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嘴,想反驳,无法反驳,闭嘴。
我再次张嘴:“那、那你――”
“那我是怎么想的?”他无缝接道,“我已经想过了,你的顾虑的确无法避免,我想,你的父亲与母亲,应当也经历过类似的问题,对吧?”
我再次无法反驳,沮丧地点头。
“那他们一定没有我做的好。”
他的语气越来轻快,眼角眉梢都有喜悦化成点点的星光,衬得那一双漆黑的眼睛有如黑夜中的恒星。
“我是不知道两位是如何解决的,但在我的计划中,千手柱间无法割舍属于千手的一切,无论是族群、木叶、还是这一个世界,你很重要,桃桃,我曾向你承诺,你与木叶同等重要,但我――我依然觉得,这样的付出,无法与你相配。”
千手柱间手触碰向光幕,似乎想要隔着光幕抚摸我的脸。
这一份感情多么厚重啊,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我本以为这已经足够……已经很足够了,只是。
只是,他没有收回的手告诉我,还没结束。
“――以上,是活着的千手柱间的独白。”
千手柱间飞快地对我一眨眼,嬉笑着,像是耍赖一样:“死去的千手柱间不在适用范围。”
“G?”我:“G?!”
“哈哈,吓一跳吧,果然吓了一跳。”他快乐地笑起来:“我可是一直记得你对我的承诺啊――无论成功还是失败,贫穷还是富贵,卑鄙亦或者伟大,只要我还是……”
“你都会在死亡的尽头等我。”
他一字一顿地,将我碎刀前的祝福和谎言复述得分毫不差,目光紧紧地锁定住我,爽朗的笑容浸透了黑暗与危险:“你说的,我都记得。”
那个笑容已经撑不上“笑容”了,它是掠夺,是侵蚀,是野心,是鲜血与暴戾。
“宇智波桃。”
“你听好了,你一定、必须,要在死亡的尽头等我。”
“活着的千手柱间有责任和热爱,但是死去的千手柱间,只有你,也只会属于你。”
“相对的,你也只能属于我――这不是请求。”
“言语有灵,我说的是事实,你逃不掉了。”
从他开始说活着与死亡时,就如同被超大号的棉花糖包裹的我忍不住后退一步,捂住了胸口。
选择地狱沉睡等待的老爹,与平静、甚至是期待地说着死亡千手柱间,两个人的身影在某一刻同步了。
是否每一个灵魂与死亡的斩魄刀相恋的人类都会踏上这一条路?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或许父母的婚姻关系,真的对子女的恋爱观影响很大。
真的,非常大。
就好比现在,指尖的酥麻和心口的热意,都让我觉得这个人可真可恶啊。
事到如今,还说这些话,以为我不会反击吗?
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我不甘示弱地向前一步:“不会逃。”
怎么可能逃。
相反,我做了一个或许以后会后悔,但现在义无反顾的决定:
“千手柱间,我需要你去打一振肋差。”
“钢材的选取和融化不能假借他人,锻打与塑形,冷却和装饰全部出于你一人手,等到它出炉……”
“等到它出炉?”忍者的声音变得清晰。
“等它出炉,我就――”
我一顿,突然反应过来,声音是从旁边发出的!
我猛地一惊,下意识转身……扑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怀抱的主人自然地伸出手臂,环绕住我,一点也没有想解释为什么会出现的意思:“你就怎么?”
我僵硬在地,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柱、间……”
“嗯。”他低声应了一声,终于触碰到我指尖刮过耳垂,轻轻揉捏:“你还没说,你就怎么?”
“我……”我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抓住他的另一只手,抬起来。“这是?”
一振带着体温的,长三十九公分的刀映入我的眼帘。
我愕然地看着这一振独一无二,本不应该出现的刀。
千手柱间握住我的手,带着我包裹住肋差的刀柄:“你要的,从选材到锻打全都由我一人的,肋差。”
“什么?”我怔怔地看着它,又抬头看他:“什么时候……?”
千手柱间任由我拉着打量,勾起嘴角,温声道:“大约是在你出生的那一个木叶,我看到你用宇智波泉奈的刀,召唤出宇智波泉奈的时候……我发现你似乎用他的刀不是很顺手?只不过因为没有更好的就一直将就着了,对不对?”
