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了一会，张松眼前的眩晕才结束，这段时间张松每天都会流一次鼻血，偶尔会吐血，张松现在比几个月前瘦了三十多斤。但毕竟是一个男生，哪怕瘦了这么多也没太大的变化。
“你不会怕了吧！”镜子中的人依旧是笑容诡异，看着张松嘲讽道。
“我不是怕，而是现在不能再出去了，已经被发现了好几次，太过危险，一旦被抓了就全完了。”
“哈哈哈，你还是怕了，就以你现在的速度，下辈子都查不到你想要的真相。陈泽的死因为你的无能而淹没在过去，现在你也要放弃你的父母了吗。”
“闭嘴！”张松双手握拳。
“你的父母真是倒霉啊，莫名死亡，还摊上了你这样不争气的孩子——”
“闭嘴！”
“不但临死前要气父亲，现在也因为胆怯而放弃寻找真相，我都替他们难过。就这样的你，还不如死了呢！”
“我让你闭嘴！”张松一拳砸在了镜子上，砰的一声，镜子应声出现蜘蛛网状的碎痕，张松的右拳也向外流着血。
“嘿嘿嘿，你以为砸碎了镜子就看不见我了吗，那你太天真了。我无处不在，任何你能看到的地方，都有我的身影，你看不到的地方，也会有我的身影，哈哈哈！”
每一块破碎的镜子中，都有那个人邪恶狂笑的样子，这些笑脸从镜子碎片中浮现而出，萦绕在张松的周身。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张松，你怎么了，快把门打开！”
咚！咚！咚！
敲门声和周玉的呼喊声将张松唤醒，张松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双手抱头躺在地上，鼻孔中又流出了鼻血。
“我，我没事，马上出来！”张松应了一声，连忙开始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迹，不过张松不敢看面前的镜子，一直低着头。至于右手上的伤，张松只好拿一个毛巾来掩盖。
“小玉姐怎么啦。”张松推开门，发现周玉表情严肃，目光冰冷。
“你。”周玉从衣兜里面拿出来几张纸巾，帮张松擦去了脸上的残留血迹，“你把自己的房间门打开。”
“开门做什么？”
“让你开你就开，哪来的这么多的废话。”
看到周玉霸气的样子，张松还想说点什么，就被周玉拽着衣服扯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开门！”
“这，不太好吧，大白天的就要进一个男人的屋子，是不是略微有点过分。”张松挠了挠头，“我屋子里面挺乱的，换下来的衣服都堆在地上，现在不太方便吧，要不等我收拾好了再说？”
见张松装傻充愣的样子，周玉不再废话，直接上手开始抢张松衣兜内的钥匙。
“小玉姐别这样，不要乱摸啊影响不好。停停停，我开，我自己开。”张松实在是受不住了，只好投降，拿出钥匙将房门打开。
还没等张松打开门，周玉就冲了进去，先是在床底下翻找，然后直接开始翻箱倒柜，找了好久。
“小玉姐你这是干什么？你难道怀疑我偷了你什么东西嘛？为什么突然发疯了。”
“疯的是你，不是我！”周玉依旧在翻找，张松的屋子内本来很干净整洁，现在被翻得乱七八糟，张松在一旁看着并没有阻止，只是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
周玉翻找了十几分钟，也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于是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
“小玉姐，虽然我不明白你这是怎么了，但你我毕竟还没到达可以这样的地步。我虽然对你有好感，但仅此而已，我希望你——”
“东西呢？”周玉打断了张松的离谱言论。
“什么东西？”
“不要和我装傻，你真的以为你做的事情没人知道吗！”周玉直接来到张松面前，“我问你那些东西你藏在哪里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张松也有点生气，“我真的什么都没拿啊，周玉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无理取闹！”周玉冷哼一声，“我问你，那个黑色帆布包在哪，那件黑色的衣服又被你藏在哪里去了？张松，你清醒一点，你这样子做对你完全没有帮助！”
第90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
“额，小玉姐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啊。”张松摊摊手，脸上挤出来无辜的表情。
“不要再装了，我都看到了，通过监控，昨晚你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张松虽然已经猜出来了，但听到周玉说出口，还是眯起了眼睛，双手微微握拳，牙齿咬在了一起。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难道想把我也杀了嘛，还是说你也可以把我的灵魂唤出来，然后询问有没有见过你的父母！”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我说过，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情没人知道，人在做天在看，这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要干什么，张松你清醒一下！”
周玉的这些话让张松略微失去理智，双眼变得通红，伸出双手就掐向了周玉。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张松的双手还没有碰到周玉，就被她反手重重打了一巴掌。
