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回报……往后,无论你是成功还是失败,贫穷或是富贵,卑鄙亦或者伟大,只要你还是[柱间],我都会在死亡的尽头等你。”
所以,要坚定而没有负担地继续走下去,不要为我而停留啊。
“再见啦。”
我不过是……一个过客罢了。
千手柱间伸出去的手终于在最后抓住了那个在阳光下越发透明的虚影……抓了个空。
落着泪还要努力微笑的,满口谎言的宇智波在阳光下如同脆弱的泡沫一般破碎了。
最终,落入他手心的,只有一片带着体温的树叶,以及一滴滚烫的泪而已。
第53章 我不做人以后
这里是时空的夹缝, 风暴的边缘。
在一个早已被废弃的坐标轴上,隐藏着一处建筑。
它的屋主大概是不爱惜这里的,所以它的砖墙瓦片破败且倾颓。
但不可否认的是, 这里的确还有生命在活跃。
甚至可以说数量可观。
“它们”,或者说, “他们”, 曾位居神明之末,自刀剑中诞生的灵,有明确记载的档案中, 这些生命体,有一个统一且标定的称呼。
付丧神。
……或者刀剑男士。
当然,如今的他们, 在这些称呼之前, 还得加个――暗堕。
时间对于这些长生种而言早已不复存在的意义,他们暗堕的原因也无从可考, 毕竟……就连专门为此而成立的稽查队都已经换过三轮了。
总而言之,他们的日常,除了没有领导他们的审神者, 以及时不时要和无处不在要拉自己堕入完全污浊的恶意做抗争,其他的――日课,远程, 手合,依旧在照常运转。
啊, 每日锻刀和战场上捡刀这个也没有。
毕竟,身上长骨刺, 头上长角, 还时不时发个疯的前辈, 总是不适合带后辈的。
也就是说……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说啊……
当一只明显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黑色凤蝶忽闪忽闪着翅膀突然从时空夹缝中飞出,同时还牵引着一个看起来就很不妙的同类的时候,提着秃了头的扫把意思意思在摸鱼扫地的,半边脸都被骨骼覆盖了的……对不起暂时真的看不清脸的某个付丧神,眼中红光大盛!
“啊啊……啊啊啊――”
因为过于震惊而失去发声系统,差点又原地发疯的付丧神把扫把一扔,熟练地把头上又在野蛮生长的角咔嚓折断,凶神恶煞地甩着骨刺大尾巴撞开了刀满为患的修复池。
“哐!!!”
四振仰面泡澡闭目养神的刀还没回过神,最靠边的蓝头发就被扯着高马尾高空抛了出去。
“呃………噗!”
反应其实很及时,摆好了防御反击姿势的蓝头发猛回头――一眼瞟到了红眼睛手里捧着的若隐若现的灵体。
下一秒,因为愣了太久而忘记反击,同款震惊脸的蓝头发脸朝下扑进了窗外的土里。
达成了痛击我的队友的红眼睛头也不回,豪放地拍了一打的加速符,并轻手轻脚地把臂弯里的同类种进了空出来的修复池。
“咕噜咕噜咕噜………”
昏迷不醒,出气多进气少的同类条件反射般地发出了溺水的声音,并沉了下去。
“!”红眼睛大惊,手忙脚乱地捞起即将溶于水的同类,左顾右盼,眼神一厉!
下一秒,隔壁的隔壁,正在偷偷探头的某个金头发惨遭打劫,宝贝的破斗篷被薅了下来,拧巴拧巴,打横寄在了修复池上。
看着总算有所依托,没有继续下滑的同类,红眼睛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呼。
太好了,没碎,还有救。
松了口气的红眼睛理智归位,终于有空去找那只来历神秘的黑色凤蝶――那只能穿越时空缝隙,精准地定位到这里的引路使。
红眼睛“。”
很好,蝴蝶跑了。
好容易把自己的脸从土地□□的蓝头发一脚把剩下的一半窗户踢碎,浑身散发着化为实质的黑气举起了拳头。
“噗噜。”
此时,泡在修复液里的同类似乎终于找到了呼吸的方式,小幅度地动了动脸。
蓝头发动作一顿,黑气“咻”地散了个干脆,好奇的蓝头发把重新绑好马尾的脑袋探了过去。
旁边的三个中轻伤的付丧神也默契地探头。
“裂成这样,哇,本体都没了,居然还能撑这么久。”
“处处都是致命伤,这里,还有这里,像是被硬生生撕开的,啧,真狠啊。”
“是没见过的生面孔,上一次看新公告是哪一年来着?时之政府又在搞什么花头?”
