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出声阻止的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因为牧明渊和白烨属于王不见王，虽互相听说过名号，都没有相见过，牧明渊不知道妖主的名字是白烨，现在只能希望牧明渊不会在白烨面前爆出名号了。
当然，两人不见面是最好的。
叶竹来到酒楼外，牧明渊正站在一片灯火通明中。
他好像是天生就适合这样喧嚣热闹，五光十色的场合，银白色的发在光芒下映出别样的色彩，看到叶竹，严重的冷傲消散了些，便显出魅人的色彩。
不过下一秒就皱起眉，“你要来西临城为何不与我说？”
还没等叶竹回怼他，说为什么要与他说，牧明渊就接上了下一句话，“若是你与我说，这西临城许多好玩的，好看的，我都能和你一同去了，不然平白浪费了这一天。”
“嗯？”
因为这话，叶竹眉眼就带起了笑，心情愉悦几分，“只是这样？”
“不然呢？”
牧明渊抬眼，扫了一眼这个酒楼，眼中的挑剔少了些，说：“这酒楼还有些样子。”
牧明渊想起刚刚神识扫过的，和叶竹一桌的人中，似乎有个容貌气质都不俗的男子，暗地里皱眉，眼中精光闪过。
突然说：“不然晚膳加我一个怎样？作为交换，今晚的消费都由我买单。”
第16章 我只对你一人那样过
◎哪样？？◎
若是牧明渊没有加后面那句，叶竹或许会想都不想就否决他的提议，但加了后面那句话之后，便显出了些许诚意。
叶竹说：“陈嫂可是知道你是镇上新来的大人物，你来了，怕是会让他感觉拘束。”
牧明渊在镇中亮相的时候，形象可是极端的不好惹，陈嫂将他当成大人物，自然不会很喜欢他。
听到这话，牧明渊短暂思考了一下，伸手弹了个响指。
银白色发丝变为了纯粹的黑色，就连眼尾氤氲的红都被遮掩，少了这两个特征之后，牧明渊外貌带来的妖和魅登时就褪去了许多。
取而代之的是附带着野性的危险，他微微眯眼，从叶竹的瞳孔中倒映出了自己的模样。
“这样呢？”
“或许可以。”
没想到牧明渊会因为自己的话，短暂改变了外在的容貌，叶竹笑了笑，“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晚膳便一同吃吧。”
“不过有一点。”
叶竹伸手，竖起一根指头，笑说：“今晚，可轮不到你买单。”
陈嫂高兴，是因为阿甜的事高兴，即使是叶竹买单都好，总不能让一个不熟悉的人买单，那样这顿饭的性质就变了。
一边说着，叶竹一边将牧明渊带到了方才的位置上，陈嫂看到她便笑，“你可算回来了，菜刚刚上来呢。”
说话间看到牧明渊，察觉到他是跟着叶竹一起来的。
“这位是？”
叶竹看了牧明渊一眼，“我朋友。”
都带来吃饭了，总不能生分的说只是认识的人，所以叶竹说是朋友。
牧明渊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白烨，但因为陈嫂的询问，他没多看，对陈嫂说：“我是临渊，听闻今日有喜事，就厚着脸皮来蹭个饭。”
叶竹没和牧明渊说前因后果，但方才牧明渊的神识窥探到了一些东西，顺着说下来，陈嫂感觉高兴，当即说不在意。
这已经是今日见到的第三个青年才俊了，陈嫂笑呵呵地看了眼叶竹，悄悄对叶竹竖了个大拇指。
眼神都带了几分赞扬。
叶竹对陈嫂的反应感到几分无奈，而坐下之际，牧明渊又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叶竹的另一边，左边在陈嫂的刻意安排之下，已经有了个白烨，牧明渊就坐在了右边。
阿甜嘴中被陈嫂塞了口点心，匆匆咽下之后，便眨巴着眼睛，问叶竹。
“这两个大哥哥，都是因为叶竹姐姐才来的吗？”
阿甜只是此前从没见过牧明渊，但想到之前也没见过白烨，就有了这个疑问。
然而叶竹还没说话，牧明渊就笑着，伸手捏了小姑娘的脸蛋，“对啊，就是因为你叶竹姐姐才来的，听闻你测出灵脉，要去当灵师了，等吃完饭，送你一个小礼物怎样？”
牧明渊喜好随心，当前心情好，他便不吝啬为了攻略做些让叶竹开心的事。
虽很少去思考怎样做能讨人开心，但是直觉里，牧明渊觉得，叶竹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很显然，牧明渊的选择是对的。
“叶竹好感+1，当前好感-19。”
一回眸，就看到叶竹眼中的那点笑意。
牧明渊的一句话讨得了三人的开心，阿甜的，陈嫂的，叶竹的。
只有白烨看着牧明渊，唇边温和的笑意不自觉落下了些，他忽然开口说：“你叫临渊？什么时候和阿竹认识的呢？”
牧明渊回头，看到白烨，眼中暗光闪过，他方才有意忽略白烨，只觉得白烨身上有让他不喜的气息，此时白烨开口，这样的不喜又加深了些。
