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干笑了两声，心想：大哥，你吓我好玩吗？这大哥长得那么帅，没想到那么幼稚。
陆昭将片好的烤鸭装盘端了出来，红菱已经摆好了酱料和事先烙好的面皮。主食是蛋炒饭，菜除了烤鸭，还有陆昭之前腌制的酱黄瓜，和泡大蒜。
此时已经入夜，院子里就靠着几根烛火照明。原本黑褐色的酱黄瓜和大蒜黑得和黑炭没什么区别，让人看不到半点食欲。
闻着酱黄瓜和泡大蒜，再看那黑漆漆的颜色，楚萧辕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
“这个是我自己泡的黄光和大蒜。别看颜色不怎么样，但味道很好。”陆昭解释道。
“很，很好吃的，公子。”红菱也开口道。就怕皇帝以为这东西有毒，下令杀了她们。
楚萧辕还是皱了皱眉头。
陆昭知道，让一个古代人接受新鲜事物是很难的事情。当初她也是劝了红菱好久，红菱才吃那么一口。
“那你先吃块烤鸭。”说完，陆昭便随意擦了擦手，拿起面皮，夹起烤鸭沾上甜辣酱，再用面皮裹住。想都没想的便递到了楚萧辕面前。
楚萧辕一愣，红菱心一惊。夜空上，一只乌鸦飞过。
陆昭讪讪的将裹好的烤鸭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楚萧辕冷眼看了陆昭一眼，学着陆昭的样子自己裹了一个烤鸭。放入口中的一刻，鸭皮的脆，鸭肉的肥而不腻，恰到好处的甜辣酱在口中绽放开，又混合着大米的清香。多种味道交织在一起，每一样味道都不挨边际，偏偏相得益彰。
“怎么样？”陆昭期待的问道。
楚萧辕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红菱坐在旁边，看似低头扒饭，两只眼睛却疯狂的在楚萧辕和陆昭之间徘徊。
“我，我吃饱了。”红菱猛然站起，低着头不管不顾的便跑开了。路过陆昭背后的时候，趁着陆昭视线盲区，对楚萧辕用口型说道：“陛下，加油。”
楚萧辕一头雾水，再转眸看向陆昭。陆昭依旧一脸的狐疑，看着红菱消失的地方，最后嘟囔着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大侠大侠，您先吃。”说完，陆昭还是将所有的饭菜给红菱留了一份后，才继续吃饭。
“只是一个婢女，也配你这般用心？她倒是好福气。”楚萧辕故意说道。
陆昭这就不乐意了，放下筷子，义正言辞的说道：“虽然我知道这个世界分三六九等，但我并不苟同。就算是分三六九等，也不该一生下就分。而是得靠后天的努力。或许有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天之骄子，可也有后天努力，一步一步往上爬获得尊者的人。就算是，就算是某些人注定碌碌无为，可一生遵纪守法，保持善良，也应该被人尊重。”
楚萧辕微微一愣，他一直以为陆昭只是有些小聪明，可没想到陆昭作为女子，心中还有这般大义。
“可世人皆如此想，你没办法改变世人的想法。”
“那又怎么样。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和权利改变世俗的想法，但努力不被世俗改变不就好了。”
楚萧辕微微沉默，随后笑道：“坚守本心，这世间又有谁能真正做到坚守本心呢？”
陆昭微微蹙眉，抬眸正视着楚萧辕。
楚萧辕一直很冷，那种冷没有温度，就像是个死人一样。楚萧辕之前说他杀人杀多了，这话陆昭是信的。因为楚萧辕看人的眼神就像是看尸体一样。
不然按照陆昭以前的花痴性格，遇到楚萧辕这种帅哥不贴上去才怪。而对楚萧辕她不是不想贴，是不敢贴。
可此时，楚萧辕眼里的冷散了很多，眼神略显迷茫起来。就像……就像是一只找不到狼群的，孤独的狼。
陆昭抿了抿唇，道：“其实人生海海，浮浮沉沉。不能保持本心的人，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目标是什么。目标不变，不害人，对得起良心，那便是保持了本心。”
