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已经大致习惯她的跳跃性思维,一口答应,“行,我给你换好封皮,保证不让姐夫发现你在看前男友编写的杂志!”
姜矜假惺惺道:“我可谢谢你。”
由于心底藏着事儿,午饭也吃得没滋没味。
回郁园的路上,姜矜微垂眼眸,眼尾端丽,眼眸漆黑如玉。
她望着笔记本屏幕,罕见有些出神。
京旭跟三合有个重大项目需要合作,现在惹恼谢容与,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她抬起眼,主动开口,“你想问什么吗?”
谢容与望着她,眼底沉沉,“你想让我问吗?”
他把皮球又抛给她。
姜矜习惯于用柔软的措辞化解一切语言上的刀锋,她温和笑道:“我愿意让你问我任何问题,只要是关于我的。”
姜矜的话柔和谢容与的眉眼,她很少说甜言蜜语,说一次就让他回忆许久。
他顿了顿,声音缓和,开口问:“那么,林逾白究竟是谁?”
姜矜凝眸,真诚道:“我的初恋,我的前男友。”
*
第二天到了三合大厦,谢容与交给他的特助高盛一个任务,“查一查林逾白这个人。”
他总有预感,这个人不仅仅是姜矜的前男友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一个前男友,不会一提到他,整个姜家都如临大敌,沉默无语。
与此同时,京旭大厦六十八层,姜矜也告诉曲致礼。
“告诉冯沉,让他管好自己的嘴。”
网上关于林逾白的讯息早在三年前,姜矜就让人清理的一干二净,比较难办的是当年一些知情的旧人。
其他人迫于姜家如今的地位不会多言多语什么,只有冯家……
虽然姜博渊一直嫌弃自己的妻子愚钝不可理喻,但不可否认的是,冯月珍还真是冯家难得的明白人。
冯沉是冯月珍的亲侄子,这么些年,他只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情。
那就是在三年前,他的生日宴上,他同时邀请了姜矜跟谢容与出席。
就这么一次邀请,促成一段良缘,使现在这两位跺一跺脚商界就翻天覆地的大人物完成史诗级的会晤。
接到姜矜电话时,冯沉正在开party,看一眼包厢里的群魔乱舞,他捂住话筒,小心翼翼走到走廊上,不让一丝杂音打扰到姜矜。
虽然冯家跟姜家是姻亲,但两家的差距不说是天差地别也是如隔云泥,冯沉一直都有点自卑
“姜总,瞧我正想请您参加那个时尚酒会呢!这么巧了,您这就打电话过来了?”
冯家是靠服装起家,一直走得都是平民路线,到冯月珍嫁到姜家,借了姜家的人脉,才开始走高端路线。
走高端路线就得有逼格,冯沉绞尽脑汁请了时尚界一些大腕搞了个时尚酒会,但没人压场子。
没压场子的人,那些真正的名流也看不上他的酒会。
冯沉心底一直都有个最合适的人选―姜矜。
名流中的名流,大腕里的大腕。
要是她能出席,他这个品牌就打响一半!
但他一直上不了口,人家高高在上的,他怕一开口都是对她的亵渎。
这次,刚好赶上了。
“好说。”
姜矜本来是想让曲致礼直接通知冯沉让他不要乱说话,但后来一想,冯沉也算是姜家的姻亲,她让助理捎话对他不够尊重,所以忙完后,她自己亲自打了这个电话。
听到冯沉的要求,姜矜含笑答应了,“三哥,您有自己的想法做事业这是很好的事情,到时候我一定会捧场的,我相信你可以有一番作为。”
听到她的回复,冯沉浑身都沸腾起来,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摇摇欲坠。
不过,幸好没断裂。
他保持着几分清醒,小心问:“矜矜,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呀?”
他不会傻到觉得姜矜给他打电话是因为想听他的声音。
姜矜微微挑眉,心底有了想法,打算换一种说辞。
她说:“三哥,最近我跟容与的感情状态不大好。”
冯沉对这件事很关心,毕竟这“媒”还是他亲自牵的。
“怎么啦?”
姜矜说:“谢容与怀疑我心里有其他人,他生气,故意冷落我。”
冯沉皱起眉头,“你不就跟林家那位谈了恋爱吗?哪里还有其他人?他肯定误会你了!我去跟他说!”
他觉得凭着牵线搭桥这份功劳,他在谢容与那里还是有几分颜面的。
“他怀疑的那个人就是林逾白。”姜矜开口,一锤落定。
冯沉那边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啊”一声,揉了揉额头,“那他怀疑得挺对的……”
满历城人,再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姜矜图的谢容与什么了。
不就是那张跟林逾白有几分像的脸吗?
