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明显不是来吃饭的,肯定是林楠在后厨时让人找来的帮手,这些帮手一进屋看到自己人处于上峰没有危险,领头的那两个人竟然悠闲的说起话来。
秃子期间又一直都在旁边大喊大叫,史柱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耐烦的吼道:“闭嘴!”
秃子听后立马闭嘴,因为惊吓,他肥胖身板不可控的抖个不停。
史柱没了刚才的嘻皮笑脸,暴躁踢了下椅子,对着周围的兄弟道:“掏钱,让哥几个都凑点,把单买了。”
小弟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老大!”
史柱“啪”拍了他脑袋一下:“快点,磨磨唧唧,你想秃子死吗?”
小弟下意识看去林楠,此时林楠整个人安静的出奇,她旁若无人的把沾有鲜血的刀刃怼在秃子脖子上,在那还流着血的伤口处抹了抹,之后拿着刀在秃子油腻的脸上拍了拍,秃子原本长满痘印的双颊瞬间血迹斑斑。
小弟瞬间背脊发凉,也跟着史柱催促其他人道:“掏…掏钱,快点!”
史柱凑够十四块的饭钱之后,当着林楠的面数了数,然后把钱放在桌上,他道:“林老板,饭钱给你放在这里,你先把秃子放开,我们喝了不少酒失了理智做事冲动,也就是和贵店开个玩笑,你没必要把事弄大,这样伤人又伤己。”
“咣当”一声,林楠手里的刀具掉落在地面。她站起身来把钱拿在手里,笑眯眯道:“好说好说,就是我有个小小的建议,以后麻烦你们在场的人,都不许再踏进我的店。主要吧,小店规模太小,实在做不来你们的生意,以后尽量绕道走哈。”
她说完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慢走,不送。”
史柱面色铁青,一声不吭带着人就走。
在闹事的人走后,林楠招呼张大山和兄弟们坐,让娟子去货柜拿了几包烟过来,给兄弟们一人发了一盒。
张大山:“也没帮上什么忙,不用这么客气。”
林楠笑道:“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应该的。”
娟子:“这群人太可恶了,想吃霸王餐就算了,竟然还要钱,一张口就是两百,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一群社会败类,这次真是多亏了楠姐在,要不然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
张大山表情有些严肃,看着林楠忠告她:“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下次遇到这种事别自己横冲直撞的,能让别人解决就找别人,你这太拼了,连自己的安全都置身事外,这怎么成!”
林楠心里也有些后怕,她回道:“当时在气头上,想都没想就上手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楚立远:“楠姐,你打架很厉害吗?怎么我出去一趟,你就把光头给吓成那副怂样,浑身都抖成筛子了,那么个大男人一点不敢反抗,就差当场尿裤子了。”
林楠挑了挑眉,不以为意道:“刚创业的时候,每天颠勺搬盒饭的力气可不是白练的。”
楚立远哈哈一笑,想到什么继续说道:对了,这群人中那个长发男叫彭俊,是咱村里的人,他因为没钱上大学…哦,这得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倒是很长时间没见过了,没想到物是人非,再见他竟然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我只上过小学,当时比他大一届,好像顾老师和他是同届。”
林楠疑惑:“这人就算没考上大学,有高中文凭在咱村学校里去当个老师也绰绰有余,怎么会堕落成这样?”
楚立远:“悖可能自暴自弃吧,当年村里考进大学的只有顾老师一个人,别提多风光了,市领导一路敲锣打鼓去他家报喜,这有人欢喜有人愁,同样拿到通知书的彭俊却因为家里原因没钱去上大学,当时啊,他定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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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林楠提前一个小时去接小水放学,来到福河村她先去了工地,建筑图上的八个主车间已经起来了两间,仓库也在打地基,施工进展突飞猛进。
林楠转了一圈,看时间差不多了,骑车到了学校,路过操场看见有一个人正在打篮球。
走近才认出来这人是谁,竟是彭俊。可能是因为天气炎热,他的齐肩发用发绳绑了起来,人倒是显得精神了不少。
林楠路过的途中,彭俊手里的篮球,投篮命中率100%,一眨眼的功夫又是一个跳跃投掷,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林楠停下脚步观看了一会儿,沉迷篮球的彭俊很快察觉操场上多了一个人,他可能觉得有人在这里放不开,抱起篮球转身就走。
林楠看他要走,打破沉默道:“要来学校当老师吗?”
彭俊听到这句话,脚步停顿了几秒,汗湿的背影明显僵直,之后他却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若无其事的快速离开。
周国富拿着修剪植物的工具出现在操场,看到林楠,他边走边喊到:“来接小水放学?”
林楠:“对,校长你这大汗淋漓得做什么去了。”
周国富:“我把学校的植物修剪了一番,这一到夏天,植物疯长,尤其是冬青,繁枝错杂,很容易伤到学生,我刚才把它们统一都剪矮剪平整了。”
他说完四周看了看:“彭俊那小子走了?这孩子怎么也不和我打个招呼,真是的。”
林楠:“彭俊经常来这里打篮球吗?”