我还在因为这把刀与前不久才发现的本体过于相似――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而恍惚,回话都是下意识的:“嗯,我是不太擅长用刀……”确切的说不擅长所有武器。
“嗯,果然不适合。”向来善解人意的千手柱间这次想当爽快地断章取义道:“我想要打一个最适合你的容身之所,抱着这个想法,过程仿佛潜意识的就选择了这个尺寸和这副模样,除了刀柄和刀……听说这些东西等同于人的衣服和首饰,花了我不少时间搭配,你真要是不满意我们可以换,还有很多替换的――”
“很漂亮。”手指动了动,手背摩擦到了他掌心的茧子,有些刺痛,有些痒,我重新低下头,看着自己被完全包裹住的手:“我很喜欢。”
“那太好啦,”说着温和的话语,手却不容置疑地越握越紧,“它在我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我犹豫找一个什么理由送给你,生日?我好像一直赶不上,成年礼?我也不确定你的标准是按哪边来,其实我私心更想当做定情信物,但怕吓跑你。”
“唔,是很难找理由。”我重新低下头,挣了挣,很顺利地将手脱出,翻手把握着的肋差塞回他的怀里,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飞快说道,“那就按你说的来吧。”
千手柱间不知道是被我的动作还是被我的话弄得愣了一下:“桃、桃桃?”
“本来就是给你的。”我深吸一口气,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哆嗦:“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的本体不是武士刀,是肋差……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它――你打造出来的,就是我灵魂的模样。”
“给我?”千手柱间缓慢地眨了下眼,以他的反应速度和敏锐程度,他应当能从我未尽的话语中明了我的意思,但他还是试探地问询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就是。”大约是紧张,我扣住他手臂的手指痉挛似地收紧,“我的另一半存在是斩魄刀,斩魄刀都会有挥刀人,灵魂相连、最亲密的挥刀人。”
“……你就是我的挥刀人。”
这一次,换我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成年男性的手比我大上不少,刚才的挣脱让我的手背留下几道粉红色的划痕,即便如此,两只手放在一起的色差也有些明显,特别是当小的那个转而握住大的部分屈曲的指关节后。
我看着突然觉得有些脸红,连忙移开视线,装作不在意地,用平常的口吻,告诉手的主人:
“千手柱间,作为我的半身,你不需要等到死亡,因为当你被我允许,打造出的时候,就已经属于你了。”
“――你会好好使用我的,对么?”
千手柱间低头看着我,手探入怀中,当着我的面,妥善地,像是故意放慢速度似的,将被我胡乱塞进的肋差贴身放好。
他沙哑着声音回复我:
“对。”
我并没有满意:“你还没有正面回答第二个问题。”
“以千手之名,绝对会好好使用,”他停顿了一下,将最后两个字碾碎,细细咀嚼:“使用你。”
“……”总觉得他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
“那,”我更加紧张,导致接下来打好腹稿的话都吞吞吐吐,说不完整,“那、那……”
千手柱间靠近,安抚地顺了顺我的后背:“那?”
紧张到手心出汗,却还是用力一闭眼,因为过于羞耻,导致我的声音都带上了一点点的泣音:“那你为什么还不亲亲我嘛?”
沉默,沉默。
就在我脸红到冒烟,马上恼羞成怒的时候,千手柱间“哎呀”了一声,俯下身,呼吸有些不稳:“抱歉,这是我的失误,马上……”
马上什么?马上弥补?还是……
我已经不知道了,因为他完美执行了我的要求,甚至在这之上自行拓展了业务,完全不是对手的我被亲的晕晕乎乎,连托在后脑的手什么时候下移,将我整个托起都不知道。
“等、等下……”
“等什么?”他含糊道,“你不会还想着,我就这么过来一趟什么都不吃就回去吧?太残忍了。”
“不……”我手无力地揪住他散开的前襟,呜呜地试图撒娇:“我、够不着地……”
撒娇似乎起了反效果。
细嫩的手指被抓起,被贪婪的忍者含住细细**,丢失了平衡的我在慌忙中,不得不靠着双腿用力夹住这个人的腰部稳定平衡,而这个动作,又让他愉悦地笑了一声。
“别怕,”他安抚地顺着我的脊背,后又改成摩挲,“我教你。”
我感觉到身体在轻颤,这下是真的哭出声了,呜呜地:“不要……这里不行……”
以前很有用的哭泣似乎也没有用,还助长了他的气焰,他耐心地、轻柔地哄着我,与之相反的是越来越放肆的侵略――
脸颊的泪珠被舔去,唇瓣被覆盖,抗拒的声音变成了细碎的呜咽,我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好像这次真的逃不掉了。
“求婚。”千手柱间看似征询地,实则笃定地、也完全没给我反驳机会道:“你应该答应了,对么?”
我努力地从紊乱的呼吸中拉扯理智,湿漉漉的手指抵着他,无力地推拒,试图获得新鲜的空气,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开口:“我……”
“咣当!”
显然是被暴力拆卸的门板从轰然飞进,撞在了墙壁上又轰然倒地,飞起一大片的尘土。
千手柱间神色一凌,藤蔓与叶在一瞬间萌芽抽枝,只是不知为何,除了我身上覆盖的,那些扑向门口的树枝全部被火烧了个干净。
火……有些熟悉,像是宇智波的,火遁?
