头都酸。
她挣扎着想起身。江琰察觉动静,一手环着她的腰,把人捞回来。
他刚刚醒,下巴抵着陈幼安的肩。
“去哪。”语调懒洋洋,带着鼻音。
陈幼安什么都没穿,被他这样贴着,仍有些不自在。
“我饿了。”
江琰把她的脸掰过来,迷糊着吻她。
陈幼安的嘴很好亲,柔嫩的触感简直让人着迷。
“想吃什么?”他舔了下她的唇瓣。
掰江琰所赐,陈幼安正处于O感阶段。
“都可以,”她轻轻推他,“你不饿吗?”
“当然饿。”
江琰翻了个身,伸手拿过手机。
“昨晚伺候你那么久,消耗太大,这会儿快饿死了。”
他没穿上衣,支起身子靠坐在床头,
肩上的牙印还在。
肌肉线条流畅均匀,散发着男性的荷尔蒙气息。
陈幼安瞥了一眼就转过头,不敢看了。
江琰点完餐,侧头看她,
“怎么了。”
陈幼安抱着被子不说话。
“还害羞呢?”江琰又凑过去,隔着被子抱她,“这不什么都看过了,脸皮这么薄。”
陈幼安强撑着辩驳,声音闷在被子里。
“我是太累了。”
“都没出力,怎么还累?”江琰揉她的头发,少年时期的那股恶劣劲儿上来,“你是叫累了吧。”
……
“江琰!”
这个流氓。
陈幼安羞的不行,拧着眉,伸手就去掐江琰的胳膊。
手上力道不小,像是借机报复。
江琰却乐不可支,笑得肩头都在颤。
“这种事,多练习练习就好了。”
又按着人欺负了会儿,等到酒店服务员送餐上门,江琰才披了外袍起身下床。
陈幼安缩在被子里,浑身酸得不想动,但总不能一直待在床上。
她实在是饿。
穿了衣服下床,慢腾腾走过来。
江琰把餐盒摆在桌上,揭开盖子,食物的香气飘出来。
“怎么下来了?”
陈幼安盯着桌上的菜,“我饿了。”
江琰把筷子的包装袋撕开,递到她手上。
“不是难受吗,怎么不在床上吃?”
陈幼安眨了下眼。
“床上怎么吃?”
江琰抬眼,一本正经:“怎么不行,我可以伺候你。”
陈幼安现在听不得“伺候”两个字,脸一红,不打算再接江琰的话,拿起筷子吃东西。
菜都是酒店刚做的,味道很好。
吃完饭,江琰把桌上的餐盒收拾了。
见陈她仍是没什么精神,问:“还疼吗?”
陈幼安抿唇,怕江琰又乱来,如实说,“有点。”
江琰听得心疼。
“下午再睡会儿,”他放软声音说,“明天再去玩雪。”
陈幼安一顿,回过神,“差点都忘了。”
荒唐整夜,这才想起之前说的要去玩雪。
她慢慢走到阳台拉开窗帘,入眼的是扑簌落下的雪,还有满山的皓然雪景。
葱郁的山林覆上薄薄的一层白,仿佛整个世界都沉静下来。
“江琰,你快来看。好漂亮。”
陈幼安回头,雀跃喊他。
继而转回去眺望着银色山景,漆黑如墨的眼睛亮闪闪的。
“哗啦”一声,她推开落地窗。
山林中独有的清新气息,夹杂着雪的冰凉,扑面而来。
陈幼安闭眼吸了一口气,惬意又畅快,
江琰走过来,从背后环住陈幼安的腰。
“嗯,漂亮。”
他扫了外面一眼,埋头,鼻尖抵着她的脖子。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人们对初雪抱有执念了。”
陈幼安眉眼弯起,笑得好看,
她侧头问:“为什么这么说。”
屋外雪花纷扬,楼下是酒店的花园,有旅客在玩雪。
江琰不看雪,咬她的耳朵。
“两次初雪,咱们都干了有意义的事。”
......
