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板栗树,靠近山顶的陡坡还有两棵柿子树,金黄色的成熟柿子掉了一地,爆开的果皮露出了里面甜份超标的果肉,几十只蜜蜂“嗡嗡嗡”地围着果肉。“嗡嗡嗡”的嘈杂声不止一处,抬头往上一看,上面挂着一串正在滴蜂蜜的蜂巢。
“好甜哦,把它带回家吧!”一滴蜂蜜正好滴在诀洛的鼻子上,他沾了一点尝了尝,立马表示这很好吃。
“明天再来割了,徒手就这样摘回家,得不偿失。”有着蜂刺的蜜蜂可不是善茬,即便孩子们皮糙肉厚,可宁楚瑜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可是挡不住蜜蜂的。
此时天慢慢沉了,宁楚瑜有心想要上到山顶,便催促三小只快点跟上。反正美食就在这跑不了,整座山都是她们的,还怕别人来抢?
“诀洛,快点跟上。”
“来了。”依依不舍的诀洛舔了舔手指,望着几人的背影大喊道:“不要扔下我!好黑,呜呜呜。”
浓烈的火烧云一层叠一层,橘色中参着点金色,像波浪一样翻滚着,又像一团炙热的火焰,海面泛着橘黄色的暖光,不时有鱼儿跃起,海洋与天边似乎连在了一起,呈箭头形状飞翔的鸟群为这副画增添了别样的美丽。
鸟群飞过之后,一架飞机紧随其后,划出的白痕是天空的第三种颜色。直到太阳半垂,几人才从夕阳的照耀下回神。
“啊——”诀洛对着大海使劲儿喊了一声。
回应他的,是漫山遍野随风飘落的金色树叶,从山顶往下看,水潭都变得有些渺小了。
“那里,有小鹿!”爱丽克丝对可爱的生灵满是喜爱之情。尽管小鹿只是窜出来吃了一口浆果,但还是被她记在心里。
“走了走了,不然看不清夜路。”宁楚瑜招呼着他们下山,顺便掏出准备好的手电筒。
夜晚的森林逐渐有了各种虫子的叫唤,听得宁楚瑜毛毛的,一路上快马加鞭赶到水潭边。
让奥斯汀拿着手电筒,宁楚瑜把两个捕虾笼拉起来。
“啪嗒啪嗒。”离开了水,虾子生猛地跳起,粗略看一眼,应该有两斤虾。
“大丰收呀,下山啰,爱丽克丝你牵着这些野鸡野鸭。”宁楚瑜背起一个竹背篓,然后拿着两个捕虾笼,再挽着背包。
剩下的东西由诀洛和奥斯汀轻松解决。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宁楚瑜把东西都放下,带着爱丽克丝去安顿一连串的鸡鸭。
东屋里面的家禽一看见有人进来,立马沸腾了,此起彼伏的叫唤。宁楚瑜检查了一下,发现盆子里的水都被喝完了。
没空管乱吵的家鸡,宁楚瑜帮着爱丽克丝把野鸡野鸭们脚上的绳子解开,然后赶进家鸭隔壁的隔间。
“你给它们喂食,我去给长毛羊喂草。”
一大群家禽的食量可不小,像长毛羊兔子这些食草动物的口粮,都是奥斯汀和诀洛大早上去外面打草回来的,有的兔子已经揣崽子了,食量大增,这冬天没草打怎么办?
