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行了，反正又不是真的，多说无益。”张妍用下巴指了窗口，“快定吃什么吧，我的肩膀都酸了，她真的好沉。”
“你快带她去找位置坐吧，我们买。”赵千影对她说。
“我就来份石锅拌饭，晴予你给她带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张妍捏了捏郑晴予脸颊上的软肉，“我瞧着她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
“ok。”赵千影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挎着秦露宁的胳膊靠在了窗口。
张妍抱着郑晴予的腰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没过多久，两个高大的身影罩在了她们的头顶。
张妍侧眸望去，正对上笑容和曛朝她挥手打招呼的程乾，和面色漠然的秦观。
俩人真像一个夏天一个冬天，莫名的和谐。
这个想法取悦了张妍，她笑了笑，同时向二人打招呼，“两位学长好。”
程乾笑的礼貌，直接把餐盘放在了桌面上：“介不介意和我们一起吃饭？”
张妍看了眼他的餐盘，摇摇头，“不会，学长们请坐。”
随后程乾和秦观就坐了下来。
程乾指指抱着她肩膀，睡得人事不知的郑晴予笑了一下，“小学妹这是......”
张妍低头看了一眼歪在肩膀上的人，笑道，“困得。”
“让学长们见笑了。”
程乾笑看了一眼身侧的好友，意有所指：“小学妹好可爱啊，像个小猫儿一样，奶呼呼的。”
秦观微抬眼皮瞟了眼对面，目光从那双繁密轻颤的双睫上，下滑到那张微启的檀口，目光随后有片刻的凝滞。
张妍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话，陪着笑了两声。
程乾收回目光，又指了郑晴予一下，“小学妹怎么困成这样，这是一晚上没睡？”
张妍下意识看了眼他身边的秦观。
他依旧的面无表情，漫不经心的望着远方，一个余光都没给郑晴予。
冷淡的，好像两个人根本不熟。
可能不是好像，而是......真的不熟。
一对不熟悉的男女朋友。
张妍垂下目光，笑了一下，点头，“是啊，追了一晚上电视剧。”
“真搞不懂你们女孩子，一个破电视剧有什么好看的，值得点灯熬油追一晚上。”程乾表示不理解。
张妍笑了一下。
“哎。”程乾这次用手碰了碰秦观，“你和我们小学妹处朋友了，不请小学妹的朋友们吃个饭？”
“学校里一直有这个传统，谁要谈恋爱了，请女方的朋友们吃个饭，这算是庆祝脱单，也认认人。”
张妍看了眼秦观的脸色，使劲的摇着手拒绝，“不用不用。”
“晴予请过我们吃饭了，那个不用学长再破费了。”
她话落，秦观的眉头几不可闻的拧了一下。
程乾不遗余力的为好友争取着接触机会，“小学妹请的是小学妹请的，这男朋友请的是男朋友请的，两者不能混淆。”
“哎，难道你们想便宜他？让他白捡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她们可没这个口福去吃他的东西。
张妍全身细胞都在抵触，“学长，这不是便宜不便宜的问题，是我们的宿舍真没有这个传统......”
郑晴予在她的肩膀上往下滑了下，她下意识将张妍的脖颈搂紧，脸颊在她肩窝处蹭了蹭。
秦观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朋友和另一个女生在面前搂搂抱抱，亲亲腻腻，偏偏他还张不开嘴。
她这个舍友也真是的，正派男朋友在这里，为什么不把这事推他身上。
这难道不应该是男朋友负责的吗？
真是没有眼色。
如果眼神儿可以杀人，那现在张妍已经被秦观的眼神儿刀的血肉迷糊了。
和程乾说话的张妍，突然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顺着视线望去，正对上秦观淬着寒光的眼，当下字就卡在了她的唇齿间。
秦观好像没听到她刚才的推辞，直接定下了饭局：“时间地点我会发给郑晴予，到时候我来接你们。”
“......”
所以刚刚那些话，她都白费口舌了！
张妍看着他阴沉的脸，无声的咽了咽口水。
*
因为程乾和秦观的缘故。
秦露宁，张妍和赵千影这顿饭吃的，有些消化不良。
程乾吃的快，吃完后就靠在椅子上和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一会儿，话题转到了还睡得郑晴予身上，指了指张妍面前的包子和豆浆：“那些是给小学妹买的吗？”
没人接话，赵千影只好接了过来，淡应了一句：“恩。”
“她就吃这个啊？”程乾说着看向秦观，“小学妹啃硬邦邦的冷包子多可怜。”
“下午你不没课吗，带小学妹吃点好吃的。”
赵千影身上的弦一下子就绷紧了，扫了眼不发一言却让人忽视不了的男生。
手下意识就摇上了，“不用麻烦学长了，晴予吃习惯了，不可怜。”
“怎么是麻烦呢。”程乾觉得这几人很有意思；“秦观是小学妹正派男朋友，男朋友心疼女朋友，带出去吃顿好吃的多正常啊。”
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几人，“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觉错了，我怎么觉得你们好像对他有意见。”
“似乎不太想让他们这对男女朋友相处。”
“......”
