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霆笑了。
“对啊，你还我的本金，还不够你给他付利息，所以，都这样了，你还是不借吗？”
宁芊芊见他如此坚持，只好道。
“卡我就不拿了，需要时，我再问你借，这样总可以了吧。”
冷墨霆盯着她，“你确定，你需要钱时，你会第一时间问我借？”
宁芊芊嗤地笑了。
“明明你可以称之为抢，你非要说借！没见过有人这样求着别人抢他的钱的！”
冷墨霆却道。
“其实也不能算是借，更不是抢，你和我还是夫妻关系，这些，本就是你和我的共同财产。”
宁芊芊怔了怔。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几乎忘了，她和他还是有证的合法夫妻。
虽说她「死」过一次，但有检验报告证明她就是温芊芊，那她和冷墨霆的婚姻关系，就仍存在。
至于她签的那份离婚协议，只要他没签名，也等同无用。
“那份离婚协议呢？”
冷墨霆说他没签，宁芊芊其实是不信的。
冷墨霆没回她，直接转身踱回保险柜前，拉开虚掩的门，把里面那份放了几年的离婚协议拿了出来。
“给你！”
宁芊芊诧异地接过来，打开。
协议最后，确实是她几年前签的名。
协议一式三份。
上面全部是她签名，而该冷墨霆签名那一处，全是空白。
所以，他没说谎！
冷墨霆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芊芊，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吗？”
宁芊芊点头。
冷墨霆犹豫了一下，终是问了出口。
“你前一晚毫无征兆，但那天早上，我从露台回来，你就把签好名的协议递给我，是不是我在露台聊电话时说了什么，让你误会了什么？”
宁芊芊愣了一下。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试探她？
“我都没了记忆，我哪记得这些啊？”
冷墨霆现了些愧疚。
“抱歉，我绝对没有试探你的意思，只是，我太想还原当时的情况，情急之下忘了你失忆这事了。”
冷墨霆神色认真，看起来不像说谎。
宁芊芊皱了皱眉。
“其实，就算我没失忆，你知道这些旧事，又有什么意义呢，又不能在改写结果。”
冷墨霆伸手要去抓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他沉默了一阵，才说。
“那个场景，总在脑海里来回转，可我想不起来那通电话里具体说了什么。但我几乎可以肯定，是我的话，让你下了离婚的决心。”
宁芊芊不看他，垂眼翻看着那张陈年的协议。
“无论是什么原因，签名时，我一定已经做好了和那段婚姻和感情完全切割的准备和决心。”
冷墨霆嗯了一声。
她虽失去了记忆，但本性和思维，是从前是一样的。
“就像我傍晚时说的那样，从前的事，我感到很抱歉。虽然这其实弥补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我不能因为这，就拒绝为自己的过错埋单。”
他的忏悔，宁芊芊听了就是听了，没发表什么想法。
她抬手，把协议递还给他。
“协议你现在也可以签的，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我也为自己的行为埋单。”
冷墨霆把协议收了回去。
“我不会签的，在我这里，你永远是我太太。”
宁芊芊不愿再为这问题拉扯，也觉得再谈下去亦不会有什么实质的进展，便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卡和那些证，你也收回去吧，既然我都不记得了，那过去的一切，就与我无关了。”
冷墨霆眸子闪过刹那的落寞，却很快嗯了一声。
神色温柔而深情。
“那我就等你慢慢记起来，那两年，都是你在等我，这次，换我等你！”
第399章 大结局（中）
温芊芊嘴里淡淡说了声，“随你……”
然后，落荒而逃。
她一路小跑着回到卧室，中途还心理作祟，扭头看了几眼后面。
她是真怕，冷墨霆会追出来。
她回到卧室，小心翼翼关上门。
跑到床边，脸向上重重仰摔到床上。
虽然，最近冷墨霆一直在刷新她的认知。
但今天他剖白的那些话，包括刚刚她离开时他就说「这次，换我等你」那句话，都让她深深震撼了。
