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奇怪,虽然最近傅总派他出差的次数上涨,但傅总的心意这么多年没变过。
难道时小姐问他女秘书这件事真没什么特殊含义?
时妍回家,一打眼就看见客厅里玩耍的俩娃。
傅姜苓坐在一侧,看热闹不嫌事大,小核桃和傅十安已经开始抢夺那套乐高积木了。
小核桃:“给我玩玩,你都这么大了,尊老爱幼懂不懂?”
傅十安:“不管是辈分,还是年龄,你都是我的2倍不止,你听听你说那话,真的良心无愧吗?”
小核桃:“你都玩过了,做人要慷慨,知道不?”
时妍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傅十安沉默了,沉默之余还有点气急的脸红。
小拳头攥成一团,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共处,时妍也知道他是生气了,小孩子对玩具有种执念,被抢走说不出来恐怕要还有毁掉的想法。
她上前赶忙拦住,“出了最新款,你爹地过几天就给你带回来。”
“真的吗?”傅十安可怜巴巴地扁着嘴。
“真的。”
时妍揉揉他脑袋,看他翘着二郎腿对着小核桃指手画脚,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现在真有点当妈的样子了啊。”
旁边一直没开口的傅姜苓手托着下巴感叹。
“你儿女双全,看看我这胎怀的是男是女。”
时妍把她的手摁在肚子上,惹来她一阵嘲笑,“都没显怀,你着什么急?”
“没显怀就看不出吗?”
“可能看饮食忌讳可以看出来?”傅姜苓无奈,“但我怀孕吃嘛嘛香,实在没什么借鉴给你。”
“好吧。”
时妍说完这才想起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哥操心你们俩的事,这么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着急啊。”
傅姜苓捅捅她手臂,“我听说救时大哥的那位英雄恢复了,你心里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吗?”
时妍一愣,听她继续道:“你去国外的事瞒不过我们,虽然不说,但我们都知道,也盼着你卓弋带你回来。”
时妍:“那时候周泠生死未卜,一切命运都是未知,我自己都做好打算……”
“把你自己赔进去吗?”
傅姜苓冷哼。
时妍凝眉:“是啊,如果是一条命,把我赔进去又如何?”
她纵然自私,但也没办法看周泠因为她爸受伤而无动于衷。
她知道傅卓弋忍受不了,吴岳那件事只是契约而已,他就受不了,若是两人真在一起,以傅卓弋的脾气,婚后她只能舍弃照顾周泠,或者落得两败俱伤的结果。
她一向是个在爱情上追求极简主义的人。
若不是为了复仇,她出狱后,恐怕不会腆着脸勾上傅卓弋。
“你简直蠢死了,你不喜欢他,赔上自己的一生值得?”
时妍微愕,“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
“当年如果他喜欢你,卓弋又怎么会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卓弋托他给你的东西,最后也没护你平安。”
她露出落寞的表情。
当年是她太蠢,以周泠的家境,猫眼石这么贵重的东西确实供不起,但他也好奇,18岁那年她明明和他在M国初遇,之前和他没有焦急,他送这东西给她干嘛?
正疑惑间。
外面响起汽车声。
“爹地回来了!”
傅十安一秒跳下沙发,去外面迎傅卓弋,时妍也无意识地站起来。
现在还是下午三点,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时妍微微失神着看他,傅卓弋进来却绕过两人,直接拉她上了楼。
后面傅十安、小核桃和傅姜苓喊他,被他径直忽略。
门啪地在身后阖上。
时妍看着他走到床头,打开最下面的抽屉。
第218章 婚礼
“我知道你不记得,你最讨厌素圈,喜欢钻戒,可我没告诉过你,我收藏了一抽屉的素圈戒指。”
他背对着她,因为抽屉拉得很低,他便单膝跪在地上。
男儿膝下有黄金,时妍心神俱震,她知道,能让他这么郑重对待的,一定是他很看重的东西。
“你拿给我看。”
她荒芜的印象里,好像是喜欢钻戒大于素圈,因为钻戒更奢华,相较之下,素圈戒指朴实无华。
当然,除去外在原因,更大原因还是因为她不服输。
她觉得可笑,谭允和身为母亲,什么都没教会她,爱慕虚荣这套倒是遗传给了她。
可上千年的历史,自古以来黄金素来贵重,远超现在时尚宠儿的钻石。
就连现在,黄金也是硬通货,黄金也是古舞者的头饰、首饰的最佳宠儿。
而傅卓弋放在地上的抽屉里,超过五十枚素圈戒指,一眼望去尺寸不一,时妍好笑,“为什么尺寸不一样?这是给我一个人买的吗?”
