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分明只有一片的天空在眼前却出现了很多重影,乔知吟眼前模糊,瞳孔不由自主往上翻。
他们在露天的甲板上,完全暴露在随时能有人看见的视野内。
苏祁尧疯了,她也疯了。
他说:“苏太太,我是不是对你不好?”
乔知吟含着泪:“不,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爱我?”
回答的只有嘤呜声。
他又重复:“为什么不愿意看一看我?”
“苏祁尧……”
“你心里有别人是不是?”
嘤呜声也止,一个音都发不出。
“就像现在,你在我怀里,你想的人是谁?”
“是我,是那个对他笑的人,还是……”
明显下了狠劲,力道只重不轻,发泄着他的怒意。
“还是你的那个前任?”
全身力道都汇聚在掌心。
“说话。”
“苏祁尧……”乔知吟根本没听见他说的什么话,她已经行走在最边缘,偏偏连这点可怜的能力也被苏祁尧控制着,“求你。”
苏祁尧吻着她的耳垂:“你说什么?”
“我求求你……”
“求我?”苏祁尧吸吮属于她的香气。
“你不该求我,宝贝。”
他说:“该说求的人是我。”
他何时这样过,分明两根手指就能随意支配她的情绪,所说话语又卑微到极致。
他在她耳侧喘息:“我求你,爱我,好不好?”
拇指指腹划过那一颗皮肤,又摁住。
另一只手抓住她的头发。
“好不好?”
乔知吟将自己蜷缩起来,连掐人的力气也没,只能含着泪点头:“好,好……”
在得到答案的那一刻绷着的弦释放,整具身体瘫软,只留下因呼吸急促而起伏的胸口。
苏祁尧温柔吻着她,从肩膀到锁骨,覆盖一切他能接触到的区域,耳根自然不肯放过。
最后结束在她的耳朵,在她收集到最多声音的地方。
轻轻落下两个字:“骗子。”
-
这个疯狂的夜刚开始。
乔知吟不想在甲板上,那就如她所愿回到室内,两人从没分开过,但她的位置已经变换过很多回。
分明如此瘦小的身躯,却无数次撞到各处角落,有淤青存在,又很快被暧昧痕迹覆盖。
不知何时开了投屏,孜孜不倦闯入的乐章成了他们的氛围组,空气分子满是慢热的氤氲,在赤身上点缀。
到底算是发泄还是共同沉沦,难以定义。
女人被压在透明落地窗前,望过去是海,底下是乌泱的人,人影渺小,成群结队,随时可能有人抬头看见缠绵的他们。
她害怕想回到床边,但她整个腰部都被掐住,反抗不得。
“吟吟,看看那边。”
苏祁尧摁着她的脖子,逼迫她抬头,看向角落处的几个人。
纤嫩五指张开撑在玻璃旁,这里满是浓浓雾气,双重刺激使她腿软,却又连跪下的机会都没有。
男声在环绕整个卧室的音乐声中出奇明显:“你仔细看清楚,那个人是不是那个晚上你对着他笑的人?”
他算账的能力总是很强,也总有无数种方式让她崩溃。
他的动作愈发重,又握拳在那块透明玻璃上重重敲了敲,势必要引起注意。
“那就让他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好不好?”
乔知吟难以置信,想将自己的脸藏起来,但又被掐住被迫仰头,将整张脸暴露在玻璃下。
就在此刻,底下那几人像是感受到了敲击声,真的抬起头来,望向他们的方向。
“苏祁尧,不要。”
乔知吟是真害怕,哭喊着,着急想逃,但总会被苏祁尧抓回来,令她继续对着窗外。
那几个人真的在看着他们。
明显看到了两个不可描述的身影,他们伸手指着,加以什么讨论。
“真的别,苏祁尧,拜托……”
求饶声刚落下,她的腰间便绕过来一双手,将她转了个圈,后背压在落地窗前,双腿被迫夹住男人的腰。
“单面镜,他们看不见。”苏祁尧抿走她的泪,才告诉她这个消息,“傻,你这副样子,只能让我一个人看见。”
尽管如此,乔知吟还是被吓得不浅,拼命捶打他的肩膀,反抗与他的亲密。
又被苏祁尧堵住所有呜咽,动作不停滞,面红耳赤的捣弄声音甚至覆盖住遍地的音乐。
无声无息的,又醉倒在这场狂欢中。
连苏祁尧也一愣,掌心温润揉摸她的脑袋,安抚最脆弱的人。
在她脑后吐气。
“你自己数数,这是你的第几次。”
作者有话说:
苏祁尧——记仇狂魔,威胁老婆官宣第一人。
今天是病娇苏。
(吟吟没有前任,别慌)
第31章 知尧
◎“morningkiss.”◎
——“我求你, 爱我,好不好?”
