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立远一听自家母亲，笑容更甚：“好嘞，那我把小文她们今天洗好还没收进碗橱里的都带去。”
旁边的娟子：“慢些，打碎几个就在咱家充公几个，你心里掂量掂量吧。”
楚立远：“别闹，你远哥稳重着呢，我又不是大林那毛手毛脚还没媳妇的单身汉！”
撅着屁股正搬菜的大林听到这里不乐意了，他不满道：“你俩够了啊，天天腻歪让人眼红就算了，怎么还变本加厉带人身攻击的。”
楚立远下巴一抬看着正埋头整理筷子的小文意有所指：“你羡慕啊？那就赶紧找个媳妇儿也让我酸酸你。”
大林像被戳穿了心事，偷瞄小文一下，搬着上百斤的蔬菜的背影健步如飞，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楚立远看着他的背影直乐，笑骂道：“瞧他那点出息。”
十几个人把能先收拾好的食材碗筷都放进两辆三轮里，楚立远坐在其中一辆三轮车的驾驶位，看后车箱像往常一样，已经坐齐了六个人他正要走。
坐在后座的娟子突然提醒林楠：“楠姐，明天早上别忘了买鲜肉。”
昼夜温差大，正裹紧衣裳的孙玉也提醒道：“还有东街馍馍铺里不要忘记借他们家五个大蒸屉用来蒸米饭。”
林楠笑语盈盈：“知道啦，路上注意安全。”
大林驾驶另一辆车，后车厢拉着小文和其余四人紧随其后。
大林：“走了楠姐。”
小文：“楠姐快回屋吧，明天学校见。”
林楠：“路上小心。”
看着他们慢慢走远，林楠回到店里，小水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向她：“婶婶，小水困。”
林楠牵起她的手：“我们坚持一下，洗漱完了再去睡觉。”
小水：“好，我看到婶婶放在床上的新衣服了，是给我买的吗？”
林楠：“是啊，小水喜欢吗？”
小水：“喜欢，只要是婶婶给我买的都喜欢。”
要不是因为婶婶收养了她，她可能都已经饿死了，这学期偶然在学校看到血缘上的亲妹妹陈小梅也开始来学校上学了，身上衣服穿的破破烂烂，和以前的她一样瘦瘦的，和妹妹这么一比较，现在的她可比妹妹生活好太多了。
她好爱婶婶啊！
第二天吃过早饭，照旧把每月请假一天的请假条贴向锁好的大门前，林楠开着三轮带着小水先去菜市场买了鲜肉和鸡腿，又在东街馍馍铺租了五个大蒸屉，老板人好又热情，亲自帮她把蒸屉用绳子捆结实防止掉落，省了她不少力。
半个小时后到了村里的志成学校，众人已经都在等着她了，打眼一看全是熟悉的人，楚婶于婶她们也都在。
今天也是发放校服给学生的日子，婶子们忙碌了差不多两个月，个个都是大功臣，一定得好好犒劳犒劳她们。
林楠停下车子，楚立远大林开始解绳子卸蒸屉：“楠姐，两个柴火灶已经烧起来了，食材我娘她们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就等你这个大厨了。”
林楠：“大米洗好了吗？”
楚立远：“洗好了，就等蒸屉到了直接上锅蒸。”
林楠点头：“我去处理肉。”
和楚婶她们寒暄两句，林楠开启了真正的忙碌，三个柴火灶卤上两百多斤的鸡腿后，林楠开始炒鱼香肉丝，用店里带来的煤气灶容易控制火候。反复炒了不知道多少遍，终于把这道菜准备的所有食材炒完。
林楠第一个菜炒好后，孙玉最忙碌的凉拌菜――由黄瓜苦菊木耳腐竹等多种蔬菜用调料调味拌好后，卤鸡腿也出锅了。
四个锅都空了下来，剩下的糖醋里脊和蒜薹炒肉就轻松多了。
林楠和孙玉各两个灶，又有那么多人打下手帮忙，很快进入尾声。
“叮铃铃…”
下课铃声一响，同学们在教室被空气中饭菜浓郁的香味勾起食欲，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
众人拿起饭盒开始排队，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排在前面第一个打饭的人竟然是小水。
其实学生们心里都清楚，在家里都不常吃的肉却在学校能吃到，这样的好事都是因为小水婶婶林楠，而且学校的爱心餐饭连素菜都特别好吃，对于从来没下过馆子的他们来说，林楠做的饭菜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学生们从排队前就先找到小水，让她第一个打饭表达微薄的谢意。
娟子给小水加了米饭，半勺鱼香肉丝，半勺蒜薹炒肉片，半勺凉拌菜，和一个香喷喷的卤鸡腿。
小水看着满满当当的饭菜，和她后面排队的的杏儿说道：“杏儿，我吃不完，要不我们一起吃吧？”
娟子：“我看行，来闺女，娘也给你个鸡腿，和小水吃一个盒饭，你们两个年纪小饭量也小，这些能吃完就不错了。”
杏儿：“谢谢娘！这鸡腿真香啊。”
娟子：“去那边吃，别耽误其他同学打饭。”
小水和杏儿：“哦哦。”
娟子：“低年级的同学吃不完可以和好朋友吃一个哦，不要浪费粮食。”