张妍，秦露宁，赵千影三人没想到程乾这么快就看穿了她们，还当着她们的面和秦观的面揭露了。
当下都傻了，齐齐的朝秦观看去。
几个人的眼神儿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暗潮涌动。
程乾往椅背上一靠，感觉缺把瓜子，眼前这一幕真的太精彩，太有意思了。
相比于三位舍友的兵荒马乱惴惴不安，秦观的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程乾的这一出，他总要有表示的，遂开口：“如果之前有冒犯的地方，还请你们见谅。”
他的话落了好久都没人接，赵千影只得硬着头皮再次把这话茬儿接上。
“没有的事儿学长，我们之前都不认识，哪来的什么冒犯。”
“刚刚之所以拒绝，是因为......下午我们有课，一下午的课。”
“晴予要跟学长去吃饭会迟到的。”
“而且她这个样子，指不定什么时候才会醒，估计不会有什么胃口，会扫兴的。”
“不如改天，改天你们约，头一次约会嘛......”
秦观根本没说话，只不过是在赵千影说话的时候偶尔的扫她一眼。
但赵千影就是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以至于后面要说什么忘了个精光，留了个半截话。
场面一度的尴尬.....
三人缩在座位上，度日如年的难受。
秦观拍了拍座椅的把手，起身，扫了几人一眼，“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拿着自己的包扬长而去。
“再会啊，学妹们。”见他走了，程乾也赶紧朝她们挥手追秦观去了。
他们一走，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张妍看了两位好友：“下次咱们别来这个食堂了。”
张妍和赵千影毫不犹豫的点头。
不来了，再也不来了，再和他们吃两回饭，她们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第13章 他又不吃人
程乾追上秦观，“哎，你去哪儿呀？”
“公司。”秦观头也不回的回道。
“去公司干什么啊？大好年华不去好好的谈恋爱，整天和那些人待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程乾喋喋不休的说：“看你和小学妹那生疏的模样，还有她的舍友们对你那股排斥，我觉得你应该花点时间和精力陪陪她......”
这时，有手机震动的声音传来，程乾闭上嘴，下意识摸进自己兜里。
而秦观已经接通了电话。
“恩。”
“告诉他们我得晚点。恩，差不多二十分钟。”
“恩。”
“好好招待一下。”
“恩。”
随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秦观转身，面向程乾，轻飘飘的说：“你说你这么懂，怎么不找个女朋友好好发挥发挥？”
说完，将手机揣进兜里扬长而去。
程乾不甘示弱，朝他背影喊道：“谁他妈懂啊，是你谈的太垃圾了，我一个单身狗都看不下去了。”
他知道秦观的痛点在哪里，戳他心窝：“别以为是你女朋友了就跑不了了，就是结婚了还有离婚的呢，人又不是卖给你了。”
“就看你对小学妹那股死样子，我说用不了两月小学妹铁定一脚把你踹了，再找个新的男朋友甜甜蜜蜜。”
“你就好好的守着你的公司吧。”
果然，前方的身影停了下来。
程乾得逞的笑着：“挣钱多有啥用啊，没人替你花，好悲催啊好悲催。”
话落下没多久，他兜里的手机响了下，提示有短信进来。
他摸出打开，是秦观发的：半毛钱挣不来的单身狗。
程乾看着他发的这一条短信，都气冒烟了，刚想回他，紧接着又收到他另一条短信。
“你爸看上我牧场的牛和羊了，说想搞一个自热小火锅，让我提供原材料。我会告诉程叔叔要你跟着对接。小程总，呼伦贝尔草原欢迎您。”
“卧槽。”程乾看到这条淡定不了了，对着前方那条长身玉立的身影喊道，“秦观你是人嘛，你是人嘛你。”
他前方的男生将手机举过头顶对他晃了晃，挑衅意味十足，随后消失在建筑物的拐弯处。
程乾气的血液逆流，反应过来后，手指在通讯录上不停的划拉，只到把他全家人的联系方式加入黑名单才算松了口气。
回头越想越气，找到郑晴予微信发了条信息。
嘴里还不满的振振有词：“好啊秦观，哥们关心你，不忍心见你看得见摸不着，你倒不领情，好心当成驴肝肺，摆我这么一道。”
“既然你不仁，那也别怪哥们不义了，我们就看谁更难受。”
