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自己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他错过了什么。
“妈,好了,这件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既然陈青和跟大哥没有缘分,那就希望他们两个人都能够碰到正确的人吧。”黎夏不想再展开这个话题了,这个话题过于沉重,让黎夏的心里也有负担。
顾挽月连叹了好几口气,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像是老了几岁一样,肉眼可见的眼角的细纹都多了两根。
“自从薄怀衾的初恋过世之后,这五年的时间里,我也还旁敲侧击过你大哥的想法,他就是一副非初恋不可的样子。陈青和出现后,你大哥还是有一些改变的,我本来以为他终于能够走出过去的阴影了,没有想到不过是原地踏步而已。”
黎夏轻轻的拍了拍陈青和的手背,安慰她,“这件事情还是得大哥自己想明白,他要是不打开心结的话,别人也走不进他的心里。”
“算了,你大哥呢,别的事情都能够做得很出色出彩,我也不需要担心。偏偏感情的事情上,少了一根筋,我看他啊,要是真和陈青和没有缘分,还是别耽误人家小姑娘好了。”顾挽月心里舍不得他们就这么断了,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又不能一叶障目自欺欺人,只好说服自己接受了事实。
顾挽月抬头看着黎夏这张无可挑剔的脸,露出了心事重重的笑容,她抬起手来抚摸着黎夏的脸,“还好,薄信言娶了你,我也不用为他的婚事担心了。你搬回婚房去住了,这几天跟薄信言相处的还愉快吗?”
这种节骨眼上,要是让顾挽月知道虽然自己搬回去住了,但是薄信言跑出去跟薄怀衾同住,他肯定会更受打击。
黎夏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她用笑容感染顾挽月,让她别担忧,“妈,我们两个人很稳定,你就不用担心了,倒是你,这两天是不是没有睡好觉,黑眼圈都出来了。”
“我的黑眼圈很严重吗?看新买的眼霜不好用,我等会就换回以前常用的那个牌子。”顾挽月没有跟黎夏说实话,他们做长辈担忧的事情也不想灌输给黎夏这种做晚辈的。
黎夏知道顾挽月是在替自己着想,不想让自己跟着她一起焦虑。
顾挽月又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缓和了气氛,黎夏陪着顾挽月聊了一会儿天,到了傍晚的时间她离开,上了车。
坐在后车座上,车子开动,平稳行驶。
黎夏侧头看一个景观布置讲究的庄园,最终还是拿起手机给薄信言打了个电话。
“我想问你,晚饭你想吃什么?”接通电话,黎夏没等那边先开口,自己率先提提话题。
薄信言又惊又喜,黎夏居然会关心他想吃的东西。
“怎么?你要过来给我做饭吗?”薄信言倒是很期待,如果黎夏过来给他送饭的话,就算只给他送白菜帮子,他都会啃得津津有味。
黎夏小小的吞咽了一口气,她看着车窗外速度往后倒,被拉成一条模糊的风景线,“我不是要来给你送饭。我是想问你晚餐想吃什么,我让李阿姨准备,你晚上回来一起吃。”
薄信言原本嗓音里还带着一些笑意,这会儿回归正经,“你的意思是,让我回家住?”
他猜到了黎夏的意思,不过并没有十成的把握,他确认信你的多问了一句。
“所以,你要回来住吗?”
薄信言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嘴角牵出一道笑意的弧度,露出了几声过于愉快的笑声通过电流声传到了黎夏的耳中。
那样愉悦自信的笑声就像是往肥沃的土壤里撒了几颗种子一样,春风已过,种子就要破土而出,迎风生长。
“我晚上回来,你等着我,不会让你等很久。”薄信言满口答应了。
挂断电话,黎夏双手拿着手机,很小心的抿了一下唇,她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线,模糊的风景线似乎也变得具有观赏性。
黎夏回到家,李阿姨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包包,“李阿姨,薄信言晚上回来吃饭,你准备他的份。”
回家的路上,黎夏的心一直小小的被提到了嗓子眼,薄信言要回来住了,也就意味着他们要同在屋檐下生活,她好像还没有完全做好心理准备。
这会儿黎夏提醒李阿姨,自己才恍然大悟,她不是打电话问薄信言想吃什么吗?薄信言也没有告诉她,而且黎夏一路上都在想和薄信言有关的事情,这会儿才想起正题。
不过李阿姨给薄信言做了一段时间的饭,应该也知道他的口味,这件事情交给他,黎夏也放心。
黎夏刚回家不久,坐下来喝了杯水,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刚想在脑海中告诉自己要坦然的接受跟薄信言同住同食的事实。
玄关口的门铃就响了,薄信言回来了,他回来的太快,黎夏还没有在心中做好思想建设,他就闯进了自己的视线当中,一切都来得如此的猝不及防,就像是一阵龙卷风。
“先生,你这是要搬回家来住了吗?”李阿姨格外高兴,这小两口结婚四五个月的时间了,终于要住在一起了。
“公司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我自然也要搬回来住了。”薄信言到也没有忘记当时是找了什么样的借口踏出门槛。
“太好了,我做了你爱吃的菜,赶紧洗洗手吧,等会儿就可以开饭了。”李阿姨招呼着。
黎夏听了李阿姨的话,也起身去洗手,薄信言走到她的身边,看着黎夏挤了点洗手液,洗手,然后抽出一次性擦手巾擦干了手上的水珠。
“让我回来住,是出于你的本愿吗?”黎夏洗手的时候,他就一直站在黎夏的视线范围之内,可是眼睁睁的看着黎夏洗完了手就走,都不抬头拿正眼看自己,他说话,吸引黎夏的注意力。
黎夏抬头,旁边的墙角放着内置的加湿器,细小的雾气颗粒喷薄而出。
“你怎么会这么问?”黎夏微微有些不解。
“我听说你给我打电话之前刚从家里出来,我怕我妈跟你说了什么话,给你施加了压力,你才会点头让我回来住的。”薄信言做事情以黎夏的感受为主。
黎夏愣了一下。
她没有想到薄信言会想的这么多,她印象中的薄信言性格张扬热烈,属于那种十七八岁的有点超纲的高中生。
那样的人也会如此胡思乱想吗?
