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好好对人家, 和人家父母的彩礼都谈好没?什么时候领证?你现在住的房子要不要在重新装修一下。”
终于说到了正题,盛铭洲想了想,彩礼的问题其实不大,他工作了一年多了,上学时候奖学金,还有这些年,盛霄和殷萍时不时转过来的钱, 他一个人都没花多少。
本来是能存下来不少的,但年初买车也用了大部分,剩下的不多,也怕委屈了舒年。
“叔叔, 我们家对彩礼没什么要求, 您不用担心, 房子再装修的事,可以等我正式工作之后再商量。等我爸妈那边点头,我们秋天就去领证。”舒年不想让盛铭洲为难,他也只比自己早毕业进入社会工作一年。
盛铭洲在桌下握着舒年的手,朝着她笑了笑。
“行,别委屈了人家,婚礼的钱不够和爸爸说。”盛霄在经济上对盛铭洲还是不错的。
但盛铭洲想的是等着今年年终奖下来之后,好好大办一场婚礼,不想用盛霄和殷萍的钱了。
但还没有问过舒年是怎么想的,准备问过她再决定。
“好,知道了,谢谢爸爸。”盛铭洲低头吃了两口菜,已经看出盛霄想要离开,“您要是有事的话,就先走吧。”
“那爸爸先走了。”就坡下驴,盛霄拿起了一边搭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你妹妹有个家庭作业,爸爸得赶回去陪她做一下。”
盛霄口中的妹妹,盛铭洲只在上高中的时候见过一面。
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那天本来是盛铭洲考了年级第一,盛霄准备瞒着殷萍带他出去吃顿饭,没想到刚上车,后座上还坐着“妹妹”。
应该是很不满盛霄对盛铭洲好,横挑鼻子竖挑眼地较劲。
盛霄还私下里和他说,不要和妹妹计较,这次是出门前被她发现所以硬要跟来,下次注意不会让她发现。
盛铭洲都觉得好笑,看他还要跟做贼一样。盛霄难道不是他的亲爸爸吗?享受他的好居然还要躲起来。
“好,那您路上小心。”盛铭洲没多说什么,从回忆中剥离,和盛霄说了再见。
桌上只剩下了舒年和盛铭洲两个人。
“要不要吃点别的?” 盛铭洲笑着凑近问舒年。
舒年摇摇头,确认盛铭洲没有难过和不开心,转移了话题。
两边的家长都已经说过了,不管他们的态度是什么样,婚肯定是要结的,盛铭洲想等着汪美玲和舒展点头,但在这之前,他还要准备一场盛大的求婚。
其实就算是舒年不提醒他,他也想把求婚这个环节补上。
虽然仪式代表不了任何实质性的东西,但是能有的,该有的仪式,盛铭洲一个都不想少给舒年。
盛铭洲想的这些,舒年一点也不知道,她在想,和舒展汪美玲再商量一下,看看什么时候合适去领证。
正式入职的日子越来越近,舒年忙着准备入职的事,所以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时间和盛铭洲见面。
转眼,盛夏的暑气已经彻底消散,天气渐渐凉了下来。
因为谈恋爱,所以和肖云琪出去的次数都少了许多。
刚好赶上准备,肖云琪约着她出去散步,总不好再爽约。
本来都要出门了,肖云琪又忽然打电话过来,奇奇怪怪地问她穿什么。
“不就是散个步嘛,又不是走t台,你怎么还对着装有要求?”舒年拿着手机,又不得不折回房间,“穿什么?”
“就是之前国庆假期,你和盛铭洲一起出去玩穿的那条红色裙子。”肖云琪印象很深刻。
“红色太艳了吧,出去散步而已。”舒年很少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在衣柜前站了很久,拿着那条红色裙子犹豫了一下。
“这有什么的,你一定要穿这条裙子哦,我先挂了。”肖云琪匆忙挂了电话。
因为毕竟是红色裙子,不化妆的话,气色会显得不太好,所以舒年换了裙子,就又简单化了妆才出门。
到了约定好的地方,舒年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肖云琪。
正准备打电话,走过来的路人忽然在她身边挺住递给她一朵玫瑰花。
舒年正要问,路人笑笑便走了,再往前走几步,又有路人经过递给了她新的一朵。
顺着这条街区走下去,开始还都是路人,慢慢走到后面,出现的都是熟悉的面孔。
段晨瑞,宋池,还有一些盛铭洲的高中同学,现在的同事,走到尽头,还看见了今天约她的肖云琪。
“年年,就说你穿这条红裙子最漂亮了!”肖云琪把手里的玫瑰花递到舒年的手里,笑着在后面推了她一下,“快去吧!”