“阿竹？你叫她叫的那么亲近？”
牧明渊看了眼叶竹，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于是说：“我与她相识时间已经不短，可从没听说过你。”
虽说也没多长时间，但相识的时间短与不短，全看个人，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白烨没有怀疑牧明渊的话，只从牧明渊轻易就插入这个饭局，还得到了叶竹的善待，以及朋友的称呼，他就觉得牧明渊与叶竹甚是熟稔。
陈嫂看这个情况，笑眯眯地给阿甜喂了口饭，自己也吃了口。
她对叶竹说：“阿竹如此优秀，认识的人都如此优秀。”
而且光看这模样，靠近叶竹的心思怕是都不算单纯，当真是刺激。
叶竹有几分无奈，有一瞬间后悔答应要将牧明渊带来，自己吃了块鸡肉，淡淡说：“快吃饭吧，等会菜都凉了。”
牧明渊闻言，瞥了眼桌上的菜色，下意识就要皱眉，但想到什么叶竹的好感，生生止住了将要脱口而出的嫌弃。
倒不是菜不够好，或是处理的不干净，只是桌上的菜品的食材，毫无灵气，也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凡品，他活了许久，从没吃过这样的东西。
即使是白烨，也对这些吃食没有分毫兴趣。
但顾念着好感，也没有表现出不喜，只是吃的不多。
一顿饭下来，陈嫂付完账之后，拉着叶竹走到前边，对叶竹说：“阿竹啊，我方才观察了一下，这两人看着都还行，但堂堂大男人，一顿饭就吃这点东西。”
陈嫂皱着眉一脸凝重，“怕是……体虚呢。”
叶竹是知道的，锦衣玉食的人，当然不喜欢吃这些东西，更何况他们也不需要吃食来填补能量，但陈嫂的话，还是让叶竹有几分忍俊不禁。
回眸一看，耳聪目明的妖与魔，将陈嫂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此时表情都有几分怪异。
叶竹佯装不知道，认真附和陈嫂。
“他们吃的还没我多呢。”
牧明渊将说好的小礼物递给阿甜，忍着冒出的情绪，暂时没有发作。
小礼物是一个小小的荷包，看着很是精美，但荷包再是怎么讲也不会太贵，陈嫂看着也不错，又不贵重，便没有推辞。
叶竹却看出那是个护身法器，效用也不大，但能让佩戴者气运变好，这样的法器通常都很珍贵。
对她来说并不值得一提，但对阿甜来说非常有用，叶竹脸色变了些，只觉得之后，或许要给牧明渊一个回礼。
“叶竹好感+5，当前好感-14。”
系统从白烨和牧明渊碰面起就一直紧张，但看这两人相安无事，好感还在往上升，终于是松了口气。
陈嫂和阿甜还是要回去的，能进入西临宗代表的意义重大，等回去后开始收拾行李，再要去告知镇上的灵师，零零总总的事情不少。
下一列的飞舟还需要一段时间才来，牧明渊乘此机会，走到叶竹身边，为自己辩解。
“我在魔界，也是个很厉害的魔，一点也不虚。”
白烨似乎是看到动静，面不改色地也走到叶竹身边，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个自称名叫临渊的人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魔，魔又怎么会认识叶竹？
他没想过攻略者不止一个的可能性，或者应该说，一般来说都不应该有这个可能性。
但白烨看得出牧明渊的目的似乎和自己一致，但人不能同时爱上两个人，所以这个叫临渊的，是敌人。
白烨笑道：“听闻魔族重欲，随心所欲，同时有几个相好的事也常有，想来体格自然不弱。”
“我可不是那种随意的魔族。”
牧明渊眼中浮现极为明显的不爽，他看着白烨说：“妖族也不遑多让，崇尚天性，你看起来像是那种见到谁都会随意释放魅力的妖。”
这两人一左一右，将叶竹夹在中间，压低了声音说话，说的话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像是说给叶竹听的，又像是刻意刺激对方的。
叶竹都没想到这两人只是见一面就不对付，有几分后悔将这两人聚在一起。
再一看阿甜和陈嫂，阿甜正好奇地看着这边，一双眼眸尤为清亮。
叶竹轻咳一声，打断他们的对话，“随你们怎么说，但能不能离远一点，不要把我夹在中间？”
说了不让叶竹听到，这有什么意义？
牧明渊眼神一凝，对叶竹露出些笑，“你不喜欢这些话？那我就不说了，不过你还是要相信，我不仅不虚，还从没有过相好。”
白烨勾唇，眼中冷光收敛，温和的对叶竹说：“我也只对你一人那样过。”
那样，哪样？？
第17章 离她远点
◎她是我的猎物◎
这话出来，触了叶竹的某根弦，她瞥向白烨，眼中情绪变淡了几分，她说：“那只是个交易，请不要大肆宣扬，对我造成困扰。”
