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现在是路边见一辆车就想碰啊?”稚玥模糊重点,先发制人,不给稚蕴压她一头的机会。
稚蕴小问题上可以犯迷糊,这样的大问题上绝对不上当。
他气势汹汹问:“说!你和那个男的什么关系?”
稚玥不爽地撇嘴:“你把话说得客气些。”
“我怎么客气?我还要怎么客气?”稚蕴理智完全出走,手脚并用比划说,“我姐姐,研究生高材生一枚,从一线大城市回到老家,短短不到四个月,和一个三线城市的男人扯上不简单的关系,你说他是不是pua你,我就知道一些男人不努力不上进,只会占女生便宜,现实版的凤凰男!”
稚蕴整这一出声情并茂地控诉,听得稚玥脑袋瓜子嗡嗡直叫。
“你要是闲就找事情做,别整天在家和外婆看狗血电视剧。”稚玥说,“你姐我傻吗?”
稚蕴:“这不是你傻不傻的问题,是男人他道行深,哄骗你这样感情纯洁的小女生。”
稚玥:“……”
这孩子,这脑子,没看过十部狗血剧,也肯定看过九部狗血剧,一般人知道她有情况只会是上官容那般八卦好奇,他一上来就给对方扣帽子,想像成脏心烂肺的底层男人要欺财骗色吃她绝户。
稚玥不想解释,转身要走,被他拉住。
“你还没给我一个解释!”
稚玥:“你需要什么解释?你姐我恋爱自由,懂?”
“姐!你不懂!”稚蕴心里焦急,“这个男人他他他他……”
稚玥压住稚蕴的肩膀,拿出做姐姐的架势:“你再废话,我直接揍你一顿。”
来自血脉的压制,成功让稚蕴闭嘴。
等安静了,稚玥有机会解释:“他是我男友,江都警察大学毕业,江都人,现在是濛城市特警大队支队长,其他你自己琢磨。鉴于你刚才的行为,暂时没有任何介绍你们认识的想法。”
稚蕴弱声问:“背景没造假吧……”
稚玥无语,忍不住翻了白眼。
她真的蠢笨到如此好骗?
把懵圈的稚蕴推开,稚玥踩着铃声去到高一年级,开始晨读巡视。
在楼梯间,稚玥给周臣景发去消息。
稚玥:【我刚和我弟提了你,改天有空一块儿吃个饭。】
和稚蕴拌嘴归拌嘴,虽然他们的关系没到见家长的程度,她想和周臣景一样,让对方适当地融入她的社交圈。
周sir:【他想试着开我的车也行。】
没想到周臣景观察力这么绝,还没真的和稚蕴接触,就能判断出他对车子感兴趣。
稚玥扬唇笑了笑,听到上面楼梯传来咳嗽声。
抬头,和严方四目相对。
“早啊,方方。”稚玥挥手叫好。
严方黑黝黝的脸冒出两点红:“做老师也没正经样。”
自从来学校任教后,当年和她相爱相杀的严方见她几乎绕着走,就怕她突然来一句‘方方’,有损他在学生面前的威严。
稚玥走到他面前,和当年念书时一个皮样:“哎呀,没人看着呢,这不是和你搞好关系嘛,是不是巡查啊,我们一起吧。”
严方想换个年级视察,老人家实在是受不住稚玥的呱噪。
稚玥热情邀请严方和她一路,知道他老人家嫌弃她话多,故意不停地和他提当年勇,严方差点儿被她气到暴走。
“严老师。”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稚玥密密的话,也给严方喘气的机会。
稚玥在看到对方,瞬间安静下来,抿唇不言。
“白艾午老师你培训回来啦!”严方介绍旁边的稚玥,“这是我们新来的实习老师,稚玥。”
一般情况两人在介绍后会相互打招呼。
而白艾午看了眼稚玥,只对严方说:“嗯,听说了,我刚回来,班级还有事先走一步。”
严方瞧见人消失在转角,对过分安静的稚玥说:“你不是健谈嘛,怎么不和白老师打个招呼。她还和你同级来着,她也是我们一中毕业的,学习成绩也不错,你们应该认识。”
“不认识。”稚玥脆生生打断。
严方愣住,疑惑怎么会不认识,以前在排名榜也会‘遇到’。
稚玥找借口先去备课,回到办公室心不在焉上了一天班,回家休息一晚又恢复如常。
周五下午下班,周臣景来接她,陪她去江都小住两天。
稚玥决定延毕后,周末需要回学校开组会,必须回江都一趟。
导师对她和梁嘉词恨铁不成钢,但很快接受事实,压两人做课题,未来一年必须出成果然后毕业,别再祸害她的名声,弄得她今年差点儿招不到研究生。
总住酒店也不像话,稚玥本打算租房,周臣景听说后把他在江都环江大平层的家门密码告诉了她,让她直接入住。
起先稚玥还不好意思,晚上被窗外的江景惊艳到,心安理得躺在沙发上追剧享受闲暇的周末时光。
周臣景处理完队里的事从书房出来,发现稚玥站在阳台吹风,走到她旁边问:“不看了?”
