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混混流氓样不知道遗传了谁,主任骂了也没用,检讨也不写,让他停课回家他更高兴了,干脆回家打游戏打爽了再回来。
看似无懈可击,但叶吱是谁?找不到缝隙也得割个缝隙往里撒盐。
宣布解散后,叶吱第一反应就是往前走去,谢斯年眼睁睁看着她端着手盘若无人地撞了下陈远,再趁机狠狠踩上一脚。
力气挺大,再加上陈远本就瘦弱,他措不及防地后退几步,身子摇晃不稳。
站定好后,陈远怒道:“叶吱?!你会不会走路啊!”
叶吱阴阳怪气:“不好意思哈,我还以为旁边没人呢。”
陈远哪里听不出来,他火气旺,也不想在同学面前失了面子,于是道:“你给我把鞋擦干净,不然这事过不去。”
“过不去?”叶吱好笑道,“你去举报我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报复你?”
陈远失语,三秒后又扬起幸灾乐祸的笑:“你要被停学了?”
果然是他。
叶吱没好气道:“托你的福,我还能在盛北混一年。”
陈远震惊:“怎么可能??班主任没罚你吗??”
叶吱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陈远,你小心点,我这人记仇,只要你在五班一天就要小心我哪天在你背后捅刀子,你最好别有把柄被我抓到,这话我不止和你说过一遍。”
“我们本来就有仇,感谢你这一善举,我们的仇更大了。”
“陈远,你等着。”
叶吱的吓唬极其受用,陈远愕了好一会儿,才追上她。
陈远粗暴地扯她的肩膀,“叶吱,你他妈就不就是仗着有个爹——”
戛然而止。
他的手指被谢斯年整个掰开,往后弯。
疼得陈远的脸刹地煞白。
“别碰她。”
谢斯年险恶地甩开她的手,揽着叶吱离开。
叶吱星星眼道:“男朋友,刚才很帅啊。”
谢斯年漠然:“我讨厌他碰你。”
不止是陈远,他讨厌很多人和叶吱亲密接触。
只有他可以。
这不明不白的占有欲让谢斯年心底有些失措,他明知不该这样束缚叶吱,却还是这么说了。
谢斯年一阵后悔,抿唇解释道:“他欺负你,我看不惯。”
叶吱没深究:“他欺负不到我头上!我厉害着呢!”
谢斯年的心情好了些:“嗯,你厉害的。”
运动会结束,迎来的是月考。
叶吱这回进步了五十名,终于是要够到五百分的分数线。
她对此十分满意,奖励自己一顿小龙虾。
距离寒假不过一个月,也就是说不到一个月又要期末考,叶吱为了期末拿五百分回家过年舒服点,每天学到凌晨两点。
她和谢斯年也没空亲昵了,时间基本上都在谢斯年给她讲题上。
有时候签个手都是奢侈,不是在记笔记就是在做题。
叶吱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学习。
她原本对五百分信心满满,谁知道期末考是全省联考,难度加大,她总分才430。
直接又给退回去了。
看到成绩单那一刻,叶吱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日夜辛劳的努力,结果考了这么点分,再一看谢斯年,和往常一样没变化。
而且,还拿了省第一。
省、第、一。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她废了。
她,彻底废了。
成绩是发到于玫樊短信上的,于女士知道这次是全省联考,知道难度会加大,看到叶吱这成绩还挺欣慰。
虽说努力了要一个学期,但一个学期就能追上别人十几年的积累,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于女士头回因为成绩差安慰叶吱,放平常她早就要因为这点分气死。
但这回不一样,于玫樊是确确实实看到叶吱努力的。
在于女士准备安慰叶吱时,发现这小孩哭了。
她就闷在被窝里自个儿悄悄哭,于玫樊突然想起从前的叶吱,每次她考差了于玫樊就气急骂她,叶吱就哭。
那眼泪哗啦啦的流,断断续续地说她凶。
叶吱一直知道眼泪是她最好的武器,小时候她想要什么于玫樊不买,叶吱就哭。
长大了也同样这样,一直没变过。所以于玫樊才说她哭的都是金豆子,全是钱。
她是第一次瞧见叶吱哭这么伤心,却并不因此感到欣慰。
她的女儿因为成绩哭成这样,于玫樊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给叶吱的压力太大了。
于玫樊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却又不想让叶吱一个人闷着,于是上前轻轻将被子打开一小截。
她撞上叶吱泪眼朦胧的眼。
“宝贝。”于玫樊俯身抱她,“不要哭了,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妈妈。”叶吱哽咽道,“我是不是很笨啊?”
