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舒环住了她的双腿向上抱起来,托住。
谢宛宛嫣然笑着低下头。
橙红的光笼罩住他们相拥的影子。
回去的路是唐舒开的,他的车速很快,几乎是一路绿灯开回了海景别墅。
听他说这是他在费城度假的房子。
山顶别墅,面朝大海,遗世独立。
里面的房间很新,顶楼是视听房。
谢宛宛把电脑上的歌连进蓝牙音响。
看到唐舒在拉床帘,她阻止道:“别拉,外面多好看啊。”
余晖未烬,日归于山海之间,满天浪漫。
按下播放键,悠扬的吉他声环绕在耳边。
唐舒走到她身后,轻吻她的后颈,湿润的声音搅乱节奏。
与唐舒在一起之后,谢宛宛陆续写了谱了几首曲子,没有填词。
这段时间她的灵感爆发。
或许唐舒是她的缪斯。
他的嗓音很轻,与调子揉在一起:“怎么办啊宛宛,我可能忍不住了。”
“那就做吧。”谢宛宛踮起脚尖,扯开领口吮噬他锁骨边上小痣,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说着胆大的话,还是红了脸,鼓起勇气与他对视,跟随内心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做吧。”
第二十六章
2016年农历九月初一,距离寒露还有七天。
萦绕于室的音乐渐强渐弱,每一节似能勾起一段美妙的回忆,像是踩在柔软的沙滩,拥抱着鲜甜的海浪,溢出欢喜的潮水。
谢宛宛嘴唇微张,凑近唐舒,勾住他的脖子,看向他的视线有些狡猾妩媚,如透明的鱼线,利索地甩过去,死死缠住他。
她想把溅起的水珠沾染到他身上,同她一样湿漉漉的,谁也不能临阵脱逃。
唐舒的掌心有点干燥,贴在她的脸颊上很烫,他握住她覆在背后的手,嗓音低哑:“你认真的?”
“嗯。”
“那就不准叫停了。”
女生小猫似的眼睛,直视着他:“你难道不想听我叫?”
唐舒瞳孔间的理智转闪而逝,比落日先沉入暗夜的海底。
谢宛宛缓缓合眼,攀紧他的后领。
裙摆微凉须臾,丝丝缕缕消散的体温便被重新包裹住。
他抬手覆在那里,动作很轻柔,没有翻云覆雨那般激烈,而是将她当作一块易碎的琉璃般,细心捧着,小心翼翼地放进柔软的毯上,抚平她紧张的情绪。
湿热的鼻息徘徊在耳廓,伴随着亲昵的声音:“宛宛口气不小,原来这么紧张?”
谢宛宛掀开微耷的眼皮,目光摇晃着探上去。
这张帅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但她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他坏得很。
伪装成猎物,反钓她好几天。
谢宛宛被弄得很混乱,突然起身咬向男生的肩膀。
唐舒纹丝未动,好像不痛不痒,只是趁机环锢她的胛骨,另一处的动作愈演愈烈。
他会包容她的恶作剧和各种挑衅,但也会用其他办法告诉她,他不好惹。
他做着顽劣的事,嘴里却吐出温柔到极致的话语:“咬吧,说好了让你慢慢咬的。”
音响里间奏的鼓点在此刻尤为明显,像是被放大了,引起耳膜强烈的共振,悸动心脏。
嗓子眼上碎烂的声音怎么也咽不下去,索性破罐子破摔张着嘴,埋进光滑结实的臂膀,不受控地啃下去。
异样的感觉在升腾,霎那间琉璃失重,破碎在水面。
紧绷的身子渐渐松弛下来,喘着粗气睁开眼睛。
目光里,天花板上还剩下几道从窗外照进来的橙光,犹如警戒线,似乎想要提醒她什么。
谢宛宛下意识思索,可搅乱的大脑里拼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安谧的空气停滞了一会儿,音响里播放的歌声也被排斥在耳道外。
“谢宛宛,你在走神。”
这时唐舒挠了挠她的后颈,刮过的地方有些湿润。
顿时想起是什么水,猛缩脖子,羞涩得想逃。
趁着唐舒下床背过去拿东西,她缓慢侧身起来,脚趾刚擦过地板,肋骨蓦地一疼,人又被摁了回去。
唐舒的眼眸很深,仿佛暗潮未退,狡黠地说:“看来还有精力。”
谢宛宛舔了舔嘴唇,低眸瞅了眼,他的拉链扣得严实,看起来很紧绷。
松弛下去神经又提起来,交错着裹在一起。
她咽咽口水:“你刚才为什么不进来?”
这声音落在自己耳朵里,她都觉得过分娇滴。
像是蘸上了一层糖浆,咬哪都是甜的。
唐舒抚摸她的脸颊,耐心地解释:“不放松的话,你会痛。”
“笑什么?”
“你每次表现得像个纵横情场多年的老手,我以为你的知识储备量会更多。”他调笑着,“雷声大雨点小,说得大概就是你吧。”
“......”谢宛宛下意识争道:“你行你上啊!”