“那我该怎么做啊……”冯沉还是想帮忙的,但没有思绪。
姜矜柔和说:“三哥,我希望我跟谢容与能好好的过日子,你别跟他提我跟林逾白的事,好吗?”
被姜矜柔柔喊一句“三哥”,冯沉心都化了。
不就是管住嘴吗?
他一口应下,“没问题,我保证一个字儿都不透露给谢容与!”
下班后,姜矜回了郁园。
谢容与还没回来,阿姨说他晚上有应酬,应该不回来吃饭了。
姜矜自己坐在餐厅,独自吃晚餐。
垂眸瞥了眼餐盘,又看餐桌上孤零零的珐琅彩花瓶,心底罕见有种孤独的感觉。
她拿起手机,简单浏览一下资讯。
平常她不怎么上网,重要的信息都是曲致礼整理好递给她,她对网上发生的各种事情也不怎么了解。
对于“超话”这个东西她更是不了解。
今天不留神就点了进去,排在第一名的是大热剧的一个cp,再往下翻,cp名字越发冷门。
其中有一个cp吸引她的兴趣,[塘鱼]。
她眼眸微顿。
夏棠和谢容与。
这个超话里的帖子才几千个,cp很冷门,但磕cp的人却很真情实感。
资本家和女明星,一个光彩照人人,一个清贵如玉,看着确实很般配。
网友们扣出的细节也很好磕。
譬如,某天谢容与穿了黑色西装,袖扣是钻石,夏棠穿了黑色礼服裙,带了钻石耳钉,这叫情侣服。
譬如,谢容与跟夏棠都戴了同一个奢侈品品牌的腕表,这叫情侣表。
再譬如,某天他们都去了某一个会所,虽然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见面,但网友们纷纷脑补――他们已经在会所厕所里do了八百次。
……
最后一个细节磕糖点让姜矜微微蹙眉。
谢容与投资了夏棠主演的一部电影―《奈何情深》。
其他的点姜矜都可以说这些是网友的臆想,算不得真,但投资她拍得电影这点似乎有些说不清。
三合集团旗下没有一家公司是专营影视娱乐的,谢容与怎么想起来投资一部电影呢?
这部电影还是夏棠主演的。
姜矜心情不悦。
她的东西,就算自己不喜欢,也不能让别人觊觎。
她不悦的情绪持续到谢容与进门。
她一直坐在沙发上,工作时穿得衣裳也没换,是一袭裸色长裙,长发用珍珠发箍弯起,优雅又温婉。
谢容与刚从宴会回来,一袭黑色正装,袖口处别着钻石袖扣,见到她,微微一怔,而后缓声说:“等多久了?怎么不打电话叫我回家?”
知道她回家,他一定会提早结束应酬。
这个点,阿姨都休息了。
谢容与褪下西装外套搁在玄关衣帽柜上,而后,他漫不经心解领带。
领带样式是墨绿色条纹,姜矜越发觉得这像她头顶的颜色。
“没想起来。”她说。
姜矜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再说,谢容与暂时也没有让她拐弯抹角跟他说话的资格。
只是谈话是件艺术,怎么说话能得到最大好处是有技巧的。
姜矜微敛眉目,站起身,婷婷袅袅走过去,伸手主动替他解领带。
谢容与受宠若惊,“今天有些不像你。”
姜矜抬眼,看着他,忽然笑了下,说:“因为我有所求,所以对你好点。”
这话听着亲切,谢容与笑了笑,连关于林逾白的怀疑都抛诸脑后,“求什么?我都答应你。”
姜矜解下领带,随手搭在衣架上。
她又靠近他一点,伸手环住他劲瘦腰身,脸颊贴在他胸膛上,这是个十足撒娇的姿势。
此刻,美人在怀,谢容与不想劳烦她开口亲自提要求,他开始反思这段时间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因为公司经营?
或者是他调查林逾白的事情惹她不满?
他还没思索完,姜矜幽幽开口,“我不想有女人离你太近。”
女人。
三合大厦总裁办没有一名员工是女人,谢容与沉吟半响,在可排查目标里添加了其他子公司。
顿了顿,他想起上个星期他投资一部影视剧《奈何情深》,女主演是夏棠,这是母亲一力要求的,他不好推辞。
“是夏棠吗?”他轻声说。
姜矜有些被他的机警反应力折服,她说:“你投资她拍的电影,你跟她一起吃饭,你还跟她一起上绯闻杂志,我很难过。”
难过是不可能难过的,只是很碍眼。
她花高价买回来、高价供置的商品,凭什么被别人赏玩?
尽管姜矜没有表现出一丝难过的模样,她这条理清晰的样子也不像吃醋到丧失理智,但谢容与还是觉得心疼愧疚。
“电影还没开拍,作为投资方我可以要求换人,这就把她换掉。”顿了顿,他说:“以后只要有夏棠在的场合我都会退避三尺,再不参加,好吗?”
