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就是打了个瞌睡而已...这是发生了什么?
刚刚那是柔安郡主吧?郡主不是在殿中吗?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福安张大了嘴巴, 心中满腹疑问,但也来不及思考,只能跟着跑了进去。
香炉中的香丸已经燃烧殆尽,只留满室的余香漫漫飘散,霁明柔一进来就闻到了这惑人的味道,显然此时才是香雾挥发最浓烈的时候。
内殿的地上,那美貌动人的秀女晕倒在地上,身上只有浅浅的贴身衣裳,薄薄的一层,根本遮不住什么。
殿内静的可怕,冷得彻骨。
霁明柔自然是一进来就见着了躺在地上的美人,再然后,对上了燕珩冰冷的双眸。
霁明柔与这双眼直视,即使这双眼里的霜冷已经到了能杀死人的地步,但她还是为此动容万分。
提着的心安然落下,霁明柔松了一口气,缓缓向坐在龙床上的燕珩走近。
“我...”她想说些什么,但却发现自己无从张口。
“你想说什么。”燕珩强行压制体内炽烈翻腾的冲动,黑眸凝视她,冷冷道:“又是请罪?那就不要说了,朕不稀罕听。”
福安此时也进来了,但是他站在霁明柔身后,不敢说话,再给他几个脑子,他也看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故而不敢贸然张嘴。
“愣着做什么,把人拖下去。”燕珩是对着福安说的。
福安忙着应声,招来了几个门外正等吩咐的太监宫女,动作迅速的把鱼薇拖了出去,出去前还关上了殿门。
霁明柔垂下眼眸,提裙跪在地上,“不请罪了,但凭陛下处置。”
“都给人腾地方出去了,你还回来做什么。”燕珩冷笑一声,站起身向霁明柔跪着的地方走去,在她面前蹲下与她平视,一根手指挑起她的脸庞,看着她无措的表情,狠戾道:“说话。”
“我...我后悔了。”霁明柔闭上眼,缓声说道。
即使是霁明柔不敢承认,但这也是事实,她确确实实,后悔了。
“后悔?你也知道后悔!朕进来一刻钟多你才想起来后悔,是不是有些迟,你知不知道,动作要是快些,一刻钟就晚了...”燕珩咬牙说完,背后已经被汗浸湿,隐隐有汗珠从喉结向胸膛滑落。
“我以为,你不会...”霁明柔低声呢喃着。
事实证明,她其实原本的想法没有出错,但是她也低估了自己的心狠程度,她害怕了,所以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
“霁明柔,这就是你肆意妄为的理由么!你的心肠是石头做的吗?把朕当成什么,真以为能将朕玩弄于股掌之间?”燕珩的手牢牢握住她的手腕,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睛。
霁明柔无话可说,她确实做错了,这件事没什么可以辩驳解释的余地。她只考虑了自己,却忘了燕珩他是否愿意,他是不是会伤心。
为了自己的目的,听太皇太后的话在香炉里下催情香,给燕珩送人,她就算是心里不愿,但却还是做了。
“没话可说了,还是不想说。”燕珩猛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一只手攥着她的手腕,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腰。
两人的身体已然贴在一块,只隔着两层夏日的薄薄衣衫。
霁明柔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面庞忍不住微微往后靠,但因腰身被他制住,所以身体动不得。
他的身体很热,好像能把人融化一般。
燕珩的眼里满是寒霜,帝王之怒,一眼看过去能吓死人的那种。
但...霁明柔真的一点都不怕,不是嘴上说的那种不害怕,是从心里的直觉,她知道,燕珩不会伤害她。
接过太皇太后的香丸时,霁明柔的理智感情在拉扯,纠结做不做,但却从未想过自己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因为她从心底就认定,即使今晚过去木已成舟,她也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燕珩曾问她,她的胆量都是谁给的,如今她才真正懂这是什么意思,这句话的背后是多少纵容在支撑着。
怒容挡不住君王俊美的容颜和眉目间与生俱来的尊贵和威仪,还有他身上的热度,烫的霁明柔恍惚,觉得现在她的脑袋变成了一坨浆糊,已经不能思考了。
霁明柔直直看着他,有些愣怔,完全没有听见燕珩此时在说什么。
“你在发呆?!”这个时候她还敢发呆,真当他是泥捏的不成!
燕珩怒不可遏,空出一只手捏住霁明柔的下半张脸。
她的皮肤白皙如凝脂,脸上看着瘦,小小的如巴掌大,但这么一捏起来,也能感觉得到肉嘟嘟的触感黏了一手。
霁明柔有些猝不及防,嘴都被捏成了金鱼嘴那样的椭圆形。
“唔...松开,痛。”她两只手抱紧燕珩捏着她下巴的手,用力往下扒。
“做错了事,就莫要矫情。”燕珩嘴上这么说,但手下却松了力道。
她确实做错了事,霁明柔看燕珩快要冒了火的眸子,讪讪闭上嘴。
燕珩现在岂止是眼里冒了火,他身上也是,本就不舒服,结果在和霁明柔这么一折腾,更是要克制不住。
想要之人就在眼前,便是再清冷禁欲的神仙也得破功。
天知道,习惯了霁明柔平常那副疏离有礼又镇定自若的样子,燕珩最见不得的,就是她这种反抗又反抗不得的无措表情。
这种眼神,会让他失控,想要让这双眼,更无措一点...