“目标？你的目标是什么？”楚萧辕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陆昭认真的想了想。前世，父母说以后做医生工作稳定公子也高，最重要的是铁饭碗，公务员。所以她报考了医大。没有救死扶伤的理想，单纯的只是因为父母说做医生好。
后来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在冷宫，一心想着不饿肚子，有一天能出去然后吃吃喝喝，混吃等死就像。
理想，梦想。陆昭其实都没有。
至于目标……先赚他一个亿算不算？
“我的目标是先赚他一个亿。”陆昭嬉笑道。一说到钱，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光。
楚萧辕从红菱的线报里知道，陆昭时不时就会抽风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现在他算是理解了。
“我想赚钱，转很多很多的钱。每天就躺在钱上面睡觉，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工作，不用受人白眼。”说完，陆昭还自我肯定的点了点。
楚萧辕笑了笑，没答话。
……
出了冷宫外围，长青照例守在假山处。换下黑衣，穿上黄袍。楚萧辕冷声道：“传中书令，兵部、户部以及礼部到勤政殿。”
第9章 卖点化妆品
长青不禁有些疑惑，今日朝堂吵成这样，此时陛下传召这些人是要干嘛？
“是，陛下。”皇宫，勤政殿内。
中书令周启明撩衣下跪，一副恳切模样，道：“陛下，当前国库空虚，实在不宜打响北方战事啊，陛下。”
而兵部尚书李诚远撩衣下跪，抱拳拱手道：“陛下，北方蛮子滋扰我国边境，若不震慑，将来必然引发更大祸事。”
“陛下，边境固然重要，可国民生计难不成便不是问题了吗？如今国祸……”
“国祸？什么国祸？中书令慎言。”一直没开口的户部商户韩离阴阳怪气的说道。
所谓的国祸，不就是楚萧辕逼供篡位。
“陛下明鉴，陛下……”周启明瞬间满头冷汗。
楚萧辕冷冷的瞥了一眼韩离，虽然很讨厌韩离这般的阴阳怪气，可此人能力卓越，楚萧辕不得不忍。
“够了。此次召你们来，是因为北方战事朕已经有了决定。”
“陛下，微臣这便去召集兵马。”兵部尚书李成远说道。
楚萧辕是沙场长大的王，自然主战。不光是兵部，所有人都那么认为。可自幼楚萧辕知道，他比谁都厌恶战争。
“礼部。”
一直没说话，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召过来的礼部尚书王晨思站了出来，躬身躬身道：“陛下。”
“着手下去，邀请蛮……戎狄，和谈。”楚萧辕说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和，和谈？陛下，陛下。”李成远不可思议的道：“陛下，北方蛮子嚣张跋扈，若是和谈……”
楚萧辕冷冷的瞥了李成远一眼，道：“朕说了，朕已经做出了决定。这次召你们来，不是商量。户部，中书令全力配合礼部主持此次和谈。兵部……传令下去，边境增加驻兵，加强城门守卫，不主动出击，对方若是滋扰，歼灭便是。”
“陛下，这都要求和了……”周启明犹豫的开口。
“不是求和，是和谈。”楚萧辕冷声道、“行了，退下吧。”
“陛下……”“退下。”“是。”……
次日，已经连着两日没怎么睡好的陆昭又被红菱的敲门声吵醒，红菱说什么唐贵人来了。
陆昭颇为无奈的坐了起来，对着门口喊道：“起了起了。”
红菱端着洗漱的水推门而入，帮陆昭稍微梳洗打扮了一番。
“头发别梳得那么整齐。”陆昭道。
陆昭昭以前就是皇城第一美女，多少男人对她一见倾心。甚至有传言四年前的新科状元因为看了陆昭昭一眼，从此误了终身至今未娶。
