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包的结构没什么复杂的,男人已经学会拉拉链了。他对其中一些东西比较感兴趣:简易水净化器、对讲机、医药包,还将那一盒荧光棒拿了出来,挨个掰了几下。
涂莉莉气得要死:她一直没舍得用掉荧光棒,却被这个野蛮原始人给浪费掉了!
男人摆弄了一会儿对讲机,放在一边;
水净化器被他头朝下倒空了里面的东西,还仔细翻弄,似乎是想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
医药包里的东西扔得到处都是;
狼眼手电筒,尾部按钮开关,他没找到开关,摆弄了一会儿,也放在一边。
她牛仔裤口袋里的瑞士军刀倒没被拿走,估计是不知道她这一身“奇装异服”还带口袋的。
她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下去,“喂!你别翻了!”
男人抬眼看了看她,又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语言不通真要命!
男人很快走过来,蹲在她面前,伸出左手捏着她下巴,右手在她脸上摸了摸,又说了几句话。
她苦恼的说:“我听不懂。”
男人似乎有点烦恼,想了好一会儿,回去拿了对讲机过来,指着对讲机,说了一句。
大概是问,这是什么?
“对讲机。”
男人挠挠头,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说了几个音。
“鹅卵石。”想想“鹅卵石”这个词组包含的意义太多,又改口:“石头。”
男人学了一遍,发音有点奇怪,但“石头”这个词发音不复杂,很快就学会了。
涂莉莉放慢语速,“石——头——”
“石头。”男人说。
她点点头。
男人有点高兴,随手在她身边石缝里抓起一条土黄色的一尺长的蛇,说了几个音。
她先是吓得往旁边倒了一下,男人及时抓住皮绳,没让她摔倒。
她定了定神,“蛇。”反正叫她分辨蛇的品种也是不能够的,“蛇”这个名词已经足够了。
男人指着蛇,说了一长句,又掏出一块木炭,呼呼的吹了几口,木炭亮了起来。
涂莉莉非常好奇那个装木炭的装备:这说明他们已经学会存储火种了。
男人捡来一些干草干树枝,生起了一个小火堆。
“火。”她说。
男人也说了几个音。
嗯,要是没理解错误的话,他们现在用的语言发音比较复杂。实际上只有现代汉语才是一个字一个音,一个字就是一个完整的概念,而远古汉语发音也很复杂。字母语言国家的发音一直都很复杂,英语中还有20多个字母组成的单词,很难念准。
男人拿出一把石刀,很麻利的将蛇去头剥皮掏出肠子,在溪水里清洗干净,用一根细树枝穿上,小心的拿出一个小皮袋,从里面捏出几粒灰色的物体,用手指头揉碎了,抹在蛇肉上。
——盐!果然是有盐的!
涂莉莉差点忘了自己还被捆着。
男人很熟练的烤着蛇肉,保持细树枝不被烧成木炭。
蛇肉几乎没有脂肪,蛇本身也不大,很快就烤熟了,散发出一阵阵肉香。
不管什么时代,肉都是很好的食物。
她其实并不饿,但闻到肉香,还是很想吃。
男人先吃了半条蛇,然后将剩下的半条蛇撕成肉丝,喂给她吃。
居然算是细心,没有一直塞给她,而是等她咽下去,再喂第二块蛇肉。
蛇肉是很不错啦,细细嫩嫩的,有点像青蛙肉,但还要更细一点。总之很好吃就对了。
还有久违的咸味,盐的味道。她差点泪流满面。
吃完蛇肉,男人用木筒装水,将火堆浇灭。又在溪边抓了一只青蛙,剥皮掏肠清洗,然后放在涂莉莉身边的石块上,说了一长句。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应该是要她做给他吃?
于是点头。
男人给她解开了皮绳。
她站起来,指了指她的背包。
男人迟疑了一下,点头。
她过去,找到打火机——明明男人刚才已经生好了火堆,却熄灭了火堆,应该就是想知道她是怎么点火的。一次性打火机别看丑不拉几的还是上面带啤酒广告的那种,很耐用,要只是点火,一天用个4、5次,至少可以用2个月。
男人紧跟在她身边,看她都拿了些什么。
她倒是想逃跑来着,但一想,人家人高马大的,腿又长,又是训练有素的猎人,她肯定跑不过,那还是想别的招吧。至少这个原始人没有杀了她,也没有一见到她是个女人就强-奸她,暂时可以不用那么慌。
男人给她拿来了干草和干树枝,她打着打火机,顿时,塑料物体上窜出了一个小火苗。
男人先是吓了一跳,然后非常感兴趣的将打火机拿过去,翻看着。
涂莉莉拍了拍他手臂,指着打火机。
男人将打火机还给她,她举高打火机,再次按下。
这个动作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男人立即学会了。
她在树上的时候看不清原始人的穿戴,现在看看,除了皮裙之外,猎人的必备装备还有水筒、装有粗盐的皮袋、装有木炭的类似粗陶器的器皿、大小两把石刀。男人在皮裙上束了一根皮革的腰带,盐袋、石刀、火种罐都挂在腰带上。
这很科学嘛,涂莉莉想,这样就能保证随时可以取火而不用真的钻木取火;盐、木水筒都是生存必需品;石刀是狩猎工具,还有坚韧的木棍,她还没有看到木棍的全貌,不过这个应该不用太着急。
她琢磨着,离开的那群人肯定是因为要急着将野猪带回部落,野猪受伤了,很快就会死,动物死后立即就会开始肉质的腐坏,现在是夏天,他们应该不会转回来了。这个男人是专门留下来抓她的,她就算等到天黑再走,也逃不过。
所以她应该不会被杀了,但别的还不好说,她必须十分小心——就像村民们说的那样,遇到了野猪这样的动物,不能害怕,你害怕了,它就知道你是个怂货。
面对原始人也应该是这样,你要表现出除了性别之外的能力。
但她有什么优势呢?
