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吴墨他都猜不到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事。
或许极端一点，亲手弄死季衍之，也是不一定的。
而正是这短暂的救赎，让他的神色恢复清醒。
他开始努力维持理智的分析，回忆复盘苏若的每一句话，和对季衍之的态度表现，以及每句话的神态和语气。
最后，吴墨做出理性的判断。
苏若那句话是假的，是骗霍司礼的，她不喜欢季衍之。
可是理性如此明晰了结果，感性却控制不住怀疑。
真的是这样的吗？
人性之复杂，是他作为一个普通人都无法参透的，或许这分析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事实的心理暗示，这并不是真相。
吴墨一边可笑着，以洞察力为傲的自己第一次如此坚定的否定自己的结论，另一边又在一遍遍痛到极致的做着暗示，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所以，这一刻，他的表现，就是最真实的。
甚至在说出这句话时，他就已经摈弃了他过去事事时时算计人心，深入骨髓的天性。
或许是心有所感，苏若感受到了他的虔诚。
而被虔徒信仰的神明，总是会在对方最诚心的这一刻，动容下生出怜悯的。
所以，苏若偏头轻轻吻了吴墨。
因为他的信仰，他的美色|诱惑。
那亲吻一触即分，短的甚至吴墨都来不及回味味道。
吴墨送苏若进家门后，很久都还没从那道门里走出离开。
而季衍之身为邻居，从他们出现在楼下时，就一直窥伺着，透过窗户与门镜，目睹了这一情况。
他一直在等待着对门的房子再次传来开门关门声，而他僵直的站在屋内，垂在两侧的拳头都已经抠破掌心。
第21章 高中校友21
◎我喜欢你！◎
苏若需要和季衍之走的特定感情线不多, 如今已经走了大半，虽然细节有差距，但这并不妨碍苏若继续完成任务。
不出意料的, 作为朋友，苏若收到了周湘的邀请, 去清吧喝酒。
女主的感情经历不顺利，因此决定和朋友一起小酌一杯，发泄下憋闷的情绪。
现在虽然和原文的理由有所差距，但都是为霍司礼受了情伤, 不影响苏若任务的走向。
系统描述, 原文中，尽管原主察觉到了季衍之对待女主的不同, 可仍旧不愿意相信，因此在两个人醉酒后，将季衍之叫来, 想要试试, 究竟她和女主，谁在他的心里更重要。
而为了增加胜算，她还喊来了男主霍司礼。
为的就是让周湘奔向男主，男二将更多的视线转向自己。
可以说，是很矛盾的试探，但符合原主喜欢季衍之的特性。
苏若对酒了解不多，因此不敢多喝，只浅浅抿了几口, 安静倾听着周湘对这段感情的哭诉。
她不因霍司礼表现出对她的特别而抱怨, 更不是试图道德绑架, 只把她当做能够交心的朋友, 说些心里话。
苏若认真回应着，在对方喝多了开始迷糊时，分别同时给季衍之和霍司礼发了来接人的消息。
等消息发完，苏若有点担心周湘，把她靠着卡座的睡姿调整得舒服些。
“系统，女主就这么醉着，被男主或男二带走，会不会不太安全？”
因为她的感情线任务只有引来两个主要角色，其余发展路线，无论是哪一个，都不会被判定不成功。
所以，苏若也不确定，今天是他们两个，谁能争到和女主相处的机会。
而周湘毕竟是女孩子，这样神志不清的落到男人的手里，实在危险。
系统当即拍胸脯打了保证：【放心吧宿主，系统装有防狼保护装置，只要有人敢对女主图谋不轨，就会遭受电击！】
不会致死，但是也倒在地上动不了了。
“那，我就放心了。”苏若说完了这句，眼睛用力坚持眨了眨，然后就两眼一闭，倒在周湘的身上了。
周围的人见此情况，已经开始有人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捡人了。
而就在这时，季衍之出现在这家清吧里，比任何人都快一步的找到了苏若她们，没了给其他人可乘之机。
“苏若，苏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才脱了手术服值完大夜班的季衍之，满脸疲惫，此刻却更是无暇自顾，只关心眼前人的情况。
在喊的同时，他又查看了周湘，确定两个人都只是喝醉了，这才安心下来。
“嗯？”苏若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反应奇慢，却也有了回应，“能，听到。”
女孩的表情顿顿的，有点无法清晰感知外界的迟钝可爱。
季衍之在放心过后，终于有了点轻松的笑意，接着又板着脸问她：“你喝醉了，知道吗？”
“没有，我只喝了一点点，就一点点。真的。”苏若抬起手指，两指并拢，眯起一只眼睛，非常努力的澄清自己。
“那你也醉了。”季衍之开始环顾四周，思考着他一个人，怎么带走眼前的两个人。