*
郑晴予完全清醒，已经是下午三点半。
她躲在课桌下，一边解决包子和豆浆，一边点开了微信。
点开了程乾发给她的信息:小学妹，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
郑晴予秀眉拱的老高，心里很疑惑程乾能有什么事儿要她帮忙，但还是回了他一条信息。
问道:什么事儿啊。
坐在宿舍打游戏的程乾收到她这条回复，立刻扔下了键盘，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发给了她。
“我的小表妹马上就要过生日了，我要送她一件生日礼物。”
“但我一个大男生，哪里擅长这个啊。”
“所以求助小学妹，看能不能帮帮忙，和我一起去趟商场，帮我参谋一下。”
程乾邀请她去商场？
郑晴予下意识就想到秦观，心想，难道是他借程乾的手约自己？
可转念一想也不像他风格啊，那个人对她满心满肺的嫌弃，一句话都不肯多说，怎么可能托他人的手来约她。
郑晴予心里确定，这事儿肯定不是秦观的意思，要有可能也是程乾想撮合她和秦观。
这种送上门和秦观接触的机会，郑晴予肯定不会放过。
虽然秦观已经是她男朋友了，但是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他还是对她冷冰冰爱答不理的。
就按现在他们俩的情况，也就比陌生人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他肯定不会答应去她老家参加她的同学会。
所以，她还需努力呀！
郑晴予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随后捅了下两边好友的胳膊，将微信给她们看了看。
“一起去啊。”她用气声和朋友们说话。
三人像商量好似的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她们想的也是程乾在撮合她和秦观，因为今天午饭时程乾的意图很明显。
就因为有秦观在，她们才更不会去呢。
见她们拒绝，郑晴予眉头都拧成了麻花，“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应付他们两个人应付不来的。”
“你还是放过我们吧。”赵千影心有余悸，“你知道不知道，这两回在食堂碰到秦观，我们都消化不良了。”
“你让我们和他一起逛商场，跟凌迟我们有什么区别。”
秦露宁也说：“我也不要去，他虽然一句话都不说，但是眼神儿带着阵阵阴风，每回看见他，我身上的汗毛都是立着的，整个背脊发凉。”
“我可不想做噩梦。”
“哪有那么夸张。”郑晴予哀嚎，“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
“你要够意思，就别磨我们你自己去。”赵千影身子一背，不再理她。
秦露宁也将书竖了起来，拒绝再和她说话。
“妍妍。”郑晴予将头搁在张妍的肩膀，拱了拱，像个讨主人欢心的狗子似的。
张妍将她的脑袋推离自己肩膀，“看在我对你还不错的份儿上，放过我吧。”
“......”
郑晴予气鼓鼓的趴在了桌子上，心里狠骂她们不够意思。
*
回复完程乾，和他约好明天十点校门口见后。
郑晴予找到了秦观的微信，给他发了一张打滚的动图。
这是从加上他微信后，她早中晚必做的事情。
有的时候一个早上好，晚上好，有的时候就一张动图什么话都不说。
在她看来，发什么不要紧，重要的是一定要时不时联系他一下，刷点存在感。
不过这次，她发完刚退出微信页面，就收到了他的回复。
这可是没有过的。
郑晴予喜滋滋的点开微信，就看见秦观的回复:睡醒了。
这三个大字透着一股的关心，郑晴予心里乐开了花，回了他一个害羞的表情和一个‘恩’字。
秦观很快又回复她了:你是没骨头吗，不是挂在这个人身上就是挂在那个人身上。
郑晴予：“……”
挂？
郑晴予深吸了一口气，好吧，她接受这个字了。
但是但是，她睡着了不挂在朋友身上，怎么睡，站着吗？
撇了撇嘴，郑晴予按了语音，用音气说话：你猜对了，我就是没长骨头，柔若无骨听过没，说的就是我。
秦观没立即回她，郑晴予等了两分钟多才收到他的回复。
是六个点点。
她看着这串省略号再次撇了撇嘴。
想了一会儿后，又编了一条微信发了出去：你真的很讨厌黏黏糊糊的人嘛，可我真的很喜欢和人贴贴，改都改不了，怎么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