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女生温柔骂。
“不同意?”苏祁尧掌心落在她的脑袋处,“那你怎么不松开我?”
或许是羞恼,乔知吟反倒埋得更深,呢喃两声:“就不。”
毕竟是他直接把她压着亲吻的,压根不给她反抗的时间,现在把人家惹成这样也只能哄。
苏祁尧享受乔知吟在自己身边的感受,一手握着她的肩膀,更不愿与她分开。
“这就是你把我引到这的原因?”乔知吟在他怀里蹭了蹭,还是抱得很紧。
苏祁尧还在装傻:“是我么?我怎么不知道?”
“你还装。”乔知吟还有些撒娇意味。
男人笑意很浓:“嗯,我就是你的许愿池。”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乔知吟侧头,脸颊贴着他,抬眸才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在直播间,听你说的话后猜到。”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她,只有她还以为自己真结识了个志同道合的网友。
“可我那个时候也没说什么。”她说。
“你的头像是你发过朋友圈的照片。”
“这你都能记得?”
“嗯。”
乔知吟又稍直身,将下巴搭在他的锁骨处:“所以你才会跟我互相关注,还聊了那么久?”
“是。”苏祁尧看着她,“但若那人不是我,你还打算跟他聊多久?”
“我只是把他当成是网友。”乔知吟解释,但手臂还是心虚得松开他,“而且我跟他互相关注有什么问题吗?反正我马上就是自由身了。”
“但他有太太。”苏祁尧手落她的腰间,强势将她拉至靠近,“而且他对他太太的爱比你对你先生的爱多得多。”
乔知吟说不下去,主动挺身亲吻他的唇,以此娇纵哄他。
苏祁尧拿她没办法。
从两人身边滋生的这股旖旎氛围扩散至上百平米的会客厅,与这个即将步入炎夏的午后温热空气汇合,气流涌动速度增快。
但又被一阵手机铃声打破。
乔知吟匆忙找到手机,那侧是小黛打开的电话,让她回去,说是会议准备继续。
“我走了。”乔知吟从桌子上跳下来,调整自己略微凌乱的上衣。
苏祁尧兀自盯着她:“什么时候有时间?”
“怎么?想约我呀?”乔知吟眼神也带着些调笑,“最近不行,工作太忙了,周末都得加班。”
“要等到合作结束?”
“嗯,不过。”乔知吟大胆与苏祁尧对视,指尖勾住他的领带,“凌晨的时间是空着的。”
“你愿意把凌晨让给我?”面对她如此大胆的动作,苏祁尧眼神反倒平静,仿若没有半点被撩拨。
“你可以试着约我。”乔知吟道,钓起脚尖靠近他。
“然后再让我自己解决?”苏祁尧温言反问,“吟吟,自己的手不好用。”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乔知吟沉吐气,再骂一句:“流/氓!”
松开他,拿起自己手机大跨步往外走。
“那到时候再见。”苏祁尧掌心覆盖在被乔知吟挑过的领带处,自己动手松了松。
乔知吟刚准备应好,但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才想起一件事。
才回头告诉他:“9号交终稿,在这之前看来我们是见不到了,10号直接民政局门口见算了。”
-
但苏祁尧忍不住。
他对乔知吟的占有欲还是很强,无法直接将她圈到身边,这份占有欲只会从其他方式凸现。
譬如说,他在乔知吟面前晃悠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去电视台时都会到她办公室外转一圈。
譬如说,他还是习惯在乔知吟的朋友圈底下刷存在感,要么点赞她新发的朋友圈,要么点赞她的封面,再不然就是翻到许久前的朋友圈下点个赞。
更譬如说,他会约乔知吟出去。
——在凌晨的时候。
就在他们公司附近开间房,美名其曰回家太远,不如节省她上下班的通勤时间。于是便有理由在凌晨抱着她躺在床上看电视。
但是乔知吟还是坚持自己不让他碰的原则,几乎每次都是闹到不可收拾,再各自狼狈进浴室。
连严嘉玥都已经习惯了,在她出门前总会问一句:“今晚又不回来?”
