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婢她带球跑路了——林中有雾【完结】
时间:2023-06-12 14:43:55

  也正是因此,唐昆月出事才让他彻底乱了心神。
  顾淮安扶着他的手臂,“舅舅,不必多虑,我会派人一起找昆月,昆月不会有事的。”
  唐继文连连点头。
  顾淮安简单交代声,带着人跟着唐继文一起离开。
  姜若正跟着芙蓉一起收拾要带走的药膳,顺便学一点简单的药理知识,免得到了江南她头脑发懵。
  听说唐昆月失踪的消息,她有点吃惊,不大敢相信。怎么前日还在一起说话的人,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芙蓉的反应更是大,肉肉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低声惊呼,“真的假的?这不过年不过节,表姑娘身边还带着这么多下人,哪个拍花子这么不长眼想要绑人?”
  拍花子想要钱,又不是不想活了。
  姜若也觉得奇怪,这么多人总不能凭空消失。若是说寻仇也不大可能,若是花费这么多力气最后只绑了个姑娘家,只能让唐家人难过。这不仅动摇不了唐家的根本,要是一个不小心遗漏了些许线索,还会惹来唐家疯狂的报复,是一件不大划算的事。
  忽的,她眉心跳了跳,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芙蓉碎碎念着祈祷着表姑娘平安无事,甚至还想去府里的小佛堂给菩萨上一炷香。表姑娘一直对她不错,给了她不少好东西。
  “这未免也太吓人了些,这还是在京城,好好的人……唉。”她念了几句佛语,说着站起身来要往外面走,“我还是先去拜拜佛,不然一直不安心。”
  她风风火火往外面走,姜若无奈地将剩下一点药材装完。炖汤的药材全都用油纸封好了,只需要放进箱子里。
  姜若端着装着药包的簸箕往外面走时,没由来得觉得心慌,眼皮子也跟着跳起来。她虽然不是迷信的人,但是想了想之后还是转身想去厨房,到时候和芙蓉一起收拾。
  而就在她转身之际,面前有一道黑影扫过,紧接着不知名的粉末往她脸上一扑。等反应过来要屏住呼吸时,她已经吸了一口进去,眼前一黑直接不省人事了。
  芙蓉在小佛堂拜过菩萨之后,将经文都挂在嘴边往回走,回来时就看见散落了一地的药包。她心中疑惑,朝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见到姜若。
  总不至于自己替表姑娘祈福,姜若对自己不高兴了吧?可就算是不高兴,也不该拿药包出气。瞧,这还撒了不少出来,这值不少银子呢。
  她心疼得蹲下身,将药包一一捡起来,将剩下的东西归置好。等傍晚还没有看见姜若回来时,她才一下子着急起来,将事情告诉徐嬷嬷。
  “她每次出府都会来我这说一声,你去外罩房找找秋微,问她知不知道。”
  芙蓉有点慌,想着总不能像是表姑娘一样莫名失踪了吧。很快,她又摇了摇头,安慰自己这是在安王府,就算真的有仇人也不敢直接来安王府撒野。
  她很快找到秋微,秋微摇头,“我今天下午也没有看见她。”
  眼见着人消失了,芙蓉急得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她回想到散落在地上的药包,责怪自己当时就应该看出来应当是发生了意外,结果她以为姜若只是赌气出去了。
  要是但是自己反应过来,姜若是不是就不会失踪。
  芙蓉懊悔又后怕,抽抽搭搭将事情说了出来。
  徐嬷嬷气得狠狠指了指她的脑袋,“怎么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一早就说出来。”
  “我……我没有想到……”芙蓉眼泪流得更快了。
  徐嬷嬷看了一眼主院的方向,没了办法之后派人将这件事情告诉世子爷。
  顾淮安带着人去找唐昆月,接到消息的时候人正在净音寺。
  他抬头问长乐,“人是在府上消失的?”
  “应该是,芙蓉说她原本正在和姜若包药材,中途去了一趟小佛堂,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了。”
  顾淮安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那位平日里活得像位吉祥物、终日爱逛戏楼子却时不时会冒出头的继母,眼神冷了下去,周围的气压极低。
  “派人盯紧王家,看最近有没有同什么人接触。”
  长乐领命,很快就出去了。
  顾淮安捻动手中的小紫檀木佛珠,不停地在想,王家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绑架昆月和姜若?为了对付他?可为什么在掳走昆月之后,还要将姜若带走?