反应再迟钝,舒年这会也明白了。
在不远处,她看见了捧着花,笑着看向她的盛铭洲。
她是有说过想要个求婚,但说过之后她自己都快忘了,忙入职的事忙得昏天黑地。
盛铭洲朝她走了两步,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到了街区的尽头有一个舞台。
华灯亮起,映照着整个装饰漂亮的舞台,满墙的蔷薇花,一如他学飞归来的那个春天一样。
舒年的目光落在盛铭洲身上,跟着他一路走到中的舞台中间,往台下看了一眼,除了朋友,同事,连汪美玲和舒展也在台下。
始终都有懵,街区的人不少,不一会,就聚集了一小圈在舞台中央。
街区最中心的屏幕亮了起来,舒年扭过头看过去。
是一段视频,从他们宣讲的那一天开始,一直到捡到黑糖,去南京一起过国庆。在北京去什刹海,再到一起跨年,许下约定,他学成归来,她顺利毕业。
所有琐碎的日常片段,互相送过的礼物,暖心又让人欣慰的聊天记录,所有的所有一起沿着时间轴出现在屏幕里的时候,舒年就像是回顾了一场梦。
一场她开始认为是白日梦,最终却美梦成真的梦。
而这一场梦,盛铭洲也参与其中,同喜同悲。
他从来没有想过,在看不见的角落,有人关注,在乎他,愿意为他付出许多许多。
而他也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温柔善良的女孩,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直到说到结婚,说到要在一起过一辈子,那种油然而生的责任感和无尽的期待感,让他非常非常确信,他这辈子,要找的人,就是她。
盛铭洲很少紧张,心里是准备好的讲稿,但拿起话筒的时候,手在莫名的颤。
今天,他穿了飞行的制服。
飞行一直是他的荣耀,他带着这份荣耀去见生命中最宝贵的人。
“我一直都和你说,遇见你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但无论重复多少遍,文字语言都不能表达出这份幸运对我来说的重要程度,哪怕千万分之一。你让我知道,被人爱护,被人放在心上,是一件多么幸福,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我想和你有一个家,属于我们的家。”
“所以,今天我站在这,当着这么多亲人,朋友,同事的面郑重地向你求婚,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爱你,护着你,给你我能给的一切。”盛铭洲努力平复着,控制自己的情绪,从口袋里掏出他准备好的订婚戒指,然后缓缓地单膝跪下。
“年年,嫁给我好吗?”
那枚闪亮的戒指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舒年穿着那条他们红色裙子,就站在那,热泪盈眶。
她知道,对于盛铭洲,无论多少次,她都会窃喜,会激动,会觉得幸福得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她伸出手,看着那个她青春中心最亮的太阳。
“我愿意。”
欢呼声,在人群中爆炸,朋友们拍手庆祝。就连汪美玲也在靠着舒展跟着流泪。
被人见证,走向幸福。
黑糖被肖云琪和宋池他们带了过来,在盛铭洲给舒年带上戒指的那一瞬间,朝着舞台飞奔而来。
舒年忍住没哭,倒是盛铭洲流了眼泪。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流泪。
或许在某种层面,他得到了爱的循环与救赎。
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哭过了,直至这一刻,他拥有了幸福的权利,被爱人拥抱在了怀里,成为了可以许下承诺的那个人。
舒年抱住,踮起脚,贴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
“盛铭洲,别怕,我一直都在,我爱你。”
盛铭洲托住了她的头,手指插入她柔顺的发间,在众人的见证下,吻了她。
眼睛里有流过泪湿润的痕迹,他说的每个字都认真到极致。
“我也爱你。”
这场暗恋,终于不是无疾而终,繁华的夜,盛放的蔷薇花,还有在他们脚边打滚的黑糖。
是幸福的开始,是新起点的救赎。
作者有话说:
插个队,打个广告,下本写《盛夏浪潮》。
少年骄子和闪光少女,校园文,双强,破镜重圆,已存稿7.15开!大家可以预收下啦。
另外再说下不冻港,大概还有不到十万字正文,预计在六月中旬完结,番外打算除了写舒年和盛铭洲,还准备写一些副线CP,目前定了两对,还想客串下等风,丛夏和周嘉誉,评论刷刷,看到我能写的,都会写。
第43章 交融
◎算是……人夫感?◎
自从求过婚, 当着舒展和汪美玲的面,盛铭洲许下了承诺, 舒年就日日戴着那枚戒指。
见女儿态度如此坚决, 在求婚上,也算是看到了盛铭洲的诚意,在那天之后, 便也没有再反对。
但是领证毕竟是大事,两家的父母还是要见一见。殷萍和盛霄自从离婚,就再也没有见过, 怕他们会在聊结婚的饭桌上起争执, 所以提前一天,盛铭洲先单独和两个人聊了一下。
殷萍就是想反对,也没有办法。就像当时想让盛铭洲学法, 但盛铭洲坚持学飞一样。
上一次这样一家三口在一起, 还是在盛铭洲小学的时候,再这样坐在一起,竟然除了陌生再没有任何感受。
殷萍依旧嘴上不饶人,盛霄也懒得跟她争吵,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有了新的生活。反正盛铭洲也要成家了,他们需要共同担负的责任义务也已经尽到了, 从此更不会再有什么联系。
看着饭桌上形同陌路的两人,盛铭洲沉默着想,曾经的一家人,相知相爱, 做过最亲密的事, 说过最动听的话, 竟然也会走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最终消失的爱,能算作存在过吗?盛铭洲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却从来没得到过答案。
或许算吧。
盛铭洲看着面前坐着的两个人,他的爸爸妈妈,这个世界上他最亲的亲人。
也好,年轻时候犯的错,没有影响一辈子。他也不怪他们,他有自己的未来,有自己的生活。
最终商量好在秋天去把证领完,两家人见一面先办一下订婚宴,商量一下领证的时间,然后再说婚礼和其他的事。
中间殷萍接了律所的电话先离开了,剩下盛铭洲和盛霄也聊不了多久,父子俩一起回去的路上,盛铭洲忽然问了盛霄一个问题,“爸,再来一次,你还和我妈结婚吗?”