双眸猛然睁起,深深挹取暧昧充斥的味道, 眼前即是本分安谧的苏祁尧的睡颜。
他将她抱得很紧,双手浑然勾住她, 即使睡着也不愿松手。
他们昨晚相拥而眠,在同张床上。
这还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发生的事情。
室外的朝阳已从海平面上升起,依随碧海蓝天,勾勒成一个尤为梦幻的画面。
估计离靠岸不远, 微茫看见一道陆地, 以及隔壁的座座山。
苏祁尧还没醒,乔知吟没有选择叫醒他, 而是凝注他许久。
满脑子都是昨晚的画面。
其实最后发生的细节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哭,苏祁尧被她吓到, 停下所有动作, 将她抱在胸前拍打她的后背道歉爱抚。
这个时候的他真的很温柔。
结束之后,她想先休息会,但又被苏祁尧抱到浴室,动作轻轻替她清洗,没有做其他事情。
她应该是在这个时候累到睡着,只能在半梦半醒间看见有个人影为她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再吹干头发,抱着她回到床上。
她只在梦里闪过一个念头:她真的特别喜欢这样的苏祁尧。
再次忆起苏祁尧在耳侧说的话,她心乱如麻, 睨视他的视线迟迟不愿转移。
他对她……真的是爱吗?
落在身后的那双手陡然将她收紧, 圈着揉了揉, 面前人呼吸声音重, 随之醒过来。
乔知吟仓惶撤走偷看他的视线:“早。”
话没说完,后脑便被摁住,男人的唇率先降临。
只是浅浅的蜻蜓点水,适可而止,那双驱散幽深眸光才与她对上,唇边勾着弧度。
才说话:“morning kiss.”
两人关系
突然变得如此亲密,与热恋中情侣无异,真切体会到深陷感情的美好。
不过温情只存在于床上。
两人商量着去餐厅吃个早饭,乔知吟收拾好后靠在沙发等待苏祁尧,同时低头把玩手机。
紧接着便被数不清的新消息提醒吓到——因为自己昨晚宣布恋情的那条朋友圈。
此前她在自己的好友面前表现出来始终是母胎单身也毫无结婚兴趣的形象,如今一发就是结婚消息,确实足够轰动。
乱成一团的微信列表,乔知吟并不想去处理,干脆逃避式的将手机倒扣。
但在这个过程中想起件事,又重新翻了遍消息列表。
她才明白——
为什么苏祁尧昨晚的情绪会那么激动。
因为那条朋友圈下的第一条评论来自彭睿宸,除此之外他还给她发了私聊。
苏祁尧的身影从浴室出来,他随性抓了条毛巾擦拭手上细微的水珠,再丢至栏杆上。
语气平常得像是忘了昨晚发生的事。
“走了。”
-
在餐厅内见到乔亦筱,她看向她的那有言外之外的眼神也在暗示着她那条朋友圈的冲击性到底有多强。
乔知吟不自禁拉高衣领子,心虚藏下任何可能的痕迹。
所以回到公司前,她专门买了些小礼物分发,就当作是补偿新婚时没发的喜糖。
小黛他们尤其好奇这件事,有空时候都在企图从乔知吟口中套出些什么话。
“所以知吟姐之前跟我们说结婚的消息不是骗人的,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刚在筹备结婚?”
“其实已经结婚很久了。”乔知吟回应。
小黛目瞪口呆:“那你之前怎么没有跟我们说?”
“结婚这种事也不是必要立刻宣布,没准知吟姐只是想找个好点的时间官宣。”了然这些事的胡峰努力解围。
他浑身八卦魂,恨不得立刻分享更炸裂的消息,但看乔知吟似乎没有打算明说她丈夫是谁的打算,他也没敢擅自公布。
乔知吟其实也没多介意这回事。
正如他们所提到的,她此前没有对外说过这段婚姻是因为抗拒。
现在……好像也没那么抗拒了。
她直到有空的时候才想起回复彭睿宸的信息。
他当时问她:【怎么突然官宣?】
她回复:【没什么,估计是觉得这样对彼此都好。】
彭睿宸:【我差点以为你是被苏总胁迫的。】
打趣两句,话题转移,彭睿宸回京城的时间已经定下,就在几日后,约了在机场见面,并答应带着她亲手烤制的曲奇饼过去。
昔日好友总算有机会重聚,倒也是期待。
最近电视台春节晚会的彩排工作有条不紊进行,过了那段最忙的时间,工作还算得上清闲。
傍晚准时下班,乔知吟正打算打车回颂苑。
刚踏出大门时便看见熟悉的那辆停在面前的迈巴赫。
窗门紧闭,难以穿过单面玻璃看见车内的人,对她而言,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但她发现自己身后多了群好奇的小眼睛,来自期待见到她结婚对象的同事们。
迅速推门上车,全程挡住后座端正矜贵的身影,只在阂上门的那瞬间朝其他人挥手告别。
隔着的距离远,自然没有人能看见苏祁尧。
苏祁尧正慢条斯理翻阅她送他的那本书:“他们挺热情。”
“还不是因为。”乔知吟控诉话语顿了顿,“你让我发的那条朋友圈。”
男声淡淡扔给她一句:“就该让你早点发。”
苏祁尧明显刚从公司专程过来,着装还是最正经的西服,如精心雕刻的瓷器。乔知吟才注意到他已经将那本书看了大半。
她出声问道:“你怎么过来都没跟我说一声?”
