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晓星想以凶憨野兽成天喊饿的样子,心说,“十九年没吃过饭,饿到都要吃人了,哪还要脸啊。”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啊。
她又很好奇,“姥姥,天禄变成人形是什么样?”
连秀秀说:“你爸那里有,回头取来给你瞧瞧。”
连晓星说:“别回头啦,阿秋婆婆不是去天禄将军府了嘛,给她打个电话,让她顺便带回来。”
连秀秀没好气地看一眼连晓星,轻轻点点头,把守大门的派一个出去给阿秋打电话。
下午的时候,连晓星便看到让熏满香火味的天禄画象。
两幅画像,一幅是兽形的,一幅是人形的。这画象属于工笔派,跟姥姥给她的抽象派大不一样,细致得连眼睫毛都能一根根看得分明。
画象上的天禄跟凶憨野兽一模一样。
画像上那人,呈迎面走来的动作,姿势又狂又拽,一副狂放不羁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他的身材结实匀称修长,比例堪比模特。脸比身材更能打,长相特别英气,但表情冷冰冰的,眼神特别锋利,还带着种尔等皆是凡人的不屑,可以说这画师把眼神拿捏得极其到位。可凶憨野兽是个话唠,不理它都能叨叨好久!一点都没画像上的这个看起起来酷。
虽说气质上有点出入,但可以确定凶憨野兽就是天禄。
连晓星想到天禄将军府找了快二十年的天禄就在她身上,她还一直饿着它,并且瞒得死死的,不由得有点心虚。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得打爆她的狗头。亲姥姥都得拿尺子揍她一顿。
她要是把天禄附在她身上的事说了了,她带着上辈子记忆投胎的事只怕也瞒不住了,被当成怪物怎么办?
入夜后,连晓星撤了贴在床上的符,掐着通灵咒印,在心里默念着天禄的名字。
她的脑袋一晕,又见到了天禄。
天禄见到她,面露惊喜,“你给老子带吃的来了?”随即呆住,问:“吃的呢?”
连晓星问:“你总得告诉我,你吃什么呀。”
天禄无语,说:“告诉过你八回百,老子吸四方财气吐荣华贵气。”
连晓星也很无语,说:“你看我像四方财气吗?”
天禄被噎住,把面前这憨披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爪子狠狠地往下摁了摁,忍住一把摁死她的冲动。
连晓星想到天禄画像上熏出浓浓的香火气,一看就是享受香火供奉的,于是说:“我住的莲花观里有很旺的香火,你吃不吃?”
天禄说:“莲花观供的是神莲,这里是神莲的道场,你让老子去吃莲花观的香火,想什么呢?你是不怕老子跟神莲打起来,闹内讧啊!”
连晓星心说:“你还挺讲究!”她退而求其次,想着功德箱里的钱也是香火钱,还带财气,应该符合天禄的要求,说:“功德箱里有点钱,我去偷来养你,你要不要?”
天禄的脑子嗡嗡的,说:“那点钱塞牙缝都不够。香火钱你也偷!老子是天禄,什么时候轮落到偷别人香火钱过活了!”
连晓星说:“你都沦落到让我养你了。”
天禄深吸口气,盯着她:老子让你养老子,是沦落吗?
它想扑上去咬死这憨披!这憨披投胎时神莲接引,魂光带着紫贵之气。它让犼拽到阴司路上,打到元神都裂开了,要是不能及时返阳只怕是凶多吉少。原以为它跟着她就能脱困,还能顺便养伤,哪想到却是苦难的开始。
连晓星觉得自己简直摊上个祖宗。她投胎,让它撞灭莲花灯,之后还一直附在她身上,姥姥做法事都逼不出来,现在还要逼着让她养,不养就吸她精气!
可要是没它,说不定她都没机会来到这世上,她妈妈也会没了,姥姥只有妈妈一个孩子,也会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么一想,救命之恩,还是要报的嘛!
