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冷墨霆伸出手。
冷墨霆没有伸手，如刀的目光看向他，打量了他足有数秒，才沉声道。
“程总，我看中了你几幅画作，你开个价。”
程汉昀尴尬地把被无视的手收回来，视线看向宁芊芊。
宁芊芊朝他笑了笑，“程先生好！”
宁芊芊戴了墨镜，但程汉昀却十分准确地跟她打招呼。
“芊芊小姐好！”
他说的，不是宁小姐，而是芊芊小姐。
如果按正常人的思维，会冷墨霆身边的人，会他未婚妻宁希月。
但程汉昀这称呼，显然，他确定对方就是宁芊芊。
程汉昀精准的判断，让冷墨霆的脸又沉了几分。
他毫不掩饰地挪了挪，把宁芊芊挡在身后。
又冷眼看着程汉昀道。
“程总随便开个价吧，多少钱我都买。”
程汉昀对他客气地笑了笑。
“墨爷见笑了，我的画作价格向来透明，并不会随便涨价，不知墨爷属意的，是那几幅画呢？”
冷墨霆也不跟他拐弯抹角。
“《画中画》，《光》，《晨曦》，《追逐》……”
程汉昀脸上礼貌的笑意，随着冷墨霆的话，一点点消失。
然后，他神色凝重地打断冷墨霆的话。
“墨爷，抱歉，你说的这几幅画，全是非卖品！”
第118章 墨爷，芊芊不是你所有物
冷墨霆眼中寒光闪过，冷哼一声，扭头瞥一眼宁芊芊，又看一眼在宁芊芊身侧的三个孩子。
罕有地，压低了嗓音。
“程总，换个地谈。”
程汉昀也不想在自己画展搞出什么大新闻，点点头，侧身朝他刚来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墨爷，这边请。”
冷墨霆随着他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对站在原地的宁芊芊道。
“宁芊芊，你也来！”
宁芊芊的直觉告诉她，那两个男人，说不定一言不合就来个火拼、决斗。
她惜命得很，不想趟这浑水。
冷墨霆看出她的犹豫，眼里带了些嘲讽，问道。
“怎么，心虚？”
宁芊芊不心虚，她只觉得烦。
但跟冷墨霆解释是个大工程，索性把孩子交托给师父和王姨。
跟着冷墨霆和程汉昀，来到了程汉昀的办公室。
秘书跟进来问需要什么，冷墨霆反客为主，“不需要！”
程汉昀便吩咐秘书出去并关好门，然后，招呼冷墨霆和宁芊芊坐下。
冷墨霆懒得浪费时间，沉着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程汉昀，温芊芊是我妻子，你画展上的画作，大量使用我妻子作为模特，我不同意。”
程汉昀在宁芊芊心目中，向来是挺温柔一个人。
但面对态度强硬的冷墨霆，他同样十分强硬。
“墨爷，芊芊不是你的所有物！她是你的妻子没错，但她也是她自己，也是我的同学兼好朋友。”
“她嫁给你，只是多了一个某人妻子的身份，并不会抹杀她别的身份和特属于她的光环。”
宁芊芊听到程汉昀这番铿锵有力的话，暗地为他鼓掌。
只可惜，从前的温芊芊，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她舍弃了所有属于温芊芊的光环，一头扎进她以为的爱情里。
以为得了冷墨霆，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但最后，冷墨霆没得到，她却为之付出了生命和一切。
冷墨霆被程汉昀气得够呛的，从别人尊称他一声墨爷后，鲜少有人敢当面这样呛他。
当然，除了宁芊芊。他冷眼着程汉昀。
“程汉昀，你以为有程家给你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
程汉昀无视他的要挟，一本正经坚持道。
“墨爷，这事和程家无关，再说，画中的模特不是你，你代表不了温芊芊！”
冷墨霆磨了磨牙，瞥一眼进来后就没吱过声的宁芊芊。
“那你呢，你也不能代表你自己？”
宁芊芊把墨镜摘了，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冷先生，我再说一次，你要找温芊芊，麻烦去刨坟，看看那一堆白骨能不能回你什么。”
程汉昀被俩人的对话吓到了，好一会儿，才认真打量几眼宁芊芊，又看看冷墨霆。
“墨爷，你是说，芊芊小姐是温……”
冷墨霆扫他一眼，“和你无关！”
冷墨霆无视宁芊芊辩解的话，死死瞪着她。
“宁芊芊，你现在是宁家二小姐，也算是有头有面的人，在那些画里整天被一大堆人围着指指点点，没关系？不膈应？”