“除了怀孕期间长胖了些,其余时间,尺寸变化不大。”
话音落下,时妍不知道该骂他还是喜极而泣。
有人求婚有超过五十枚戒指的,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
但说她胖,怎么听都不是好话。
嗯……这么着也算功过相抵,她不说话了。
“你打算用哪一枚求婚?”时妍故意板起脸,瞄了所有素圈戒指一眼,虽然都是素圈,但细细看去,造型各一,“总不能让我一天换一个吧?”
“这个你看可以吗?”
时妍俯首看去,虽也是纯金的戒环,但正中央,有一块蜜色的猫眼石,澄亮的指甲盖大小,被雕成了很漂亮的兔子形状,她的身影映在上面,一张俏丽的脸被棱角切割得四分五裂。
她没笑,“为什么是兔子?”
她脑海里有想法,却还是想等他说出口。
“你的本命年。”
“就这么爱我?”
她说出口满眼的促狭,未料撞见他眼圈红了。
心下有几分懊悔之意,她急急开口,“我愿意嫁你,当然也是很爱你的。”
因为别扭,她说的时候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傅卓弋这刹那心如擂鼓。
这应该算作最激烈的告白了,他苦苦等待多年,才等来这一句。
激动使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把戒环套进她左手无名指里。
时妍感受到金属贴近皮肤的冰凉,才缓缓收回视线。
正好他也抬眸,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四目相撞,她笑了笑,翘了翘无名指,“有戒指了,不代表订婚可以免了。”
她霸道专断地开口,“你有安排……”
整个人落进他怀里,她的双肩被他的双手圈住,两人贴得极近,从前他对她也这样,但因为怕她不珍惜,他的怀抱常常冰冷克制。
这次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是炙热的,尽管他的表情看起来冷若冰霜,像是冰块里被隔离开的燃烧的火把。
“我知道,我已经让江明去拟礼单了,我们会有订婚,也会结婚,保证在你显怀之前。”
因为太近,他的声音低哑地喷薄在她耳边,她听得清晰,气息也把她的耳廓染红,像涂了胭脂。
“那还差不多。”
时妍以为傅卓弋安排礼单和酒席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好,却没想到他会亲力亲为。
晚上她睡觉前,还窝在他怀里,他和她道晚安,晚安吻足足持续了五分钟才结束,可等她起夜,就发现身边空了。
她的房间带独立卫生间,时妍绕来绕去没发现,推开隔壁房间的门,发现他穿着白色家居服,额发松软垂下,遮住他形状极好的额头。
柔白色的灯光下,他伏案填写请柬的名字,像清爽的少年郎夜里伏案写作业。
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但她晃晃脑袋,却发现,或许是她梦里的篆刻,但绝非现实。
她挪动步子,却不小心撞到门扇。
桌前的人抬眸,看见是她的瞬间蹙起眉头。
“怎么还不睡?”
时妍瘪瘪嘴,“该我问你,傅先生,说好陪我休息呢?”
“乖,写完我就去睡,你先去休息。”
孕妇嗜睡,时妍在这说话,眼皮就在争先恐后地打架,可她不想失去一个人形抱枕。
她坐在他腿上,隔着身上薄薄的睡裙,和他的身体相贴。
因为她窝在他怀里的动作,他右臂没办法舒展开,要扶稳她,防止她从他身上掉下去。
毛笔上沾染的墨因为长久未坠,承受不住,窝成一团坠在红色纸笺之上。
时妍背对着这一幕,还窝在他怀里撒娇,“明天再写,好不好?”
她不懂他的安排。
他也想迁就她。
时妍被他打横抱起,送去卧室。
一直到深夜,她睡熟了,头枕在他胳膊上,有涎水落在他袖口之上。
他闭紧的眸才睁开,抽出纸巾给她擦净,一如往常多日。
做完这些,他则又回自己房间,继续填写请柬。
烈日当空,时妍一醒来,发现已经九点,一开门,陌生的面孔对她露出恭敬的微笑。
“时小姐,我是傅总请来的化妆师。”
时妍恍然,期间想问傅卓弋,化妆师便率先道:“傅总作为新郎,是不能和新娘同处一室的。”
时妍嘟囔,“订婚要求也这样严格吗?”
