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齐接着给他解惑。“怎会这么快?”
傅珩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大概买不下全部的地。
但筹完钱后,拍下三四亩还是不成问题的。
结果拍卖会后半程,竟会结束得如此之快?
“客人们赏脸,出手也是豪爽,进度便快了些。”
“公子若是还想买地,不如还是去衙门打听打听吧。”
白齐轻笑了一下,微微躬身,抬手朝外一摊,做了个「请」的动作。
衙门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无用之地,能有什么用!?
傅珩咬咬牙,沉寂了片刻,才想起什么似的,客气问。
“那不知最后的地,都被谁买下来了?”
“能否请会长,透露一二。”
如今拍卖是没希望了,但至少……
要是能找到拍卖的两个人,即便是出高一些的价格,从他们手中买下来一点,倒也不算亏损太多。
白齐脑中闪过傅九霆两人的身影,心想着,若真说了出来,那位慎王爷,只怕是要他毒哑。
思虑间,白齐脸色却不变,摇了摇头回答。
“鄙人也不是很清楚。”
“阁下就别骗我了,你是拍卖行的会长,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傅珩稍稍捏拳,皱着眉说,明显是不相信他的话。
白齐苦笑一声,一本正经道。
“公子应该知道的,拍卖会客人对外的身份,素来是保密的,我们看的——唯一只有一样,那便是银子。”
言下之意,无论知道与否,他都不能说。
“我只是想向那人问一问,能否将那些地让出来一部分,绝无恶意。”
“会长能否通融一下?”
傅珩牙关紧了紧,却依旧压制着自己的脾性,深吸一口气问。
“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我与那人也不相识,更不清楚他们的身份。”
白齐故作为难地笑笑,依旧油盐不进。
傅珩脸色沉了下去。
他眸子眯缝起来,从中退出几分危险。
“白会长应当知道我的身份……”
“您若是愿意卖我这一个面子,日后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也能帮扶一二。”
“如若不然……”
傅珩说到这里,便点到即止停了下来。
那些未尽之言并未出口,其中威胁的意味是不言而喻。
“哪里哪里……”
白齐脸上仍然挂着客气的笑,听言,表情不变。
“阁下若非第一次来我这拍卖会,便应该知道,能来这里的人,素来只谈财力,不说身份。”
两人说话间,互相对视着,仿佛暗潮涌动。
白齐的态度依旧淡淡,可在面对他的威胁,却也不见丝毫怯意。
“好!好得很!”
傅珩最后一丝耐心,也因这句话消磨殆尽。
他紧紧握着拳头,骨骼交错间「咔咔」作响,暗沉的眸中藏着难以抑制的怒火。
“白会长最好,记住自己今日说过的话!”
说完,他一甩袖,转身快步离开。
“殿下,殿下……”
从一开始,便跟着他一同过来的安晴柔见此,赶忙转身追了出去。
对方脚步太快,她只有小跑着才能跟在对方身边。
她柔声劝着。
“殿下,别生气了。”
第26章 酒会
“即便他不愿说,之后我们多加派些人手,定也能查到的。”
傅珩眼底仍带着未完全散去的怒火,听言,脚步微顿,好似被提醒了什么似的。
他走到来时的马车前,目光落在守候在旁的护卫上。
“去查。”
“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尽快知道,今日买走了城南那几块地之人的身份!”
护卫不敢耽搁,应声去了。
安晴柔跟着他坐上马车,看着对方依旧不悦的脸色,轻轻抬手握住了他的腕,轻声道。
“殿下不必太忧虑,晴柔回去之后,便让家族也出手,帮忙调查。”
“很快便会有线索的。”
轻柔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讨好。
傅珩眸中怒火收敛,转头看了她一眼。
安晴柔安抚地笑笑。
下一刻,傅珩反扣住她的手,将人拉入怀中,轻叹道。
“多亏有你。”
“我们迟早是一家人,殿下又何必说这些?”安晴柔趁势埋首在他怀中,故作羞涩道。
她满眼娇羞,在傅珩看不到的地方,眼底却还带着紧张。
她并非不知道,这两日,傅珩与好几家重臣、包括富商家的千金,都走得极近。
就连今日拍卖,银钱不够,他也是先跑了好几个千金家里,才来到自己这,又取了十万两。
她花了那么多心思,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才站到今日这个位置上。
她绝对要牢牢抓住傅珩……
不管付出什么,如何讨好,都不能让对方被别的女子抢走!