“张松你不要执迷不悟，你这样子做只会让自己误入歧途，在无可救药的路上越走越远。”
这一巴掌让张松恢复了理智，看着自己悬在空中的双手，张松再也坚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玉姐对不起，我，我。”如鲠在喉，张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松，我相信你的判断，也在一直支持你寻找真相，但是你不能自乱阵脚啊。”周玉蹲在张松身旁，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我知道你现在压力很大，但是你不能盲目，你要搞清楚自己现在的重点是什么。”
“你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你现在已经弄错了方向，你需要好好想一想，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
“张松，能和我说一说，你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嘛。”
周玉小声的询问到，虽然通过各种行为，周玉推测出来了张松的目的。但实际上都只是猜测，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张松低着头，以前有陈泽在身边，所以张松有一个情绪宣泄的人。但自从陈泽离世后，张松所有的心情和想法只能憋在心里面。
再加上张松自己也不知道，和宠物灵魂在一起，会吸收灵魂身上的负面情绪。所以张松才会积累很多邪恶的念头，最终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现在的张松的确需要有一个人在身边，倾听自己的内心。
于是张松开始慢慢讲述这么多年的经历。其实陈泽的死对张松影响很大，李丰田的放弃是压垮张松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张松才会不知所措，将所有的一切堵在东山区。
父母之前经常出现在那个附近，张松坚信父母在那处区域有过什么活动，说不定这就是寻找到真相的关键点。张松最开始为了让东山区的主人带宠物过来。所以开始尝试发传单还有四处下毒，这样的效果还算可以。
但是林雪的话再加上被警方关注到，让张松改变了下毒。因为彼岸的能力有限，一些东山区的主人会去别的殡葬馆，这让张松意识到下毒这个办法不完善。所以张松选择了更为直接的方式，直接在半夜去东山区。
晚上九点多，正是人多的时候，张松就利用各种零食，将四处乱溜达，和主人暂时分开的宠物狗抓捕，然后迅速逃离，带到无人的角落活活掐死，把灵魂唤出来询问他们是否知晓自己父母的事情。
但这种方法有一个弊端，宠物灵魂肯定会怨恨张松。所以对于张松的询问就算知道也不会说。
到之前和宠物交流时，张松意识到灵魂状态也是可以受到伤害的，并且这种疼痛和肉体受伤完全不一样，那种深入灵魂的痛苦着实难以承受。
利用这种方法，张松让大部分死在自己手中的动物灵魂开了口。但也有异常坚韧的存在，哪怕最后灵魂被撕成了碎片，灵魂也绝不开口。
这就导致张松越来越疯狂，每晚都会出去进行猎杀，尤其会重点挑选那些上了年纪的宠物。但是随着宠物丢失被杀害的消息传来，张松就很难找到机会了。所以就把目标放在了周围的流浪狗身上。
当然这个过程张松也不好受，与灵魂体接触上张松的身体更加虚弱。所以张松才会经常吐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再清楚自己身体可能撑不了多久后，张松前两天决定收手放弃的想法被压制住，选择继续铤而走险，结果就是自己在工地时差点被发现，好在逃跑时没有受伤，只是磕到了。不然一旦留下了衣服碎片或者血迹，那就会直接被发现了。
张松之前有系统性学习过刑侦探案相关的书籍，并且小时候爷爷也经常教一些奇怪的知识，所以反侦察意识很高。张松每次出门都会将夜行衣外面反复清理，确保没头发之类的存在。
担心鞋上会沾到泥土，所以出门前会穿上鞋套。担心身上的气味会被抓到，所以张松会带着各种气味掩盖的香水之类的，回到彼岸前会换好几个地方进行处理。哪怕这些操作会花费很多时间，张松依旧在坚持。
这样做就会导致很晚才能回来，加剧了张松的疲惫和身体负担。
但实际上这段时间的疯狂的确让张松了解到了一些事情，张松将宠物灵魂大概在哪里见过父母的地点进行了标记，发现这些点看似杂乱。但实际上从分布上来看，集中在某几处小区。也就说明在这几处小区中，可能藏着很关键的信息。
于是张松最近这几天，都集中在这些小区附近进行蹲点，但并没有获取到更有用信息。
“腿有点麻了。”林雪原本老老实实的在外面等着，但这样站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就想着偷偷坐一会。但刚准备抬腿就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周玉的嘶吼声。
“你要干什么，张松你清醒一点！”
这让林雪比较担心周玉的情况，所以偷偷来到了张松的门口，在一旁侧耳倾听。这一听可不得了，林雪直接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在彼岸坚持了这么久，林雪就想找到张松身上隐藏的秘密。因为从张松接受各种采访时的样子来看，林雪坚定地相信他在说谎，这个张松绝对有着不为人知的惊天大秘密。
抱着搞出一个大新闻的想法，林雪就毅然决然来到了彼岸。从最基本做起，任劳任怨获取张松信任的同时，也在不断搜寻张松能和灵魂交流的证据。
一年多的时间虽然有进展，但终究没有事实依据，因此林雪也很无奈。再加上前段时间因为自己的冒进差点前功尽弃，所以林雪现在不敢多去探究什么。