“嗯……这个新人有点藤四郎那边的风格……”
“……你不如直接说是乱藤四郎的风格。”
“讨厌,人家只是作女孩子打扮,实际上还是男孩子啦。”
五个脑袋后突然又接着冒出来一个橙色的脑袋,被点名的付丧神眨了眨眼,语出惊刃
“可是,现在泡着的这个,好像是真的女孩子G。”
红眼睛也眨了眨眼。
所有刃都眨了眨眼。
下一秒,修复室的天花板被掀开了。
“G――――?!!!”
……
某曾用编号a开头五位数的本丸,在这个平平无奇的一天,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年按部就班的,被不止一刃偷偷抱怨“再这样下去我就要锈了”的生活后,迎来了“足够让刃多活一百年”的惊吓。
一振濒临碎刀的刀剑……呃,刀剑女士。
括号没有本体的纯灵体版。
修复池是别想待了,几个伤都还没好全的付丧神在看清楚池子里泡着的同类的模样――当然其实也只是匆匆一瞥而已――就火烧屁股地你扯我一把,我踹你一脚地滚出了修复室。
对刀剑男士而言,无论本体经历的岁月多么悠久,化为付丧神的模样都是个顶个的帅气可爱年轻活力。即便这样,同类之间也一眼就能看出表象之下的本质……要知道岁月留下的痕迹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掩盖的。
这也就导致了,在他们眼里,池子里泡着的那位,不论怎么看,灵魂体带出来的年龄感都太年轻了。
十五六岁的模样,黑发,外在的肌肉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感,底子是够的,但营养似乎没有给到位,就眉眼模样看肯定没有成年,放在人类群体都还算是个小姑娘,更别说在刀剑付丧神的概念里了……连锻造自江户时代的和泉守都能被看做小年轻,这位可以说根本就是个孩子。
如果这只是让他们产生些许源自同类的怜惜,但对暗堕付丧神而言隔夜就能给忘了的虚无感情的话,看清了她身上的伤势后,他们就已经差不多默认了她留下疗伤。
人家这一身一看就是经历了死战,还明显是打赢了的死战,在此之上却还有着本体破碎也要固守本我,绝不消散的坚定意志……这都已经可以堪称执拗了。
――坚持到过头都已经成执念了,她居然还没有暗堕。
刀剑付丧神外表再怎么帅气,追求的,最容易被折服的,依然是实力。
当然,以上这些弯弯绕绕、深层理解暂时都可以先放放,现在最重要的当然还是……
“冷、冷静点,这么多年过去了,本丸的编号的打头都从a排到z了,上一次偷偷溜去万屋据说号码都已经增加到十二位,也、也就是说,没准刀剑女士也是……”
带着一顶神官帽子的超高大男士抱住了脑袋,“不,我不可以,完全无法理解,时之政府你在干什么啊?”
果然,刀剑女士什么的,冲击力也过于大了。
自从半躲避追查半自我放逐地漂流到这里十余年,断网许久的付丧神们发出了与时代脱节的声音。
……当然,所有刃都还不知道,其实只有他们遇到了这么一个唯一的例外而已。
毕竟,谁能想到,在隔了不知道几个世界壁之外,遥远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一振斩魄刀为了救自己的孩子,会向自己的主人借来一只接引的地狱蝶,耗费心力地计算出唯一的生机,将它投放入断界与罅隙的那千分之一毫秒的交集呢?
――要好好长大啊,桃桃。
……
我好像又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可我不是碎了吗?
能让我眼前发黑,脊背生汗的疼痛似乎都消失了,意识轻飘飘地在半空浮沉,有什么温和的、身体必须的物质在通过与我接触的介质慢慢的渗入体内,被撕裂的伤口痒痒的,甚至于早期能量不兼容造成的裂缝也在顺着这个滋养在缓慢达成过渡。
我又……活了?
我迷迷瞪瞪地想,身体本能地大口大口吞噬着这份温和又高效的修复力量。
“伤得…好重……再……加速符……缺……玉刚……”
是谁在说话?
我试图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睛,尝试了好几次,却没有成功。
“吵到你了?”一只手覆盖上了我的眼睑,说话的声音有如莺歌,“没事,睡吧,好好吃饭,好好长大。”
……和妈妈说的一样。
我用我那仿佛进了水而显得特别卡顿的脑袋想了想,又想了想。
周围环绕着我的似乎是我一直以来缺少的物质,空缺了许久的身体正在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大概也就导致原本就存在的伤势分到的治疗更少,可相对的――
生长迟缓的身体迎来了迟来了很久的青春期,我感受到了曾经小千手们说过的“睡觉的时候被痛醒”的生长痛。
啊,牙龈也在痛……等等,我不会长智齿了吧?!