连晓星问:“那你说我要怎么养你?你不要香火,功德箱里的钱也不要,我姥姥给了我很多零花钱,要不,我拿零花钱养你?”她住在莲花观,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也没穷到过,小钱钱还是有点的。
天禄说:“你去人烟鼎盛的地方,人气越旺,老子就越能吸财气,老子吸到的财气会转化为富贵之气反哺给你,连带着你身边的人也能跟着旺起来。要不你身上的富贵紫气让老子吸几口也成。”
吸她的气?你想得美!她想是倒去人烟鼎盛的地方,姥姥不让。莲花观要开门营业的时候,她就得回静湖院。到关门游客走了,她才能出去晃悠。
连晓星决定把这烫手山芋扔回去。她说:“我听姥姥说天禄将军府一直在找你,要不,我让我姐来看我,然后你附到我姐身上,跟着她回天禄将军府?我随我姥姥姓,学的是我姥姥的本事。你是天禄将军府的,应该跟着我姐。”
天禄心说:“老子现在有伤,镇不住外面那些东西。虎落平阳,老子能出去挨揍?”挨揍倒还好说,它的伤太重,要是离了连晓星这绝佳的栖身养伤之所,弄不好会魂飞魄散。
连晓星憨虽憨,承袭的却是莲花观掌教衣钵,有神莲灵光遮掩他身上的天禄神光,不易被发现。
外面不知道有多少鬼东西想趁它病要它命。那些鬼东西不知道它的下落,弄不清它的状况,便会担心它是不是设下陷阱等着它们出手好一网打尽,不敢轻易朝天禄将军府下手。
天禄想到连晓星是个实打实的实心憨披,将其中利害关系告诉她,再三叮嘱,“你住到天禄将军府去,在那里老子就能吸到四方财气,但一定不能让人发现老子,要是实在瞒不住,往犼头上栽。那家伙让老子弄死了,反正大家长得差不了太多,冒名顶替一下还是可以的。”
连晓星问:“我姥姥也不能说?”
天禄说:“秘密只要说出去便不再是秘密。你觉得姥姥可信,你姥姥再把我的消息告诉她觉得可信的人,你爸妈在你姥姥那可信吧,你爸妈知道后总不能当成不知道吧,怎么都得悄悄送点东西过来。那么多眼睛盯着天禄将军府,稍微露一丝马脚,老子的消息就瞒不住了。老子要是活不了,你也得死!”
连晓星掐了一个莲花回魂咒印,回魂了。
她决定悄悄溜下山。
清早,连晓星起床洗漱完,换了身特别骚气的衣服口袋挺多的风衣款外套,揣上身份证件和妈妈给的储蓄卡,又再揣了两叠百元大钞在身上,装着跟往常一样去大殿做早课。
全莲花观的人都知道她爱臭美,喜欢穿新衣服,她做早晚课经常不穿法袍,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早课结束,她趁着姥姥跟阿秋婆婆说话没注意到她,麻利地溜去膳堂。
早课结束是早膳时间,大家都在往膳堂去,路上遇到师兄师姐们,见到她纷纷避出蛇蝎。她心下纳闷,拦住采买的岚玉师兄,问:“躲我做什么?”
岚玉师兄说:“掌教昨天下午放话了,谁要是再借能上网的东西给你,莲花山上的所有茅房,扫三年!”
连晓星叹道:“太狠了!”
岚玉师兄没等连晓星再开口,一溜烟跑了。
因为大家都绕着连晓星走,她顺利地抵达厨房,直奔柴房。柴房堆的柴多,特别隐蔽,还有凳子坐,是个打游戏的好地方。
大黄狗的窝也在柴房,莲花观开门营业的时候会把它拴起来,以免惊到香客、游客。
柴房后面就是莲花观的大院院墙,大黄没事喜欢刨墙脚根,沿着墙角一带刨出好多坑,有些地方的砖都让它刨松了。她挑了个砖掉下来的洞,从柴房拿来铁锹,将周围的砖撬下来一些,把洞扩大到够她爬出去的大小,再去拿了件围裙铺在地上,以免沾上泥弄脏衣服,然后轻轻松松地钻了出去。
这会儿大家都在吃饭,游客来得也没这么早,山道上几乎看不到人什么人。
她沿着下山的小路,一路飞奔下山。她没走大道,大道是盘山公路,特别绕不说,还会遇到开车或坐游览车上山的同门!
要是让他们撞见她溜出去,会被逮回去的。
莲花山挺大的,师兄们的脚程特别快,也得走两个小时,游客们上下山,要是不坐车,得爬一整天。
她走得慢到山下的时候,都快到中午了。
好多游客上完香都坐着游览车下山了。
她不担心姥姥这会儿找过来,直奔旁边的高铁站。
哪怕姥姥发现她不见了,只会以为她又缩在哪个角落打游戏,会先在道观的各个角落找。莲花观虽然年头久,有些地方挺残破的,但是它大啊!除了主体建筑,还有很多山道小路,路边有椅子凉亭,也可以歇脚缩着。他们不找到晚上,都不会发现她丢了!
到晚上睡觉时,她没回,就该着急了。
不过那时候,她已经到市区了。
莲花山高铁站离市区只有一站距离,十分钟。她到时候给道观打个电话,报声平安就好了!
连晓星坐山脚下的运营公交,到了高铁站,便去买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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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司婕笑而不语,心说:“拐骗才开始呢。”◎
售票厅三个字极其显眼,一眼就看到了。
人工售票窗口只开了一个,负责售票和退票业务。
连晓星去到窗口处,说:“您好,我买张到京海市区的票。”
售票员正无聊到在刷手机,听到人买票,头也不抬,说:“身份证。到京海东,还是京海北?”收起手机,去操作购票界面。
连晓星取出身份证递过去,问:“京海东和京海北有什么区别?”