“订婚也是如此。”化妆师笑容温和,但语气不容置疑。
以为订婚人会很少,却没想到,傅家时家所有亲近的人都来了。
她搀住傅卓弋的那瞬间。
他神采奕奕,在场地布置安排的灯光下,漆黑的瞳眸中仿若撒满碎钻,眸光柔和。
他于几百人中,和她十指相扣。
那些恭喜声中,她看见了江媛和她的女儿。
也许是怕程墨书打扰他们,傅卓弋连程墨书也没请。
结婚和订婚只隔了十天。
婚纱送来的那天,时妍狠狠地闭了闭眼,旋即忍不住笑骂。
若问睚眦必报,当然还是傅卓弋第一。
那天更衣室里,他脱了她的婚纱,她解了他的礼服。
他不动声色,她笑靥相对。
两个人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
可这一刻,她觉得圆满。
往日多少荒谬,年少几度辜负,在此刻,在之后,她将用一生偿还。
他穿着去年那套试的礼服,在红毯对面踱步而来。
时沧野将她交给他,她的手绕过他的肘弯,笑容灿烂,眼角却犯了酸。
第219章 多一个也可以
“当时我是因为你,才挑的这套,你替我解了,就得替我穿上。”
他在她耳边道,声音幽沉磁缓。
时妍破涕为笑。
“流氓。”
她同样低声,两人相视而笑,声音都只供彼此听见。
婚礼礼服准备了两套,一套中式旗袍,一套西式婚纱,时妍以为自己能胜任,到了被摆弄的时候,才知道有多累。
最后敬完酒她几乎是被傅卓弋抱着回去的,她伏在他身上,呼吸平稳,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像一只可爱的树袋熊。
他掌心下移,握住她的腰。
第二次怀孕,却是他第一次明目张胆地碰她。
比起跳舞那段时间,现在肉肉的,他一碰,她就嘟囔痒。
婚后,时妍从时家搬回去,离开那天,时沧野和她聊了许多。
但很多公事她并不清楚。
也不知道傅卓弋隐藏那么深。
那天他整理公务,从书房出来,时妍穿了一袭真丝睡裙,就站在门口等他,屋子里暖黄的小夜灯流泻出来,还点了香薰。
他有一瞬以为是眼花,或是用眼过度眼角干涩。
两人在一起后,有过太多值得纪念的瞬间,比如M国两人第一次相遇,就是她处心积虑的套路,椰林浪,海景房,还有如月下仙子的舞蹈。
他自诩克制禁欲,但碰上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俗气。
若说看不出她心怀不轨,他就是傻子,可因为是她,他又觉得不亏。
她贴近他,撩起的眼神带着钩子。
在逆着的光线里,他看见卧室里还有点燃的蜡烛。
“傅先生,对我今晚的安排还满意吗?”
窗外风过,窗户未关紧,夏天换下来的轻纱窗帘随风舞动,朦胧生幻。
和年轻记忆的她重合。
“满意。”
喑哑轻嗯声,像烟花爆在她耳边,但怎么听都觉得敷衍,她抓住他的衣领,同样真丝的面料,柔滑又绵软,手心有汗往下溜,幸好腰间有力量托承,她搂住他脖子,长腿盘在他身上。
“那你怎么奖励我?”她都那么主动了,她不信他看不出来。
“你怀着孩子,有什么等安安稳稳生下来再说。”
时妍心下微动,做出夸张的表情。
但傅卓弋把她放在床边,又吹灭蜡烛,连小夜灯也被灭了。
费尽心思营造的氛围被他破坏了个彻底,她伸手拦他奈何动作太慢,伸胳膊伸腿的动作顺便就让他把被子盖上了。
“傅卓弋。”
她的鼻尖擦过他的脸颊,唇瓣擦过他的嘴角。
呼吸潮湿滚烫,爱意浓郁欲裂,她能感受到他急促的气息,以及漆眸里沉下来的暗色。
可他还是拨下她的胳膊,让她乖乖闭眼睡觉。
“你是不是最近体力不支?”
一时气急让时妍无奈又无语。
“瞎想什么?”傅卓弋失笑,“你不记得上次差点流产的事了?”
“我现在很好,没事的,你放心。”
她还特地拍了拍胸脯,做保证状,傅卓弋却郑重道:“我咨询过医生,最起码要满150天才行。”
“你还特地去问了……还特地去问了医生?”声音因太惊讶陡然拔高,又在傅卓弋竖起的手指和眼神示意下压低。
“我还以为你不着急,傅先生。”
傅卓弋没吃她这套,把她哄睡着又走了,结果第二天早上,怀里暖融融地,又多了一个米团子。
他们两个身上的被子都不翼而飞。
“爹地,妈咪怎么不在她的房间……”
门推开,傅十安眨巴着大眼,眼力见儿迟缓地归来。
他慢吞吞阖上门,时妍这时候才醒来。
笑嘻嘻的,脸上脂粉未擦,却带着健康的嫩粉色,这是他最近喂胖的效果,他心里暖暖的,她初醒嗓音还带着哑,“傅先生,听说我爸的公司交到他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