分头行动的两人很快搞定了,回到主屋的时候,诀洛已经把米饭放在炒锅里蒸起来了,奥斯汀则是紧忙把捕虾笼里的虾和小鱼倒进盆里养着,免得死的太快。
虽然有点晚,但晚餐可不能含糊,所以宁楚瑜打算做个蘑菇汤、羊肚菌酿肉、竹笋炒腊肉以及水蒸蛋。
隐藏在丛林中的蘑菇和羊肚菌并不脏,稍微洗一洗就可以备用了。六个野鸡蛋打散在瓷盘里,再洗一把辛辣的野葱切碎放进去,一点点盐油酱油,再给一勺烧酒去腥,放纯净水下去搅匀称,就可以上锅蒸了。
腊肉是之前带上岛的,这种干货类的食物宁楚瑜买了很多,也是质量上佳的。选一条肥瘦相间的腊肉用力搓洗干净,再片成薄片,被热水激发了香味的腊肉色泽红润。
宁楚瑜从冰箱里拿出昨天杀猪剩下的五花肉,先切成肉片,再用绞肉机绞成肉泥塞进羊肚菌里面。
饱满的羊肚菌摆放好,只需上砂锅蒸个十分钟。三个灶头都蒸着东西,宁楚瑜就坐着小板凳处理挑好的竹笋。
层层剥壳才能看见竹笋脆嫩的芯,切去不能吃的部位,把剩下的竹笋“咔咔咔”切片,装盘备用。
蒸水蛋是最先好的,用勺子一碰就像果冻一样抖动起来,野葱的绿与野鸡蛋的黄搭配和谐,让人食指大动。
竹笋炒腊肉出锅是很快的,先把竹笋焯水一分钟去除苦味,然后姜片下到油中爆香,再把竹笋倒进去旺火快速翻炒,等笋片稍软后,腊肉就可以下锅一起炒了。
经过大火炒热,腊肉呈现深红色,肥一点点的地方则是透明的,宁楚瑜捻一片放入嘴里,细细品味,淡淡的香味和辣味在舌尖上炸开,甘味回荡。
“好吃吗好吃吗?”诀洛飞在宁楚瑜旁边,迫不及待地问道。
“好吃,可以出锅吃饭了,都去洗手。”
蘑菇不用滚烫太久,保留最原始的清新味道即可,撒点盐和糖,就是一盆香滑可口的蘑菇汤。下一点野葱花给羊肚菌酿肉提鲜,最后一道菜也上桌了。
“姐姐,明天要干什么呀?”与狼吞虎咽的诀洛不同,奥斯汀吃饭是很斯文的,他小口吃着菜,一边和宁楚瑜聊天。
“明天……我想想,现在我们有几件事还没做,去山上捡板栗、柿子还有割蜂蜜,天冷了就不在外面挖鱼塘了,不过在屋里养倒是可以计划一下,用竹子做一个不漏水的竹鱼缸养鱼,事情有点多,先弄食物。”
第7章
吃完饭已经八点多了,鉴于今天累了一天,草草洗过澡,几人就上床休息了,在她们睡着后,一头黑棕色的野猪带着几头小野猪从山脚下走来,大野猪慢慢悠悠走到大门前驻足观望了一会儿,等发现没危险后,就大口大口咀嚼青青绿绿的蔬菜苗子。
***
六点半,洗漱完毕的诀洛和奥斯汀出门打草,一看见门口左边惨不忍睹的情况,两人都懵了一会儿,诀洛嘴巴更是张成了“O”形。
“姐姐,姐姐!菜没了!都没了!”回过神来的诀洛着急地大喊,甚至火急火燎地想进门找宁楚瑜,一不小心还摔了一跤。
正在给爱丽克丝扎辫子的宁楚瑜满脸疑惑地走出来,一看见被啃的坑坑洼洼的菜叶,她发出了河东狮吼,“我的菜!!!”