看着她那娇笑模样,严嘉玥又默默摇头:“女大不中留啊。”
与苏氏的合作步入尾声,在经过多次修改后终能在截止时间前提交终稿,这件事告一段落,压在身上的担子也轻了些。
小组内本还商量着要去哪里聚餐。
又传来一个消息:苏氏已经安排好了聚餐地点,与苏氏的人一起,就在郊外露营。
没想到的是,这场聚会领导层也会参加,包括苏祁尧。
这边在山上,空气与环境质量极佳,晚上还能看见星空银河,三五成群聚在一块烧烤喝饮料,畅谈心事。
工作告一段落,每个人都很兴奋,乔知吟也与他们聊着,目光偶尔在周围寻找某个人。
虽说苏祁尧会过来,但她晚上还没看见他的身影,只听说领导层都在另一边的场子中。
她给苏祁尧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哪。
他很快回复:【有个应酬,晚点找你。】
乔知吟是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身边都是最熟悉的朋友,他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从其他部门谁谁的八卦聊到自己心事,时而再增加些酒桌游戏。
“曹韵打算结婚了,她跟她男朋友交往了十年,终于修成正果。”小黛分享。
有人接话:“那你什么时候也打算找个男朋友?”
小黛挠挠头:“我倒想,但我认识的人不多,你们有帅哥记得介绍给我呀。”
“要不你跟胡峰凑一对儿算了,我看你们俩关系挺好的。”
“别,我们可是好兄弟。”小黛看向那头正在烧烤的胡峰,忽然有些惆怅,“而且他啊,打算离职了。”
“这么突然?”沉浸在与苏祁尧聊天中的乔知吟听见声音,抬头不解看着她。
“其实他考虑了很长时间了,但是一直没舍得走,等这阵子忙完估计就要提离职。”
“为什么?”
“家里人要他回去接管企业,他本来来这儿工作也只是消遣,现在家里给了他压力,他也不能再这样混下去。”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路要走。
他们都生活在不同时区,只是恰巧有段路重叠在一起,如今绕到分岔路口,那他们所能做的也只能坦然面对别离。
乔知吟一直都很欣赏胡峰,他为人真诚,曾经扬言想追她,但也在被她拒绝后大方面对,反倒能为了她的感情生活出谋划策,拿得起放得下,是个很值得交的朋友。
包括办公室内的这群同事们,能遇见他们是她的荣幸。
“要不说点伤感的话题,一人说一件遗憾的事情吧。”有人举杯,提议。
“我后悔当年高考放弃报考我最想学的专业。”
“如果上个月2号我没有出门就好了,这样我奶奶或许不会因为突发脑溢血去世。”
“早知道我应该勇敢点表白,不然或许他能早点注意到我。”
轮到乔知吟。
她端着香槟杯,摇晃出气泡,仰头望着天。
回答:“遗憾是没有早点了解阿尧。”
遗憾还有,那场缺席的婚礼,那枚丢弃的戒指,那些不堪的过往,还有他们真的无法在雪天创造出属于他们的美好回忆。
乔知吟一直以为自己还算洒脱,嫌少后悔做出的决定。
但有那么一些时刻,她还是会去思考,如果她没有对苏祁尧抱有那么大的成见与恐惧,那么他们之间会不会比现在更甜蜜。
或许会吧——
但事已至此,她更相信余生他们会弥补这些遗憾。
周遭的动静无疑都是起哄声:“怎么还虐狗啊,知道你们感情好了。”
乔知吟发笑,握着手机站起身:“不跟你们聊了,我要去找他。”
身后是多双眼睛八卦注视,她穿过有氛围灯点缀的帐篷,走向另一处。这边仅有一盏路灯,路灯下一张桌子一个人。
她走过去时,忽然被抱住,整个人打横腾空却安全感满满,男人健壮的手臂托着她,直到躺在他的身上。
“你干什么呀。”乔知吟惊魂未定,倒是主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
那边注视的视线还在持续,明显愈发兴奋,她脸皮薄,“那边还有人看着呢。”
“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着。”
苏祁尧也喝了酒,沾染上淡淡酒香,在说完这句话后他侧了身,依靠肩膀挡住那些好奇的视线,再将唇压下来。
乔知吟的头枕在他的上臂处,又贴着他的肩膀,那只手的手臂大概落在她的胸前,唇上有属于他的柔软触感,也有烈性的酒味,因他而醉。
这边是路灯下,照耀着只有他们能看见的光亮,眼眸与唇都是湿润的,在光下闪耀。
“我发现你最近很喜欢亲我。”她出声,眼神还是没舍得从他身上分离。
“何止最近。”男人托着她的下巴,再度吻住,“见到你就想。”
曾经的他,接吻,上床这些事是他唯一能跟乔知吟亲近的事情,所以他总有这种执念。
后面发现他已经上瘾了,像是扎了根,难以将她从土壤中拔出。
绚烂的星空里藏着场浩大的誓言,形成轰轰烈烈的爱意。
躺在夜空下,挤在小小的躺椅上,双手紧牵,难舍难分。
“阿尧,你喜欢星空吗?”乔知吟问他,漫漫无目的把玩他的领带。
“喜欢。”苏祁尧答得很快。
“敷衍。”乔知吟轻哼,“你都没思考。”
苏祁尧抱着她,脑袋相贴,共同仰望,“这个问题还需要思考?”
