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明！快进来！”吴晓莉向他招手，声音轻快甜熟。
陈佳明往屋里看了一圈，有些紧张地扯住了自己的衣角。
“佳明，快来吧，来唱生日快乐歌啦！”吴晓莉又喊他。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的陈佳明，这才开始挪动了步子，往客厅里走过来。
“阿……阿姨好……”
“林诺，祝你生日快乐。”
他磕磕巴巴地对吴晓莉问了声好，才转过身去给林诺送上了祝福。
“这个……送给你。”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贺卡，递给了林诺。
林诺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那种带有小灯泡还会唱歌的贺卡，边上还写了祝你生日快乐什么的。
“谢谢啦。”林诺礼貌性地回了一句，就把贺卡放到旁边去了。
“那现在可以唱歌了吧？”林诺兴奋的眼睛看向了吴晓莉。
吴晓莉说：“好，我们现在开始唱歌吧！来3、2、1，祝你生日快乐……”
歌声、蛋糕、还有影影绰绰的烛光，林诺感觉自己陷入了最幸福的海洋里。
许完愿之后，妈妈切好蛋糕，让林诺端给大家吃。
林诺把一叠有很多水果的蛋糕，递给了陈佳明，陈佳明双手接过蛋糕的时候，笑得开心极了。
正当小朋友们，吃得开心，也玩得很开心的时候，另外一个男孩就和陈佳明推搡起来了。
“你给我！”
“不给！”
“那我跟你换！”
“不换！”
陈佳一边护住手里的蛋糕，一边把那个男孩抓住自己衣服的手甩下去。
“你的蛋糕水果这么多，给我一点嘛！”男孩跺着脚大叫。
“不给！你自己不是有吗？”陈佳明的声调也高了几分。
“我的没有那么多水果！哼！”男孩叫得喉咙沙哑，突然猛地一下向前冲，推倒了陈佳明。
陈佳明的小身板没站住，一屁股就坐倒在了地上，手里的蛋糕也飞了出去。
等陈佳明吃痛着站起身来的时候，才发现屁股底下坐塌了一幢乐高小房子。
林诺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和爸爸搭起来的小房子，居然被坐烂了，一下子就鼻子酸了。
她跑上前去检查小房子，发现中间的房梁居然裂开了，心里头更是委屈。
因为爸爸今天本来就因为工作而没有来帮她庆祝生日，现在连爸爸跟她一起搭建好的小房子也塌了。
她手里攥着一块积木，蹲着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哇哇大哭起来。
“你干嘛呀！”她朝陈佳明吼了一句。
佳明摸着自己生疼的屁股，脸上蹭得一下就羞愧得红了。
“你为什么弄坏我的乐高！”林诺一边哭一边指责他。
陈佳明的眼眶也肉眼可见的变红了，他撅起的小嘴也是一阵委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摸着自己屁股，不知道该往前，还是该退后，只感觉自己的脸颊和屁股都火辣辣得痛。
“怎么啦？”吴晓莉听到声响赶紧过来查看。
“我真讨厌你！呜呜呜……”
“你下次不要来我家啦！”
林诺把原本手里的积木丢在了陈佳明身上。
“林诺！你在干嘛？”吴晓莉一下子喝住了林诺。
“你怎么可以往别人身上乱丢东西呢？”
林诺抬起头看到她妈妈皱着眉头教训她的模样，委屈到了极点，嚎啕大哭着冲进了房间。
“佳明，对不起，阿姨会教育诺诺的，”
“改天让她跟你道歉，好吗？”
吴晓莉蹲下来安慰陈佳明。
陈佳明眼神里一下子没有了来时的光彩，只说：“阿姨，你别骂她，都是我的错……”
“是我把她的乐高坐坏了……”
吴晓莉摸了摸他的头，说：“没事的，乐高还能拼起来，没关系的啊。”
随后，吴晓莉去房间里找林诺，回头再看陈佳明的时候，他已经背过身走到门口，抬起了小胳膊，往脸上揩了揩什么。
【现实】
“不好意思，校外车禁止入内。”
龙岭中学的保安从岗亭里出来，拿喇叭朝车上的人说话。
“那我们下去吧。”
“丁叔你先回去吧，晚一点我再叫你来接我。”
林诺和宝怡各自打开门，下了车，到了龙岭中学校门口。
今天林诺让丁叔开来龙岭中学的时候，顺道去碧波花园捎上了张宝怡。
宝怡大步走在前头，很是神采奕奕。
“哎呀，我今天也当了一回大小姐，不错不错！”她双手叉腰，回过头的时候笑得灿烂。
随后又小步快走到林诺身边，托出了一只手掌，往校门的方向伸过去。
“小姐，请跟我来，”
“体育馆的方向在这边。”