叶吱想不通,她每天那么努力,用力背单词,用力刷卷子。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这么的差劲?
她快要放弃了。
于玫樊擦掉她的眼泪,声音也有点想哭:“吱吱一点都不笨,我的吱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吱吱。”
于玫樊鲜少这么温柔的说话,可她感觉自己要碎了。
她的心抽疼,想到女儿这么难受,自己也跟着难过。
“你已经很厉害了呀。”于玫樊吸了吸鼻子,“你又漂亮又聪明,一个学期就能进步一百多名,妈妈从前都做不到。”
“宝贝,你是最棒的!”
第63章
于玫樊的安慰比镇定剂还要好用,叶吱渐渐不哭闹了,只是一抽一抽地抖着肩膀。
回过味来,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哼完最后一张抽纸,叶吱脸颊染上红晕,抿唇。
这是她第一次真情实感的为成绩考差而哭,于玫樊把成绩转发给她时,她格外的平静。
平静地看完各科成绩,点击删除信息。叶吱安静地将手机音量调为静音,安静地玩游戏。
和平常别无两样。
消灭星星玩到第五关,失败了。
她重新玩, 第二关再次失败。
就这么失败重来,一直到一个小时后,叶吱才忍不住。
莫名其妙的,她的眼泪大滴落在手机上。
她咬着唇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叶吱开始自责,为什么她这么这么的笨。明明同别人一样学习到凌晨两点,她到底是在认真学习还是消磨时间?
为什么别人可以,她不行。
只是一个联考竟就将她打回原形。
只是这么想,她的心已经绞在一起,疼得喘不过气。
混乱件,她空空如也的大脑突然捕捉到一条消息——
它说,你真对不起父母花在你身上的钱啊。
叶吱的目光涣散,定在原地。
是啊,她真对不起父母的钱。
父亲早出晚归,一个月有半个月都不着家,撑起家里的一片天。
母亲虽在家中,却鲜少闲着。
大家都在前进,只有她在后门。
叶吱咬着唇颤抖着,宣泄般嚎啕大哭。
于玫樊也是这时发现她在哭的。
叶吱隐藏的太好了,让于玫樊误以为她只是成绩考差了心情有些低落而已。
她不懂的,于玫樊不懂的。
每一个黎明前的夜晚,叶吱都在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啊。
一定要成为亲戚眼中别人家的孩子,一定要努力和谢斯年去一个地方。
她应当有光明的未来,为了她自己。
叶吱不能像吕绢一样轻易断送自己的生命。
她敬畏生的力量,惧怕死亡。
她能感觉到于玫樊的字字真心,却还是忍不住怀疑自己的智商。
叶吱总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对头,于是问了句:“妈,我是不是智障啊?”
这没情商的话一出,于玫樊是一点想哭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无语地抽了抽唇,眼里还含着泪。
“...”
她已经不想说话了。
叶吱似乎也被自己这个结论震惊了,但她又想了想,也许不是智障,是智力低下呢?
于玫樊看穿了她脑袋里想的弯弯绕绕,道:“你看我和你爸蠢吗?”
“不蠢。”叶吱诚实道。
“那你能是智障?”
“......”
叶吱思索了下:“你不是说我是你垃圾堆里捡来的吗?”
