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点压力都扛不住……”
中年人双手交叠着，嘴里不住地嘟囔。
周云谦打开房门的时候，刚好撞见了原先在松涛房的那个小青年。
小青年看着他们俩走出去，心里犯起嘀咕，这么多人排队来相亲吗……
“林叔叔？您是林叔叔吧？”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走错房间啦。”
小青年走进来，又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
中年人离开了一下沙发靠背，提着眼睛眉毛向上看，问：“你是？”
“我是小舟啊，中介应该跟您说过的。”青年也把手在身前交叠起来。
“哦~你也是小舟啊？”中年人重新靠在了沙发背上。
……
正当周云谦和徐建新走出房门去找松涛房的位置的时候，看见了站在松涛房门口的林济帆在向他们招手。
“噗丝噗丝~”林诺猫着腰，趁机从阳台溜进了松涛房的饭桌旁边。
她勾着小手让陈佳明快点跟进来。
陈佳明接收到信号之后，快步挪到了林诺身旁。
两个小屁孩在林济帆三人进门之前，不太麻溜地钻进了桌布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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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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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济帆和两位工程师终于碰到面，林诺和陈佳明也成功地躲在了桌子底下。
“林总您好，我是周云谦，这位是我的师弟，徐建新。”周云谦率先介绍道。
“你们好你们好，真是青年才俊！青年才俊啊！”林济帆跟他们两位握了手，请他们坐下。
“我在这儿啊等你们许久啦！”林济帆语调高昂，神情也高兴，叫人听不出有半分怪罪的意思。
林诺在桌子底下听着他爸的语气，心想：不是吧……等了这么久也不生气……她爸脾气这么好吗？
“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啦。”周云谦在林济帆旁边坐下，扶了扶眼镜。
“不是您昨天给我们发短信说，”
“今天改在锦绣房见面吗？”
“我们还在锦绣房那儿，等了您老半天呢。”
徐建新觉得有点无语，明明是这位老总临时改了地点，而且他们也准时到了，现在却变成老总等他们了。
“咦？”林济帆皱起了眉头。
“我没有发过这样的短信啊。”他继续说道。
徐建新扭过头跟周云谦对看了一眼，对林济帆说：“可是，我跟师兄都收到了短信。”
“是吗？我看看啊。”林济帆万分疑惑，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查看短信记录。
林诺在桌子底下捂住了嘴巴，免得自己笑出声来。
她那天发送完短信，马上把记录给删掉了。
陈佳明在旁边比划着手势，极小声地问：“你~删掉啦？”
林诺点了点头，陈佳明也捂起嘴巴来偷笑。
“我确定没有发过这样的短信。”林济帆点开了菜单栏里的“已发送”，里面根本没有和他们俩的短信往来。
“林总您看这是你的手机号码么？”周云谦把自己的手机屏幕给林济帆看。
“+86 156……0319”
林济帆念下去发现确实是自己的手机号码，又往下看到了短信内容：
计划有变，由松涛房改在锦绣房洽谈事宜。另：若诚心来投，请自备礼品。
林济帆看着最后一句，怎么都觉得像是有人恶搞，但看短信抬头，这条短信又确实是自己的号码发出的。
林济帆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苦思冥想，感觉这道题无解。
周云谦察觉到林济帆困惑，打了圆场：“没事的林总，可能就是有人恶搞，才发了这样的短信。”
“应该是有人恶搞……我回去叫人查一查吧……”林济帆无奈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啊，发生这么大个乌龙，让你们等久了。”随后林济帆反倒抱起歉来。
“对呀，真是乌龙事件，好在我们最终见面了。”周云谦感慨道。
“对呀，我就说后面一句‘若诚心来投，请自备礼品’看起来不对劲……”徐建新在旁边补充道，说完话时候他好像才想起了什么来。
“哎呀礼品还在锦绣房呢，”
“林总您稍等我去把礼品拿过来。”
徐建新起身离开座位，又回到了锦绣房。
锦绣房中的中年人和小青年正聊得热络，彼此的脸上都是极为满意的笑。