应声而下的，是系统的好感提示。
“叶竹好感-1，当前好感-13”
这人，好感加也难加，减又好减，白烨稍稍遮掩住眼中的神情，但看牧明渊一脸的憋闷又不敢问，心情又愉悦几分，低声说：“抱歉，是我唐突了。”
飞舟缓缓落地，陈嫂招呼着叶竹，“快过来，回家了。”
现在已经是黑夜，天上星光点点，看不见月亮也尤其绚烂，这趟是比较奢华的飞舟，上面有保护阵法，还有甲板，可以供乘坐飞舟的人在上面赏光，这是叶竹特意买的好位置。
想着今日陈嫂高兴，让她也试试曾经舍不得享受的好风光。
又是一个时辰的时间。
下了飞舟之后还要走一段路，已经夜深，镇上这时候，基本没人会在这，陈嫂家的老陈来接她，而方才还笑眯眯看着白烨和牧明渊的陈嫂，此时又不太放心。
对老陈说：“咱们先将阿竹送回家。”
老陈没什么意见，他向来沉闷又安静，和陈嫂的性格是两个极端，通常不是在守店就是在干活，叶竹也很少见到他，不过对他的观感不错。
白烨和牧明渊像是左右护法一样，同陈嫂一家一起将叶竹送回她的宅子。
简单道别后叶竹进屋，回想今天的经历，有些困倦地打了下哈欠。
今日其实也不算累，多余的事也只有帮了白烨一个小忙，然后坐了一来一回合计两个时辰的飞舟，不过比起叶竹自来到离镇之后的消散生活，就显得忙碌了些。
在她准备洗漱睡觉时，门又被叩响。
门外的是萧诩。
见到人，叶竹又清醒了几分，她还记得，萧诩说他有事要离开一会，然后就再没有回来。
此时看见，面色冷淡的男子微微瞥过眼，躲开叶竹的视线，他下意识握住腰侧的剑，说：“之前我离开了……抱歉。”
“为何要抱歉。”
叶竹扫过萧诩握着剑的手，从萧诩的神色动作中察觉出一些紧张与羞惭。
“本来说，要与你一起等的。”
系统不让他去找叶竹，更让他远远的离开，萧诩本有几分不愿，但系统早已握住了他的命脉，在他的剑上下了特殊的禁制，只要系统心念一动，就能将剑斩碎。
这是萧诩的本命剑，已经快要孕育出剑灵，萧诩只能听从系统的。
萧诩此前很少许下诺言，也从未违背过诺言，因此他会感到抱歉。
叶竹沉吟了下，“你似乎是突然有事。”
月光下，女子轻轻笑了下，这是她第一次对萧诩笑的和面对旁人时一样随和，然后说：“既然有事，自然是你的事最重要，无须道歉。”
叶竹本身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也没想到萧诩会等到这时候来找她，只为了说一句抱歉。
“叶竹好感+1，当前好感-9。”
系统播报着好感，心里有几分惊喜，今天或许是叶竹心情好，萧诩的好感从负的两位数变成了一位数，他回想叶竹所说的。
叶竹果真更喜欢坦诚的人。
萧诩此前是系统最不看好的攻略者，到了如今，倒是有些改观。
将要说的话说完，萧诩想了许久，也没能憋出多余的一句话，而叶竹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说：“现在天色不早，忙碌一整日，我也累了，休息去吧。”
这不是叶竹第一次向萧诩下逐客令，但比起最初冷冰冰的请回吧，现下一句休息去吧，竟让萧诩察觉出些许温柔。
他神色放松了些，说：“好梦。”
“好梦。”
……
将叶竹送到宅子之后，牧明渊不是个老实的，他想在远离白烨这个气息讨人厌烦的妖之后，再去找叶竹说些话。
毕竟白日找了叶竹半天，好不容易找到后，也没说几句话，更没有单独接触。
今天的好感涨的不少，都是从叶竹很喜欢的那个丫头那里薅的，牧明渊想乘热打铁，要是能顺便将好感提升为正，便是最好不过了。
白烨倒是冷淡，离开叶竹和陈嫂之后，他面上的笑容就迅速收束。
月光下，他身上的白衣衬着他的脸，将他照的清雅绝尘，微微收住眼底的晦暗情绪之后，白烨看向牧明渊。
“一个魔，前来接近一介凡人女子。”
“其心可诛。”
温和慵懒的声音落下，语意不明，却刹那间将气氛分为针锋相对的两截，一人在月光下，清风霁月，一人在阴影中，傲慢高贵。
牧明渊看着这个妖，白烨的气息本身就让他感觉不适，此时带有针对性的话冒出，不适和不爽刹那到达了巅峰。
“你不也是妖？与我说其心可诛，怕是不合适。”
牧明渊的伪装没有卸下，此时他还是黑色的发。
眼珠却不是纯正的黑，而是在光芒下会透出危险色泽的暗红，牧明渊也看了白烨，而后开口：“你是白泽一族的吧？”
这是妖族中的上古血脉，白泽，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能辟除人间一切邪气［注1］，但恰巧，魔族是从邪气中诞生的，面对妖族时，只有白泽一族的气息会让魔族那么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