姜矜暂时满意,她短暂压抑住不悦。
“你不用换人,你撤资就好。”姜矜温和说:“我不许你投资其他女人拍得电影。”
她一本正经,谢容与却觉得好笑,他应下来。
撤资比换主演还要容易一点。
见他答应,姜矜露出满意笑容,她说:“谢谢你。”
谢容与温和笑了。
灯光晕染下,笑意融合他眉眼间天生的清冷感,此刻的他很像那个人。
姜矜细细欣赏一会儿,踮脚,在他唇上轻轻碰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亲他。
谢容与的呼吸几不可闻。
他从来不是柳下惠的君子,他喜欢的女人贴在他怀里,柔软馨香,如此主动,今晚他又喝了一点酒,酒意上头,他有些心绪不平。
谢容与喉结滚了滚,轻轻在她额头亲了亲,“我们上楼,好吗?”
他没有吻她的唇,怕控制不住。
姜矜也察觉到他的反应,松开他,笑了笑,“好。”
她笑意盈盈的样子很美,让他改变主意。
谢容与忍不住扣住她下颌,低头吻她。
“矜矜,今晚我们换个地方,好吗?”
姜矜不甚在意,“都可以。”
第7章 撤资
翌日,姜矜从两米二乘两米四的主卧大床上醒来。
做完太晚,她没有洗澡就去睡觉,现在洁癖劲儿上来,她一刻停不了就想去浴室洗澡。
谢容与还在睡,他的胳膊环住她腰间,姜矜动了动胳膊,想伸手将他的胳膊移开。
她动作很轻,倒不是怕吵醒他,只是大早上不想费脑子跟他交流。
但没什么用,他还是醒了。
一双漆黑冷清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直到望见是姜矜,眼底的冷清才散开,露出笑意,融化刚刚的冰冷。
他将手臂从她身上拿开,“去洗澡?”
姜矜回味一下他刚刚的目光,轻轻点头,若无其事说:“下次我睡得再死,你也要把叫醒让我去洗澡。”
“好。”
话语交谈调和了刚刚的死寂。
姜矜倒没想到,刚睡醒的谢容与是这样的。
冷漠的简直不像他。
姜矜直觉他是经历过什么才让他睡觉时警觉性都那么高。
她没问他为什么,她并不好奇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姜矜抬步下床,踩到柔软地毯上身形微微一晃。
走到浴室门口,她伸手扶住夹丝玻璃门,静静站了会儿,才让那种酸痛感过去。
她思索一会儿要找理疗师上门,她要做一个精油按摩,不然她的腿算是废了。
谢容与注意到,撑起身,“是低血糖?”
姜矜应了句,“也许吧,有点晕。”
她并不愿意接受谢容与的过多关心。
洗完澡,疲惫感消了一半,姜矜披上浴巾出来,见谢容与还没起床,他靠在软枕上,随意翻一本书在看。
谢容与一直没走开,他担心她因为低血糖昏阙在浴室里。
姜矜倒没想那么多,她纯粹觉得他应该是犯懒。
三合集团已经加班一个多月了,大老板赖床一点是值得理解的。
姜矜走到床边,微俯身说:“今天我帮你挑衣服,好吗?”
浴巾短窄,堪堪遮住胸口的大腿,她微微俯身,美妙的风景若隐若现。
谢容与没有多看,又翻了页书,“好。”
见他同意了,姜矜微微勾唇。
她亲自挑衣服,就不信还能跟夏棠撞衫成情侣装。
她不许别人因为谢容与的穿着,对谢容与跟夏棠的关系有更多臆测。
昨晚,姜矜花了几个小时研究夏棠的微博,夏棠肤色不白,很少穿浅色系服装,行程图里多以深色裙装为主。
姜矜从衣帽间里挑出一件白色衬衫,西裤找了条中规中矩的黑色。
到了袖扣那里,姜矜有些犹豫起来。
谢容与几乎都是钻石袖扣,还有一些黑曜石材质的,并不好跟夏棠区分。
她记得,她在汀江华府的公寓里有个柜子专门放袖扣,材质多是珍珠和玉石,虽然是给林逾白准备的,但拿给谢容与也很合适。
从衣帽间出来,姜矜将挑好的衣服放在床上。
看到那件白色衬衫,谢容与微微挑眉,“我很久没有穿浅色调衬衫了。”
“为什么?”姜矜随口问。
她虽喜欢林逾白穿白衬衫的干净模样,但谢容与穿不穿她倒不是特别在意。
姜矜在床上坐下,她的浴巾并没有裹严实,白色浴巾微微从胸口滑落。
谢容与直起身,伸手将浴巾帮她掖好,手指不可避免与那片雪白柔软相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