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忆叹了口气, 拍了拍燕语的肩, 就在燕语以为她要帮自己说话时,却听到王可忆道:“唉, 可是我也觉得油碟天下无双。”
她的人生不能没有油碟, 毕竟如果吃火锅不配油碟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陆知书听到王可忆对她的肯定, 心里也满是喜悦。
她们家娘娘就是好, 连口味都是这般优秀出众。
燕语:“我等会儿去问问四小姐!她肯定更喜欢麻酱。”
说起王谢柳, 王可忆就忍不住担心,这些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不出门。
居然连她的火锅邀请都拒绝了。
唉, 真是太可惜了。
不仅王谢柳突然闭门不出, 就连孙瑜歌也紧闭宫门——不过后者也是好事。
她等会儿就去看看王谢柳, 免得柳儿是受了什么委屈不愿意出来。
“陛下到——”
王可忆听到门外太监的声音,连忙让燕语和陆知书坐起身。
这要是被姜贽看到又要说她失了身份——整天和下人们打打闹闹,没有做皇后的体统。
姜贽人刚进来就看到王可忆的殿内有火锅, 还有许多没下锅的菜,神情有一瞬间的无奈。
她是真不怕一不小心把凤梧宫给点了。
王可忆看他皱眉的样子, 却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吃独食不喊他才生气。
咦,好小气的姜贽,这都要不高兴。
不对,这好像比吃独食还要恶劣一些,是喊别人没喊他。
那……好像也能理解他不高兴了。
王可忆转头正想吩咐燕语准备碗筷,谁知道燕语直接道:“娘娘,陆司正说她有案子还没审,我先陪她去审案子。”
陆知书瞬间懂了燕语的意思,“是,还望娘娘谅解。”
别人小两口在这儿,她俩留着多碍事。更何况,万一陛下吃醋……所以,她俩还是快点跑吧。
不讲义气的人!下次吃火锅把你们全都喊过来看着我吃,香死你们!
王可忆心里在生气,但面上还是笑着:“你们去吧。”
然后这两人果断溜了。
王可忆她望着两人离开后空出来的地方出神……算了,这样哄姜贽也更方便一些。
“陛下……”王可忆想挤出眼泪来装可怜,结果可能是她刚才吃得太欢,这眼泪那是一滴都没有。
姜贽给她递过一盏茶:“你把这个水洒脸上,应该比挤眼泪来得更快。”
王可忆接过茶杯“吨吨吨”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哼了一声,“你欺负我!”
丝毫忘了一开始明明是她不占理。
总之,只要她无理取闹,就没人可以反驳她。
“别哭了,哭起来妆都花了。”姜贽拿起帕子给她擦脸,准确来说是擦着她并不存在的眼泪。
王可忆气鼓鼓瞪回去:“你这会儿又知道哄我啦?”
“那你要我哄你吗?”姜贽收回手,却被王可忆拉住手。
她固执道:“要。”
她不管,是姜贽就因为她吃东西没喊他就生气。
哼,说什么一见她就喜欢,说什么永远最喜欢她,结果就因为她吃了一顿火锅就生气。
就该他多哄哄自己!
“那我你要我怎么哄你呢?”姜贽问她。
王可忆仔细搜寻她记忆里姜贽妃子们有过的待遇,如数家珍道:“要给我修摘星楼,能看得特别远那种!还要让南海给我送百年难遇的大珍珠!比我的东珠还要大好几圈!对了!还……”
她一样样数下来,姜贽也认真听她说着。
“嗯,大食那边来的商人……”她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了。
嗯,因为她发现姜贽静静听她说话时的样子有一点点好看。
她突然发现姜贽好像只会认真听她说话,别人说话时他要么就是爱答不理,要么就是漫不经心。
只有听她说话时,姜贽不论在做什么,也不管她说的话多无聊,他都会眉眼含笑地看着她,听她絮絮叨叨。
冬天的暖阳从窗外透进来,洒在他身上,恍然间,王可忆觉得她看到了姜贽本来的样子。
一点也不疯,也不会随便杀人的样子。
“我、我刚才说到哪里啦!”王可忆回过神一拍脑袋。果然是男色误人,她怎么这就忘了。
姜贽提醒:“大食商人。”
“哦!对!大食商人的玻璃球也要!”王可忆想起她和以前玩家学到的弹弹珠。
等有了玻璃球,她就又多了一项娱乐活动了,也不至于每天只能苦兮兮吃好吃的抚慰自己。
王可忆:“你都没记,肯定是哄我的吧?”
