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怡妃摘帽子的动作微顿。
“日安,鹩莺小姐。”宋聿诚懒懒散散地倚在门板上,双手抱臂,白皙的手腕上戴着她前日丢失的黑色发圈。
姜怡妃:“你让我道什么歉?”
宋聿诚倾倾嘴角:“始乱终弃的歉。”
——
某日,姜怡妃夜宿宋家别墅,按照民俗礼节,婚前她应该与宋聿诚分开睡。
房门被男人推开,他拿着一幅卷轴,坦荡荡地邀她共赏书画。不料出门散步的宋母提前回来。
门外,宋母敲敲门,问他为什么锁门。
桌上的姜怡妃恍似从云层倏然坠落,下意识收拢膝盖。
暖黄的纸灯下,宋聿诚在她耳边轻叹:“好诗。”
姜怡妃羞红地掀眼:“什么?”
男人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摘下微湿的白手套,盯着她的脸却朝外头吟诵着:“春潮带雨晚来急,好诗。”
姜怡妃:“……”
——
春风醉人,易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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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非
女主前任会出来纠缠
两人相遇后身心唯一
(文案2023.1.28)
第二章
谢宛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手机被收进塑封袋,呈给了唐舒。
顶灯笼下一层暗金色的光。
他垫了垫手机,清冷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传过来:“谢宛宛同学,坐下吧。”
如坐针毡般的过了三分钟,唐舒讲完了,揣着文件夹,在掌声中风光下台。
朱子钰憋红了脸,轻声跟她道歉。
谢宛宛拍拍她的腿,让她放宽心。
目光情不自禁地去注意唐舒,他没有去幕后,走的是舞台侧面的台阶,迈开长腿一步下了三阶。
五六个学生会的上前把他围在中心,一群人挪到礼堂小窗下,大约是在里开小会。
唐舒在里头很出挑,腰高腿长,气场十足。
他接过递上来的矿泉水拧开,仰头喝水,黑色的发梢闪着耀目的光点。
这样的男生怎会不吸睛。
谢宛宛如此想着,刚准备收眼瞧瞧台上的节目,唐舒蓦然扭头。
礼堂缓缓熄灭顶灯,黑暗里,灼灼视线穿越人海。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看她了。
凌晨一点的市中心,浮光掠影。
谢宛宛走进大楼,在电梯上脱了风衣,里面是一件黑色无袖背心,贴身的设计衬出她的小蛮腰,底下是一条阔腿破洞牛仔裤,又潮又性感。
推开门,满眼花红柳绿的酒瓶,轻音乐缓缓在空气里弥漫。
这里是城中数一数二的会员制酒吧“樱水”,她高考完后在这儿找了份兼职,当驻唱歌手,每周来两回。
面试的时候,店长觉得她唱得不错,脸蛋好看,开出了一个小时两百的高时薪。
她的家境清寒,生活费得靠自己赚,除了驻唱以外,双休日还有一份家教工作。
日子不算太苦,全靠自己争气。
“谢宛宛!我给你打了五个电话!”
怒气冲冲闯进化妆间的男人叫李鑫,是“樱水”的店长,也是害她手机被没收的共犯。
他在“樱水”干了两年,年纪轻轻已经积累了很多人脉,知道不少富人圈的消息。
白日里谢宛宛听到唐舒是个富二代,一时兴起便向他打听了,结果……好奇心当真能害死猫。
最郁闷的是,她晚上去认领手机时,被告知手机还在学生会主席那,明天再去拿。
想到这,谢宛宛用力拔开眼线笔的盖子,皱了皱眉。
她怀疑唐舒是故意的。
李鑫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敛了些怒气,问询道:“你摆着一副我欠了你十万的脸做什么?”
谢宛宛正在画眼线,配上带着金粉的桃色眼影,镜里的双眸变得妩媚成熟起来。
“没什么。”她放下眼线笔,掰开口红盖子,瞟了眼镜子里的男人,“你今天怎么穿起西装了?”
李鑫愣了愣,拉平领带,想起来自己是过来干嘛的了。
他清清嗓子,端起店长的架子:“老板带了几个朋友在店里玩,得注意仪容仪表。今晚好好唱,唱不好扣钱……对了,你白天问的唐舒好像也在,他是堇大的吧,那你在这上班的事他会回去乱说吗?”
谢宛宛对着眼影盘思考了几秒,忽然拿起棉棒,擦淡了眼线。
擦着擦着她不由觉得自己举动和李鑫的问题都很白痴。
谢宛宛把棉棒扔进垃圾桶,轻笑一声:“我是来赚钱的,怎么不比他高贵?”