等等,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昨天薄信言告诉过黎夏,他从很早之前就喜欢黎夏了,他喜欢了黎夏很多年。
黎夏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从已经定性的角色中走出来,回归真实的自己,这会儿还有些不适应,心里想到薄信言喜欢的白月光,不是他人,而是自己,她有一种别扭的欢喜。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你想这本来就是你自己家,你想回来住就回来住。”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薄信言很执着于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李阿姨端着热气腾腾的菜从厨房出来了,端到了餐厅,她一边端着菜出来,一边还用热情的嗓音叫着他们俩人,“先生,夫人,可以吃晚饭了。”
“是。”黎夏很肯定的回答了她,她嗅见了薄信言身上那股淡淡的木质香水味,也闻到了不远处餐厅传来的鲈鱼的香味。
“那就够了。”
“去吃饭吧。”薄信言顺势牵起黎夏的手,朝着餐厅走去。
黎夏感受到了他掌心那股温热的力量,他的温度轻轻的贴合黎夏的肌肤,渗进了她的内心。
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晚餐,对面坐着和自己两情相悦互相暗恋了十年的人。
偏偏这个人皮囊尤为好看,多看一眼,多让人心情愉悦。
黎夏嘴角滋养出了幸福的笑容,她尝了一口李阿姨自己的拿手好菜铁板鲈鱼,鲈鱼肉少吃,吃着还有些甜味,很开胃。
前些天黎夏回来总是一个人面对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也没什么胃口,李阿姨还一直以为是她做的菜不合她的口味,又或者是她厨艺不精,今天黎夏终于找到原因了,是因为前几天没有薄信言。
薄信言和黎夏两个人的餐桌礼仪很好,吃饭时很少说话。
用完了餐,黎夏去漱口了一番,李阿姨满眼都是笑意,打心眼里高兴他们两个人能够同吃同住,“先生,夫人,你们应该是睡在一个房间吧,我去帮你们把床单被套换了。”
“我住客房就行。”薄信言面带淡淡笑容的阻止了。
“李阿姨,那就辛苦你了,他睡主卧,我也是。”黎夏叫住了收敛了笑容准备转头进客房收拾的李阿姨。
李阿姨听到黎夏的话,高兴的哎了一声,“好。”
她进主卧去忙活了。
薄信言看着黎夏气不短的吩咐了一句,可这会儿她白玉般的耳尖已经发红,出卖了她的心。
他走近,弯腰低头,带着笑的眼睛看着黎夏有些慌乱的眸子,故意压低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带有一丝微微灼烫的蛊惑。
“薄夫人,你可要想好了,说出去的话不能反悔。”
“你确定要跟我睡一张床?”
第58章 十年前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你了
黎夏瞥了一眼薄信言脸上的坏笑。
他现在坏的已经明目张胆了。
她确定, 非常确定让薄信言在主卧打地铺。
薄信言看着李阿姨给他铺好的被窝,有些神伤的望着黎夏,黎夏理直气壮的指了一下薄信言的归处, “以后你就睡这。”
李阿姨收拾的利落,虽然薄信言只够格躺地上, 不过被窝依然温暖柔软。
偌大的双人床上只有一个枕头,被子床单都是海粉色,用的是黎夏喜欢的颜色。
“黎夏,床这么大, 分我点位置, 怎么了?”薄信言还在跟黎夏讨价还价。
但是黎夏不吃这套,她在柔软的床边坐了下来, “你要是再说的话,我就让你在阳台上打地铺。”
薄信言看着黎夏微鼓着腮帮子,露出一副说正事的表情, 盯着她看的模样, 笑了笑。
行吧。
不管怎么说,现在两个人躺在一个卧室里面入眠,已经进步很大了,说不定哪天黎夏大发慈悲就让他躺床上了,他很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希望那不是他的白日梦。
看着薄信言乖乖的钻进了被窝,黎夏在床上躺下,开了一盏床头柜灯,正好照亮一箭之地左右的薄信言和黎夏。
房间恒温恒湿, 很舒适。
黎夏躺在柔软的被窝里, 还未酝酿出一丝睡意, 她的行为微微的紧张了。
房间里很安静, 似乎能听见薄信言呼吸的气息,他呼吸的很平稳。
“早知道我结婚后要打地铺,还不如……”薄信言还没睡觉,他闭着眼睛,带着些笑音的说了句话,不过话没说完就被黎夏抢了过去。
黎夏动作略大的转过身,望着薄信言的方向,她接过话茬,带着些警告异味的询问,“还不如怎么样?”