她见姜贽全程就只是盯着她的脸看,一点都不像是在认真听的样子。
谁知道姜贽没有一丝迟疑开口道:“要摘星楼,要比东珠还大的珍珠,要一骑红尘妃子笑的荔枝,要摔青玉听响声,还要大食商人的玻璃珠。”
“只有这些?”姜贽反问她。
什么叫只有这些?!姜贽你快醒醒,以前这些里面只要沾了其中一个的妃嫔,哪个不是被文官指着骂红颜祸水,妖妃误国。
你是真的不要你的国家了吗?
姜贽看出她的想法解释道:“身死则神灭,一切不过是虚无。”
他从前也想做个好皇帝,可后来他发现这天下都是假的,所谓百姓、所谓生民,不过只是一堆随时能被操纵的木偶。
甚至他也是。
王可忆不喜欢这话,她皱眉道:“那我呢?”
姜贽望向她轻笑:“你除外。”
她是虚无里唯一的真实。
姜贽不愧是皇帝,就是嘴甜,所以说能做九五之尊总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王可忆也摇头:“我刚才都是说着玩的。”
他可别真的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不说别的,如果真这样的话……
她爹娘第一个不会饶过她。
“给!”王可忆给姜贽递过去一双筷子,“吃火锅!”
外面还在下隆冬大雪,正是吃火锅的好时候。
姜贽故意道:“那你这些菜都是特地给我留的?”
不是啊,是我们吃剩的。
当然这话她可不敢和姜贽说,更不敢和他说他拿的是刚才用的公筷。
她道:“对!就是给你的!”
姜贽看这筷子上残留的痕迹,以及剩下的菜都是王可忆不爱吃的。
小笨蛋,这谎话也就只能拿来骗他。
不过他还是摇头失笑:“好。”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配合她拙劣的谎言。
“对了,元旦将至,关于各命妇该怎么封赏,我都已经写好了,后面德安把折子送过来。”姜贽道。
王可忆有些局促,这可怎么办,她已经都让燕语和陆知书准备好了。
一时忘了以前一直都是姜贽帮她来着。
她还是不愿意瞒着姜贽,试探着道:“贽儿,我给你说件事你别生气。”
“我已经让知书和燕语帮我弄好了,我……忘了你会帮我做。”
姜贽却没有生气,反而嘴边的笑愈发真切,“这很好,你有更多朋友了。我没生气。”
王可忆心里有些高兴,随即又突然心疼起姜贽。
可是他一个朋友都没有,父母也都死了,唯一的祖母还和他不亲。
这就是那些不正常的妃嫔们说的“美强惨”吗?她不想他美强惨,她只想他每天都活得开心。
她抱紧姜贽,在他怀里蹭了蹭,半晌闷闷道:“贽儿,我很好,我也想你过得好。”
所以,她以后吃火锅一定都会叫上姜贽的。
今天是她不对!
可是该怎么弥补呢?
她皱眉冥思苦想,随即终于想起好像只要她亲姜贽一口,他就会高兴的。
所以,她落下一个吻在姜贽唇畔时,对方有一瞬间的迟滞,随即热烈而缠绵地回应她的吻。
两个人亲的有来有回,直到姜贽把她打横抱起时,她才意识到姜贽要做什么……
“你不吃火锅吗?”那个火锅真的超好吃的!
姜贽:“你没吃饱?”
“饱了。”所以才能有东西给他留着。
姜贽将她放在床上,“你病好了吧?”
“好了啊,这都一个月了。”她要是再不好,真的喝药就得喝吐了。
“嗯。”姜贽淡淡道。
他问过太医,确实是已经好了。
“你、你要做什么?”王可忆觉得她真的失策了。
“白日宣淫。”姜贽即答。
他还真是坦诚。
那……勉强也行。
反正老夫老妻又不是没做过。
……
王可忆躺在姜贽怀里,听见他的声音略带沙哑:“不舒服吗?”
其实不是,只是她刚才发现姜贽可真好看,果然翩翩少年郎比后来的沉稳帝王好看的多。
虽然姜贽重生了好多次,但是毕竟十八岁的年纪摆在这里,这可比后面及冠后的他还要好看。
不过她还是点头:“弄疼我了。”
快哄她。
“哪里疼,我帮你揉揉。”姜贽“贴心”道。
呵,她要是上辈子还真不一定听得懂他的话,至于现在……哼,姜贽就是想占她便宜。
所以,她直接凑过去又亲了一口姜贽。
想占她便宜是吧,她直接占回去。这般的玉面小郎君,她多啃几口,便宜这不就占回来了吗?
……
总之,这场雪从白日下到了深夜。
—
王谢柳终于在意识海里赶完了五万字季度报告,她问系统:“怎么这次季度报告会提前?”
系统:“听说是有人举报快穿局开发非法游戏!咱们小组还好,咱们主神名下没有一个游戏,所以只是提前让员工写季度报告。”
“听说凡是旗下有游戏的小组,全都是上上下下在严审!”