明明种下去的萝卜、西兰花都已经稳稳当当的开始长高了,现在不仅仅菜叶遭殃了,连小萝卜头都被啃光了。
“和昨天蘑菇上的齿印不一样,看着像是猪的。”奥斯汀把一颗萝卜递给宁楚瑜看。
“可恶,我宣布小猪不再是可爱的动物了。”爱丽克丝气鼓鼓的,两只狐耳一抖一抖的。
宁楚瑜拿起倚在墙边的小锄头,心痛地把每个被咬的菜苗都检查了一遍,不能要的就丢出来,只是菜叶被咬了的就压压土继续种。
“呦呦呦。”空灵的鹿鸣声从山脚下传来,一只头上有着“C”字角的棕色大雄鹿先是叫唤几声引起他们注意,随后叼起地上的东西,稳重地直奔主屋而来。
它一出现,几人就集体后退一步做出了防御的姿势。诀洛挡在宁楚瑜面前,小翅膀上的羽毛竖立起来。
爱丽克丝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但她的攻击却被大雄鹿躲过了。
大雄鹿仿佛知道这里是谁做主,径直走到宁楚瑜身边,嘴一松,叼着的东西就掉落在她的脚边。
地上躺着的是一颗人参,主干有宁楚瑜两根手指那么粗,四肢也有大拇指粗,可以说,这样的一颗人参拿去卖,能值个几百上千万。
“这是什么意思?你有困难?”宁楚瑜饶有兴趣地问道,它肯定有所求,现在有这么灵性的动物?不过兽崽都能出现,好像雄鹿有灵性也不是那么奇怪了。
大雄鹿摇摇头,又点点头。
宁楚瑜站起来,发现这大雄鹿与她齐高,光是分叉的鹿角就已经有诀洛那么高了。
“你想怎样?”宁楚瑜把人参交给奥斯汀,让他放好。这玩意紧急情况可是能救命的,不能浪费掉。
听见这问句,大雄鹿越过几人,走进了主屋,然后叫了两声。
“爱丽克丝,它什么意思?”诀洛用手肘戳了戳不高兴的爱丽克丝。
爱丽克丝仰视大雄鹿,叽里咕噜地说出几句古怪的语言,片刻后,她说道:“它说,想要住在这里,这人参是居住费用,如果不够,它还能找几颗人参。至于偷吃菜的是山洞里的野猪一家,和它无关。”
“为什么要住在这里?”诀洛问道。
宁楚瑜和奥斯汀相互对视一眼,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像大雄鹿这样有了思想的动物,会不会感受到天灾的到来,所以提前寻求帮助。别的不说,如果是寒潮来袭,海岛上除了他们四个活人和家禽,小山上的动物估计是活不了多久的。
“它预感到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所以来寻求帮助。”听见爱丽克丝的话,诀洛也恍然大悟。
四个人头对头围在一起,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能吃,而且大雄鹿的角很锋利,能看家护院驱逐野猪。于是四人一致同意大雄鹿安家,不过爱丽克丝对大雄鹿进行了深刻教育,让它不能吃家里的菜,也不能祸害家禽。
经过早上一闹,四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上山了,有趣的是,大雄鹿也跟来了,而且它主动叼着装板栗的袋子。
宁楚瑜把带来的两个捕虾笼放进水潭,然后往板栗树那里赶。不怪宁楚瑜着急,主要是今天大雄鹿的出现,让她内心的不安感越来越大。
动物对于灾难是能提前感知的,但一般是三到五天前,大雄鹿现在就找上门,会不会意味着,灾难已经临近了?
宁楚瑜赌不起,只能尽量多存粮食,哪怕是一个小虾米也不能放过!
“都让开,让我先把板栗打下来。”宁楚瑜拿着一条长长的棍子,对着树上的板栗拍打。
“哗哗哗——啪嗒啪嗒。”茂盛的果实一个接一个地掉在地上,连续打了几分钟,依旧还有一些板栗结结实实地挂在树上,只能让诀洛飞上去摘下来。
板栗最外面拥有尖刺的壳叫板栗毛刺,毛刺也是一味药材,性味甘、涩、平,具有清热散结、化痰、止血的功效。
能用的通通不放过,剥毛刺快的宁楚瑜用夹子一夹,板栗就从毛刺中脱离,爱丽克丝拿着袋子把捡板栗,奥斯汀则是在旁边,把板栗毛刺丢进竹背篓中。
四个人一起干活,效率很高,尽管杂草丛生,让人浑身刺挠,但是把一地板栗以及毛刺装好,也才用了两个小时。
板栗装了足足有两个蛇皮袋,毛刺也不少,装了一个竹背篓。
等下还要去摘柿子,没有蛇皮袋可不行,怎么办呢?宁楚瑜撑着腰左思右想,看见一旁无所事事的大雄鹿后,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第8章