“不好意思，我来拿一下我的东西。”徐建新清了清嗓子。
中年人眼见他到茶几前拎走了先前送来的礼品，开口要拦他：“G，你放下！”
“嘿呀呀，奇了怪了这世道，哪有送出去的礼又收回去的道理？”
徐建新撇了撇嘴，冷淡地说了句：“这礼，不是送给你的。”
接着就往门外走。
中年人口中仍忿忿，又在背后骂了句：“现在的年轻人啊实在不行，三分钱都要计较起来！”
等徐建新回到松涛房中的时候，服务员已经过来上菜了。
“来小徐，快坐吧，我们边吃边聊。”林济帆朝他喊道。
林诺闻着饭菜传来的香味，肚子冷不丁地发出了咕噜一声。
挨着林诺的陈佳明听见了就问：“饿~了~吗？”
林诺吞了吞口水，说：“有~点~，你饿吗？”
她看着陈佳明的眼睛，感觉他的黑眸子在暗中居然更亮，他说：“我~还~好~”
“咕~”陈佳明的话音刚落，他的肚子也叫起来。
林诺又是捂起嘴来笑，随后说：“骗~人~”
他们听到桌上已经动筷了，林济帆也和两个工程师谈起了技术入伙的事情。
“是这样的林总，我呢，是主攻材料方向，像智维新出的那个液晶屏幕，就是我参与的项目。”
周云谦夹了一口菜放到了自己碗里，还没来得及吃。
“然后我师弟呢，是主攻芯片方向。”
周云谦瞥了一眼徐建新，示意他介绍自己。
徐建新赶紧放下了咬了一口的鸡腿，说起来：“对，我是主攻芯片方向的，像智维出的几代芯片，我都出过不少力。”
周云谦赶忙补充道：“林总，您别看我师弟年轻，他技术水平是很高的，在团队里负责的都是关键性的工作，读博的时候啊，有很多研究性成果。”
“二位确实是很优秀啊！”林济帆赶忙起来给他们添酒。
“就是我想问一下啊，二位在美国发展得这么好，为什么突然决定回国呢？”林济帆坐下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悖林总你也知道，异国他乡的，人总感觉漂泊，再加上父母在国内，他们都上了岁数，”
“既然决定要回国，我们就早点做打算了。”
周云谦抿了一口酒，解释道。
林诺又闻到饭桌上端上来一盘炒花蟹，把她馋得不行。
陈佳明看她摸着肚子，说：“一会儿服务员敲门的时候，趁他们不注意拿点吃的～”
林诺摇着头，声音极轻：“会被发现的～”
“你好！上菜！”不一会儿，服务员来敲门了。
陈佳明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从桌子的另一侧钻出来，精准地拿到半只花蟹之后，泥鳅一样滑入桌布底下。
徐建新的位置离花蟹最近，他回过头来看了看盘子里的花蟹，总觉得好像跟之前长得不一样。
“呐，快吃吧~”陈佳明把半只花蟹递给林诺。
“小心烫。”陈佳明提醒道。
林诺接到手上，才发现这半只花蟹真的很烫。
“谢谢。”林诺小心翼翼地咬开蟹壳，吃起里面的一点点肉来。
陈佳明看着林诺，吮了吮自己手指上的酱汁，满意地笑。
“你也吃吧~”林诺把蟹钳子掰给了陈佳明。
他们两个咬了一阵螃蟹，OO@@的，让距离最近的徐建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怎么办啊……他们好像越聊越好了……”林诺啃完了螃蟹，两眼放空，还是觉得饿。
“唉……”陈佳明很轻地叹气，他饿过头了，此时倒觉得不太饿。
他们两个继续蹲着黑暗中，听着林济帆他们开始聊到股份比例的问题。
“林总情况是这样的，如果长帆呢要做转型，做国产的电视机呢，我们能在硬件上能够提供到较快的支持，像最新的液晶屏幕，我们自己也可以做。”
“液晶屏幕呢没有太多专利壁垒。”
“但是……这个芯片方面……”
“建新你来说一下情况吧。”
周云谦扭过头请徐建新来作说明。
徐建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要设计制作长帆自己的芯片，至少需要两年的周期，这两年期间呢芯片方面基本上是只投入不产出。”
“关于这一点，我们也是希望林总您能提前了解到，然后才能谈合作。”
林济帆灌下一口酒，在心里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说：“嗯，你们说的情况我明白，”
“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长帆转型呢，势在必行。”
“不瞒你们说，这个转型项目呢，我已经争取到了市里和创投中心的支持。”
“你们可以放心得来，我相信将来在长帆，你们的才华和抱负一定都能实现！”
林济帆打了一针强心剂之后，周云谦和徐建新脸上的神色都松快了不少。
“谢谢林总赏识，我跟建新敬您一杯。”周云谦站起来，带头敬酒，一饮而尽。
徐建新也跟着喝了杯酒，呛得满脸通红。
“嗯……那我们来谈一谈股份比例的事情？”周云谦提起了话头。
“嗯，我们接着谈。”林济帆也饮尽一杯酒，托出手请他们坐下继续谈。