  他直觉有什么被自己忽略掉的东西。
  ——
  姜若醒过来时,头便像是被人用木锤敲打过一般疼。等有了意识之后,她发现不只是头疼,身上也跟着疼痛。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周围破破烂烂,地砖上积攒着一层厚厚的灰,角落房梁上都挂着蜘蛛网。透过缺了一角的木质雕花窗柩,她能瞧见外面一轮不满的明月。
  这已经是晚上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又看到不是不远处有很多脚印。脚印都很大,按照她先前做衣服的经验来看,应当是体型高大健硕的男人留下的。且脚印虽然重叠在一起,可还是能辨认不同的脚印之间行走有一定的规律,显然这些人是受过一定的规训,显然是侍卫之类的人物。
  她脑子中的第一印象,是夫人将自己掳来的。
第34章 034
  ◎顾淮安其实有点儿想笑◎
  姜若知道先前没有夫人的话去做, 夫人定然是会给她又一个教训。这倒不是说她本身有多重要,而是如果不对她有任何的惩罚,后来听命行事的人便会觉得, 夫人的命令有时候也可以不遵守。
  毕竟夫人是一个“良善”人。
  所以这段时间,她要么在世子爷身边, 要么就留在听松院,只有给孟玲送东西时出去过一次。谁知道千算万算,没想到是在听松院里被人掳走的。
  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鞭笞?毒酒?还是……
  她深吸一口气。
  也不知道芙蓉会不会发现她的消失, 会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世子爷, 在这个所有人都在找唐姑娘的时候,会不会有人在意她的失踪?
  她不敢赌一个丫鬟在世子爷在世子爷心目中的分量, 冷静下来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可能脱身的办法。
  这捆人的麻绳也不知道是否牢固,挣扎两下的之后,旁边冷不丁地响起一道恼怒的的女声。
  “你在干什么?”
  这声音听起来极为熟悉, 姜若努力回想了一下, 试探着开口:“表姑娘。”
  唐昆月哼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可这相当于是一种默认。姜若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过于震惊,便直接脱口而出道:“难不成你也是夫人抓来的?”
  黑暗中,寂静一片,没有任何的回答,她却以为唐昆月也是被夫人抓过来的。
  夫人抓自己过来的原因很简单,那抓唐昆月的原因是什么?又为什么要将她们两个人关在一起?
  到底是碍于见识少了, 她想不通其中的关键。只知道一点, 既然她和表姑娘被关在一起的话, 众人在解救表姑娘的同时, 会顺便也将她救出来。
  这无疑是给她多增添了一份保障。
  可她不敢什么都不做,在这里静静的等待着别人的救赎。她的手脚都已经被绑住,跑出去显然是不可能,得先要将自己身上的绳子解开。
  她不断朝着地上看,终于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见一块扁扁的石块。那瞬间的惊喜,无异于在迷失在深山老林中的人见到火把。她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挣扎着往地上倒去。
  厚重的灰尘往上一扬,往人的鼻子里钻。她立即张开嘴,将面部紧绷住,忍住喷嚏时眼里被逼出生理性的泪水。等完全适应之后,她才扭动身体拼命朝着那块石片挪动。
  低微地如同她的生命,只有在泥泞中不断扑腾,才能找到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黑暗中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间或还有其他的动静,让人无端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唐昆月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低声训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姜若才将石片握在手中,用手摸出石片最锋利的一边。听到唐昆月的问话,她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奴婢找到一块石头,说不定能将手上的麻绳磨断。要是真的能将绳子弄断,奴婢会帮你将绳子解开的。”
  而唐昆月如同听到什么天方夜谭般的话,嗤笑着,“不自量力,等你真的将麻神弄断,要等到猴年马月?”
  姜若低下头,她心里也清楚这希望有多渺茫。
  可总是要试一试吧。万一呢?她赌得就是这份万一。
  而姜若的这种沉默,将唐昆月激怒了。
  她忍不住冷嘲热讽着:“这里也没有外人,你装成这副样子给谁看?我需要你救我?别开玩笑了,也不瞧瞧自己有多少的能耐。”
  “你在听松院也是这副样子?故作坚强博得所有人的同情?”唐昆月愤怒。
  原本她才是听松院中最瞩目的存在,上上下下都听从她的命令。可姜若才来了几日,居然让徐嬷嬷和芙蓉他们都对她有几分维护。
  凭什么?
  “你也就这么一点本事了,也不仔细瞧瞧自己的身份。”
  姜若原本想要将她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专心想要将身后的绳子磨断。可听到她不断强调着“身份”两个字,也忍不住生气。
  所有人都在强调,她是一个奴婢,低贱到尘微里的奴婢。
  只是,她还是不理解,“这同奴婢的身份有什么关系?奴婢没有求你帮我任何东西,万一真的能成功,对你来说不同样也是一件好事吗?”
  她努力生存,也是一种错处吗?
  两个人几乎在这个破旧房子的两个端口。
  透过夜里微弱的光线,她这才看清楚她对面的唐昆月的身形。同样是被绑来的,唐昆月的情况就不知道比她好了多少。她穿着鹅黄色的衣裙,在这么脏乱的环境中,衣裙仍旧干净整洁,连裙子上的褶子都没有任何散开的迹象,高贵典雅地如同奔赴一场晚宴。
  而自己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灰尘里打滚过的衣裙,乱糟糟的头发,被绑住而显得扭曲的身体。
  她心里划过一丝疑惑,都是同样被绑架来的,难不成真是因为唐姑娘身份贵重,绑匪对她就有优待?