他的那些剖白，其实没什么技巧，更没半点花言巧语。
可就是这样的话，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要不网上怎么会说，真诚是必杀技呢。
冷墨霆用他真诚的一大番剖白，轻易地，把她紧闭了五年的心门，「吱呀」一下，撬开了一点点缝。
微光从小缝里透进来，她从那小缝里，看到了外面的冷墨霆。
……
冷墨霆把话挑那么明白了，宁芊芊是真想连夜收拾包袱跑路。
可她答应了冷墨霆要把厨房几大冰箱的食材吃光才走，又不好意思出尔反尔。
毕竟，她就算真的连夜跑了，第二天，她依旧还是要见冷墨霆。
公事私事，都注定了她没法像剥衣服一般直接把这段关系剥脱掉。
隔天一大早，宁芊芊如常起床，却比平时多花了几分钟时间，化了个妆。
她底子好，平时随便扑点水涂点淡口红，就能神清气爽见人。
但她今天黑眼圈十分厉害，不得已，她只好化妆遮掩。
几个孩子昨晚闹得有点晚，这时还没起床。
她下楼，冷墨霆坐在沙发里，抬头看她。
“昨晚睡得不好？”
宁芊芊心里哀号，不是说直男基本不会看人脸色好不好的吗？
他怎么这么神奇，分明她还化了妆，眼底的遮瑕还打得特别重，他这都看得出来？
“挺好的啊！”她非要跟他拗。
冷墨霆瞧一眼她的妆容。
她自己可能没太在意，她平时，基本不怎么化妆。
天生一张浓淡相宜的漂亮脸孔，只是轻点一下红|唇，就比别人浓妆艳抹要好看太多。
可她今天明显化了挺浓的妆，不是睡不好脸色不好或黑眼圈，又能是什么？
但冷墨霆如此已经把宁芊芊重新放置到太太的位置上，太太说挺好，那就是挺好。
“嗯，一会我还要蹭你的车上班，你几点出门，我等你一起。”
宁芊芊有点转不过弯来。
“为什么？”
冷墨霆起了身，和她并肩走去餐厅。
“车子护理的4S店就在宁氏附近，司机又正好休假。”
宁芊芊偏头扫他一眼。
他一车库的车，一个月天天能开不同样，司机也有好几个，非得去开昨天才送去保养的车才行？
冷墨霆自然也知这借口烂得很，但他就是能说得非常坦然。
宁芊芊不好戳破他。
“行吧，就当是我昨天利用了你，今天还你人情。”
说的，是她拿冷墨霆在董事面前打掩护的事。
冷墨霆点头。
“嗯，那就当两清。”
宁芊芊有点不知道拿现在的冷墨霆怎么办。
好像无论她喜笑怒骂，他都是能应付自如。
她就像个傻又蠢的孩子一般，而他像个什么都懂的大人，无声又宽容地，默默包容她的一切。
“冷墨霆，你真是……”
冷墨霆凝神着她，“我怎么了？”
宁芊芊甩甩头，“算了，没什么！”
她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她想的做的，好像，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那她何必费脑子去想去做？
由着心意想怎样就怎样吧，那至少，不会憋着自己。
“你不由理会我什么感受的，说什么能让你开心，你就直说，做什么能让你痛快，你就做，无论多大的事，我都能帮人兜底。”
冷墨霆像能看穿她的所想一般。
宁芊芊点点头。
“行，那我以后，至少，在墨爷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冷墨霆的话，她是明白的。
他指的，不仅仅是对他，还包括对宁家，对宁氏。
只要她一句话，他都可以为她做，但她不需要。
俩人吃完早餐，上了宁芊芊的车。
依旧是冷墨霆开车，载着宁芊芊回到宁氏地下停车场。
旁边的停车位，宁氏副总裁从车上下来。
他认得宁芊芊的车，过来打招呼。
看见宁芊芊从副驾下来，而冷墨霆，从驾驶座上下来。
副总裁吓了一跳。
“墨爷，芊芊小姐，早啊！”
冷墨霆向他微微颔首，“早！”
然后隔着车对宁芊芊道。
“项目的事还有点问题，我陪你上去捋捋。”
当着副总裁的面，宁芊芊不好拒绝他，点头说了声好，这才跟副总裁打招呼。
冷墨霆陪着宁芊芊回了她办公室。
宁芊芊给他泡了杯即融咖啡。
“抱歉，我这个级别，茶水间只有即融咖啡。”
冷墨霆直接从她手里拿了她的茶。
“那我喝茶。”宁缺勿滥。
既然不是他要的味道，那他情愿不要。
他冷墨霆，从咖啡到人，何须将就？
从前，温芊芊「死」了，他确实想过和宁希月将就。
可想归想，行动永远在拖延，不然，也不会五年了还在拖着。
他想，如果宁芊芊一直没回来，他可能，一直到死，都不会和宁希月结婚。