“长帆这两年呢，靠代理智维的产品，有了一定的积累和发展，但作为科技公司来说，确实是刚进入转型的起步阶段……”
林诺听着老爸的发言，觉得他们渐入了佳境，心想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不能让老爸成功！
“所以，我能给到最大诚意就是百分之十，每人百分之十。”
“你们觉得呢？”
林济帆话音刚落，林诺在桌子底下找到了周云谦的腿，从下到上摸了一把。
周云谦条件反射般，把腿避到了一边，脸上已经流露出了震惊、怀疑、不敢相信以及恶心的综合反应。
林济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道：“周兄弟，你这是什么表情？”
陈佳明马上踩了徐建新一脚，而徐建新却以为是周云谦的动作。
于是他开口说道：“林总，虽然我们刚回国，对国内的情况不太了解，”
“但是在美国那边，有相似背景的公司找我们合作的话，一般来说我们的比例是在百分之三十以上的。”
“所以您说的这个比例，确实远低于我们的预期……”
这时候周云谦去碰了碰徐建新的脚，示意他先别说话。
徐建新就停了下来。
林济帆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国内的情况呢确实跟美国不太一样，我开的条件呢并不差，你们也可以去了解一下。”
“这个项目呢有创投的支持，是很有潜力的，放远来看呢，每人百分之十是非常好的条件了。”
周云谦缓了一下，终于回过神来。
“林总，其实我了解到呢，百分之十是国内的一个平均水平……但是您也知道，我跟建新呢是掌握行业最新技术的，而且公司转型正是要依靠我们的技术，”
“所以，您看能不能在平均水平之上，多给我们一点认可呢？”
周云谦的话音刚落，林诺又去摸了一把她爸的腿，林济帆也条件反射似的弹开，脸上浮现出了震惊、不敢相信，却比较从容的神情。
周云谦盯了他一会儿，双方都沉默起来。
过了会儿，林济帆终于开口：“好，你给我一点时间想一想。”
“我们今天先这样吧，我到时候跟你们联系。”
林诺察觉到老爸的语气明显低落了不少，内心窃喜。
等他们都离开松涛房的时候，林诺和陈佳明终于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林诺举起了一只手掌，伸到陈佳明面前。
陈佳明不懂她要干什么，一脸发懵。
“High-five 啊！”林诺说道。
陈佳明反应过来，赶紧举起了手掌跟林诺完成了响亮的一击。
这回，老爸的事一定得黄了。
林诺双手叉腰，胸有成竹。
【小剧场1】
周云谦和徐建新先后走出了松涛房。
他们走到廊道出口的时候，徐建新压低下嗓音问：“师兄，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
周云谦扶着眼镜，意味深长地看了徐建新一眼。
接着，徐建新听到他师兄浅浅地叹出一口气，说：“先下去吧，下去我跟你说。”
周云谦看着徐建新走下楼梯的背影，回想起刚刚“被摸”的触觉，感到头皮发麻。
……
出了金轩酒楼，周云谦把徐建新拉到一边，开始说起来:
“刚刚……刚刚其实是我觉得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了……”
“国内的情况就是这样，百分之十是平均水平，他也没骗我们。”
“就是……”
徐建新看他欲言又止，却又迟迟说不出口，忙问：“就是什么？”
周云谦看了看左右，好像下定决心要说了。
“就是……他刚刚摸我！”周云谦在徐建新的耳边快速带过了这一句，面上不着痕迹。
“啊？这么变态？”徐建新不敢相信。
“你确定吗？”他又问。
周云谦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他怎么摸得你？”徐建新进一步问道。
周云谦用皮鞋尖快速略过徐建新的小腿，说：“大概是这样……”
“咦惹！”徐建新立马跳着脚弹开，感觉自己不太干净了。
“阈邪桑那我们回去吧师兄。”徐建新最后说道。
【小剧场2】
周云谦跟徐建新离开包间后，林济帆坐在松涛房中，回想起刚刚腿上被“撩”的那一下，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放松下来，让服务员进来打包。
“叫厨房再做一份炒花蟹吧，帮我打包起来。”
他想着吴晓莉爱吃炒花蟹，就多要一份带回去给她吃。
林诺和陈佳明抱着肚子，并排排，还蹲在桌子底下。
她听着服务员在桌子上打包的动响，心里嘀咕：打什么包啊老林，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能放着等我出来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