唐舒没有回嘴,他的笑容好像在说:急什么,又不是不给你。
谢宛宛眨眨眼,紧接着面红耳赤,扭过头,瞥了眼他手上的东西,故意找茬:“这不是我上次买的。”
他丫的禽兽,是不是悄悄地和别人用了!
她半阖着眼望上去,觑他:“唐学长,在那方面你其实也是前辈吧。”
唐舒保持沉默,垂眸睨下来,一手抓着她的两条胳膊,一手和嘴来了个完美配合,“刷”地撕开方形包装袋,
谢宛宛的目光瞬间不知道该往哪放,闭上了好像又没闭上,贼兮兮地在一片朦胧中观赏他慢条斯理的动作。
猝不及防地,黑影卷席上来,脚踝被人抓住往下拉,身体陷入垫褥,细密的吻侵袭肌肤,她听到他低笑一声:“傻瓜,你买小了。”
“......”
谢宛宛掩饰尴尬,主动迎合着堵住他的嘴。
他们拥抱着,唇齿辗转相依,似嵌入他的肋骨,清晰地感受到更激烈的心跳声。
迷乱间,她压着喘息声:“你的心脏怎么跳得这么快。”
唐舒从脸颊亲到耳后:“因为我比你紧张。”
他没有说谎,更早之前他就想这么做了,所有熟练皆是因为已经在脑中反复模拟了一遍遍。
他想让她记住他,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能想起他。
唐舒把她抱起来,解开裙后的拉链,沙发上的靠枕全部被扫到地板上。
谢宛宛坐在上面发颤,热意渗入血管,生理性泪水溢出眼眶,从鬓边流过,被唐舒温柔地吻去。
“还疼吗?”
她摇摇头,像是在大海的浮木上漂泊几日,好不容易来了场大雨,想要索取更多,话说得断断续续: “别,别别”
他把她推倒,十指相扣:“别什么?”
谢宛宛吸着气:“别停......”
“好,不停,”他深深得注视着她,抚慰了她的忐忑,“我们不停。”
泛白的骨节蜷曲着,沁出殷红的血色。
此刻她别无所求,只想抓住最后一秒黄昏,被穹顶的辉光穿透。
谢宛宛清醒时,人在床上,旁边的枕头存留着余温,混着一股唐舒身上的苦艾香,很淡。
窗帘虚掩着,干净的夜空中月光如水,泄在阳台的周边,照亮了茶几桌椅,以及靠在栏杆上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浴袍,懒散得站着,指缝间闪着一颗红色的星火,袅袅轻烟升起来,背影颀长优雅。
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五十。
他们是五点到别墅的,掐着黄昏的点,使劲折腾。第一次结束的时候,说好先去洗澡,吃顿海鲜,可后来又在浴室里磨蹭打闹,一不小心走火入魔,花洒扔在地板上,弄了一地水,接着没完没了地回到房里继续,到最后把她买的那盒套都拿出来救急了。
她觉得他们两个像刚开荤的野人,不吃到撑是不会罢休的。
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志同道合。
大概是听到她翻身的声音,唐舒回过头走了进来。
“舍得醒了?”他钻进被窝,把手伸进来摸她。
谢宛宛没穿衣服,嫌凉,骂骂咧咧地避开了。
沿着床沿卧下,离他远远的:“走开。”
唐舒也不恼,问她吃什么。
“这个点了,还能吃什么?都是你拖拖拖,拖得我都没饭吃。”
唐舒挑眉:“你叫我停了吗?”
谢宛宛狠狠瞪他一眼:“闭嘴!”
拿起手机查外卖,已经灰了好几家店,抱怨着,“费城人民没有夜生活吗?九点半连个大排档都关门。”
唐舒拿走她的手机,关屏,起身说:“气什么,找个有夜生活还会做饭的人不就行了。”
谢宛宛不喜欢做饭,唐舒只会下面,她对这个提议没什么意见。
把事情全权委托给了唐舒,她躺下接着小憩了一会儿。
再次睁开眼时,谢宛宛听到有道义愤填膺的男声,叫嚣着:“妈的,姓唐的,你把我们从城西骗到城东山上打麻将,结果你叫我做顿饭!家政保姆都还有加班费呢!”
唐舒凉薄的声音随之而起:“你承认你是保姆的话,我也可以付加班费。”
“阿冰,认命吧,等下皮皮虾我要吃椒盐的。”
“许空,你就配吃屎。”
“文明点,我女朋友听不得污秽的词。”
怎么这么多人?
粗略从声音判断,楼下好像有四五个人。
谢宛宛刚才睡前穿了件唐舒的黑衬衫当睡衣,她走下床,随手拿了件风衣套上,走了出去。
来别墅的时候走得急,没摸清房间的格局,一出门才发现,这间房对着楼道。
她本想偷看一眼,结果收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礼。
放眼望去,大多都是认识的人,许空,陈阳冰,殷迹,以及一个陌生的妹子。
这圈人感情真好啊,国庆还能在费城凑一屋。
谢宛宛装作镇定,慢慢往前挪了几步,见都见到了,不打招呼也不行。她挥了挥手,笑得有点僵硬:“晚上好,你们继续吵......我......”