盛霄完全没有想到盛铭洲会忽然问这样的问题,半天都没有想到怎么回答。
“没有吧。”盛霄口气很平静。
想起当年大学时,才子嫁人,他们也是好一段佳话。
只是那个时候太年轻了,也不了解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走到互相伤害那一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盛铭洲没再说什么,目光飘向车窗外。
至少爱过,至少他是带着爱的期许和希望出生的。
送盛霄回去之后,盛铭洲去接舒年下班。
设计院的工作不太多,但是新人加班也是常事。
路过蛋糕店,盛铭洲还买了芋泥蛋糕和奶茶带给舒年。
自从谈及结婚之后,舒年是越来越明目张胆地不回家了。
上车就美滋滋地坐在副驾驶上吃起了蛋糕。
“你买到这家芋泥蛋糕啦!”
盛铭洲最喜欢买各种好吃的给舒年,每次看她开心地吃完,还搂着他撒娇说下次再给她买。
“不回去,叔叔阿姨会不会不高兴?”
舒年摇摇头,“不会啊,反正不会生我的气,生也是生你的气。”
盛铭洲哭笑不得,每次都是他去打电话说,“好好好,我去和叔叔阿姨说。”
舒年满意地点点头,顺便问了一下,今天殷萍和盛霄的态度。
盛铭洲和她说了,周末见面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
舒年吃完了最后一口芋泥蛋糕,满足地擦了擦嘴,“终于可以结婚啦!”
盛铭洲听着她激动的声音,笑了。
对于结婚这件事,他们总是有着一样的期待。
今天和盛霄殷萍在一起吃过饭,盛铭洲的心格外平静,似乎连最后一点点不公平都没有了。
可能对于爱这件事来说,永远并不应该是一个承诺,而是仅仅一种状态,一个愿望。
因为无论是盛铭洲,还是舒年,还是任何人,没人知道永远到底有多远。
但盛铭洲知道自己想要和舒年在一起一辈子,舒年知道,她好爱好爱盛铭洲。
足够了。
回家之后,舒年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刚吃过蛋糕也不怎么饿,盛铭洲在厨房忙活着晚饭。
夏天已经彻底结束,秋景朦胧,东安又是全新的模样。
舒年钻进盛铭洲的书房,忙完了工作,合上电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从厨房飘来了饭菜的香气。
舒年迫不及待地跑到厨房,盛铭洲还在忙碌。她钻进他与柜子间的缝隙,也不说话。
盛铭洲亲了亲她的额头,又暖昧地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嘴唇。
“别闹,先吃饭。”
舒年吃痛,不满地轻哼了一声,乖乖地坐在一边等着开饭。
黑糖已经遛过了,盛铭洲也给它准备了晚饭,此刻正在客厅狼吞虎咽。
自己生活这么多年,盛铭洲的日常生活技能,厨艺都没得说,舒年毫不吝啬地称他和汪美玲的收益齐平。
吃着吃着饭,舒年又跑神,咬着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盛铭洲。
为了方便,回家就换了睡衣。隔得近,可以看见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从高挺的鼻梁,到鲜红的嘴唇,再到凸起的......喉结。
舒年猛然想起,上学那年的英语竞赛,他一骑绝尘,把对手学校“打”得片甲不留,在台上神采奕奕,歪头朝着观众席笑着的样子。
和那会比起来,好像是有点不太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好像又说不上来。
他的身上,始终带着少年感,每次穿着制服,拖着行李从机场出来,舒年都感叹自己眼光实在是太好,整个东安航空,多少空姐女飞都盯着呢,要不是求婚的消息传开,说不好她有多少潜在情敌。
但此时此刻,他坐在身边,他也没有带着任何光环,仅仅是作为她最亲密的伴侣,给她盛汤,和她说着琐碎日常,莫名又多了一点......人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