薄信言未语,先是笑了一声,他掀开了淡淡的眼皮子,侧头,在这昏暗暧昧的光线当中与黎夏对视。
“还不如早点打地铺,习惯习惯。”他把话说完整了。
答案很让黎夏满意,黎夏称心如意地弯了弯嘴角,算薄信言识相。
“黎夏,以前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两个人会有一天结婚领证?”薄信言漆黑的眸子里荡出了温柔的涟漪,他略带一丝期待的看着黎夏。
黎夏揪了揪被子,往上提了提,正好盖住了她一截白皙的天鹅颈。
如果说实话,黎夏曾经做梦也想有朝一日身披婚纱,嫁与所爱少年。
不过薄信言说过,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也就是从那一刻起,黎夏梦碎。
她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从自己手中跌落碎了的梦会拼凑出完整的蓝图,成为现实。
她真的和薄信言手挽手走进了神圣的婚姻殿堂,在神父的祝福下,相约要携手一生。
那个像是梦境一样的现实太过美好,以至于黎夏脑海中绷紧的那根神经,不断的告诉自己,薄信言不喜欢她,她不可以沦陷太深,否则如果有一天薄信言抽身离去,她一定会陷进万丈深渊。
像这样的自我提示日复一日地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可是直到有一天,薄信言亲口告诉她,其实从他年少开始,他就喜欢黎夏。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就像是催眠曲里插进了一个令人提神醒脑的音符。
黎夏自我暗示的时间太过长久,以至于他听到薄信言的表白,整个人都陷在一种要重新打破认知的震惊和喜悦当中。
她自然是欣喜高兴的,可是自我思想移植太深,以至于现在她还是没从那股劲中缓过神来,对于薄信言对她的心意,她有些无从适应。
黎夏沉默了很长时间。
就在薄信言以为自己听不到答案的时候,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想要结束这个答案为“略”的问题。
黎夏开口了,她的声音在这夜色当中显得如同银光流水一样,“想过。”
“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在温泉小镇说从很久以前就喜欢我,是真的吗?”黎夏想一遍又一遍的从薄信言这边确认,以至于才能够将脑海中已经成形甚至扎根太深的理念打碎,重塑。
薄信言温柔的牵着唇角,露出了一抹宠溺入骨的笑容,“是真的。”
他说的很诚恳认真,语气很深沉,仿佛这世间万物没有比这更真的事情了。
“黎夏,十年前在小巷子里,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你了,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很神奇?”就连当事人薄信言也不敢置信。
像他这种张扬放肆的人,是很多人眼中属于超纲的学生,可是他却喜欢上了一个循规蹈矩的乖乖女,偏偏他的乖乖范里还藏着一丝没有释放出来的叛逆。
黎夏这辈子唯一叛逆的就是,她喜欢薄信言,可却在所有人包括薄信言面前表现的对他情淡。
听闻他的话,黎夏的心湖当中像是注入了一泉暖暖的泉水,这股暖意要顺着她的经脉走过她的四肢百骸。
原来,薄信言和黎夏在同一时刻对彼此一见情深了。
他们之间不分是谁先喜欢上谁,而这样的喜欢长达十年之久。
“很神奇。”黎夏口吻带着一丝欣慰,也带着一丝迟到的惊喜。
或许这就是同处一室,在夜色中聊天的魅力吧,又或者是他们早已想对对方敞开心扉,袒露心声,只是缺一个机会,却一丝勇气。
而今天晚上是这对彼此暗恋十年之久最后走进婚姻殿堂的夫妻第一次共处一室。
感情和对彼此的了解也到了一定程度,他们向对方吐露心声一切都来的这么顺其自然。
黎夏真的可以确认了,薄信言没有跟她开玩笑,他说的是真的,他从年少相识就喜欢黎夏了,因为心间藏着人,所以这些年来也从没有跟别的异性有过亲密举止。
“薄信言。”黎夏叫薄信言名字的声音有些情感不对,她这样的声音就像是穿越了十年之久的光阴,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她少女时能够大方表示爱意的时候。
“怎么了?”薄信言很敏锐的察觉到了黎夏音色的改变,他略带一丝期待的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