  她面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我需要你救我吗?”唐昆月愣愣看向她,倨傲道:“你知道我失踪之后,会有多少人来找我吗?他们会不计较一切代价救我?那你呢,,怕是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发现你已经失踪的事情。”
  “就算我们真的获救了,也是你沾了我的光。”
  在这一点上,姜若没有办法反驳,索性不开口了,低下头去认真地想要将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磨断。
  姜若的认输对于唐昆月来说,就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她也失去了开口嘲讽的兴致。她冷眼瞧着姜若的动作,想想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冷笑着勾起嘴角。
  在后半夜时,外面突然来了人。
  一名身形彪悍的绑匪领头带着十几个人进来,几乎是进来的瞬间就盯上来了挪动了位置的姜若。他应当是上过战场,亲手处理过人,身上的血腥气极中,看向人的目光带着煞气。
  姜若如同被某种凶狠的食肉动物盯上,浑身的鸡皮疙瘩窜起来,紧紧握住手中的石头。
  “想要逃跑?”领头的人声音粗犷,倒是没有动怒,“可惜迟了些,现在就要带你们离开了。”
  说完,他抬起左手,往后做了个动作。后面穿着黑衣的大汉便贯入进来,如同提着个小鸡崽子般直接将姜若从地上提了起来。
  力气大到她都怀疑自己的肩膀都快要脱臼了。
  她状着胆子问:“你们要将我带去哪里?”
  “带你们去一个该去的地方。”
  领头的人偶然偏头,瞧见了被人抓着往前走的小丫鬟,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在这么昏沉的环境当中,小姑娘仍旧白得惊人,比他在边关喝过的马奶酒还要白。瞧这一双眼睛,水生生的,多惹人疼惜。
  就是命不大好。
  他眼神瞬间就冷了,命令道:“都给我快点,还要布置场地。若是误了时辰,别怪……”
  那一个眼神,锋利地像是埋藏在极寒之地的利刃,让人闻到死亡的气息。姜若打了个哆嗦,双腿忍不住发软,几乎是被人拖着往外面走。
  他们很快就来到京城附近的江口。
  这里地形有些特殊,周围山坡起伏,将一条湍急的江河约束在中间。秋日河流枯竭,江水水位往下降了不少,将修建在江口旁边的瞭望台承托得越发巍峨。
  颇有江上一孤舟的寂寥。
  姜若被压上瞭望台,就丝毫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思。
  她同唐昆月一般,全都站在围栏外延伸出的那块小小木板上。江面上冷风簌簌,风将她的衣袖吹得鼓起。仿佛力道再大些,她整个人便会直接被坠下去。她低头往下看了看,足足有十来米的高度,窄窄木板之下是一条奔流不息的江河。
  掉落下去,会瞬间被江水淹没,是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
  她只看了一眼,恐惧扑面而来。她迅速闭上自己的眼睛,不敢再低头看上一眼,在冰冷的秋风中瑟缩成一团。
  顾淮安赶过来时,那一群人正在喝酒聊天,借助酒劲来抵御寒冷。
  领头的人瞧见顾淮安孤身一人前来,又在他稳稳站立的双腿上扫视过去,挑了挑眉,神色不明地称赞道:“他们都说是世子爷受了埋伏,废了双腿,可我从来不信这句话。瞧瞧,我们世子爷这笔挺的身形,巍巍如青松,哪有半分瘸了的样子。”
  “项黎嵘。”顾淮安叫出他的名字。
  项黎嵘脸色瞬间扭曲起来,“世子爷还记得我。 ”
  “自然记得,儋州项家,还是我亲自领兵去抄家。”顾淮安说,“项老爷子远虑在前,提前送你出儋州,是希望你隐姓埋名活下去,延续项家的血脉。现在你来到京城,是为了找我报仇?”
  在听到顾淮安提及到自己的亲人,项黎嵘面部扭曲,“世子爷居然还记得项家,那你可记得自己杀了项家多少人?一百二十六人,甚至连我那已经怀有身孕的嫂子都没有放过。现在却轻飘飘地来问我,是不是找你报仇,难道我不该报仇吗?”
  顾淮安其实有点儿想笑。
  项家的人命是命。儋州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当年在儋州,项家几乎是土霸王一样的存在,联合王、钱、李、赵四家把持儋州六成以上的土地。
  他们头一年以极低的价格将所种植的水果全部出售,尽可能压低其余百姓种植的水果的售价。明明是丰收的季节,却逼得那些百姓不得不卖地卖儿卖女,卖身为奴,用以极其血腥的方式扩张着自己的势力。
  而那些卖身为奴的人已然失去了为人的基本人格,如同宠物一般轻贱、玩乐甚至虐杀。
  死在这五家人手里的百姓不计其数,项家这个从白骨堆里繁盛出来的家族,纯粹就是死有余辜。若不是项老爷子在最后反水另外四家,散尽家财只为留项黎嵘一条命,他还能放项黎嵘出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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