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惊讶吗？”
秦牧寒的笑意没有直达眼底。
曲天歌隐约从那双瞳孔里看见悲痛之色。
“你父亲以为，只要销毁了所有线索和证据，就不会被查出来。但他万万没想到我会想起以前的事，我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带走的，记得路线，记得窑子里那些人的相貌、名字、特征……还记得你父亲的脸。”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沈盈走过来。
气场浑然散开，沈盈被迫拖着曲天歌连连后退。
这时，曲天歌眼角余光发现咖啡馆老板躲在暗处，对她使眼色，表示自己已经报警了。
她静悄悄脱下手中的戒指，放进口袋，准备随时动手。
沈盈的注意力都在秦牧寒身上。
听完那些话，她开始有些心虚。
“你简直是胡说八道！我父亲根本没做过那些事，你分明是栽赃嫁祸。”
“是不是栽赃嫁祸，你心里最清楚了不是吗？当时为了让我上钩，拿你当诱饵。我看你站在路边哭得很凄凉，上前关心，结果你拿起喷雾对准我的脸，于是他们才有机会把我劫持上车……”
咯噔。
曲天歌顿时瞪大眼睛。
她完全不敢相信，当年秦牧寒被绑架，竟然是沈盈一家策划的！
一肚子气从腹部涌上心头。
曲天歌再也不管这么多，紧抓住沈盈的手腕，然后用手肘狠狠撞她肋骨处。
“啊——”
第239章 反转
秦牧寒见状，连忙扑上来制住沈盈，让曲天歌有机会逃开。
但小两口万万没想到，沈盈竟然会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喷雾，对准秦牧寒的脸。
嘶——
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偏过头，躲过了攻击。
但这一幕跟当年被绑架时的情况一模一样，所有的记忆和恐惧感顿时涌现。
秦牧寒停顿了半秒。
让沈盈找到机会将他推开，逃跑。
然而，沈盈刚爬起来，就被曲天歌揪住领子，摁在收银台。
手里的喷雾被夺走。
下一秒，曲天歌对准她的脸摁下喷雾。
嘶——
“啊！！！！”
原本打算冲出来帮忙的咖啡馆老板：“……”
胡椒喷雾太呛了，空气中全是辣得令人流泪的气息。
秦牧寒连忙走过来掐住沈盈的脖子，可浑身都在抖动，似乎又是PTSD发作了。
曲天歌连忙推开他，不让他接触沈盈。
“女人打架，男人一边去！”
她心里那股愤怒的情绪已经到达巅峰，立刻揪住沈盈的衣领，举起手，狠狠扇了对方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打的是你曾经对我的所有伤害。”
“啪！”
“第二个巴掌，打的是你曾经对秦牧寒造成的伤害。”
两个不够，再来三个！
“啪、啪、啪！”
“打你不知悔改！”
“打你执迷不悟！”
“打你恶心！贩见！卑鄙无耻！不要脸！下流！”
秦牧寒：“……”
咖啡馆老板刚出来，准备帮忙制人，就见曲天歌对沈盈暴打，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不帮忙吗？”
秦牧寒双手环抱在胸前，“我听我未来老婆的话，不跟女人打架。”
“……”
沈盈痛得一边大叫一边挣扎，已经不顾眼睛，挣开曲天歌，开始胡乱挥拳，企图打回去。
结果刚伸手，就被曲天歌抓住手腕。
“咔嚓。”
“啊——”
杀猪般的叫声落下。
“曲！天！歌！我要杀了你！”
“咔嚓。”
又是另一只手被掰了。
紧接着，秦牧寒的嘲讽声袅袅传来。
“歌儿现在掰断手腕的技术越来越熟练，多亏你提供训练机会。”
咖啡馆老板有点不知所措，只好配合地鼓掌。
“厉害厉害。”
沈盈痛得在地上打滚，哭天喊地。
“刀子呢……给我刀子……我要把这个女人杀了……”
曲天歌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居高临下。
那一刻，她仿佛被‘俯身’了，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势气场，震慑四方。
脑海中一遍遍回想着秦牧寒被绑架的事。
痛心疾首。
“当年，他才七岁，个年龄本该天真无邪，度过快乐的童年。可是你却利用他的善良，毁了他这一生。”
“而你现在居然还要想方设法要再次毁掉他，凭什么？你到底有什么资格？”