周国富:“对,自从架起篮球架,这小子总来打篮球。白天倒是来的少,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晚上来操场。”
“我头一次发现他的时候,差点把我吓个半死,大半夜的,我一路摸黑走过来,借着月光就看到个篮球在“蹦蹦蹦”的滚开滚去,彭俊也不吭声,我走近了才看到这儿还站着个人。”
“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他怎么玩的,从那之后,我特意在操场给他放了个手电筒,照在篮筐的位置,方便他投篮。”
林楠想到彭俊天天和史柱那群人混在一起,不由问道:“校长怎么没让他来学校当老师?我听说他有高中学历,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除了顾煦这个唯一的大学文凭带头老师,学校其余二十多位老师有一半多都是初中学历,这个年代高中文凭的老师,对于农村学校来说都很珍贵。
周国富一说起这个就眉头紧皱:“我每次见彭俊都会提起这事,是他自己不想来教书。”
他叹气一声:“不过彭俊这孩子也是真可怜,他当年高考成绩仅次于顾煦,却因家里条件不好,不说拿不出昂贵的学费,就连去大学报道的路费都拿不出来,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上大学。”
这小子沮丧了一阵,倒也挺过来了。正好城里篮球协会的领导下乡来挑选运动的好苗子,说是给国家培养优秀运动员。
彭俊因为个子高挑,领导对他身体素质各方面都很满意,这个绝佳的机会,如果真跟着去城里培训了,未来绝对前途无量。
可惜造化弄人,篮球协会的领导说,训练的一切所需的费用都免费,就连路费也全免,就是需要自己负责生活费各方面的开支,彭俊的父母了解后,一听要花钱,直接就拒绝了人家。
彭俊的未来再一次断送。他开始变了,原本是家里最积极的孩子,干什么都干脆利索。本来毫无怨言的他,突然变得好吃懒做,什么都不干,整天窝在家里,父母劝了几次效果没用,就狠心断他三餐,那家伙不吃不喝足足饿了五天,眼看人都瘦脱相了,最后他娘实在没办法,在他面前哭了好久,他才往嘴里吃了点饭,勉强没把自己饿死。
从那以后,彭俊渐渐得越来越不着调,还和一群混混待在一起打架滋事,脸上三天两头的挂彩。”
林楠听后心里也不好受,彭俊两次错过改变人生的好时机,天天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一混就是五六年,彭俊简直就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残忍的糟蹋自己短暂的青春,自甘堕落的同时,无声反抗着命运的不公。
的确,如此命途多舛,搁谁能受得了。但是话说回来,彭俊颓废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一些。
顾煦喝醉的那晚,谈话中总是强调自己的父母为他付出很多。她想,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同窗彭俊上不起大学的缘故吧。
下课铃声响起,林楠接到小水之后,骑车回去的路上,三轮车突然出了故障,车轮走不动了。
林楠下车查看一番,发现左侧的轮胎扁了,一点气都没有,需要换新的轮胎才行。
还好才离开福河村不到两里地,再往前走个几百米就到了小槐村,看来今晚只能去打扰于婶,去她那里睡一晚了。
林楠和小水二人推着三轮车,慢慢走去小槐村。
在她们走后,快成熟的麦田里,藏了很久的史柱几人的身影冒出头来。
秃子N瑟道:“老大算的真准,提前在地上撒上钉子,这小娘们儿的三轮被扎了车胎后,看样子真是要去你那姑姑家住一晚,等到时候,我们…嘿嘿嘿。”
史柱看着林楠的背影冷笑:“看老子怎么收拾这贱人,敢让我史柱吃亏,绝不能便宜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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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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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槐村,林楠两人推三轮推了一路属实有点累,来到于婶的家门前,原本推三轮屁股的小水先林楠一步,去敲了门。
听到动静的于婶从屋里跑来开门,一看是林楠两人,笑着惊讶道:“你们怎么来啦?快进家里。”
林楠:“车胎扎了,三轮没办法骑了。我和小水要来打扰您一晚。”
于婶一听连忙打开大门方便三轮进来:“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巴不得你把这儿当家呢。车坏在哪了?一路推着过来费了不少事吧?”