宁芊芊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他已经低头喝上了。
她没办法，只好自己又去泡了一杯茶。
“你有什么问题要捋的？”
冷墨霆低头喝茶，“不急，你先忙你的。”
宁芊芊一大早回来，确实有些事要忙。
助理进来，汇报了一些事，她处理完，再抬头。
冷墨霆坐在沙发那边，打开笔电，在忙他自己的事。
“冷墨霆，我现在闲些了。”
冷墨霆却道，“我先忙完这些。”
宁芊芊啧了一声，“你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内容要和我捋，对不对？”
冷墨霆眸色沉沉，“4S店没开门。”
他真是，理烂的借口，都说得理所当然。
宁芊芊受了他的人情，再装懵，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我知道，你是怕我昨天的偷溜的事没有实证，不足以让董事会的人相信我有你这个大后台。所以，特意纡尊降贵，在我这喝几十块的茶，坐又硬又不舒服的沙发。”
冷墨霆笑了。“我没那么挑的。”宁芊芊叹一口气。
“你明明是可以挑的，却不挑，所以，我要是赶你走，显得我很坏，很不知好歹，对吧。”
冷墨霆笑意更深。“对！”宁芊芊微愠，瞪他。
“你连骗骗我都不肯吗，你这态度，是追人的态度？”
冷墨霆起身，在她办公桌前停下。
他腰微弯，脸真朝她面前怼。
要知道，她这样的小组长，办公只是普通的小办公桌。
他身一弯脸一怼，就差点怼到她的脸上了。
“芊芊，就像我让你喜欢说什么就说，做什么就做一样，我在你面前，同样没人伪装。”
“我希望你能看清楚，真实的我是怎么样的，恶劣也好，霸道也好，我都不会有半点掩饰。”
宁芊芊有点受不了他这么近距离的凝神，总觉得，他在有意无意地撩她。
她默默把身子往后倾，然后问他。
“既然如此，那你今天过来，什么居心？”
冷墨霆眼里浮起微光。
“来宣示主权。”宁芊芊无语。
果然，她想的，还是太肤浅。
墨爷就是墨爷，直接一步到位。
敲门声响起，冷墨霆便直起身，并收起他对着宁芊芊才有的温情面孔。
进来的，是两位董事。
这两位董事，正是这阵子一直在劝宁芊芊暂代总裁和董事长职位的那两位。
进门，看见冷墨霆，俩人也是一愣。
虽然，副总裁早早已经在群里散播墨爷亲自开车送芊芊小姐上班的消息。
可两位董事不怎么上群八卦，因而，还不知道这个劲爆的消息。
“墨爷，您也在啊？”
冷墨霆上次还遮遮掩掩，这回，直接大大方方朝宁芊芊抬抬下巴。
“嗯，来送家属上班！”
这一句「家属」，定义可太广了。
可无论多广，墨爷的家属，他们也是万万冒犯不起的。
“墨爷真会疼人，还亲自来送。”
两位董事互相对望一眼，都有点头痛。
他俩本是想再来劝劝宁芊芊的，这下，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毕竟，他们宁芊芊扶上位，是让她当傀儡的。
可她有冷墨霆撑腰，扶她上位，还有他们这些董事什么事？
俩人眼色交流间，冷墨霆沉声开口道。
“没办法，谁让芊芊年轻呢，长得还娇气，我这做大家长的，成天担心她受欺负，所以送她过来看看情况。”
冷墨霆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出口就开杠。
俩董事这边还没琢磨透该怎么办呢，就被冷墨霆不留情面的指责，齐齐变了脸色。
大胆一点的那个，忙笑着开口道。
“哎哟，芊芊小姐在宁氏可是大家的心头宝，大伙儿宠她都来不及，谁舍得欺负她啊？”
冷墨霆冷着脸。
“我的人，自己会宠着，不需要无关的人乱送温暖实则图谋不轨。”
言外之意，是指他们打着捧宁芊芊上位的旗号，实则，却是为别有所图。
两位董事这下，连辩解的话都不敢说了。
“那……那，我们就不打扰墨爷和芊芊小姐了，我们先走了。”
冷墨霆也坏，神色冷峻盯着人。
“不是有事找芊芊？你们可以说啊，我不介意的。”
两位董事一额头汗。
您不介意，我们介意啊！
我们还想多活命几年，多拿几年分红呢。
“我们没事，就是过来和芊芊小姐叨叨几句，墨爷在，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急急撤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