过了午夜,“樱水”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男男女女们三两成群,四处坐着闲聊,惬意自在。
循着惯例,谢宛宛上台前喝了一小杯威士忌,顺便和乐队与音响老师确认歌单。
“这和我昨晚收到的不一样。”谢宛宛将半张纸反复看了三遍。
“换了。”音响老师瞥了眼大露台,说:“全是老板那桌爱听的。”
谢宛宛跟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六十八层的露天大平层只有一桌客人,李鑫在一旁亲自端酒服侍。
入口处立了块小黑板,上面用荧光笔写着:已包场,请勿入内。
四个男生和三个女生占领了硕大的露台,围在一起打桌游。
谢宛宛眯起眼睛,仔细看着,露出脸的三个男生她都不认识。
背对着的男生穿了一件黑色的夹克,他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抓牌,一手夹着烟掸了掸。
谢宛宛走上台握住立麦,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有点儿像,又有点不像唐舒。
白日里的他看起来优雅精干,眼前这位有点儿……痞。
谢宛宛淡然地收回目光,心底闪过一瞬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落。
嘴唇靠近冰凉的麦克风,音响里传出了她呼气的声音。
“唐舒!你又诈我!”
谢宛宛一怔,心跳随着视线的移动猛然加速。
伴奏响起,她甚至忘记进拍子。
露台上,右边背头男生突然站起来,把牌往桌上一扔,大声叫嚣着。
看不到脸的男生终于侧过头,露出一张轮廓精致的侧脸,鼻梁高挺,他拿起烟衔在嘴里,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音乐稀稀拉拉地停下来,谢宛宛才逐渐拉回神志。
负责伴奏的小哥轻声问她:“宛宛,怎么了?”
谢宛宛连忙鞠躬道歉,借口说忘词了。
她吐了吐舌头,拿起歌谱,眼神却不由地落在另一张歌单上。
她想起这几首都是外头那桌点的。
那他喜欢的会是哪一首?
心头痒痒的,她想跟自己打个赌。
谢宛宛拿起纸转过身,指着其中一首,甜声说:“我可以先唱这首吗?”
下一刻,舒缓的前奏响起,谢宛宛站在台上,亭亭玉立,台下理她的观众还不多。
这是常态,她不介意。
今晚她只对一个人的视线感兴趣。
余光里挺拔的背影在夜景下熠熠生辉。
若是唐舒回头了……
“How did I fall in love with you。(我是如何与你共坠爱河)”
“What can I do to make you smile。(如何才能让你喜笑颜开。)”
歌声像丝绒般柔滑地飘入露台。
唐舒掸烟灰的手顿了顿。
甜美的音色中带着微微的沙哑,英语歌词缓缓流淌,露台刮起微风,吹得声音绕耳勾人。
关键是,有点熟悉。
唐舒掐灭了烟,循着旋律回头,眼眸沉了沉。
他一向过目不忘,一眼就认出了是谢宛宛。
女孩穿着一件简单的无袖背心,不失个性,黑色紧身的布料包住最旖旎的风光,在暖黄的灯下她随意抬起来拨弄挡住半张脸的卷发。
视线像是被远程引导似的,一下子落在了她的脸上。
谢宛宛化妆了,一双原本清秀的杏圆眼现在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妩媚感,不俗不艳,像一只小白狐。
脑海里浮现出她下午的打扮:背带裤,高马尾,学生气很重。
然而撒谎时脸不红,声不颤,眼神无畏,好像吃准了他不会为难她似的。
唐舒稍稍抬眉,轻哂。
凌晨一点多溜出学校来酒吧唱歌。
他就知道这女孩没那么乖。
扭过头,在许空的催促下出了两张牌。
耳畔的歌声如同羽毛,时不时在神经上挠一挠,让他不得不分神去仔细听歌词的内容。
“哎哟,我赢了!”
唐舒撇了眼手上的牌,意识到自己出错了。
他平时很少失误。
心底莫名有些烦躁,睨着上蹿下跳的许空:“看你可怜,让的。”
许空的快乐一下子减半,少爷脾气起来了。
他把牌乱七八糟地推向桌子中间:“换一个换一个,我们玩狼人杀。”
许空带来的女伴佟美美侧坐在凳子的扶手上,把酒杯递到他嘴边,提醒道:“刚才说输牌的人得接受惩罚吧!”
“行,我愿赌服输。”许空就着女人的手喝了口酒,把话头指向了赢得最多的唐舒,“说吧,让我做什么?”
这时背后的声音停了,唐舒趁着侧身拿茶水的空档,目光稍转。
谢宛宛蹦蹦跳跳地下场了。
她在吧台边坐下,转着转椅,神情愉悦地喝下一大杯冰水,然后撑在桌子上不知道说了什么,调酒师转过身,红着脸,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了她。
看到手机,唐舒忽地停顿。
许空注意到他有些心不在焉,顺过去看到一姑娘,惊讶了一下,随即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他自告奋勇地说:“你想不出来的话,我就自己罚自己,老规矩,去里头问陌生姑娘要个微信,怎么样?”