宁芊芊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又不是我！”
而事实上，宁芊芊确实不介意自己成为别人的画中人。
因为，从前的温芊芊，也总会拿别人作为自己的画中人。
而她画中出现得最多的主角，就是冷墨霆……
第119章 丫头，他是真恨你
无论冷墨霆如何威逼利诱，程汉昀态度坚决，就是不卖。
而宁芊芊，始终处于中立。
到最后，冷墨霆黑着脸拂袖而去。
他让司机把宁芊芊他们几个送走，他和寻寻，另外叫了司机过来接。
幸好，他在几个孩子面前态度还算良好。
因而，三个孩子似乎没察觉什么，开开心心道了别，各自上了车。
司机送宁芊芊他们送回酒店，等俩孩子睡下了，宁芊芊出来和林简生聊起今天的事。
林简生不认识程汉昀，宁芊芊便把自己大学的事简单交待了一下。
说到那晚在慈善晚会与程汉昀的「重逢」及那枚玉佛，才又扯回画展上那几幅画作。
林简生听完，眉头紧锁。
“丫头，冷墨霆太疯了，实在不行，你就带维维可可离开，其他的事，我找人慢慢查。”
冷墨霆在慈善晚会发疯差点掐死自己的事，宁芊芊只说他威胁自己，后面撕了她衣服那一部分，她更是提都没提。
可就算是这样，林简生已经直呼危险。
“他可能，真想要杀你灭口。”
这几天都是林简生帮寻寻做针灸，多数时候，他就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冷墨霆与徒弟的互动。
看多了，再一琢磨，他便十分肯定。
“丫头，他是真的恨你！”
宁芊芊点点头，“我知道他恨我……”
虽然，她至今没弄明白他的恨从何而来。
按理来说，「惨死」的她才该是恨的那一个。
可像冷墨霆那样霸道且唯我独尊的人，大概觉得，只有他能恨人，别人没资格恨他吧。
反正，宁芊芊已经懒得去揣测他的恨从何而来了。
“师父，我的事先放一边，按他今天这态度，我怕他对程汉昀不利。”
这事，终究是因她而起，但她又没法以温芊芊的身份去开口力撑程汉昀。
林简生皱起了眉，“冷墨霆对你，再怎么恨，终究还是有些顾忌，可他若要对付程汉昀，就太简单了。”
宁芊芊也有同感，所以，她只能拜托林简生。
“师父，我需要你帮个忙，冷墨霆现在，需要个人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
如宁芊芊所料，隔天一早，网络上就爆出青年画家程汉昀疑似抄袭的传闻。
宁芊芊看看下面的评论，全是一水的诋毁辱骂程汉昀的。
显然，那些评论，全是水军所为。
毕竟，程汉昀并不是娱乐明星，若不是有人刻意带风向，又有几个人认识程汉昀并关心他抄不抄袭呢？
宁芊芊虽早有心理准备，但看见报道和评论，还是非常生气。
因而，在医院里看见冷墨霆，她花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不指着他鼻子骂。
她坐在床边陪寻寻，冷墨霆也忙，用Ipad回着邮件，偶尔抬头看宁芊芊几眼。
似是，在等宁芊芊服软。
可宁芊芊要是会服软，早就乖乖认命，回他身边当冷家少夫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忍辱负重韬光养晦，寻找机会报仇雪恨了。
林简生给寻寻针灸完，递给冷墨霆一份文件。
“冷总，这是我和芊芊给寻寻定的新治疗方案，你过目一下。”
冷墨霆有些意外，“不是说要等他妈妈的检测报告吗？”
林简生道，“有当然最好，没有也没办法。寻寻现在不太适合用旧方案了，再拖着对身体不好。”
“所以，我们按你和寻寻的检测结果制定了新方案。如果你没意见，明天就按这个来。”
冷墨霆翻了一下，但没看懂。
“林老，我相信你和芊芊的专业水平，就按你们的意思来吧。”
寻寻新的治疗方案一确定下来，傍晚，宁芊芊打电话给老太太，就听老太太说，宁希月回来了！
第120章 温芊芊阴魂不散
宁芊芊少见的兴致勃勃，“姐姐回来了呀，那我回家吃晚饭，好些天没见姐姐，有点想她了。”
宁芊芊回到宁家，宁希月对她，也是少有的热情。
“妹妹，我两个外甥呢？你怎么不带他们回来让我这个姨妈见见啊？孩子小小年纪就没有爹怪可怜的……”
说得见了她，孩子就有能有爹似的。
宁芊芊在心里暗地问候她，然后笑着回她。
“谢谢姐姐，下次我一定带他们回来。”
姐妹俩边吃饭边聊，不知道还真以为这姐妹俩感情多好呢。
实则，却是唇枪舌战，一顿饭里大战了几百回合。
宁芊芊在饭前和老太太通过气，吃完饭，老太太就把宁培章和于文英叫开去谈事情。
把客厅，留给姐妹俩继续大战。
宁芊芊一脸艳羡狂拍宁希月马屁。