“你怎么好意思，演得像是被他辜负一片痴心的样子？明明是你亲手毁掉他的啊……”
“沈盈，你想伤我的男人，问过我了没有？”
“以前都是他在保护我，这次换我保护他。我不会再让你动他一分一毫的。”
秦牧寒身躯一颤，手里的拳头紧紧攥住。
从来没想过，有天，自己会成为被保护的一方……
他何德何能？
她一次次受牵连，遭遇伤害，不仅没有嫌弃，还替他出恶气。
他最深爱的女人，也在深深爱着他。
他究竟何德何能啊？
沈盈挣扎不了，痛得当场晕过去。
没多久警察也到了。
曲天歌终于恢复理智，低头看了看自己通红的手，感觉不可思议。
抬起头望向秦牧寒。
他也正在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曲天歌笑了笑。
“我替你出气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觊觎你了。”
话刚说完，秦牧寒便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抱得特别特别紧。
男人哽咽的声音在她耳边落下。
“那我用一辈子报答你好不好？”
第240章 下棋的用意
沈家被查封的丑闻隔天就被爆出来了。
但消息还是很隐晦，没有揭露太多关于黑色产业的事，只说了出现交易问题。
“为什么不把他们家做的坏事公开？”
曲天歌满肚子疑惑。
秦牧寒很平淡地表示：“一旦涉及黑色产业链，就复杂多了。很多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简单，会引起大幅度的社会动荡。”
她想了很久，有点明白其中的意思。
“那你收集了这么多证据却一直没行动，是为什么？”
“因为黑暗森林法则。”
“啊？”
“在一片黑暗森林之中，谁先暴露自己的存在，谁就会死。考验的就是沉住气。”
曲天歌傻愣愣地看着秦牧寒。
她以为这个男人成天只知道恋爱脑，不务正业。
原来，秦牧寒做的每件事，都是经过思量。
“所以你现在躺平不上班，就是为了自保？”
他捏了捏她可爱的脸蛋，又牵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一口。
“其实是爷爷的意思。”
“啊？”
“爷爷什么时候让你躺平不上班的？”
“几个月前，我陪他下了几盘棋，所有秘密都藏在棋局里的招数。我也是跳出棋局之后，才看明白的。”
曲天歌震惊了。
秦牧寒的脑袋，仿佛不是跟她在同一个维度。
所以才会常常给人一种深不可测、捉摸不透的感觉。
“当时下棋我连输了好几局，总是忍不住在脑海里复盘，发现无论怎么走，最后都是死路一条。所以我干脆不回应，坚决不参与。直到对方忍不住再向前走一步，局面就会得到反转，一切在我的掌控之中。”
秦牧寒终于将自己藏了很久的想法说出来。
曲天歌听完倒吸一口气，只觉得脑子成了浆糊。
“你们秦家……沟通起来都要这么费脑子的吗？”
“不，其他人都没脑子。”
“……”
“爷爷想要一个能真正读懂他心意的继承人。”
“那现在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吧？你是不是该回公司上班了？”
“不，事情才刚刚开始。”
*
曲天歌一直没明白秦牧寒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家垮台没几天，沈氏企业险些破产，及时被一家国际运输业巨头收购合并。
就在众人围绕着沈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关注焦点莫名其妙被转移到秦氏集团……
＃风投恶霸盯上秦氏股票
＃秦氏集团董事会大量抛售股票
新闻爆出来的一大早，秦牧寒的手机就响个不停。
曲天歌都已经离职快两个月了，依旧还是接到不少友人的关心电话。
祁泽上门求助的时候，急得焦头烂额。
“哥啊啊啊……”
“你到底要我当背锅侠到什么时候啊？”
“这次你再不回来管管，公司真的要完蛋了！”
“爷爷会打死我，我妈会打死我，整个秦家都会杀了我的，呜呜呜……”
秦牧寒穿着围裙做早餐给曲天歌，依旧是泰然自若。
那模样像极了电视剧里隐退江湖多年的绝世高手。
曲天歌这次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跟着紧张兮兮了，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观赏屋里的搞笑场面。