宁楚瑜把两个蛇皮袋的袋口用小绳子绑起来,再用一条长一点的绳子把两个蛇皮袋串起来。
“来,干活了干活了。”
正在打盹的大雄鹿忽然感觉背上一沉,睁开眼扭头发现最高的人类把两个袋子放它身上了。
一边调整,还一边指着来时的方向,那里有好吃的菜叶子。
“把这个运回家,那边,看见没有?门口还有两个蛇皮袋的,你拿上来。”宁楚瑜拍了拍大雄鹿,果不其然它听懂了,沿着刚来的路回去。
平白得一个劳动力,让宁楚瑜嘴角无意识地上扬,就算是还有很多活要干,那也是累并快乐着。
“诀洛呢?跑哪里疯玩去了?”找不到诀洛的宁楚瑜决定先带着爱丽克丝和奥斯汀去柿子树那边摘柿子。
和干燥的板栗树树下不同,柿子树下面有许多爬行的昆虫,散落一地的柿子甜腻腻的,果肉飞溅,搞得无处下脚。
土黄色的柿子挂满了两棵树,宁楚瑜垫起脚就能伸手摘到,野柿子都不大,她一只手能包裹住,撕开皮咬一口。甘甜的汁水缓解了辛苦的劳累,明明熟透了嚼起来却脆脆的。
宁楚瑜自己品尝的时候也没有忘了爱丽克丝和奥斯汀,于是三个人就蹲在树边,一个又一个地吃。
感觉饱了,宁楚瑜起身把伸手能够到的野柿子都摘下来放进竹背篓中,摸了摸树干,她背着竹背篓动作敏捷地三两下爬上了第一个分叉。
野柿子太熟了,掉在地上会烂掉,所以只能爬树,挨个儿摘。
要是在柿子还没有太熟的时候可以用电锯把树枝割下来火速摘,这样效率就会更快,可惜她们登岛太晚了,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这么一想,柿子树和板栗树是不是做点措施保护一下?不然可能死在冰天雪地中。
“我回来啦!”一身脏兮兮的诀洛飞到宁楚瑜旁边的枝丫上坐下,学着几人的样子摘柿子。
只是天生神力的诀洛把握不好力度,三个柿子捏烂了两个,最终被宁楚瑜赶去砍竹子了。
八点上山,摘完所有柿子都已经一点多了,腰都直不起来的宁楚瑜无力应对午饭,把刚刚诀洛带回来的鸟蛋烤了,加上烤小土豆,勉勉强强也算一餐。
“奥斯汀,你带着爱丽克丝和大雄鹿把柿子带回去,柿子削皮,这个果蒂也要削掉,然后用清水泡着,明天我把柿子晒成柿饼。下山顺便告诉诀洛多砍点竹子,做成竹板晒柿子。”
吃完这一顿,宁楚瑜在树杈上躺了半个小时,这就算休息好了。
割蜂蜜是个技术活,她也是昨晚在书里学了几招,不确定因素太多,宁楚瑜不敢马虎,穿着雨衣,由头到脚用塑料袋裹起来。
拿出简陋的火把点燃,一步一步靠近蜂巢,十几只蜜蜂围着宁楚瑜,她深呼吸,静下心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随后举着冒烟的火把对着蜂巢挥舞。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铺天盖地的蜜蜂从蜂巢里涌出来,它们先是徘徊不定,逗留了几分钟,等烟越来越浓的时候,一大群朝着海边飞去。
还有十几只蜜蜂挂在雨衣外面,让人不可忽视的蜂针直直地戳破雨衣。宁楚瑜忽视蜜蜂,拎着一旁的大红桶放在蜂蜜下面,爬上树用小刀对着蜂巢一划。
“啪嗒。”巨大的蜂巢正好掉落在红桶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顺利的不像话。
不敢耽误,宁楚瑜拎着矿泉水桶飞奔到水潭边,恰好与偷吃零食的诀洛四目相对。
诀洛慌慌张张地把零食塞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豆干完了、猪子,在那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宁楚瑜望见了一排排堆起来的竹子。
“乖,把大雄鹿也叫来运竹子。”宁楚瑜笑眯眯地摸摸他的头,忐忑不安的诀洛一愣,随即高高兴兴地扛着四根竹子下山了。
看见诀洛欢快的背影,宁楚瑜挑了挑眉头。她一直知道诀洛有些惴惴不安,食量大、而且多餐,诀洛害怕她把他赶出去,努力干活也是想获得认同感。
***
等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主屋前的大空地上,奥斯汀和爱丽克丝面对面坐着,在他们面前,是一盆泡着水的柿子。
“姐姐,今天捡了十五个鸡蛋,二十个鸭蛋,还有兔子生了宝宝了。”爱丽克丝甩了甩小皮鞋上的水,手舞足蹈地给宁楚瑜描述小兔子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