唐舒最先反应过来,他盯着谢宛宛的脚,皱了皱眉:“宛宛,把拖鞋穿上再下来玩。”
谢宛宛低头看了看,回得很乖巧自然:“哦,那双在湿透了,你给我拿双新的......吧...”
底下的人忽然眼神八卦地面面相觑。
她的第一反应是:自爆了。
唐舒正打算迈开腿,谢宛宛忽然制止了他:“不准动!我自己来。”
话音刚落,她风一般地消失在二楼。
许空还在细品。
女人一副刚睡醒的模样,穿着宽大的衣服,肤白貌美大长腿,声音娇中带哑。
这方面,他是行家。
他“啧”了声,与唐舒勾肩搭背:“你们没吃晚饭,忙到现在啊?”
唐舒回给他一个冷冰冰的眼刀,上楼去了。
对了,这就是证据。
殷迹是第二反应过来的,他拿出手机点了几下,老老实实拿着食材进厨房。
陈阳冰不解他为什么突然屈服了,刚张口问,手机震动了一下。
殷迹:【阿冰,把我车里后备箱的帝王蟹拿出来,孝敬长辈。】
陈阳冰:【你对唐舒那么毕恭毕敬干什么?】
唐舒:【他说的是孝敬他小婶婶。】
【许空将群名修改为“处男战士1/4”】
陈阳冰:【要不你们直接报我身份证吧?】
【陈阳冰退出群聊】
第二十七章
夜宵菜色丰富,陈阳冰展示了一手好厨艺,殷迹给他打下手,两人在厨房乒乒乓乓倒腾了一个多小时,做了八道海鲜。
谢宛宛饿得前胸贴后背,坐下后本想埋头干饭,可鉴于人多,她收敛了些,细嚼慢咽。
桌子没按转盘,想吃远点的菜时,就悄悄戳戳唐舒的背。
他似是将她摸透了,不等开口就舀好了一小碗龙虾蛋羹,白里透红的虾肉泼上一层葱油,闻着很香。
谢宛宛瞅瞅蛋羹,再看看他:“还想吃那个红的鱼和扇贝,扇贝要带粉丝。”
陈阳冰和殷迹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个眼神。
这世上除了唐舒的爹唐国豪能差遣他之外,许空哪见过唐舒被使唤的时候。
谢宛宛飘了,白长了一颗能考上堇华大学的脑子,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他清了清嗓子,站起来圆场,把眼前的鱼端起来:“宛宛,你起来自己夹——”
话没说完,唐舒竟然站起来了。
他伸出筷子挑走鱼身上最肥美的腹肉,又夹了一个带粉丝的扇贝,耐心地拨开上面的葱丝,放在女生面前。
“还有吗?”
女生笑盈盈地摇摇头:“够了,我先吃着,你坐吧。”
她没道谢,一手拿勺,一手拿筷,吃得津津有味,腮帮子鼓起来,随意勾起小拇指把碎发别到耳朵上,小心地吸口蛋羹,不做作,食物到她嘴里看起来特别好吃似的。
唐舒坐下,盯了身边的人一会儿,抬起手帮她把另一边的碎发也别起来,言轻浅笑道:“宛贵人,要帮您挑刺吗?”
端着盘的许空懵了。
唐舒没因为女生的使唤冷脸,笑得很灿烂,与平时文质彬彬,端着的假笑不同,而像是那种高中生第一次谈恋爱天天围着女朋友转的笑,还特么感觉有点傻。
许空猛地眨了好几下眼睛,看到谢宛宛昂着下巴,眼里带着细碎的光:“也行。”
一桌饭吃出了两桌的气氛,他们两个沉浸在爱情的浓汤里,旁人尝着甜得发齁。
许空眯起眼睛,觉得对面不忍直视。
他摆过头,一边的殷迹对他挤眉弄眼,指指手机。
许空了然,不动声色地打开微信。
陈阳冰重新拉了个三人群:【唐舒观察所】
许空:【有大病是吧,四个人十个群?】
殷迹:【我是不敢在大群吐槽,唐舒非弄死我。】
陈阳冰:【谢宛宛什么来头,能让唐舒这么宠着?】
殷迹:【新鲜呗,二十二年了,终于碰上个喜欢的,可不得捧在手心里宠个几天。】
殷迹:【过几天应该就差不多了,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一吹,啪,没了。】
许空:【未必哦,唐舒上周点名让我开除一个樱水的男驻唱,你们猜猜是什么原因?】
陈阳冰:【有p快放!】
许空:【碍着宛宛呼吸新鲜空气。】
许空:【原话】
许空:【我看就是占有欲,瞎吃醋。】
殷迹:【我用我三年的专业知识给唐舒下个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