又旅有气无力地滚了进来,说:“对不起我尽力在拦了,但这位好像已经气炸了,拦不住。”
下一秒,摇摇欲坠的门洞被轰碎,作为门存在的墙壁破了一个三个门大小的洞,而烟尘滚滚的“门”外,一个化成灰也我也能认得的人影,正站在那里,形象全无地喷火龙咆哮:
“什么求婚!我不同意!臭小子你给我放开她!”
我一口气呛住:“――老爹?!”
“乖乖桃桃,宝贝闺女,你先往一边去,时间有限,让老爹先把这混蛋解决了哈?”
“哈?不是,等下!这里不是自家不可以随便烧――”
“龙、炎、放、歌!!!!”
――――【正文完】――――
第154章 番外(后续)
命途多舛的五番队继被我拆了后, 又被我那暴走的爹拆了一次,还是破坏力更恐怖的火攻,那猎猎燃烧的木质结构啊, 就仿佛我原地逝去的金色小判。
我本人距离原地逝去也只剩下那么一点。
钱包被掏空,我迁怒地把两个肇事者各打五十大板, 押着他们去赔罪。
两个男人条件反射地压下条件反射, 让愤怒的女儿/对象拳打脚踢,并浮夸地做出龇牙咧嘴的表情,在这一刻, 愤怒打人的和上蹿下跳但就是恰到好处能挨到打的交换了一个心有戚戚的眼神。
当然前者很快就鼻子出气,冷笑一声,把头扭到了一遍。
我对此“你还不服气了是吧”,并又踹了他一脚。
老爹立刻低头呐呐。
在我揪着他出门的时候, 他更加扭捏了, 支支吾吾地说他可能时间要到了,因为这次出来也是因为察觉到闹钟被动过,探出一点注意力,结果没想到正好撞上我被欺负(我:你闭嘴),气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当场无师自通地将灵压用查克拉的运转方式极限操作捏了个查克拉分身……灵压分身出来。
而毫无顾忌地喷了一遍火后,他的能量已经见底。
我原本的怒火咻地一下就灭了, 也不说话,就这么抬头看着他。
老爹对我这副模样最是心软,他立刻弯下腰,摸摸我的头, 又抱抱我, 低声哄道:“不难过啊, 你回去换个时间,马上就又能见到了。”
我一点也没有被哄到:“对我来说只是一会,对你来说要多久,十年?十五年?”
我说的是事实,老爹沉默了下来,最后说:“我可以睡很久,所以没关系。”
其实很有关系,我们都知道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又不是在自家屋子里睡觉,地狱,那是能随便去的吗?更别说还在那里睡觉。
我生了一会闷气,才硬邦邦道:“还一点点时间,你不去看看妈妈吗?”
老爹犹豫了一下:“不了,她才刚苏醒,我过去会吓到她,毕竟突然出现一个自称'我是你未来爱人'的奇怪男人,怎么说都会很困扰吧。”
我想了下,觉得赞同,说了一句有些绕的话:“也是,妈妈在变成妈妈前,可以不是妈妈。”
“你――你这么想吗?”老爹顿了一下,按在我背上的手有些加重,声音听起来像是在难过:“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有吗?”我嘴硬道:“我忘记了。”
“……长高了。”他摸了摸我的头,比了下我的身高,像是感慨着什么,接着和小时候那样,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背,低声说:“抱歉啊桃桃。”
“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要死的。”我骂他:“都是宇智波鼬的错!”
“你最需要的时候,我都不在,你长大了,我却没看到。”他固执地又说了一遍,“抱歉啊。”
第一次我还可以嘴硬地假装没关系,再来一次我却装不下去了,拱了拱脑袋,将脸用力埋进开始变得有些透明的怀抱:“……太差劲了。”
我重复:“爸爸太差劲了!”
拍着我的手在一点一点地变轻,我升起一阵恐慌,想要用力抓住,却发现指尖也在溢散出破碎的粒子。
老爹用他的手盖住我的眼睛:“别看。”
透明的手指没有一点的遮挡作用,我有些想笑,没笑出来。
“你确定就是他了吗?”他将头转向另一边,那里,一直在看着我的千手柱间见我也看过去,冲我笑了一下。
老爹很是不爽地哼了一声。
在我点头,给出肯定的回答后更不爽了。
“真难办,”他很不爽,也很苦恼:“好吧,那我不在的时候,暂时就把桃桃拜托你给你了。”
千手柱间说:“自然。”
“要还回来的!”老爹强调:“我告诉你,桃桃还小,你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