陈幼安耳朵发热,开始挣扎。
“你能不能,别老提那件事...”
江琰固着她的腰,不许她动。
“哪件事啊?”他埋在她的颈窝,笑得坏,“我还不是被你刺激的。”
陈幼安冤枉极了。
她现在好想下楼玩雪,可是江琰弄得她浑身都酸,什么都玩不了,还被他扣了那么大一顶锅。
她推他的手,“我什么时候刺激你了,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江琰轻哼一声,转过她的肩。
“要不是我发现那颗水晶球,你还打算瞒我多久。”语气委屈埋怨,像个撒娇的孩子。
陈幼安反应过来江琰的话,嘴巴张了张,一时怔住。
“我不想瞒你。”她望着江琰的眼睛,认真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话到这,过往的事忽然涌上心头。
陈幼安的第一反应是想要逃避的。
她极其不愿面对,那个软弱又自卑的自己。
但这是她亲手系上的结。
禁锢了自己,也束缚了江琰。
身后的雪花无声降落,像一幅白鞯男榛背景。
她确实没打算重提当年旧事。
时隔多年,安敏珍的事已经变成一块陈旧的疤,摸起来不痛不痒。
但是远远望去,仍是触目惊心。
陈幼安微低着头,垂在腿边的手指颤了下。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决定把六年前就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
“因为我当时觉得...”
她嗓音极轻,似乎一点不带重量,
“自己糟糕透了。”
作者有话说:
舒服了~(#^.^#)
第104章
◎月季在四月的夜幕下盛放。◎
陈幼安垂着眼睫,眼神有点空。
房间内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而窒闷。
江琰听不得她这样说自己。
他的声音沉冷下来:“就因为江澍查出来的那点破事?”
伤疤被揭开的一瞬,仍是会有痛感的。
陈幼安睫毛颤了颤,神情微滞。
她内心清楚,江琰一定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从他口里亲耳听到,仍是难受得喉咙发紧。
江琰盯着她的脸,语气平静问:
“那是你妈妈的事,为什么一定要往自己身上扯?”
陈幼安仍低着头,却诚恳真挚:“对不起。我那时候,就应该告诉你的。”
她当着江琰的面,把自己最阴暗难堪的一面,坦荡地剖解开来,重新审视。
“可是…她毕竟是我妈妈。而我这样的人,也是你最厌恶的那一类人。参加化学竞赛又出了田源的事...”
说到这里,陈幼安的语气变得有些艰难。
“我本来就配不上你。唯一擅长的一点事也没做好,就觉得自己特别糟糕。”
多年过去。
她第一次这样毫无保留地提起当年的事。
她普通又平淡,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成绩还看的过去。
可是最后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她觉得江琰越对她好,自己就越是配不上他。
“能不能别瞎说。”
江琰沉着脸,听着这些滑稽的理由只觉得好笑。
“你妈妈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天底下那么多小三儿,难道我都要一个个地讨厌一遍?”
陈幼安吸吸鼻子,抬起头来。
江琰看到那满脸的委屈和自责,心尖都泛着疼。
他将人按进怀里,修长手指穿过她的发丝。
“我管她是小三还是小四。”江琰轻声说,贴在她耳畔,“我恨江澍两母子并不是出于道德层面。而是因为他们破坏了我的家庭,害死了我妈。这事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陈幼安环上他的腰,毛茸茸的脑袋埋进他胸口。
“嗯。”她轻声应。
江琰心疼地呼出一口气,以作缓解。
顿了顿,又问:“所以,就是因为这个,你就跟我那些残忍的话??”