“当然,我想听见你真实的想法。”
“本对这些无感。”苏祁尧说,“但是你赋予了新的含义,所以喜欢。”
这回的回答足够认真,他不喜欢星空,但喜欢跟她一起看的星空。
他本就是这么一个人,无法理解的事物有很多,只能通过乔知吟慢慢感知。
所以他会喜欢她所喜欢,也讨厌她所讨厌。
“阿尧。”乔知吟忽而一笑,问他,“我很好奇一个问题。”
“你说。”
“我想知道,在你跟我提了离婚之后,你原本的打算是什么?”
她知道苏祁尧离婚的决定并非他的本意,他只是担心她在他身边过于压抑。
他本质上还是那个离不开她的人,他又应该付出多么大的努力去接受失去她的现实。
“没有打算。”苏祁尧道,“只是想让你轻松点。”
“然后呢?”
“然后,我们各自走各自的路,你或许会越来越好,我或许能冷静面对你的新生活,或许不能,但也无所谓了。”
——他会回到他那个脏恶的世界中,是在潮湿阴暗的深山,一辈子脱离不开,直至被蛇虫啃噬,腐烂,就这么逝去,他的人生也就这样了。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也不认为那些善意会为自己停留。
他只知道,那样的生活才属于他,从诞生起,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傻瓜。”乔知吟稍许哽咽,纤瘦手臂抱着他,传给他自己的温度。
“你怎么就没想过,我也有可能爱上你。”
苏祁尧五指陷入她的发丝中,轻轻捋顺:“那你爱我么?”
乔知吟一顿,而后蹭了蹭撒娇:“你猜。”
苏祁尧笑,仿佛接收到了她的答案,但没过多表达。
只是问:
“如果今天晚上是我们的最后一晚,那你会做什么事?”
他们明日即将彻底解除婚姻关系,从此再不相干,今晚本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晚。
可他用了“如果”这个词。
乔知吟摇摇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像现在这样抱着你。”
“那你还会难过么?”
“不会。”女声回答尤其果断,“因为我不会再跟你分开了。”
“话既一出,就收不回去。”苏祁尧口吻松弛,倒是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最吓人的话,“我这人,控制不了自己,你再骗我,我会在我们的最后一晚先带走你,用你的骨灰种下一片玫瑰园,再死在那里。”
“为什么是玫瑰?”乔知吟再也不会被他吓到,反倒更贪恋抱着他,“蔷薇也不错。”
略显沉重的话题还是以浅笑声收尾,苏祁尧看着怀里的人。
久违地,体会到了被爱的滋味。
“阿尧。”乔知吟接着道,“刚才在那边,他们问我有没有遗憾的事情。”
她转头看着他,眼睛里的湿还没散去,“我说有,而且有很多,但最后悔的是没有早一点了解你。”
“你其实根本不可怕,外界的传言只是传言,我所见的也不一定是真。你在努力变好,你也有柔软的一面,如果我早点知道这些,就能早点结束对你的讨厌了。”
苏祁尧俯身吻住她眸里的泪。
告诉她:“那么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早一点让你了解我。”
但也不见得是遗憾。
或许应该迷信一把,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正因为经历过路途的蜿蜒曲折,所以才会更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
在山顶住了一个早上,隔天大早便启程离开。
乔知吟只从别人口中听说领导层的人昨日半夜就已经赶回市区,他们没有住在这边,苏祁尧亦然。
回程途中,乔知吟心情算不上好。
她与苏祁尧离婚预约的时间就在下午,她还没想好自己应该怎么做。
到家后,她本想着自己就躲在房间内不出门也不接电话不回消息,度过这个下午,离婚的事也就可以这么算了。
但纠结许久,她还是换了套衣服,打车前往民政局。
——他们总不能继续这样不清不白度过一日又一日,她得去面对。
告诉苏祁尧,是她怂了,她不离婚。
六月份京城的天气一贯有陶情适性的本领,一路沁人心脾的风灌入鼻腔奔流至五脏六腑,强势占领以至于让悲情逊色。
乔知吟穿的是一袭白色长裙,微提裙摆踏至掉落满地木棉花的小道上,总让过路行人惋惜她少戴的头纱。
更惋惜的是,她前行的方向是离婚厅。
她急促往前跑,穿梭枝叶的阳光时不时拍打着她,给予她充足能量。
她看见那个人影,他西装革履,温文尔雅,系着的是她为他买的领带。是红色,他们结婚当日同色领带。
来不及观察再多,她奔向他,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