结果万万没想到，自己追求了这么久的事情，就在今天，从张松的口中全都听到了。于是林雪兴冲冲地拿出身上的录音笔，开始记录张松说的每一句话。
从最初的惊喜，到动容，到气愤，再到惊恐。林雪在外面听完张松的叙述后，突然有些承受不住。原来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张松做的，都是他做的。
听完张松的叙述后，周玉迟迟没有回话，这些内容略微有些超出自己之前所预料到的。主要是陈泽的死，没想到在张松这里有着完全不一样的解释。
对于张松的讲述，周玉虽然没有质疑，但也并没有全部相信。周玉之前有发现张松或许真的可以和灵魂沟通，也通过日常的接触知道张松一直在追寻父母死亡的真相。但刚才从张松口中说的话，还是比较离谱。
“小玉姐，你说，佛能度自己吗？”叫周玉迟迟不说话，张松抬头问道。
“佛能不能度自己我不清楚，但是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不是佛，你也没资格度自己，现在的你更没资格去度其他的灵魂。我觉得你需要好好想一想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你要抓住自己的重点，找到自己真正应该走的路。”
周玉叹了一口气，起身准备离开，“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听到屋内的声音，林雪连忙起身离开。
“小玉姐，这件事，你会，会报警嘛？”张松没敢看周玉，而是低着头说道。
“人在做天在看，与其询问我，不如问一下你自己。”周玉转身离开，对于要不要报警这件事，周玉其实也拿不准。
回到门店接待厅，林雪表情也很纠结，偷偷瞄了周玉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玉根本没有看林雪，而是来到沙发处，之前紧绷的身体突然软了下去，回想刚才张松的眼神，周玉突然开始后怕，捂着脸哭了起来。
“周玉姐。”林雪来到周玉旁边坐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我没事，让我缓一会。”周玉接过纸巾，擦拭了眼泪，“林雪，你会选择报警嘛？”
“啊，什么报警？”林雪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在旁边听着，要是你的话，你会选择报警么？”
面对这个问题，林雪不好回答，但是心中更倾向于报警。毕竟做错事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虽然张松这么做有他的理由，但这不是借口，他需要给那些被他伤害的宠物和主人一个交代。
可是这个回答林雪不能直接说出来，毕竟，“周玉姐，你是准备替他隐瞒下来是嘛？”
“我，我不清楚，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这件事情其实已经超出了我承受的范围，我不知道。”周玉低着头玩弄着手中的纸巾。
林雪知道，周玉已经决定把这件事隐瞒下去了。毕竟她主动报警，就证明她选择放弃了张松。所以在周玉发现林雪在一旁偷听时才没有让林雪离开，而是选择让林雪听完所有的内容，将是否报警这个决定交给了林雪。
应该是看出了林雪内心的想法，周玉拉起她的手说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向外提他能和宠物灵魂沟通这件事，就按照他自己说的，一切都是妄想症导致的吧。在里面他应该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这，我，我没说我要。”林雪皱起眉头，周玉居然把这件事情推给自己身上，这样做让林雪也觉得有一些压力。
就在两人纠结之时，张松从屋内走了出来。两人停止交流，抬头看向张松。
“我知道自己犯的错误应该自己来承担，我会为此付出代价。但我希望你们能多给我一些时间，如果现在我做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那我必然会进去，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我想要查到最终的结果。”张松低着头说道，“一旦我查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到时候我会去自首，所以，请你们给我一次机会。”
见前方的两人没有变态，张松心一横，直接跪在了两人面前。
“老板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可承受不住啊！”林雪连忙起身想要把张松搀扶起来，但是失败了。
“做错的事情我不会再掩盖，但是我现在真的觉得，我距离真相很近很近了，感觉就在前方。如果这时候让我中断，那我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所以，求求你们，多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
面对张松的不断请求，周玉没有说同意还是不同意，“监控我已经删掉了，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出现在监控中，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周玉没有从正门走，而是选择从后院离开。毕竟正门还得开锁，太麻烦了，现在的周玉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