售票员满脸莫名地抬起头,入眼是一个长相极美的年轻女孩,眼睛漂亮得像会说话,表情茫然中带着好奇,脸上带着的甜甜微笑有着没经过生活和社会毒打的天真活泼,一看就是还在念高中,还没上大学的学生。
她不由得在心里感慨声年轻真好,不自觉放软语气:“京海东站是老站,靠近集贸市场、批发城,北站是新站,靠近会展中心、贸易新城、体育中心。听你的口音,不是外地人吧。”
连晓星说:“我本地的。”
售票员更觉奇怪,本地的,你分不清东站和北站的区别?她拿连晓星的身份证刷票时,看了眼上面的地址,还真是本地的,但上面登记的地址不是家庭住址,而是莲花山居民街道的地址。
她问:“你到哪个站?”
连晓星说:“到北站吧。”
售票员说:“从莲花山站到京海北,二等座两块钱,一等座三块钱,特等座五块。”
连晓星呆住:这么便宜的吗?
她从衣服口袋里摸出张百元钞票递过去,说:“特等座。”她没带零钱,坐公交车的时候,差点投一百块进投币箱,是司机刷卡帮她付了钱。
售票员看了眼百元大钞,问:“有零钱吗?”
连晓星摇头,有点窘迫地说,“对不起哈,我没带零钱。”
售票员找出一大堆零钱给了连晓星,把身份证和高铁票给她,叮嘱道:“刷身份证进站,售票厅左边电梯上去就是侯车厅。”
连晓星道谢,顺着路牌指引去侯车厅。
她发现老有人看她,搞得她特别担心被发现。
大家常跟她说,世道不太平,妖魔鬼怪多。
公交车站、高铁站、机场、医院等人多的公共场合都有天禄将军府的人。这是莲花山脚下,出入的同门也多,经常还会有同门被派下来清查周围是不是有妖魔鬼怪。
她为了避免被发现,缩在角落侯车。
好在等了不到十分钟,便检票进站,顺顺利利地坐上车。
特等座车厢的位置宽松,人也少。
她刚坐下,就见到两个比她还鬼祟的女人进来。
那两人穿着宽大的运动服,带着鸭舌帽、墨镜、口罩,从头遮到脚,藏得严严实实。她俩进入车厢,先是警惕地盯着连晓星看了好几秒,然后才在坐位上坐下。
个子稍高的女人把窗帘放下遮住外面的视线,又让那特别瘦的女人坐在里面,一副很谨慎地把人藏起来不被发现的样子。
连晓星很是好奇:这么见不得人吗?通缉犯?刷身份证进站,通缉犯坐不了高铁吧。
她想了下,探头过去,悄声问:“你们也是离家出走怕被发现吗?”
两个女人齐刷刷地扭头看了她一眼。
坐在里面的女人看了一眼后便迅速回头,只隔着墨镜用眼角余光打量连晓晨。
坐在外面的女人则把连晓星从头打量到脚,不答反问:“你离家出走?没带行李?”
连晓星瞥在眼放在她们脚边的背包,说:“我带行李会被发现的。”她看这两人特别古怪,又担心说太多曝露自己的行踪,便扭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她以前只能在山顶俯瞰一眼望不到头的城市建筑,如今坐在高铁上,发现风景很不一样。厂房特别多,到处都是公路,路上全是飞速行驶的汽车,那些居民住宅建得特别密集,许多都是传说中的握手楼。两栋楼之间的间距近到住户近到伸手就能握手问好。
没过两分钟,靠过道坐着的高个子女人挪到连晓星身旁的空位坐下,问她:“跟家人吵架了?”
连晓星回头看向突然凑过来的女人,答道:“没有啊。”
她有点莫名,这女怎么突然靠过来,在心里暗暗猜测:“难道是人贩子?”暗自警惕。
那女人见到连晓星防贼一样的表情,倏地乐了,笑着问:“想不想当大明星?”
真是人贩子?在高铁上拐人?连晓星又觉有点离谱。高铁站到处都是监控,进出还要刷身份证,很容易就被追查到的,得是有多傻的人贩子会跑到在高铁上拐人。要拐也是出了站拐吧?
那女人又说:“你长这么漂亮,我保证能捧红你。”
连晓星想起上辈子有明星平均一天赚208万的新闻,问:“红了后拍戏能平均每天赚208万?”
对面靠窗坐着的瘦小女人猛地扭头看向连晓星,似乎很是震惊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平均?每天?208万?一部戏能拿208万都是一线明星待遇了。
连晓星问:“不能吗?”
坐在连晓星身边的女人说:“超一线明星的话,拍广告赚代言费,半天时间就能拿到这个钱。”
连晓星心动了。当明星有大钱赚,又能有好多粉丝聚人气,养天禄兽绝对没问题!外面坏人多,警惕心还是要有的,她问:“你怎么证明你是明星公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