他难以相信。陈幼安会因为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放弃了自己。
“那些话都不是真的。”陈幼安不住地摇头,声音闷闷的,“我怎么可能会是同情你。”
年少时的负气冲动,让她以为自己越是绝情,江琰越会讨厌她,忘掉她。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本就不应该在一起。
她以为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江琰会遇到更好的人,过更好的生活。
陈幼安仰起头,黑溜溜的眼睛认真看着他。
“我怕自己会带给你不好的影响。我不希望看到你陷入被动,再被江澍夺走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她的生活已经很糟糕了,她不能接受江琰因为自己,受到任何不好的对待。
所以她不闻不问,理所应当地觉得,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她甚至没有考虑过,那些到底是不是江琰想要的。
江琰扯了扯嘴角,无奈极了。
他怕陈幼安站着太累,牵着她的手坐到沙发,把人抱坐在身上。
又说回刚才的话题:“都是我爷爷跟你说的吧。”
那天从派出所出来,他就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知道陈幼安隐瞒了什么,胡乱猜测一番,想找她问清楚。
可是陈幼安否认得很坚决,甚至没有要再跟他说话的意思。
陈幼安靠在江琰的肩上,黑发垂到胸前。
“你爷爷说的也不完全错。而且那时候我很害怕江澍。”她眼眶泛红,说话也有点急促,“他太坏了,我怕以后真的会因为我,影响到你的家庭关系,还有你的前途。”
闻言,江琰忽然笑了。
“就我跟江祈年那点儿少得可怜的父子情,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漫不经心说:“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弱的?”
陈幼安仰头,环住江琰的脖子,凑到他的嘴角吻了一下。
“都是我不好,我懦弱又自卑,什么都做不好。”她黑睫颤动,像个虔诚的忏悔者,“甚至连你出车祸躺在医院,我都不敢去看你。”
说完,房间一时安静,只有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江琰顿了下,难得露出疑惑的神色。
他回想起当年李烁说的话--
“她说...既然已经脱离危险,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她还说...第二天一早的飞机要早点休息,就把我电话挂了。”
说到底,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的毅然离开。
李烁不可能撒谎,因此他怎么都想不通。
如果陈幼安是有苦衷,对他有所隐瞒。
那她怎么可能狠心成这样,连多看他一眼都不肯。
也就因为这样,江琰在病床等了一个月,放弃了。
他摇摇坠落到黑暗的深渊,再也看不见一丝光。终于相信了陈幼安的那句―
我不喜欢你。
江琰抱着陈幼安的手用力缩紧。
他喉结艰难滚动一下,埋怨似的说:“知道我受伤还不来看我,就没见过心比你还硬的人。”
陈幼安心脏一阵抽搐,终于憋不住。
一滴泪悄无声又地砸下来。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
可是自从遇见江琰以来,她的泪点就降低很多。
冰凉的泪水浸透睫毛滑落,染湿江琰的衣襟。她嗓音很轻,带着哭腔,却仿佛承载着莫大的悲哀。
“我有来过的。”
安静至极的房间里,有一颗滚烫的熔岩,低落在江琰的心上。
眼睫倏地一颤。
倏忽间,他连动都不敢动。
“什么时候。”
陈幼安抽泣着,纤薄的肩止不住地颤抖。
“就在李烁打电话的那天晚上...那时候病房都是江家的人,我不敢待久了。只有偶尔没人的时候才敢上去看你一眼。”
江琰垂眸,掩饰住微微泛红的眼角。
“我想陪着你,可是又不敢让你知道,我怕再让你难过...”陈幼安断断续续说着,心痛感抽丝剥茧地袭上她的神经。
“所以我只能坐在楼下花园,在能看到你病房的位置,默默守着你。”
在这一刻,陈幼安仿佛回到了六年前。
那些她坐在长椅上不住地仰望江琰的病房,却不敢企及半步的日日夜夜。
月季在四月的夜幕下盛放。
凉意和花香萦绕四周,却无法驱散她浓重的悲哀。
明明离他那么近,却又无比遥远。
明明那么喜欢他,却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