林诺看出来宝怡在模仿丁叔，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就上前拍了一下她的手掌。
“走啦。”林诺无奈地说了一句。
“是，小姐。”
……
“张宝怡，你是不是欠揍？”
“略略略，你打我啊……你打我啊……”
张宝怡吐着舌头，往左边一溜烟地跑，林诺总算知道陈佳明为什么对着她总是流露出一副嫌弃的神情了……
实在是……皮……
到了体育馆，林诺远远地就看到陈佳明站在门口等她们两个了。
“哥！”宝怡喊了一声。
陈佳明对着她们招起了手。
“你们来啦。”
陈佳明看了一眼张宝怡，又把目光落在林诺身上。
“嗯，你们开始了吗？”宝怡问
“快开始了，“
“来，我带你们进去找位置。”
陈佳明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Polo衫，黑色的运动短裤，脚上踩了一双Nike的气垫运动鞋。
他走在前面的时候，林诺发现他的肌肉线条是很漂亮的，干净利落，瘦而不柴。
应该是平常也有运动的。
“林诺，平常打羽毛球吗？”陈佳明转过头来问。
“嗯，打的，就是力量不太够。”林诺瞥了他一眼，看到他头上还戴了一条蓝色的吸汗带。
“没事，力量多打打就上去了。”
林诺很仔细地听着他的声音，眼睛却去盯自己前行的脚尖。
“林诺！”从他们的侧边传来了一道声音。
林诺定睛一看，原来是欧晓东。
“哈……罗。”林诺简短地打了声招呼。
“欧晓东，你怎么在这啊？”宝怡问道。
“我来比赛的啊，我是学校羽毛球社团的，你不知道啊？”欧晓东转着自己的拍子，眼神去打量宝怡身边的陈佳明。
“这位同学是？”陈佳明发了一问。
“我们班的，欧晓东。”宝怡答道。
“你……就是宝怡的表哥？”欧晓东挑了挑眉毛。
陈佳明转了转眼睛，点着头说：”嗯，没错，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欧晓东的嘴角轻蔑一笑，把手揽到林诺的肩上，扬起了下巴：“林总告诉我的。”
林诺浑身不自在，赶紧将他的手撇了下去。
陈佳明注意到了这一幕，嘴角吃紧，漆黑的眼眸泛上了一层刃光。
“那……一会儿球场上见真章吧。”
陈佳明撂下这一句，径直跑过去了赛场。
林诺和宝怡并肩坐在球场边上，看学生裁判比了手势之后，场上的六组比赛正式开局。
“G宝怡，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林诺坐下来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什么问题，问吧。”宝怡喝完一口水，扑闪着眼睛看她。
“你知道你表哥小时候是不是住在和平路的家属大院吗？”
“和平路？我不知道是不是和平路耶，但表哥小时候确实住在家属大院，我还去过呢。”
宝怡用手指点了点下巴，又补充道：“嗯……我记得那个家属大院里面有棵大榕树。”
“很大的榕树！”宝怡撇起了嘴，很肯定地对着林诺点头。
林诺的目光转移到球场上，刚好看到陈佳明纵身起跳。
他跳得很高、很高，头发飞起来的时候，刚好露出了额前蓝色的吸汗带。
他手里的球拍也高高举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放出一个大招。
林诺想，这个她小时候讨厌的男孩，原来是个奥特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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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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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羽毛球撞击球拍发出了一声巨响，陈佳明的最后一记以爆扣结尾。
第二局，陈佳明仍胜。
对场的欧晓冬把球拍丢在一旁，岔开两腿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
陈佳明拿着拍子上前去，一直走到球网边。
他的肩膀是高过球网的。
“怎么样？还打吗？”他扬着下巴问地上的欧晓东，深眸微凝。
欧晓东双手撑在身后，嘴里不满地哼唧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才说：“三局两胜，你已经赢了。”