霁明柔下面一群弟妹,做长姐的人,肩上天然就有着无形的担子,她保持着做长姐的样子,在弟妹面前定然是有些少年老成,冷静自若的。
所以,燕珩最爱的就是霁明柔在他面前真实不作伪的模样,哪怕是愤怒、生气、耍小性子,都好。
若能恃宠而骄,最好,可惜她还没学会。
燕珩见霁明柔面容软化不敢言,就知道她是心虚了,遂扣住她的手腕往外走,冷冷道:“你若担忧你的小命,就把嘴闭上。”
“去哪?”
燕珩没回她,霁明柔只好闭上嘴,不再问。
霁明柔被燕珩拉着走了出去,燕珩推开殿门,压根不顾外面一众宫人的眼神,手上力道一点不减的拽着她走。
“陛下。”福安盯着杀头的压力叫住了燕珩,问:“这...人要如何处置?”
他问的自然是刚刚从殿内拖出来的那个女子。
燕珩头都没回,绝情道:“杖毙。”
“别,别杀她。”霁明柔听得心口一窒,急忙用上全身力气拉住燕珩,成功将他拽住了几秒,然后转对福安说:“关起来,别杀。”
燕珩转头看她一眼,似乎要用眼神杀死她,“还有心思管别人?朕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说罢,继续拽住她的手腕向正殿侧后方走。
福安踌躇站在原地,其他的宫人们更是脑袋都不敢抬一下,大气不敢出,生怕没命。
“这...”福安当然不敢违逆陛下的圣旨,但是柔安郡主显然在陛下心中有非比寻常的地位,反复作死依旧活得好好的,他也不敢得罪,
福安望着陛下托着柔安郡主往温池走的动作,满脸为难,道:“这可如何是好?杀还是不杀啊...”
“不杀不杀!”走远的霁明柔猛的回头向他招手,大声说道。
呃...郡主耳朵真灵。
不过陛下刚刚没有反驳,那就是听郡主的,不杀吧?
福安松了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有些想哭。
柔安郡主何时走啊,这祖宗待在紫宸殿一天,他这向上人头就不稳当一天,这一头鸡飞狗跳的,光看陛下的冷脸就能吓死个人了。
老天爷啊!快把这祖宗送走吧!可不要再来了。
这边,霁明柔被燕珩拽进来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正殿后面的这个偏殿原是个汤池子。
当是后山的温泉引入,看水面烟雾缭绕的,还蒸腾着热气。
“你...”霁明柔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人推了进去。
“啊!!”
平静的池面破碎,溅起层层水花。
作者有话说:
错字去评论区嗷,我timi去了
第42章 共浴
◎想去拽住她的腰带,但不成想...◎
燕珩幽深的眸子在池中翻滚的柔弱身影上掠过, 喉咙滑动一下,盯着水中玲珑有致的起伏身姿,转而走到偏殿的屏风后, 低眸站在木架旁。
骨节分明的大手慢条斯理地抽出腰间的玉质带钩,然后是黑金双色的束腰、绣着金龙云纹的帝王常服、雪白里衣, 一件一件,挂在木架上。
这边,已经变成落汤鸡的霁明柔成功从水里扑腾了出来,燕珩这一下真是让她没有一点防备, 纵是她熟识水性, 但也挡不住这冷不丁的一推,给她砸的满脑浆糊。
“咳咳。”霁明柔趴在池边捂着胸口咳嗽。
夏日衣裳本就单薄, 下水浸湿后就跟没有一样差不多,湿透了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难受的很。
霁明柔咳了个够, 低头看着自己胸前。
青色宫装贴服着起伏曲线, 隐隐约约看见里面嫩色的小衣,更别说已经完全袒露的肩带了。
霁明柔杵在地上,抬手拢拢,不知自己现在是该往哪里走。
往外?太监宫女一大堆,出去被围观,不可。
留下?她可记得燕珩刚刚闻了香烟这回事,现在...岂不是要玩完?
霁明柔抬头看向门口处,死到临头的想着, 怎么样也比玩完强一点吧?现在不跑, 更待何时啊!