王谢柳闻言若有所思道:“最近孙瑜歌那边也没动静吗?”
系统点头:“没有,宿主你真的确定那边是同行吗?”
王谢柳摇头:“我希望她是同行,不然……这件事就更棘手了。”
这都星际8600年了,不会还有主神敢开发非法游戏吧?
“对了!宿主我预测到这个世界下下个月会有瘟疫,咱们需要出手吗?”系统询问。
王谢柳否决了它,“你忘了快穿局员工手册了吗?不能干涉除任务以外的任何无关事件。”
“哦……”
系统乖乖自我检讨,它确实不该这么想。
它只是以为宿主对王可忆那么好,还以为她会帮忙来着。
第30章 元日
王可忆终于赶在岁除的早上, 把过几天命妇进宫的赏赐全部准备好。
她靠在小榻上,原本以为这辈子有姜贽和陆知书两个人的帮助,她会很轻松的。
结果,她千算万算忘了一件事——陆知书她这个人严于律己, 做什么事都是追求做到最好。
王可忆头一次知道原来已经定好的事, 还可以继续改来改去, 但她看到陆知书不睡帮她忙, 她也不好意思再睡觉。
所以她已经连着三天过着子时睡卯时起的日子。
至于姜贽他居然都不出来打圆场,只是搬了奏折陪她一起熬夜。
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她终于处理完所有东西了,从今天开始她要睡得昏天黑地。
结果她刚打发走燕语和陆知书两个人, 扑通一下躺上床, 就听到外面有宫人通报的声音。
到底是谁啊!这般无聊,这个时候来烦她!
“皇后娘娘, 夫人进宫来看你了!”王可忆听到宫女的这句话, 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便坐起来。
她怎么不知道阿娘要进宫来看她, 以前阿娘进宫之前都是要先给她递折子的, 这次怎么会直接就来。
而且明天就是元旦了, 母亲不陪陪爹爹的吗?
不过王可忆还是不敢再躺床上,麻溜地坐回小榻上, 拿起一本书假装在看。
“参见皇后娘娘。”阿娘果然很快就进来了, 王可忆听到这话忙起身扶起阿娘。
“阿娘!你怎么想到今天进宫来看我啊?”她还是比较关心这个。
沈夫人这一路走来见路上的宫人都对她毕恭毕敬, 再加上她虽然在宫外,但也对陛下偏爱皇后的事有所耳闻。
她走到凤梧宫前颇有物是人非的感觉,上次来还是顾栀做皇后的时候, 时过境迁,原以为凤梧宫空了这么多年总会有些破旧。
可她刚到大门看那明显是新刷的朱漆, 便问宫人这凤梧宫是不是刚翻修过。
果然得到宫人肯定的回答。
她发现正殿外还有一个大池塘,以前顾栀住这儿的时候是没有的,难不成也是姜贽让新修的?
宫人也立马点头。
她不置可否。
就这?区区翻新个宫殿和修个池塘就算是偏宠?
想当年她想女儿能做个惊才绝艳的大家闺秀,那可是特地给王可忆修了座绣楼。
沈夫人看到女儿居然会这样疏远的来扶她起身,没回答她的问题只哽咽道:“你现在一个人在宫里,终归是不比在家里自在。”
王可忆听到这话不理解,什么叫不自在,她觉得她挺自在的。
这辈子她刚成婚就抱病,姜贽也就不会每天下半夜上早朝的时候把她摇醒。虽然这几天病好了,但她这几天忙得很,姜贽也没有摇醒她。
再加上姜贽知道她重生,就没有让她继续上学。
世上还有比不上课更自在的事?
王可忆决定大发慈悲替姜贽辩解几句,扭转一下他在阿娘心里的坏形象,“阿娘,我在宫里挺好的!一点都没有不自在。”
尤其是最近孙瑜歌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宫里,也再没有往外跑来烦人。
可沈夫人只当女儿的话是安慰她,抱住女儿就是猛哭:“呜……我的阿忆,怎么就是我的阿忆过得这般不好。”
王可忆动惮不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娘会觉得她过得不好。难道阿娘没发现她脸都胖了整整一圈吗?
沈夫人脑海里的女儿就是一个被迫入宫,远离家人的小可怜,越想越难过,甚至越想越气。
她总觉得女儿对小皇帝有点爱,但更多的是一头脑热。
小皇帝不愧是那个狗皇帝的儿子,和他爹真是如出一辙的令人讨厌。
“今天是陛下让我进宫来看你的。”沈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说道。
亏她今天还有一瞬间觉得姜贽是个好东西,现在才明白那小皇帝怕不是故意让她进宫来看女儿的惨状。
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