当日负责执勤,正在勤勤恳恳加修复液的某个长得相对正常的付丧神突然惊恐地发现,前一秒还在安详泡水的女孩,不知为何呛了老大一口水。
……并再一次沉了下去。
在熟练地喊帮手捞人的同时,困扰了他许久的疑问再一次涌上心头
――所以说,你一个刀剑付丧神为什么还溺修复液啊!
你是什么绝对不能碰水的猫吗?!
第54章 付丧神与斩魄刀
我做了一个漫无边际的梦。
梦的开头, 又旅和守鹤打了一架,嫌弃没人气的屋子太冷,一边骂骂咧咧地在空屋子里留下了自己毛、查克拉和气味, 一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千手,据说是各自找地方冬眠去了。
……猫和貉需要冬眠吗?
而与此同时,千手和宇智波开始了艰难而坚定的磨合。
“木叶”这个名称似乎更早地出现在了火之国的境内,宇智波斑被宇智波泉奈劝着也渐渐不会总把“在座的都是垃圾”摆在明面上, 千手扉间的实验室守备更加森严了, 甚至加了一个实验项目审核的流程――这个甚至还是千手扉间他自己提出来的, 漩涡一族撤出了千手族地,没过多久,举族搬迁, 并入了这个联盟。
没有流血,没有战争,整个忍者界却发生了不亚于这两者的动荡。
而造成了这一切的千手柱间……我看不到千手柱间。
他好像很忙, 总是出现在所有人的口中,但他又似乎无处不在。
整个梦被郁郁葱葱的树木笼罩, 土壤之下盘根错节的根须浸入我赖以生存的水源,柔嫩的枝丫缠绕上我的手腕脚踝,就连呼吸……都是树叶呼出的森林的味道。
梦境很大, 比我记忆里的木叶还要大,但我却产生了一种……这是千手柱间的疆土,他的领域, 他打造的囚笼。
在枝丫攀爬缠绕住我的脖颈我的肩膀以及更多的……之前,我被吓醒了。
“咕噜咕噜……咳咳咳……”
我扑腾着, 抓住拦胸而过一条布绳, 将脑袋连带着整个人从水里拔了出来。
这一口水呛得有点多, 我脱力倒在岸边,咳得撕心裂肺,眼泪都没忍住。
咳着咳着,我慢慢地蜷缩了起来,头深深地埋在了环起的臂弯里。
啊……还是,有一点点舍不得。
这应该是我经历的第二次离别了吧?
第一次的死别,和第二次的被死别。
正因为尝过被丢下的无助和难过,我才努力想要把这份伤害降到最低,一开始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在他们最忙碌,开开心心迈入新生活,无暇顾及的时候偷偷躲到角落里,不吭一声地消失,是我能想出来最好的办法了。
只是,没瞒过朝夕相处的又旅,连带着守鹤都没有了平时憨憨的模样。
后来……宇智波泉奈大约也是没有瞒过去。
至于最后的千手柱间……千手柱间。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做了一个颤抖的,断续的深呼吸。
想什么呢,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我再一次闭眼,睁开。
――不能沉迷于过去,放任自己怀念这么久已经很任性很奢侈了。
眼下显然又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得打起精神来。
我摸索着,OO@@地从木板上撑起来,环顾四周。
昏暗与破败是第一印象,乱七八糟的钢材、磨刀石和木炭堆满了各个角落,像是仓促之间搬过来,还没来得及整理。
整个室内最显眼的就是四个池子……大概是四个池子,因为现在,每个池子的隔断被打通,形成了一个大水池,我刚刚就是从这个水池爬上来的。
至于说水……我思索了一下,蹲在水池边,试探地用手摸了摸。
与其说是水,不如说是混合了各种因子的修复液,而且――
我表情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堆着的钢材。
而且里面钢材的含量也不少,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高温铁水吗?
我没有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伸出脚踩了踩――温度刚刚好嘛。
可恶,一点也不科学。
桃・不科学本尊・泡修复液起死回生・吃玉钢吃到饱・桃,一点也没有自知自明地踢了一脚水花,并很快回过神,讪讪地缩回脚,不好意思地蜷了蜷脚趾。
这个水太友好了,不知不觉暴露了玩心,不应该不应该。
这么自我唾弃着,我蹑手蹑脚地贴着墙绕到了大门口,试探地将手握到了把手上。
推――
……
“有一个很严肃的信息要告诉大家。”一个戴着碎得只剩下橙色镜框的眼镜的小男孩将一个账本拍在了桌上:“我们,要没玉钢了!”
此消息一出,听众纷纷表示不信。
“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我们的仓库不都是999999爆满的吗?”
“是啊是啊,我们又不需要锻刀这种败家消费,顶多受伤了泡泡修复池,怎么……会……”
说话的人逐渐消音。
显然,他想起来最近泡在修复池里的某个吃玉钢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