稚玥把一边蓝牙耳机递给他:“想吹会儿风,一起?”
周臣景戴好,耳机的音乐继续播放。
“我在想,我愿意和你住一起,也不愿意回家看我爸,是不是不太好。”稚玥张开五指,让风驱散她掌心的温度,感受夏日风的温度。
“哪不好?”周臣景问。
稚玥:“感觉很为难,我和他吵了几年,但我并不讨厌他,只是无法认同他的糟粕的观念,总气他,现在甚至不愿意和他见面。”
周臣景和她并肩站着:“我反而觉得是很厉害的一件事,你努力向上,突破父母给你强加的局限认知,重塑属于你的世界观,能辨是非,能知善恶。”
“周臣景,我怎么觉得你在捧我,好像我很厉害的样子,逗我开心?”稚玥转身靠着围栏,抱手笑着看他。
周臣景很认真说:“小乖,你真的很勇敢。”
这是他九年前就这么认为的事情。
“周臣景,你靠近些。”稚玥微微仰头。
周臣景按照她说的,弯下腰,和她凑近。
阳台除了撩人的晚风,只有耳机里悠扬的乐声。
稚玥笑说:“给我说一件你的丑事。”
周臣景不理解为什么要他说一件丑事。
“好吧,周队估计没做过丑事,说我的吧。”稚玥想了会儿,“当年我被关在小黑屋闹了半天情绪,后面闹累了,但又放不下面子,在对方劝慰我的时候,我故意说,你给我说一个故事,我立马安静。”
周臣景咽口水,呼吸放缓:“他说了吗?”
稚玥笑了:“说了,现编的,他说小红帽的外婆是被豹子吃掉的,哄小孩呢。但我闹累了,勉为其难接受也不下他面子。”
“算丑事吗?”周臣景问。
稚玥:“我说完了,你说你的。”
周臣景看着稚玥一会儿,把耳机取下来,放到她手里,回客厅前说:“你说完了。”
稚玥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无语腹诽,什么说完了,只有她说了,这男人这会儿肯定躲房间笑她。
稚玥盯着手机屏幕的歌词,正停在那句:
「把丑事都说出来,我才会听你表白」
「听你说你是真的喜欢我,真的想谈恋爱了」
她无奈耸肩。
周臣景的浪漫细胞时有时无啊。
第19章 他整晚都在写信
稚玥上午十点准时出现在江都大学的研讨室。
白莓在分发材料, 和她开心问早:“师姐,来啦!”
“嗯。”稚玥拉开圆桌最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趴在桌子上补觉。
没多久, 梁嘉词赶到,戴着鸭舌帽和口罩, 套着一件浅棕色的风衣, 手里拎着四杯咖啡。
白莓扬起笑容要问早安,被梁嘉词露在外面的一双熊猫眼吓到, 肯定又是深夜来灵感写文没睡觉。
梁嘉词把咖啡交给白莓,在稚玥对面坐下,和她做出一样的举动。
——趴桌子补觉。
白莓嘴角抽了抽,习惯吊儿郎当的师兄师姐,摆烂不是一两天, 已经摆到让师门风评被害的程度。
老实本分做好手里的事, 布置好现场, 免得导师来看到睡得香甜的两人气得当场昏厥。
稚玥小睡了十分钟,胳膊枕麻了,不得不醒过来。
对面的梁嘉词早醒来, 浑身低气压, 敲键盘的声音响又重, 似乎下一秒就要把电脑摔烂。
稚玥接过白莓递来的咖啡, 浅呷一口, 馥郁的奶香吧咖啡味冲淡, 品不出太重的咖啡味,胃勉强受得住, 但也不敢多喝。
特地转过杯身看标签。
多给她加了糖,怪不得咖啡味比较淡。
“谢了。”稚玥敲了敲桌子, 象征性道谢。
梁嘉词头都没时间抬。
白莓拿过吃食问:“师姐,要不要吃点儿?”