安晴柔心下算计着,已然在筹谋下一步的动作了。
却殊不知,此刻,将她揽在怀中的傅珩,微微昂首,眼底有几分不屑一闪而过。
话说得如此好听,实际上,现在的安家,早已没了往日的风光。
安家二叔在朝中担不起重任,三叔更是岌岌无名,其他人更是提都不必提……
说到底,没了安若锦,安家根本什么都不是,更别谈,什么家族势力。
这样的安家又能帮他什么?
“殿下,别再想方才的事了。”
正想着,怀中的衣物似乎被扯了一下。
傅珩低下头,便见安晴柔正满眼含情脉脉地盯着他。
那小脸红扑扑的,满是羞涩,眼中却又十足专注,满心满眼,只盛着他一个人。
“明日,城东的青雀舫中,有一场酒会。会中来客皆会戴上面具隐藏身份,只论品酒、不论其他……”
“不如,殿下也与我一同去吧?”
安晴柔一边说着,一边往他怀中又靠了靠,话语间,温热的气息不断撒到傅珩的脖颈处。
她的指尖,同样暧昧地在男人胸前打着圈。
其中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傅珩眸中色彩浓重了几分,抬手抓住她的指尖,嗓音略带沙哑着应下。
“好。”
虽然安家无用,但一直以来,他都尚未舍弃安晴柔的理由,便是这个。
她太爱他了。
甚至愿意……在无名无份之时献身于他。
翌日。
王府的马车停在运河边沿,安若锦从车上下来,远远看着水边那体型巨大的船舫,兴奋喊道。
“夫君!那个船船,好大!”
她的身后,傅九霆在护卫的帮助下,也从马车上下来了,眸带宠溺看着她,笑意满满。
“你喜欢就好。”
“我们快上去吧——”
“别让他们跟着了!”
安若锦迫不及待地走到后方,推着轮椅往船上走。
身后的护卫本能要跟上来,却见傅九霆随意摆手。
“你们就在船下等。”
“是。”
护卫不敢多言,微微垂首,重新退了回去。
安若锦维持着吃吃的笑意,直至将人推到甲板处,从门口两个小厮手中接过面具。
她顾自戴上,又将傅九霆往内推了一段,走至船舫内部的大堂,面色才恢复寻常。
“你上楼不便,就在这坐下吧。”
船舫第一层正中央,有个筑起的高台,是此处歌姬舞伎们表演的地方。
安若锦推着人,在高台下方的宾客席上,找了个不甚起眼的地方坐下。
傅九霆就坐在她身侧,见方才还笑意如花的人,此刻却如同被面具封印住了一般,忍不住有些好笑。
“来参加酒会,王妃不高兴么?”
“不说我高兴与否,王爷倒是挺开心的。”
安若锦转头看了他一眼,回话道。
“能与王妃一同前来,本王自然高兴。”
傅九霆微微颔首,一本正经地承认。
却见眼前女子只是嘴角微一抽,转过头去没说话。
从一开始,会来这个酒会,完全是意外。
昨日两人刚回府,便被陈太妃喊了过去用晚膳。
晚间陈太妃一直教训傅九霆,每日只知自己到处去鬼混,却把安若锦一人丢在王府,实在过分……
于是便有了今日的事。
她也不知是从何处了解到的酒会一事,硬说这是他们年轻人该去的地方,让两人一定要来玩个尽兴。
可她和傅九霆原本便只是演戏,如今共处一室,倒也没什么话可说……
片刻的思索,酒会似乎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舞姬们登上中央的高台,和着琴瑟声翩翩起舞。
酒会的小厮用一个托盘,端了几壶酒上来,放到两人面前。
“这是我们酒会的第一批酒,鲜花酿,二位慢用。”
安若锦扫了一眼。
鲜花酿,字如其名,几壶酒分别是桂花、梅花与桃花。
傅九霆抬手将那瓶桃花酿拿了起来,打开瓶中的塞子仔细一闻。
片刻后,满意道:“这酒倒是不错。”
“王妃可要喝点?”“我自己来。”
安若锦没回是与否,拿起另一瓶桂花酿,给自己倒了一杯。
正准备拿起来送到嘴边,却见旁边伸过来一只纤长的手,握着细小的酒杯,在她那一杯的杯壁上,轻轻碰了一下。
“叮。”
清脆的响声响起,安若锦本能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男人含着笑意的目光。
“就当是庆祝,昨日你拿下了城南的地。”
安若锦勾唇,没说什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酒确实是好酒,淡淡的花香裹挟着酒气的热烈,入喉香醇。
她并非是不胜酒力之人。
相反,前世镇守边关,在冬日时,天气太冷,她也会效仿其他战士,喝下几口烈酒暖身。
第27章 一泻千里
“味道如何?”