“摸不准苏太太的意思。”苏祁尧指腹在纸张上顺着文字内容移动,看得认真,回答也没落下,“没想到你会上车。”
他用了‘没想到’这个词,如此鲜明的反讽意味。
乔知吟选择性忽略:“那你以后过来之前可以先发条消息告诉我,这样就不用花太长时间在等待上了。”
徐徐移动的手息止,男人在心里暗自琢磨这句话。
而后漠然反问:“苏太太的意思,是还想要有以后?”
乔知吟反倒被他问得一头雾水:“不能有吗?”
“随时为你服务。”苏祁尧低笑。
有这话在先,后面一连好几日,只要苏祁尧有时间,必定会绕道到乔知吟工资楼下接她。
因此,他们开始互相汇报行程,从围绕要不要加班、有没有会议,渐渐上升到多等彼此一段时间、约着回家做饭。
相处模式转变得特别快。
彭睿宸是周日到京城的飞机,乔知吟周六不用上班,便决定提前一日烤制他心心念念的曲奇。
他一向喜欢乔知吟制作的点心,从大学时候初次吃到至今难忘。
那段时间她与彭睿宸、还有严嘉玥的关系最好,互相搀扶走过很多年,因此感情很深。
他们对待朋友一向仗义,尽力维护友谊。
从大早便去买了材料,这天苏祁尧没在家,听说还有要事在忙,也给了她烘焙的机会。
但她没想到的是,苏祁尧的行程提前,早在下午阳光最浓烈时就回家。
苏祁尧在玄关处站了很久,那头的人还没发现他。
回家时周围都弥漫着曲奇的奶香味,热意填实,那个套着围裙戴上厚实手套的身影在盛阳下忙碌,又增添上幸福感。
她在做曲奇,用尽了那么多心思,像是为他特地准备的惊喜。
才动身往前行,在烤箱的轰轰声环境下的人听见动静回头,看见他的表情里写满了惊讶。
再往深解读,还有些想将食材藏起来的胆怯。
苏祁尧定住前行脚步,硬生生收回过去抱住她的冲动。
单手撑在桌前,打量桌面的乱:“怎么突然想到要烤曲奇?”
乔知吟背过身,没事找事般收拾残局,实则只是想避开与苏祁尧的对视。
她说:“就是一时兴起。”
“为我做的?”苏祁尧直白询问。
这句回答有些艰难,乔知吟试图解释,但话到唇边又失了勇气。
只能顺着道:“……是。”
怎么可能是。
苏祁尧有时候真希望自己别太了解乔知吟,这样也就能装傻读不懂她的谎言了。
但他没什么将错就错的习惯,阂上双眼感受又是突然袭来的头疼:“给你那个旧朋友做的吧?”
也只有他才能让一个已经很久没有站在烤箱前哼着曲儿的人专门烤制一盘又一盘曲奇。
乔知吟不想撒谎,但她也应不来这句话。
身后的人早在她设想解答方式的时候离开,经历的是漫长又沉重的步伐声,而后又被巨大的摔门声替代。
几乎是同时,她又听见一声令她难以冷静的巨响——
玻璃摔碎的声音。
乔知吟肩膀一颤,无力靠坐在平台,内心涌过难堪。
令人不寒而栗的动静,她能想到的可能只有苏祁尧因为生气而怒摔的玻璃制品。
——他难道又病发了吗?
深吸一口气,进入体内的全是冷意,刺进骨子里。
就算这件事她有错误,可是,真的至于动怒到这个层面上吗?
她特别害怕这个时候的苏祁尧,不愿面对一个难以自控的人。
难免开始胡思乱想,好像是因为近期两个人的关系太好,让她忘记了那些不堪的曾经。
狠戾,阴晴不定,是有边缘性人格障碍导致难以控制自己情绪。
最后一盘曲奇出炉,烤箱停止运行,她再没了处理拍照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