众同学异口同声道：“好！”
轮到王二武的时候，林楠看王二武现在瘦的都快认不出来了，和她刚穿来时小胖子那个时期的他相比整整瘦了一圈。
王二武打好饭菜还对娟子说了声：“谢谢。”
林楠心里更惊讶了，还变得有礼貌了不少。
王二武父母接连坐了牢，时间教他做人懂事了不少，人倒也开始长正了。
全校学生的新校服被堆成一座小山放在地上，衣服下面垫着长宽两米干净的布，同学陆续吃完饭来到旁边，有条有序地开始自发排队。
周国富的声音浑厚响亮：“同学们吃完饭了，咱们马上开始发放校服，先来右边林楠这里去领你们日常穿的蓝白校服，这套校服全校学生从明天起，只要来学校上课就必须穿着统一校服才能进校。”
“拿完校服再去左边楚婶那里拿运动服，全蓝竖纹这套衣服需要上体育课的时候穿，打个比方，比如课程表上明天会有体育课，你们明天就要穿运动服来学校，听懂了吗？”
众学生齐声：“听懂了。”
周国富：“好，在衣服发放前为了表示感谢，我们应该怎么做？”
众学生异口同声：“谢谢婶婶奶奶们的辛苦付出，我们会更加努力学习，长大后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来报答你们。”
这句话是各班级老师教给孩子的。
接下来还有十几个学前班的小朋友唱歌谣表演节目哄大人开心，领唱的是已经升学一年级的小水杏儿来娣。这一切都是袁老师的杰作。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让人想永远停留这一刻。
林楠心里在抓狂：一定！一定要攒钱买个相机，真的好想拍下这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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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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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子看着自家女儿表演节目，高兴得连连拍手：“杏儿真棒！”
楚婶的好姐妹杨婶夸道：“右边那个是咱家杏儿吧？哎呦这仨小妮子穿的一样，漂亮的和洋娃娃似的，我愣是不敢认。
楚婶”：“哈哈哈，对，右边那个是我孙女杏儿，我孙女唱歌可真好听。”
孙玉站在林楠身边感激道：“你给小水买衣服，连带着来娣和杏儿的衣服也给买了，谢谢你啊小楠。”
林楠眉眼弯弯声音轻快道：“我是在小水那儿听到袁老师要她们几个唱歌谣感谢咱们这件事，我听后当时就灵机一动，这可是她们第一次当众唱歌表演，虽然场合不是很正式，但一定得打扮漂亮点。”
孙玉笑容满面：“很漂亮。自从我在店里开始掌勺做饭后收入翻倍，家里生活质量明显好过了，我女儿现在和去年那小丑娃的模样一比较，是越来越好看了，都变成小美妞了。”
林楠不以为然：“孙姐这么漂亮，来娣能差哪里去？”
周国富：“好了，叫到谁的名字谁就上前拿衣服，先从学前班开始。”
林楠按照衣服上贴的标签，开始一一喊名字：“陈小梅。”
“到！”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的小丫头，上前接过林楠手里的两套校服，接着回到队列，迫不及待想试试上衣又怕掉在地上，她不想弄脏新衣服只是紧紧抱在怀里。
好在不到几分钟，楚婶那边也喊了她的名字，四套衣服抱在怀里满满的幸福感，她以自身最快的速度跑回教室，把新衣服放在桌上后，才敢拿出一件上衣外套开始试穿。
在她之后的同学们依次领到校服和运动服各两套，等到下午第一节 课的铃声响起前，林楠等人发放完了所有新衣。
终于轮到大人们吃饭，楚婶吃着鸡腿直感慨：“看到孩子们个个洋溢着纯粹的笑脸，我这老胳膊老腿累的瘫地上都值了哈哈哈。”
楚立远：“娘，您说啥呢，您离老这个字还远着呢。”
楚婶：“不服老不行，我没咋忙活就感觉力不从心，还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杏儿穿上新校服后，外瞧瞧里翻翻还挺稀罕，突然在外套衬里发现一个口袋，她不禁欢呼雀跃：“爹，你看我衣服里面还有个兜儿，可以放钱！”
楚立远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哈哈哈哈哈哈，来杏儿，你告诉爹你有多少钱可以放里面？”
杏儿想了想：“五分钱！”
楚立远：“嗯，确实不少，来爹再给你个大票。”他说着从自个儿兜里掏出一毛钱递给杏儿。
杏儿拿到手里一看：“一毛！小水来娣我们去小卖部买糖吃去。”
楚立远看闺女跑远的身影大喊道：“买了给我吃一个！”
小丫头真够没心没肺的，转眼就把爹忘了。