说着话,几人合力把三轮推上门口的斜坡,进了院子。
林楠:“还好就坏在附近,没怎么折腾。”
于婶:“快进屋,正好我包了一锅包子,正蒸着呢,等会就能吃饭。”
于婶包的韭菜鸡蛋馅的包子,等到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包子一出锅,林楠就忍不住拿起一个尝了尝:“好吃。”
于婶:“好吃就多吃点,你看看你每天那么忙,应该适当歇歇。我瞧着你又瘦了些。”
林楠:“平时吃的挺多的,本身就是这瘦子体质。”
于婶:“还是太忙了,你又不是铁人,年轻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到老了受罪着呢。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林楠听了心里一暖,她点了点头。
吃完饭后,于婶给西间卧室的床换了新的床单和薄被,这床还是林楠之前为了腾房子,又担心村里有个什么事一时回不去店里,能有个地方住才把它搬来这里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晚上将近十点,小水和豆子做完作业,四个人洗漱后,各自去休息了。
刚睡下不到一会儿,在黑暗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人林楠突然睁开双眼。
此时的史柱带着五个人偷偷摸摸借着月光,从墙头翻进了院子,几人找到主屋,直奔西间卧室而去。
秃子手里拿着棍子靠在门口的墙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史柱拧了拧门把手,门并没有开。
他让其余几人退后,他也后退几步,一个俯冲抬起右脚就往房门上踹。
“咣当”一声巨响,木门质量好没被踹开,却惊动了于婶,她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打开了主屋的灯,看到史柱带着这么多人站在林楠的房门口,她愤怒至急的同时背脊发凉,她故作镇定道:“史柱,你大半夜闯进你老姑家里做什么?是手头紧还是借宿?”
史柱闻言吊儿郎当道:“不好意思啊姑,打扰您老人家休息,我不缺钱也不借宿,哥几个儿就是来找林楠这小娘们聊聊天,不是找你,你可以回去接着睡觉。”
他喊了一声秃子,秃子当即就要把于婶拉回东间卧室,于婶脸色发白连忙说道:“什么林楠?她不在我这儿,她每天傍晚六点就接小水回店里了,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快半夜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史柱:“姑,你说啥瞎话呢,林楠的三轮车还在外面呢,再说了,她那轮胎瘪成那样怎么回城里,她就在这屋里对不对?”
于婶咬牙切齿:“是你把她三轮的车胎给扎了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史柱:“刚刚就说了,聊聊天而已。”
于婶看他流里流气的样子,心里直打颤,史柱今晚真要是做出什么伤害林楠的事,这可怎么办。
于婶:“史柱,你来姑家我很高兴,但是今个天太晚了,明天!你明天带着你这帮兄弟再来家里,我铁定给你们炖一大锅肉给你们吃行不行?”
史柱:“不行。”他转头看向紧闭的卧室门:“秃子踹门,直到把门踹开。”
踹门声接连不断,于婶气得破口大骂:“史柱,你个狗东西,你想再去坐牢吗!别再踹了里面根本没人!”
史柱还没回应,一声巨响,木门应声倒地。没有门的遮挡后房间畅通无阻,史柱进屋看到床上空无一人,整间房间只有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
史柱命令秃子打开衣柜,里面却没有人。离床最近的他正要弯腰撩起床单查看床下。
这时,和小水躲在床下的林楠,攥紧手里的刀插在史柱的脚面上。
“啊啊!!!”史柱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流血不止的脚痛苦尖叫。
林楠和小水从床下面出来时,她一只手捂住小水的眼睛,一只手顺手的功夫把直立在史柱脚面上的刀轻松拔了出来。
“啊啊啊啊”史柱疼得眼前发黑一瞬间晕死过去,秃子在一旁看着都疼,他连忙上前想扶住史柱,却忘了门口有门槛,整个人被绊倒双腿跪在地上,身体往前扑去,双手着地的同时,右手正好落在史柱血肉模糊的脚面上。
晕厥的史柱被生生疼醒,看到罪魁祸首后:“啊啊啊啊…秃子!妈的。”
秃子连忙把手拿开:“对不起老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史柱:“你们几个还他妈愣着,给我把林楠这臭婊子给我绑了!”
秃子第一个冲出来要收拾林楠,却在看到她手里的刀时,吓得不敢上前。
林楠满手鲜血,晃了晃刀:“熟悉吗?就是你的那把军士刀,该说不说还真挺好用的,尤其是扎进肉里的时候,锋利得很。”
史柱听后恨不得吃了她,命令道:“绑起来,听不到吗!”
“我看谁敢!”
顾煦紧赶慢赶终于进了主屋,他面色铁青快步走进卧室,瞬间把林楠拉到自己身后护着,看着史柱的眼底一片冰冷,他平静说道:“你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
史柱毫不示弱,顾煦就是一个文绉绉的老师,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狂妄道:“兄弟们,把婊子绑起来,扒光了拿鞭子抽…”
顾煦上去就是两拳,随即道:“接着说。”
史柱脚受了伤又被打,其实心里慌得一批,但想到他有五个兄弟,而顾煦孤身一人,他再次张口说道:“贱货和你这个小白脸一起抽,奸夫银妇,你们早就睡…”
顾煦这回足足打了十拳,直冲着史柱左右两边脸砸,史柱的脸眨眼间肉眼可见的肿成了猪头。
史柱在顾煦拳头冲击下,嘴里吐出咬破的血沫,他大吼:“踏马的,给我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