唐舒回过神,对上许空贱兮兮的表情,就知道这人葫芦里没什么好药。
他抿了口茶,不咸不淡地说:“随你。”
许空的脚步不带一丝犹豫地走向坐在吧台旁的谢宛宛。
唐舒没有回头看戏,无聊地从手边的烟盒拿出根烟。
他刚抽出来,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佟美美忽地贴近,主动点起打火机将火苗推到他面前。
那女人是个网红,姿态妖艳。她身上披着许空的外套,里头是一件低到不等再低的无袖短裙,只要微微弯腰,胸前就是五A级观景区。
她一脸娇羞地说:“唐舒学长,我朋友也是堇大的,能加个微信吗?”
许空去里头猎艳,她在外头找下家。
这两人倒是绝配。
唐舒瞥了她一眼,冷淡地说:“不能。”
说完他起身走向栏杆,远离那股令人头疼的香水味,女人识相地没跟上来。
放在唐舒眼里,这叫业务熟练,钓的着就钓,钓不着就放。
“空哥跟那妹妹聊得很高兴嘛。”
“妹子长得不错,早知道我去要了。”
倚在栏杆边抽烟,他听见其他俩哥们儿说的话,便远远往吧台的方向望着。
谢宛宛歪着脑袋,笑盈盈地摆了摆手。
烟幕遮住视线,唐舒眸光微敛。
不到五分钟许空就回来了。
他像一只从瓜田里回来的猹,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好家伙,人家名花有主了。”他跟说单口相声似的,带上了天津腔,“但是她男朋友是个控制欲变态,为了不让她加野男人的微信,把她手机收了。”
“我一好奇,就问她怎么不分手,这种男的留着过冬吗?”
许空把眼珠子转到唐舒身上:“你们猜怎么着?”
除了唐舒外的众人摇了摇头。
“人家说男朋友是堇大学生会主席,甩掉了万一给她小鞋穿怎么办。”
在场的男生都是唐舒的发小,默契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你小子私底下还玩强取豪夺呢。”许空不嫌事儿大地调侃着:“学生会主席,我说你刚才怎么一直盯着人家看,那是你的妞吗?”
唐舒慢条斯理地解开第一颗衬衫上的纽扣准备离开,动身前眼底跃动起危险的光芒,他冷哼一声:“痴心妄想。”
夜空中的星星慢慢消失,月亮见了乌云也跑去避难。
谢宛宛披着风衣在公交车站坐着,倏然头顶下起了小雨。
风越吹越大,把雨全吹到了她的脸上,凉丝丝的。
虽然提前借了酒保的手机约了车,可现在已经过去好久了,迟迟不见踪影。
眼皮上下打架,她裹了裹风衣。
夜幕低垂,困意四起。
雨声中,猝不及防地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了面前,溅起的水花让她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谢宛宛皱着眉,以为是来搭讪的秃头男人,立刻起身挪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走了几步路,后面的车“刷”地开了远光灯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训斥道:“有完没完!死流氓!”
“……”
紧接着她如鲠在喉。
保时捷上走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逆光中,撑着伞迎面而来。
唐舒在她跟前站定,冷着脸,低眸:“上车,送你一程。”
此处歌词选自:有里知花《涙の物語》
第三章
他的声音冷感明晰,语气听着更像是送她去黄泉旅游。
谢宛宛仰着头看他,瑟缩了一下,身体条件反射地往后退,欲言又止。
女孩的脸被大灯照得亮盈盈的,衬得五官清晰漂亮,淋了雨的碎发耷拉在两鬓,眼神无辜又可怜。唐舒盯着她的嘴唇,口红已经褪成了淡淡的粉色,唇峰上有些水渍,像清晨里沾了露珠的粉玫瑰,有点诱人。
唐舒微微偏了一下脸,把视线挪开,重新看向她的眼睛。
头顶雨珠的滴答声越来越急促,谢宛宛轻声说:“学长,不用这么麻烦,你把手机还我……”
话音未落,男人强有力的胳膊伸了过来。
谢宛宛只觉心脏腾空而起,瞬移到伞下,英俊的脸在眼前猛地放大。
体温因为他的触碰在升高,手腕上的肌肤炽热无比,恍惚间,好像闻到了干爽辛辣的苦艾味。
他的眉眼狭长,一旁公交车站的光正好照亮了上扬眼尾的一抹轻挑。
“现在知道怕了?”唐舒抓着她的手臂,欠身靠近。
在目光的对视中,谢宛宛的大脑快速转动,没料到唐舒这么快就会来寻她。
刚才她跟许空东聊西扯的话原本是想暗示唐舒把手机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