她踉跄着站起来, 扯开黏在一起的裙摆, 快步往外走。
“去哪?”冷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霁明柔顿住脚步,僵硬身姿,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耳边有水声滑动的声音,似是有人下了水,在水中行走。
霁明柔偏过头,看着已经进入汤池,靠在池壁上的燕珩,水池清浅,最深处只堪堪没过燕珩的胸口处左右。
目光从男人俊美的脸庞划过,一路往下,铜色胸膛,再到雪白亵裤。
霁明柔倏地收回眼,心脏狂跳,恨不得戳瞎双目。
有些不可忽视的东西入了眼,越是催眠自己没见过,越是在脑中回放。
正心绪慌乱间,却听水中的人再度开口,是那种命令的语气。
“过来。”
霁明柔咬唇,脸早已红透,却听令的转身下水,缓步走过去。
别看她平常胆子不小,僭越的事没少干,但有些时候,她是不敢的。
例如现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霁明柔在心里说服自己。
燕珩已不再是那个她耍心眼子就能蒙混过关的储君了,他现在是大燕的帝王,一辈子混朝堂的老臣都玩不过他,更何况她。
霁明柔此时脑中飞快的翻阅着自己从前看过的那些画本子,试图从中找到什么缓解的法子。
正想着,她已经行到了燕珩身前,或许是知道她必定会过来一样,即使这短短几步路霁明柔走的贼慢,燕珩也没有催她。
黑眸中墨色翻滚,越发浓烈,却依旧定定看她走来。
腰间的丝带在水面上漂浮游动,比霁明柔先一步到了燕珩手边。
顺手一扯,罗裙松散。
“别。”霁明柔眼疾手快的拢住了,手握丝带,迅速的打了个不成样子的结。
她眸光扫过水中那处,继而看向了自己的手心。
“或许,陛下可以再让我放肆一回...”她柔声说。
燕珩偏头看她绯红的脸庞,已然觉着心火燎原,不可再忍,但听她所言,又生生忍住了,只得压着嗓音,沉声问:“你还要使什么花招?”
她自己造的孽,就她自己来平,不是很公平。
况且,燕珩不信她心里没一点歪心思,若无心意,她现在不会是这幅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弄的样子。
霁明柔低眉眼,逐渐贴近他,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沉入水中。
水下起了波澜,水上荡动涟漪,温暖的池水仿佛在升温,有些烫人。
霁明柔盯着面前的胸膛,不敢抬头去看燕珩的眼。
感觉到吃人的视线就落在她的脸上,她耳朵红的能滴血,周身的热度将思绪烫歪,水浪一波一波。好似永远不会停歇。
“嘶……”燕珩闷哼一声,不可置信的瞧着她,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手段。
她既能放下脸皮用这等讨好人手段,去阻止他真正触碰她,就说明她心里对他还是放不开的,至少还是有顾忌的。
罢了罢了,这次,便放过她了。
......
燕珩衣物好好的挂起来了,但霁明柔身上的衣裳却全都湿透了,幸好福安有眼力见的很,差人准备了两套完好的衣裳送至了偏殿门口,以防不时之需。
池中水清澈,无论净手几遍,霁明柔依然觉得手心黏腻不舒服。
其实不是手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
她一见燕珩完事,也不等他说什么,直接就从池子里跑了出去,拿起干净清爽的衣裳去屏风后面快速的换上,然后匆匆回了寝殿。
耳朵选择性失聪,干脆无视燕珩在后面叫她的声音。
她推开偏殿大门,脚下走的飞快的走出去,心也跳的飞快。
福安守在门口,见郡主一人出来也没诧异什么,只是心里有些复杂,思量着下次太皇太后问话,他怎么回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他顾不得陛下还未出来,急急追上郡主的脚步,“郡主...可需要奴才备些什么?”
“一盆清水即可,我要净手。”霁明柔回。
“是,是。”刚刚从汤池里出来还要净手?福安搞不懂,但也知道不多嘴,老老实实应下,差使宫女送进去伺候郡主。
霁明柔回了燕珩的寝殿,随后就有一宫女端着水盆走进来,低头要侍候她净手。
“不必了,你出去吧。”
霁明柔看着宫女退出去,然后自己端着水盆放到了窗边的台子上,推开窗深吸一口气,然后认真仔细的洗起手来。
突然,紫色的闪电映白了霁明柔的面庞,紧接着外面就起了雷声,似是暴雨将至。
外面起了风,从打开的半扇窗户吹进来,撩起了佳人的额边的半缕碎发,随风飘动。
清冷的风由领口灌入,浸透全身,让霁明柔这颗砰砰跳动的心脏和通红发热的脸颊都平静了下来。
她听见了殿门被推开的声音,知道是燕珩进来了。
泄了一通火,燕珩此时的心情还算是不错,就连霁明柔给他香炉里下料的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无所谓起因如何,他得到了他想要的,这就够了。
五年来,他终于又朝着她走进了一步,打破之前平静的假面。
窗边的水声引起了燕珩的侧目,他进来时还以为霁明柔回了自个的地方藏起来了,没想在窗边净手。
她双手细嫩白皙,显然是禁不得她这么粗暴地搓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