她脑子飞快的转着,手里不停的将干树枝堆起来,很快,点着了一个火堆。
男人似乎挺放心她不会逃跑,又跑到溪水边抓青蛙去了。过了几分钟,又送给她几只清洗好的青蛙,还把盐袋解下来,递给她。
她打开盐袋,没错,里面确实是一小把盐。
盐在古代中国一直都是专利产品,国家管控,因为这是人类必不可少的物质。现在应该还是以物易物的时代,这一小把盐没准能换好几只野鸡野兔什么的。
粗盐不知道含有什么杂质,颗粒粗,颜色发灰,有点潮湿,一捏就碎了。
她隔了9天才又吃到盐,也不嫌弃,捏了几粒粗盐捏碎抹在青蛙腿上,串在细树枝上,放在火上烤。
最后男人差不多吃了7、8只青蛙肉,涂莉莉吃了3只。青蛙肉是好吃,就是烤起来有点费劲。
吃过青蛙肉,天色也渐暗了。
男人比划着,指着森林的南方,是在说他们的部落所在地吗?很可能。
她点点头。
男人就对她笑了笑。
男人留着胡子,看不出来年龄,但想想远古人类生活条件差,3、40岁就算长寿了,所以他大概20多岁?
长什么样子?涂莉莉根本没有细看。很多动物都会觉得直视眼睛就是挑衅,没准远古人类也是这样。
男人又说了好几句,然后将石块上的东西都收在背包里,将背包还给她,又对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巨树。
这意思,也是要上树睡觉?
果然,男人推着她走到树下,又把她捆起来,然后爬上树,再把她拉上树,整个过程十分的不可名状。把她拉上树,又把她捆在树杈上。
接下来涂莉莉实地观看了原始人类是怎么搭建一个简易树屋的。
说是树屋也不准确,其实是两根大致平行呈40度夹角的树杈之间,用干树枝搭了一个平台,干树枝也不用搭的很密实,保证人脚不会踩空卡住就行了。干树枝上的小树杈用石刀修整掉。
男人一边上来下去的做事,一边说话,可惜,她还是听不懂。
男人解开她身上的皮绳,用皮绳和她的登山绳将树枝固定住,最后还留了大约1米长的登山绳。
树枝平台不宽,顶多也就是1米的样子,男人指了指树枝平台,对她说了一句话。她还是听不懂啊,于是就很困惑。
男人于是坐到树枝平台上,躺下。
懂了,是让她睡觉。但是,一个人睡还是两个人睡?
这么一通忙碌,已经黄昏了。
男人见她坐到树枝平台上,很是高兴的笑了。接着他又下树,在树下拖回很多干树枝,可能也是准备在树下生一个火堆吧?
涂莉莉颇是不安的在树上待着。
男人可是每天发情的物种,现代文明社会也不能保证每个男人都富有道德感,尊重女性,那是文明演化的产物,原始社会就别提这些了。如果限制很少的话,男人可是什么恶劣的事情都能干出来的。
强-奸么,其实也不是要命的事情,真要事到临头,打不过的话,只能闭上眼睛当被狗咬了吧。随之而来的事情才是让她担心的,她可能会死,也可能会得病,还有可能怀孕——想想看这种原始时代的医疗条件!简直是地狱模式嘛!