于玫樊沉默了。
她发现了,这小兔崽子根本不需要安慰。
没有人安慰她,她自己难受一会儿就好了。有人去安慰她她就不哭闹了,心里全是想着怎么安慰别人。
傻货。
“是。”于玫樊没好气道,“你是我垃圾堆里捡来的,叶一词是我充话费送的。”
叶吱破涕而笑:“妈,要不叶一词是捡来的吧,我想做有钱的那一个。”
“还贫。”于玫樊给她一记眼神刀。
叶吱摆手:“不平了。”
于玫樊也不知道自己是懂自己的女儿还是不懂,叶吱有时候太懂事,该哭闹时哭闹,可又会别扭地将情绪藏起来。
小孩儿长大了,于玫樊这么想着。她温柔地摸了摸叶吱的脸蛋:“漂亮。”
她的女儿很漂亮,随她年轻一样。
叶吱也没搞懂于玫樊的脑回路是怎么从成绩跳到漂亮的,她的脑子里可能有个时光大法。
这个寒假,叶吱过得挺有滋味。
她不放纵自己,吃好喝好学习好,也经常叫谢斯年一起去咖啡店里学习。
等到大年三十,叶吱回了奶奶家吃饭。
一过零点,她正在看春晚,手机震动。
第一条消息是谢斯年发的。
-新年快乐。
再连下来不少人群发的新年祝福,叶吱一个个回了玫瑰花,又给谢斯年发:【新年快乐,男朋友。】
这对谢斯年很受用。
他几乎秒回:【新年快乐,女朋友。】
【在干嘛呢?】
叶吱拍了张春晚的图给他。
谢斯年回:【哦】
【我在刷题。】
顺道也拍了张卷子。
叶吱:“……”
嘴里的橘子突然吃不下了。
谢斯年这也太卷了?谁像他似的,大过年的还在写卷子。
学霸的自律性她还是遥不可及。
叶吱:【你不看春晚吗?】
谢斯年:【我妈他们在看。】
谢斯年:【我这边放烟花了,你呢?】
叶吱:【放了,很大声。】
谢斯年:【嗯,那我们一起听烟花。】
叶吱:【烟花不是用来看的吗?】
谢斯年:【我看不见。】
叶吱笑:【那我也看不见,我们一起听吧。】
谢斯年说:【好。】
说的浪漫,叶吱这边的烟花声被春晚盖着,乡下的烟花声稀稀拉拉,大多数年轻人过年为了双倍工资并没有回家,只有鲜少数放烟花尽兴。
过了一会儿,谢斯年发了条长达六十秒的语音。
叶吱刚好茶水喝多了,起身去上厕所。
她点开语音,六十秒的语音里,谢斯年没有说一句话,只有烟花声。
他真的在认真听烟花。
叶吱突然觉得他好可爱。
她偷偷摸摸地打了通视频给谢斯年,那边接通了。
谢斯年靠在窗前,站着。
叶吱问他怎么不坐着,他说:“我以为站着就能看见烟花。”
更傻了。
叶吱偷着笑:“嗯,那你看到了吗?”
“没有。”
“谢斯年,说好一起听的,你要偷偷看啊。”
“……”
谢斯年哑然,道:“想拍给你看。”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才不信呢。
“卷子写几张了?”
说到这,谢斯年有些疲惫。
他今天回了乡下,应付那些小鬼头已经很累了,刚才推脱了齐雪莲看春晚的邀请,一个人回了木房。
谢斯年按了按鼻梁,倦态道:“刚开始。”
叶吱看他看得出了神,男朋友怎么随便一个动作都这么好看。
从前她一直讽刺谢斯年,说他长得丑,哪个小姑娘看上他简直是瞎了眼。
现在她成了瞎了眼的姑娘,情人眼里出西施,谢斯年就算剪寸头她也喜欢。
更别提现在了。
谢斯年的头发长长了很多,上次和她视频就快要刺到眼睛。当时两人都还在春溪,叶吱直截了当拉着他去剪头发。
倒不是寸头,毕竟谢斯年的长相实在和寸头搭不上边。
他剪的顺毛,显得整个人乖巧,看起来倒像个好学生。
谢斯年的五官端正,双眼皮薄唇,长得一副乖乖样儿,欠得很。
有点...氛围感战神的意思。
“那就好。”眼见着思想偏离轨道,叶吱咳嗽一声回到正题,“我等会也努力了。”
谢斯年却不认同,解释道:“我只是不爱看春晚。”
叶吱不一样。
她喜欢看,甚至滋滋有味。
没有必要一天到头都紧绷着,过年就好好过。
叶吱听懂他的意思,却还是要逗他:“等会我们差距太大,你嫌弃我了怎么办?”
谢斯年也耿直:“我们以前差距更大。”
“哦。”
这天没法聊了。
谢斯年是怎么做到时有情商时无的?
无语。
谢斯年忍笑:“开玩笑的。”
叶吱板脸:“不好笑。”
笑笑笑,笑屁啊。
明知道成绩是她的痛,居然还往里面撒盐。
谢斯年轻声道:“那我以后不说了。”
叶吱:“晚了。”
谢斯年认真摇头:“不晚,刚刚好。”
“?”
这人怪好笑的。
你说不晚就不晚啊。
你还能代表我了。
叶吱心里疯狂吐槽谢斯年。
这男朋友五毛钱出了估计都没人要,情商为负的谢同学。
“...听到烟花声了吗?”谢斯年讨好道。
叶吱正气头上,哪还有心情和他讨论什么烟花,于是语气暴躁地说:“没有!”
“噼里啪啦。”谢斯年说,“噼里啪啦,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