陈佳明的嘴角扬起了一丝极难察觉的得意，只对他说：“嗯，那承让了。”
“哥！你太帅了！”
陈佳明往林诺她们走来，宝怡跑过去帮他拿球拍，给他递上了水。
“简直是暴打！完虐！”宝怡兴奋地挥着拍子，仿佛打赢欧晓东的人是她。
她三步并两步地跳回来问林诺：“怎么样？”
“我哥厉不厉害？”
林诺点了点头，说：“我还没见过欧晓东被虐得这么惨……”
陈佳明听到这一句，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他也没说话，径直坐到了林诺的身边。
林诺感觉到他浑身出着汗，像一台冒烟的蒸汽机。
陈佳明扯下了吸汗带，手指把刘海往头后面薅。
他的额角方正，眉弓略高，没有刘海的话，眼睛是更为深邃的。
“有纸巾吗？”他问了林诺一句。
“哦，有的，你等一下。”林诺从袋子里掏出来一包tempo手帕纸递给他。
陈佳明没有接，说：“你帮我拿一张出来吧，我手上都是汗。”
林诺抽了一张纸出来，陈佳明接过纸巾擦了擦汗，又对折起来放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他仰起头来，深深浅浅地呼吸，林诺感觉那呼吸很近。
……
“啊！小心！”远处传来一声强烈的呼喊，林诺扭头一看，一只飞旋的排球已经冲到她的眼前了。
她下意识要闭上眼睛，突然感觉背后被人一拉，排球也被一只手挡了出去。
陈佳明伸手挡开排球，把林诺拉到了怀里。
林诺再抬眼，碰到了陈佳明往下看她的眼睛。
下一秒两人触电般得弹开，林诺的耳朵却悄悄红了。
“没事吧？”陈佳明问。
“没事，谢谢。”林诺低头，埋住了自己眼睛。
“喂！你们怎么打球的？”宝怡原本在旁边掂着羽毛球玩，停下来大声质问。
排球场那边有个大高个听到了，就朝宝怡挥起了手：“不好意思，失误！失误！”
“林诺你没事吧？”宝怡跑过来问林诺。
“我没事啦。”
林诺摆了摆手，瞄到了不远处原先坐在地上欧晓东，他已经站起来了，脸色却十分难看。
他盯着林诺瞧了几眼，悻悻地转身走开。
林诺刚想问陈佳明接下来还有没有比赛，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孩就走到了他们跟前。
“陈佳明！原来你在这里！”
“怎么样啊，比赛打赢了么？”
那女孩穿一件薄荷绿的开衫，皮肤白皙，声音甜脆。
林诺循着陈佳明的目光看向她，发现这个人异常得熟悉。
林诺再看了一眼的时候，认出了她，她居然是――何婉。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班长何婉。”陈佳明的声音也同时跳进了林诺的耳朵。
【过去/回忆】
何婉是林诺最要好的朋友，至少曾经是。
初中入学军训的时候，林诺在暴晒中晕倒，是站在她身后的何婉，稳稳地接住了她。
“教官！有人晕倒啦！”
教官让班级稍息后，跑过来背起林诺，往校医室赶去，何婉一路跟着，留在了校医室照顾林诺。
林诺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一个鹅蛋脸的女生仔仔细细地瞧着自己，给自己擦汗。
“你醒啦？”
“感觉怎么样呀？”
何婉的声音甜润，让人感觉很亲近。
“我……”
林诺本想抬起手来，却发现右手上打了一瓶吊针。
“G，你先别乱动。”
“给你吊着葡萄糖呢。”
何婉扶了一下林诺的肩膀，安抚道。
“我……我怎么了……”林诺转了转眼睛，发现自己在校医室。
“你刚刚呀，中暑晕倒啦。”
“教官背你来的校医室，交代我留下来照顾你。”
何婉回答着林诺，窗户漏进来的光照进她的眼底。
林诺注意到她的瞳色是浅浅的，光线照进去，像照亮了河底的鹅卵石。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呀？”何婉还是问她。
“好多啦，谢谢你。”林诺声音虚弱。
何婉浅浅地笑了，说：“不用跟我客气，”
“我是你同班同学何婉。”
何婉说着，用手指一点点抚平了林诺额头上皱起来的降温贴。
“我……我是林诺。”
何婉仍是笑，说：“我知道你是林诺。”
“教官点名时候啊，我记住你啦！”
林诺回想起教官是个四川人，每次点到她的名字总是读不对的。
“梨落！”
“梨落在哪里？”
林诺悠悠地举起了手：“教官……不是梨落，是林诺。”
班上同学发出一阵笑。
教官低下头又去认了一遍那两个字，觉得自己并没有读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