光是一个体力差异就让她没办法反抗了。
她愁得不得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晋江实在是太抽了,评论区经常抽的看不见,今晚还抽出了新花样,回复全都重复了。
*关于古代汉语到底怎么发音,实际已经失传了,现代有学者还原出中国古代不同朝代的古汉语发音,但也没法百分百证明古人确实这么发音的。现代汉语是经过有文字记载后的数千年发展变化而来的,仍然属于象形文字,一字一音。
*粤语源自河南,后来融合了古代广东话,九声六调,保有较多的古汉语发音;客家话里保存有为数较多的唐音、宋音。
*按照现代通俗的分法,现代汉语方言可分为七大方言区,即官话方言、吴方言、湘方言、客家方言、闽方言、粤方言、赣方言。
*作者同学的居住地是官话方言的江淮方言区洪巢片(分的真是好细致)。
第15章 第九天(3)
男人不杀她,准是把她当成“物资”了。
背包里有什么能用的东西吗?她拼命想着,或者,要是男人强-奸她的话,她可以趁其不备,用瑞士军刀捅死他?有点可能,但不是太保险。
男人爬上树来,带上来那5根荧光棒。荧光棒颜色不同,亮度还不错。
看到荧光棒,她又生气了:这特么可是一次性的再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啊!
但是语言不通,再生气,骂他,他也听不懂。她气愤的接过荧光棒,然后一根一根的甩得远远的。
男人愣住了,有点不解,又有点委屈。
他很快爬下树,找回荧光棒,再爬上树,又将荧光棒还给她。
她又扔了一次。
男人再次找回荧光棒,但这次,他就不还给她了。
他在树下用打火机点着了干草,生起了火堆。
明亮的光芒从树下照射上来,树影斑驳。
穿着兽皮裙的男人在火堆旁叉开腿坐着。
她想,天哪!这儿真的是原始时代!真的不是做梦!
*
天色暗沉。
男人爬上树,递给她木水筒。
涂莉莉摇摇头,“这水不干净。”
男人一脸不解。
她指了指树下,“我要下去。”做了一个爬下树的姿势。
男人想了一下,点点头。
她很快爬下树。
男人一路跟着她,看她在树下火堆里抽出几根树枝,在一旁敲碎前端木炭,用木水筒里的水打湿木炭,回到溪水边,清洗木炭、寻找小鹅卵石、清洗溪水底部的细沙,重新做了一个水净化器。
男人抽了几根树枝,在溪水边架起了另一个火堆。
涂莉莉对他打着手势,从溪水里捧了一捧水,做出“喝水”的动作,然后扭头做出哇哇大吐的动作。男人还是一脸不解,但也并没有拦阻她。
她将水净化器挂在树枝上,又将矿泉水瓶挂在水净化器下面。
男人仔细看着她做事,一脸不以为然。
等矿泉水瓶接了半瓶水,涂莉莉这才拿来喝下。
男人指了指火堆,“火。”
她点头,指了指小溪,“水。”
男人跟着学了几次,就能发音很准了。
她想着,似乎学习新语言也不难嘛,不过这些都是名词,有对应的物体,相对来说是最简单的,等到学习动词没准就很艰难了。
她也跟着男人学说他们的语言,但她的舌头想打着卷发音正确,颇有点困难。
在火堆边坐了一会儿,气温渐渐降低,涂莉莉穿上了薄毛衣。男人对她的薄毛衣很感兴趣,凑近了对她叽里呱啦又说了好几句话。
她只好摇头。
男人挠挠头,站起来,脱了兽皮裙,走到溪水里。
涂莉莉惊呆了:果然,原始人类是没有什么羞耻心的。
据说,远古人类之所以会发明兽皮裙,是因为男人在树林或草原上奔跑,太容易被戳到蛋蛋——女人同理——所以下裙是最早被发明的衣服,才不是单纯因为美观。身体的美观有纹身和人体彩绘来装饰,不需要衣服。也不是因为羞耻心,对他们来说,天体裸奔再正常不过。
而且原始人类好像比现代人类扛冷多了,她已经要穿薄毛衣,男人可只有一条兽皮裙。
男人也不觉得当着她一个女人的面赤身裸体有什么问题,洗过澡,走回来,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好一会儿,才重新裹上兽皮裙。
他洗了头发,水滴滴在他身上,在火堆的光线下,微微发亮。
涂莉莉虽然假装“这不算个事”,但也不能总盯着男人的裸体看。倒也没啥不好意思的,人家全-裸的都没有不好意思,她不好意思个啥啊!她尽量表现的自然。
男人似乎不怕她跑掉,离开了有十几分钟,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堆树果子。
作为一个原始人类,男人并不笨,摆弄了几下就知道购物袋和垃圾袋是怎么用的了,他撕坏了一只垃圾袋,知道那种灰色的东西不够结实,于是带了购物袋去采果子。别说涂莉莉舍不得购物袋,她就是想跑,也一定要确定逃跑能成功,不然,逃跑未遂被抓住,那就不好说男人会怎么对她了。
行走江湖,安全第一。
树果子不大,是她没吃过的新品种,外壳有点像荔枝,可以剥开,果肉没有荔枝那么甜,也没有荔枝果肉那么滑,不知道是什么水果。吃着味道和口感有点像水蜜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