上课铃声响起时大人刚吃完饭不久，都在收拾碗盘狼藉。
周国富突然抱了个孩子跑出教室，一脸着急地边跑边喊：“小楠，快点，你的三轮钥匙呢？这孩子被书桌的刺角把手划破了，流了好多血，伤口都看到骨头了。”
林楠听到周国富着急的声音，就往他那儿跑去，距离越近，看到被周国富抱着的孩子手上的那血肉模糊的手，就越是触目惊心。
这孩子在周国富怀里身形瘦小，年龄看着不大，应该是九月开学后才开始就读学前班的幼童。
来到孩子跟前，林楠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伤的是右手，五根手指除了大拇指完好无损外，其余四根手指伤口密密麻麻，最大的伤处伤口极深，都能看到里面的骨头，仔细一看手指头里还有不少留在肉里不少的木刺。
林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周国富：“别提了，听旁边的同学说这孩子她拿桌子当秋千了，两手把着桌角身体悬空来回的荡，这老旧的书桌勉强让学生用着，哪经得起这么折腾，就这只伤的右手握着的那边突然桌角断裂，孩子小反应不及时把手扎书桌断角里了。”
志成学校的书桌大多都是老式木制书桌年份已久，流逝的岁月里不知道带了多少届的学生，虽然书桌表面平常被学生磨损得油光锃亮，内里却早已陈腐朽烂。
林楠：“这肉里都是木刺，得去医院让医生处理。”
周国富没料到这么严重，居然到了要下医院的程度：“你村里卫生所不行吗？”
林楠：“可以先去那儿简单包扎一下，给伤口止血后再去人民医院。”
林楠摸索衣服口袋里的三轮车钥匙，找到后转身就跑：“我去给三轮拐个弯。”
正在刷洗饭盒的娟子大喊：“楠姐，需要我们帮忙吗？”
林楠脚步不停抽空回答道：“不用，麻烦你们收拾这里了，楚婶，等我回来再把制作餐馆工作服的工钱给你们！”
楚婶：“这有什么着急的，路上一定注意安全啊。”
等林楠把三轮车停在校园中间，周国富赶紧把人放在后车厢里，自己又坐上去。
顾煦闻声赶过来，也快速坐上车。
林楠着急：“这里用不到你，回去上你的课。”
顾煦：“我下午没课，要不要我来开？”
林楠听到不耽误他授课不再阻拦，右手拧下钥匙发动三轮车：“不用。”
到了村医王坡那儿，他只看了一眼就说道：“伤口里的刺不好挑出来，最好去城里人民医院，让那里专业医生和完善的医疗器材来弄比较好，我的能力有限只能先帮她简单包扎一下。”
周国富愁的眉头紧皱：“这可如何是好，去医院前我还是先去通知学生家长，得让她家里人跟着去。”
顾煦看了身边的林楠一眼，表情有些古怪，还是出声阻止了周国富去找其父母。
顾煦：“先去医院吧，这孩子不哭也不闹，想必忍得辛苦。”
林楠也一直在观察小女孩的状态，看她脸色苍白，老是无意识反复去咬唇瓣来忍痛，林楠也道：“嗯，先去医院要紧。”
来到临城人民医院，直奔二楼儿科，美丽在班上当值，了解伤情大概后，带着他们直接去了医生诊室。
医生：“这露骨处的指筋断了需要缝合，加上扎进肉里的木刺不好处理，耗费时间会很长，需要给孩子局部麻药做个小手术，去办住院吧。”
周国富擦擦脑门上的汗，惊恐道：“医生，怎么还要做手术？”
医生：“主要是把伤口处理干净，缝合也就是几针的事，要是大人我不给麻药咬咬牙就让他挺过去了，可这孩子还这么小她所承受的疼痛实在有限，根本就不是咬咬牙就能过去的事。”
“你们要是怕花钱，就在医院住一天观察观察，明天要是不发烧就能回家去，让村里的赤脚医生给她打吊瓶消炎和勤换药。”
周国富有点后悔没坚持去找孩子家长一起来医院，就怕在这儿花的钱多了人家父母不认，到时候及时带孩子来医院都会是个错，保不齐还会落埋怨。
不过孩子手受伤这事，确实是学校看管不周在先，他无声叹气，决定自己负责孩子的治疗费用。
周国富：“谢谢医生，我这就去交费办住院。”
林楠先一步拿到医生开的住院单：“我去吧。”她说完就转身走出诊室去医院大厅缴费。
“小楠…”周国富表情更加纠结，怎么又要小楠掏钱，他活了一把年纪真是无能。
林楠排队时，顾煦与她并肩站：“你知道了？”
林楠疑惑：“嗯？知道什么。”
顾煦摸了摸鼻子：“那看来你还不知道。”
林楠看他欲言又止，问道：“你要说什么？”
顾煦：“那个受伤的女孩儿是小水的妹妹陈小梅。”
林楠：“哦，怪不得你不让校长喊家长陪同来医院呢，原来是这个缘故。”
顾煦：“你不惊讶？我还以为…”
林楠：“是有点惊讶，你以为我要是和小水的亲生父母对上，会免不了和他们干架，然后费劲口舌教他们只生不养不配为人父母的道理吗？”
她毫不在意道：“放心吧，我不会让这场闹剧上演的，你也看到了，那孩子虽然留在原生家庭有吃有住，但模样并不亚于当初流浪在外顿顿吃不饱饭的小水，她穿的衣服不合身一看就不是自己的，身形瘦弱还营养不良，这样的人渣父母不配我浪费口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