“没有，我没醉。”没想到眼前的人死不承认，还指着身旁，“她醉了，你快看看她！”
闻言，季衍之在愣神之后，脸色就是一变，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嘴紧紧抿着，不愿意接她的话茬。
“快呀！”苏若用力推了他一把，做着本能的原文设定推动，而事实上，她感觉自己很使劲了，其实手掌软绵绵的，根本没有力气。
可季衍之还是被推得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她的手伤了他，还是她的话刺痛了他。
苏若歪头不解：“你怎么不动？”
正在僵持的当下，霍司礼晚一步到达，看清目前的情况，在首先确定周湘没事后，转眼就要越过季衍之，去关心苏若。
他嘴上嫌弃，脸上却忍不住皱眉担忧：“一个女孩子，竟然敢和周湘两个人就在外面喝醉了，你真是……”
他的腿被横出来的手臂挡住，对方低着头，一时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干嘛？”霍司礼语气奇怪，似乎季衍之挡着他的路，才是不应该的。
“你应该管的人是周湘，而不是苏若。”季衍之弯腰凑近，在霍司礼的瞪视下将苏若轻松抱起，然后只留了一句话给他，就抱着人扬长而去，“别忘了，苏若对你说过，她喜欢的人是我，不是你。”
霍司礼先是被定在原地，然后猛地转身怒吼：“季衍之！”
可他除了发泄情绪，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对方说的，都是事实。
他和苏若没什么关系，凭什么管她是死是活？
霍司礼认命的扶起醉酒的周湘，手臂搭在肩上，将人带回她住处。
苏若脸颊红红的坐在季衍之开的车里，醉酒后倒是很安静，不吵闹，也不耍酒疯，甚至，看着比平时都要乖巧几分。
可季衍之心中一肚子气，只面无表情的一路专心开车。
终于到了小区居住所在的楼下，季衍之解开了两个人的安全带，正要抱人下去时，无意中的一瞥，却发现了不远处的另一辆车子。
是一辆黑色的卡宴。
季衍之眯眼，终于看清了那车子的车牌号。
他记得，这是吴墨的车。
那天，就是他送苏若回来，然后过了很久才从对门出来。
久到，如果不是他最后一丝理智的克制，他很有可能就已经冲到了苏若的门前，将赖着不走的吴墨，狠狠甩出门外了。
但其实，现实的时间，才过去了十分钟。
而对于季衍之来说，看着吴墨进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那这个人如今出现在这里，是准备干什么？来找苏若的？
事后了季衍之都想不到，他竟然能做出那么幼稚不成熟的举动。
在发现了吴墨车子的存在后，不管对方车里有没有人，季衍之都看向旁边女孩睡熟的侧脸，然后慢慢靠近。
接着这个角度的错位，对方看不清副驾驶的女孩是不是还清醒着，更看不出来，他是在借位，假意和苏若在接吻。
为的，就是将那个碍眼的吴墨气走。
可车里的人却半晌没有动静。
正在季衍之心中奇怪，准备上手托脸的时候，他的正驾驶车门被狠狠敲击。
系统偷偷松口气，如果男二敢真的碰宿主，就算是为了气吴墨，是假的，他也要誓死捍卫宿主的安全！
电击电死他！
季衍之有点意外，又因为感受到对方的怒气，计谋成功而快意。
他以为他是谁，总是没完没了的凑在苏若的身边？
分明听到了她喜欢别人的言论，还不懂得放手，该说不愧是霍司礼的朋友吗？
一样的厚脸皮。
“出来！”这是吴墨少见的失控，他抬手用力敲击着车窗，车玻璃都嗡嗡振动，看着像是时刻要碎掉。
而为了不打扰苏若的睡眠，也是季衍之心中憋着火，正需要发泄。
他选择下车，直面了吴墨。
砰！
这个从小被吴家规训，几乎把教养风度刻在骨子里的男人，此刻却一句客气话都没有，直接上来就抬手揍人。
季衍之踉跄了下身体，抬手抹了一下嘴唇，接着冷笑一声：“你倒是不伪装了。”
“季医生趁人之危，不会感到羞耻吗？”那张经常在苏若面前带笑的清俊容颜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令人不自觉的感到寒冷战栗。
可季衍之不怕他，甚至有着面对外来竞争者的隐隐高人一等：“两情相悦，算什么趁人之危？”
砰！
吴墨又是一拳，狭长的双眼满是凌厉的尖刺，他用手臂扼制住他的喉咙，狠狠抵在一旁的另一辆车上，眼神里全是嘲讽：“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原来，天生笑眼不笑的时候，也很吓人。
季衍之被精准刺中，先是一僵，然后是恼羞成怒的反抗。
他用力推开了他，趁机给了他腹部一拳。
尽管吴墨反应快抵挡住了，也控制不住的后退。
而在短暂的势弱后，吴墨又重新处于上风，将人一个过肩摔。