祁泽：_(´ཀ`」 ∠)__
无论祁泽怎么跪拜求助，秦牧寒都不为所动。
全程只说了一句。
“再等等，会有人主动站出来替你摆平的。”
“谁这么好心啊？这世上真有菩萨，我祁泽把头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铃铃铃——
话刚说完，男秘书一通电话打进来，语气惊慌。
“祁总，公司突然来了个自称秦家二少爷的男人，说要临时接管你的职位！”
祁泽目瞪口呆。
秦牧寒挑眉，对他露出恶魔般的笑容：“头来。”
第241章 歌儿伤了老秦的小心心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祁泽总算弄明白情况。
“哥，你是早就算到会有今天，才让我去当代理总裁的？”
“你看起来最闲。”
秦牧寒快把祁泽气得吐血。
“可你这样把我推进火坑，自己也会失去一切的。哥，你别发疯好不好？秦仁那家伙什么样，难道你还不清楚嘛？他才是家族里最多阴谋诡计的人。”
“所以派你去对付他，最合适。”
“……我真的会谢。”
曲天歌一直在看热闹，总觉得秦牧寒可能是高估了祁泽的能耐。
祁泽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能搞砸。
这么不靠谱的人，还能对付家族里的搅屎棍？
她不信。
秦牧寒慢条斯理吃着早餐，面不改色地哄着不靠谱表弟。
“去忙吧，你也是时候扛起责任大旗了。”
“我觉得把公司让给秦仁也挺好的。”
“那零花钱就不会再给你打了。”
“……卑鄙！”
“谢夸。”
祁泽最后满脸哀怨地走了。
吃完早餐，秦牧寒一如往常地送曲天歌去上班。
她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我之前听你说，不要低估他的野心，还以为你说他才是最觊觎公司的人。但现在看来，他完全不像啊，你为什么非要推他入火坑？”
“躺个平，顺便将他的潜力和野心激发出来。”
“……你还真是故意坑他的？”
“小祖宗，我不许你再跟我讨论其他男人了。”
秦牧寒的恋爱脑偏执狂又发作。
咖啡馆跟秦氏集团就只隔了一条马路。
对面那大楼里的人，还在水深火热之中；
而秦牧寒却坐在对面的咖啡馆，悠哉闲哉，喝着曲天歌为他做的咖啡，看看书。
曲天歌不关心他和公司那点事了。
下周她就要考咖啡师证照，最近一直在抓紧时间做练习。
老板对她的水平非常放心。
“考到咖啡师执照以后，还会在这里继续上班吗？”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说：“我还需要一点工作经验，不能贸然出去开店。”
“真打算创业？”
“我想开创咖啡品牌。”
“虽然咖啡行业竞争大，我不太鼓励。但你还有秦先生，他做你的投资人，创业问题应该不大。”
曲天歌笑着摇头。
“不，我不会让他当投资人的。”
“这么好的资源就在身边，都不打算善用吗？”
“我想看看自己的能耐，可以走多远。”
她的答案让老板很意外。
咖啡馆老板听她这么说，忽然就来兴趣了。
“要不就跟我合伙吧，你觉得如何？”
“啊？”
“我这家咖啡馆也有点基础了，一直想扩大规模，但是我一个人管不来。我觉得你在做生意方面还挺有想法的，与其让你成为我的竞争对手，倒不如把你变成我的同盟伙伴。”
不得不说，老板是个聪明人。
曲天歌听完他的提议，狠狠心动了。
“我觉得这个可以有。”
老板正高兴着，这时候，吧台旁边却传来秦牧寒冷冰冰的声音。
“不让我帮忙，转头却跟别的男人合伙做生意……歌儿，你伤了我的心。”
第242章 都是你们逼我的
曲天歌承认自己没考虑到这么多，无视了秦牧寒的感受。
但做生意跟感情本来就不能混为一谈。
她支支吾吾了好半晌，都没想到更好的说辞，来缓和秦牧寒的心情。
然后秦牧寒就被一通电话打断。
“知道了，我现在过来。”
当了甩手掌柜这么久，秦牧寒终于回去管公司的事了。
离开咖啡馆的时候，他看曲天歌的眼神有些失落，像个哀怨小媳妇。
“完了，秦先生他应该不会封杀我这小小咖啡馆吧？那我们合作的事……”
咖啡馆老板瑟瑟发抖。
曲天歌苦笑耸肩，“先等我回去跟他谈谈再决定吧。”
*
秦氏集团。
十八楼，会议室。
祁泽看着董事们一人一句叭叭叭，头都要裂开了。
关键的是秦仁太能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