“姐姐，姐夫对你是真好，专门拍了项链手链送给你。”
宁希月明知宁芊芊没安好心，但还是忍不住顺着她的话炫耀道。
“我是他未婚妻，他对我好不是正常的吗？”
宁芊芊点点头，“对，他对你好是本份。对了，姐姐你知道不？那天晚姐夫还拍了一枚玉佛。”
宁希月摆摆手，“那个呀，我知道，我又不喜欢。”
好像只要她喜欢，冷墨霆就会送给她似的。
宁芊芊凑近些，神秘兮兮。
“可我听姐夫跟程家那个程汉昀说，玉佛是冷家的传家宝，是冷夫人亲手送给温芊芊的。”
听到是冷家传家宝还与温芊芊有关，宁希月果然生了好奇和不满，她皱起眉问道。
“有这回事？可这冷家的传家宝，和程汉昀有什么关系？”
宁芊芊故作神秘地，压低嗓音对宁希月道。
“具体我也没弄明白，姐夫说那玉佛是温芊芊送给程汉昀的，总之搞不懂。”
“然后，昨天慈善会又安排我们去看了程汉昀的画展，姐姐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宁希月问，“看到什么？”
“那个程汉昀的画，有七八幅都是温芊芊当模特的，姐夫看完就去找程汉昀，要重金买下那些画。”
宁希月脸色渐渐阴沉，手攥成拳。
“温芊芊这个贱人，真是阴魂不散。”
宁芊芊点头附和道。
“对啊，那个温芊芊都死那么久了，姐夫还非要买那些画，不是膈应人吗？我是真替姐姐不值！”
宁希月没意识自己已经掉进了宁芊芊的坑里，神色阴森。
“那程汉昀卖给他了？”
宁芊芊摇头，“没有，程汉昀头很铁，说那些全是非卖品，多少钱都不卖。”
宁希月咬着唇，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探究的视线落在宁芊芊脸上。
“不对啊，宁芊芊，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显然，她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你不是最喜欢看我笑话吗？跟我说这些，有什么居心？”
宁芊芊啧了一声，“姐姐，我自然是想你和姐夫好好的……”
“你少来这套，当我傻子呢！”宁希月斜眼盯着宁芊芊，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你喜欢程汉昀？所以，想帮他保住那些画？”
宁芊芊干脆点头，“是有那么一点点欣赏啦！”
“姐夫是姐姐的，我也有我喜欢的男人，这不挺好的吗？”
宁芊芊释放出求和信号，暗示不再「纠缠」冷墨霆。
宁希月审视了她几眼，终是点了点头。
“行，我想想办法。”
第121章 一肚坏水的宁芊芊
宁芊芊见她真信了，便又道。
“姐姐，宁冷两家合作医疗业务的事，你要不要跟爸说说，高调一点把它宣扬开去？”
“现在是信息时代，不能再用老一套的宣传手法了。”
宁希月若有所思看她，神色里充满了戒备。
“你为什么不自己和爸说，你不是业务副部长？正好趁机立点功。”
宁希月因为收到冷墨霆的礼物，又顺利了结了酒吧纵火案，对宁芊芊混进宁氏那点事，便不太在意。
不过是小小副部长，翻不起什么样水花。
宁芊芊啧了一声。
“那个小部长，不就是为了方便行事吗？刘部长压根没把我当一回事，至于宣传的事为什么跟你说？”
“自然是因为，姐姐的话比我有份量得多啊！我也是宁家一员，宁家好，我才能真的好，我也想宁氏生意兴隆的，不是吗。”
宁希月也不是好忽悠的，她认真想了想。
“妹妹，你可真会说。是因为程汉昀的抄袭传闻到处飞吧？你想借宁氏的热度，把这压下去，对吗？”
宁芊芊哈哈笑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姐姐，不过，这样一举两得，不挺好的吗？”
……
隔天一早，宁氏将和冷氏合作，未来几年往医疗方向发展的传闻便在网络铺天盖地散播开去。
比起程汉昀那些没图没实证硬扣一顶帽子的抄袭传闻，宁冷两家合作一事，有冷墨霆和宁芊芊一起捐巨资办医院的视频和图片为证。
报道迅速发酵，迅速登上各平台热搜榜首。
而在低价徘徊了好久的宁氏股价，迅速飙升，开市没多久，就直接涨停。
至于文程汉昀抄袭传闻的报道，一下子不知道被甩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宁培章密切关注着事态发展，股价涨停后，他把各高层召集到自己办公室开了个简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