季衍之也毫不服软，抓住机会，将他一起带摔在地上。
就在这无人的寂静深夜，车里的女孩睡得香甜，车外的两个平均26岁的男人，打得激烈。
他们的衣袖上全是泥土，在这特殊的时机，满足着自己的想法，却将自己弄得满身狼狈，失了往日的衣冠楚楚，端正有礼。
那边还没结束，令人肉疼的拳击声一下接着一下。
可这两个人都是在对方面前不肯丢面子的，除了击打声，竟然没有任何表示痛感的声音喊出。
霍司礼庆幸自己车子没开进小区的英明决定，然后十分不合常规的，屈身向前，脚步放轻，躲过那两个人可能发现的视角，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手脚利落的，将还睡着的苏若抱走了。
而等吴墨和季衍之打了一架结束后，这才发现被人截了胡。
季衍之神情紧张慌乱，甚至准备找人，而吴墨早有预料，顶着淤青的脸颊，只给霍司礼打了个电话，根据对方反应的三言两语，什么都没问，就又挂断了。
“喂？”霍司礼望着停止的通话，神情郁闷，“有那么明显好猜测吗？”
“苏若在霍司礼那里。”吴墨只交代了一句，就不愿意再与他多说一句话。
“你不担心？”因为对霍司礼的不了解，季衍之并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就算给霍司礼再借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随意动她。”吴墨只留下这么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不只是因为碍于吴家，更是那小子还没完全开窍，就算主动撺掇他做些什么，他也不敢。
而吴墨和季衍之一样，当然想要立马把人接回来。
可既然苏若是被相熟的人接走，还没有危险。
那么，这幅脸上挂彩的狼狈样子，还是不要让她看到了吧。
在情敌面前没脸可以，但也不能给苏若留下关于这张脸不美好的印象。
吴墨记得很清楚，苏若很喜欢他的这张脸。
……
苏若从床上慢慢醒来，先是感到脑袋有些沉重，然后在起身的时候，这才发现，这不是自己家！
她急急忙忙掀开床褥下床，然后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女士睡衣。
“系统……”苏若无语凝噎。
系统立马冒出，十分心有灵犀的回答了她的疑问：【宿主！你昨天喝醉了！现在是在男主霍司礼的家里。】
【还有，放心他没有动你！】
“那是谁给我换的衣服？”苏若疑惑。
【他家的阿姨。】系统有问有答。
“哦。”苏若这才彻底放心。
虽然就算被意外欺负了也不算什么，苏若看得开，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可如果可以，还是不被咬的好。
在系统的指导下，苏若如愿找到了自己的衣物，换好了下楼。
男主住的是自己的别墅，平日里房子里的一切都靠花钱雇来的人打扫整理准备。
而当她出现在霍司礼面前，他正在吃专业厨师做的早饭。
对方气定神闲，半点没有理会她的模样。
苏若只得等他放下碗筷的时候，先行开口：“谢谢你昨天收留我，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不问为什么，不问什么情况，只是平静的，疏远的，和他划开一切距离。
一晚上加一早上肚子里打好的草稿全部作废，想要假装的镇定全都消失。
他语气很急的拦住她，然后表示：“你等等！”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苏若抬头，与他对视。
她发现，随着在这个世界生活时间的推移，她好像比原来要好了一点。
至少，面对诸如任性不讲理的男主，她也能对上他的眼神，问出这句话。
“你不问……”霍司礼话说到一半，又觉得这都不重要，他将别墅里的所有人都支走，这才重新开口问，“如果，我是说可能……”
或许接下来的这番话实在超出了他的极限，使得他如此难以启口。
而苏若难得耐心等待，站定在原地，等他组织完词语。
“可能，我对你的感觉还不错。”霍司礼偏开头，还是没和她选择对视，只将视线落在一旁的地上。
清晨不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子撒入价格昂贵的黑色地砖上。
朝阳，是刚刚升起的太阳，代表了一切的新希望的开始。
所以，他们是不是也能有个好的起始？
“虽然，暗恋这事是个乌龙，可如果，你想要和我谈恋爱，我不是不……”最后几个字，他说得磕磕巴巴的，“可以，考虑。”
这话好像是表白，可他那为难僵硬的表情，勉强的语气，更像是，在施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