稚玥拿了几片水果,问:“星星呢?”
“老师临时有会,晚到两小时。”白莓说,“剧组那边要修一段情节,老师走不开身,就让师兄弄了。”
稚玥幸灾乐祸地吃东西看梁嘉词脸色越来越难看。
写剧本是没什么大问题,要不然怎么会特地考编剧研究生。
能让梁嘉词带着怨气敲键盘,估计是资方那边要加戏改戏,或者直接加角色,必须重新编。
梁嘉词实在忍不下去,稚玥笑说:“给我看看。”
“加个人物。”梁嘉词转电脑面向稚玥,“要高光戏码。”
稚玥收回手:“师兄您来吧,我才疏学浅搞不来加戏的活。”
白莓:“老师说项目尾款有六位数。”
稚玥站起来坐到梁嘉词身边,拉过电脑,认真读一遍剧情:“我看看啊。”
梁嘉词:……
比他还没立场。
跟着导师做项目能拿分红,过去两年稚玥也跟着导师赚到不少钱,别人都是师兄师姐揽活,小辈跑腿还没什么好处,在他们师门是不存在的,主要还是人太少,干活全看心情。
花了一个多小时梁嘉词和稚玥轮番改,终于完成,还给搞出一篇人物小传,特地嘱咐白莓记得告诉导师他们的辛勤付出,项目结算别忘了他们。
研讨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以为是导师来了,他们准备起立迎接,在看到进门人,三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微妙,稚玥更是当场翻了个白眼。
难得回一趟学校,还碰到宁梓炎。孽缘。
“怎么是他……糟心货。”白莓小声吐槽。
前段时间从梁嘉词那了解到稚玥和宁梓炎分手了,以前就对他爱装君子的做派不感冒,现在更是对他没有任何好感。
白莓的眼神扫过来,梁嘉词撇清关系:“我早搬到外面住了,我不知道。”
两人明目张胆交谈,作为舍友的梁嘉词还直接表明立场,丝毫不避着宁梓炎。
宁梓炎理解,他们作为稚玥的亲友分手后对他态度不好是正常的,也不恼,看了眼门号,文雅笑笑;“不好意思,走错了。”
接着他带上门,进了隔壁的研讨室。
梁嘉词观察稚玥的神情:“晦气死了!”
白莓也担心稚玥心情不好,附和:“对啊,糟心死了。”
稚玥没说其他,一句多余的评价都没有,坐下来看课题材料,好像刚才进来的真的就只是一个陌生人。
白莓轻扯梁嘉词的袖子,小声问:“师兄,这……是什么情况?”
余情未了?
那她岂不是说了冒犯的话。
梁嘉词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稚玥把最后一段独白重新修一遍,漫不经心说:“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分手了。”
“师姐……”白莓眉头蹙起,想到稚玥早已有新欢,转变说辞,“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师姐你值得更好的。”
稚玥想到周臣景,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今天把她送到学校后,周臣景回了趟家里,说好组会结束来接她,陪她在江都逛逛。
梁嘉词觉着稚玥的笑容非常的耀眼,夹带着浓浓的恋爱酸臭味,看来和新男友处得不错,和宁梓炎在一起时都没见过她笑得如此娇羞。
具体分手原因没人多问,提及的意义不大,便默契的跳过话题。
差不多到十二点,导师急匆匆赶来,和他们把手头的项目和我课题说一遍,接着分工。
因为稚玥申请去实习,不用跟组,后续的剧本讨论她就先走一步,梁嘉词借口有事也跟着走,独留白莓一人对接后续事项。
“会不会不道德啊?”稚玥回想起离开前白莓忧郁的小眼神,委屈巴巴的。
梁嘉词理直气壮:“明年我和你也毕业了,她提前适应一下。”
稚玥算了算:“明年……她和我们一起毕业吧?”
梁嘉词:……
给忘了,白莓今年研二。
“没事!”梁嘉词贱嗖嗖说,“我们是前辈,白莓会理解的。”
遇到两个爱逃组会、做课题喜欢赶ddl的前辈,白莓怕只觉得头疼。
心疼归心疼,没有任何回去的心。
稚玥和梁嘉词顺道还一块儿买了奶茶,聊最近的工作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