傅九霆带着探究看向安若锦。
他的这位王妃,应该是第一次喝酒吧?
怎的这动作和边城将士一般熟练?
傅九霆心中隐隐有灵光闪过,却是一闪而逝。
“尚可。”
安若锦摇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如此软绵绵的酒,倒没有边关烈酒尽兴。
可也正是这歌舞升平的场面,才适合这种酒。
“如此,便叫喝花酒吧?”
面具下傅九霆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谁又在你面前乱嚼舌根?”
喝花酒都听过,他的傻王妃,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一瞬间,他已经将院子里的小厮都过了一遍。
决定等回去后,便好好敲打他们一番。
让他们少在王妃面前胡说八道!
“难道不是?”安若锦有些疑惑。
但手中动作未停,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前世行军打仗的时候,她没少听将士们说浑话。
那些人总念叨着,等天下太平了,要回京城来喝花酒。
可惜,他们都不在了。
那一个个鲜活的面孔,永远停留在了一年前。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收殓他们的尸骨。
有面具挡着,傅九霆并未注意到安若锦脸上的落寞。
他轻咳了一声:“再尝尝这梅花酿。”
“此地的梅花酿,算不得上品,本王曾经喝过那种,在初雪之时取的雪水,晚冬之际结的梅花。在冰雪之中掩藏五年,独有一股幽香。”
“等有机会,带你去尝尝。”
“那就多谢了。”
这一次,是安若锦主动举杯,同傅九霆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二人再度相顾无言。
外头丝竹歌舞之声,已经渐入佳境。
安若锦不经意地朝外头一撇,瞳孔突然一缩。
那人,绝对是傅珩!
哪怕戴着面具,可那道身影,就是化成灰她都认得!
傅珩身侧,还跟着一个女人。
他们两个大概是觉得,来这酒会的人都带着面具,身形上也做了遮掩,不会有人认识他们。
因此,二人亲密无间地搂在一起。
傅珩的手,甚至已经伸入了安晴柔的衣服里面。
要不是周围还有人,只怕,他们两个就要当场苟且了!
“我出去吹吹风。”
安若锦猛地放下酒杯,眼中情绪翻涌。
只是吹风么?
傅九霆瞧她这模样,明显不是。
啧啧,看来他的小王妃又要搞事情了。
安若锦出门后不久,傅九霆也好奇的悄悄跟上去。
说不定,待会儿会有热闹看呢?
二楼虽是一个个独立厢房,热闹程度完全不输楼下。
丝竹管弦之声中,还夹杂着不少男女调笑声。
安若锦眼角余光留意到,那对狗男女的身影,刚好消失在了其中一间厢房。
虽无法偷听到他们两个的谈话,但安若锦又怎会让他们过得如此舒坦!
她的手指,触及随身携带的小包后,很快心生一计。
每间厢房,都会有小厮进去送酒。
安若锦悄悄跟在小厮身后,确定他手上托盘的酒水,是即将送入傅珩所在厢房的后,这才开始动作。
“哎呦,你这人怎么走路不看路啊!”
她故意一歪,和擦肩而过的人撞上,趁着这个空档,指尖一弹,无色无味的泻药立马落入了酒液之中。
安若锦一边和那人道歉,一边用眼角余光注意着那小厮,等他进去后,很快收回了视线。
而此时的厢房内,才进门,安晴柔柔弱无骨地朝傅珩怀里倒了过去。
她娇滴滴地开口:“殿下——”
今日她穿的衣服,也颇具心机。
傅珩只需稍稍一低头,便可看见她的波涛汹涌。
他们两个,早就不清白。
而安晴柔一开口,傅珩几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笑着揽住安晴柔的腰,在她耳旁故作深情地开口:“柔儿可有想我?”
“柔儿日日夜夜,都在想着殿下呢!”
傅珩的手,已经解开了安晴柔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