而陆昭昭也确实是个美人，小瞧的脸蛋，浓墨重彩的眉眼，嫣红的嘴唇，天生就像是画了淡妆一样。这三年被陆昭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霍霍，皮肤少了些白嫩，多了些健康的小麦色。而她整日里也素面朝天，头发从不梳整齐，乱糟糟的像是鸡窝一样。
她故意掩盖美貌，就是怕红颜祸水。
唐贵人来，自然也是要蔬菜的，可当知道蔬菜都被柳妃和如妃买完以后，唐贵人便失望而去。刚送走唐贵人，没等陆昭补个觉，什么嫔妃、美人都偷偷摸摸的来了好几个。
送走一个又一个的美人，夕阳西下，陆昭椅在冷宫门口，看着最后一个美人离去的婀娜身姿。不禁由心的发出一声感叹：“这老皇帝的审美……还挺变幻莫测。”
红菱在旁边听着陆昭的吐槽，她真的很想解释皇帝陛下不老，甚至很英俊。至于这些美人，不过都是登基时为了稳固朝局纳下的。甚至有好些都是太后的眼线。
“其实陛下他……”
“唉，红菱，你说她们昨天怎么不来？”陆昭突然想到。
“大约是柳妃如妃两人势头太盛，她们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红菱回答。
陆昭随后双眸一闪，福至心灵。“红菱，你说这后宫女人那么多，我要是卖一些护肤品化妆品什么的，会不会很受欢迎？”
“护肤品？化妆品，是什么啊？”
“就是养颜膏、螺子黛什么的。”陆昭随意的解释，脑海中已经开始构思起了现下条件她能做什么。
“小姐还会这些？”
“你叫小姐我，乃是十项全能。”陆昭扬了扬头。
之后陆昭向红菱打听了这个世界女子都用什么护肤养颜，用什么化妆品。可惜了，红菱是楚萧辕在沙场上捡来的孩子，自幼跟随楚萧辕。舞刀弄枪她还能，说起这女孩子家家用的东西，她还真是一头雾水。
无奈，陆昭只能求助皇帝身边的魏公公。
几番询问之下，才发现这个时代的化妆品和护肤品还真不少。特别是女子护肤，基本都是纯植物药膏，祛痘祛斑、美白保湿、抗皱紧致应有尽有。相对来说化妆品比较少一些，王公贵女才能用得起胭脂、眉黛，布衣女子就只能用一些炭笔和红纸。
经过一夜的思考，陆昭画出了一套化妆刷，一共七支。就着人情请魏公公帮忙做出来。
魏公公本就是皇帝的人，没有皇帝的允许，一个太监敢主动接近前朝冷宫里的皇后？和以往一样，魏公公转头就将陆昭画的化妆刷呈到了楚萧辕面前。
“这……陆娘娘并未说这笔要来何用，只是命老奴制作出来。”魏公公俯着身子说道。
楚萧辕看了一眼，点头道：“做吧。”
“是。不过娘娘问老奴要了一些螺子黛，娘娘说最好什么女子上妆的玩意儿都给她拿一些。”
楚萧辕微微蹙眉，不知道陆昭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但还是点头道：“给。”
“是。那老奴告退了。”
……
次日，魏公公一早便将陆昭要的东西送了过来。“娘娘，您要的笔……”
“刷子，是刷子。”
“啊，是老奴的不是。刷子，您要的刷子老奴已经托人去做了，最快三日便可得到。”
“哎呀，魏公公，您可真是太靠谱了。”陆昭大喜。
“娘娘说笑了，以后还有娘娘提携的地方。”魏公公说奉承话说多了，几乎脱口而出。
“提携，您看看说笑了不是。”
第10章 这叫化妆术
魏公公连忙反应过来，道：“娘娘，日后您要是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老奴，就是对老奴的提携了。”
“好说好说，我这冷宫招牌出了每一样新品，第一份绝对给公公。”
“哎呦，老奴先谢过娘娘了。”
送走魏公公，陆昭迫不及待的翻看着这些个古代女子用的化妆品。
“这魏公公倒是一个实诚人，给了那么多，还都不一样。”陆昭自言自语的说道。
红菱不禁笑了笑，心想，主要是陛下上心。
“红菱，你先去忙吧，有事我叫你。”
“好，那小姐，我就先去翻翻地，顺便把成熟的蔬菜都摘一摘。”
陆昭点头，目光听着那一堆百货一样的胭脂水粉。以前刷短视频的时候看过古法胭脂的制作，和眼下的差不多，用花汁液加上蜂蜡凝固成各种颜色，就像是口供和腮红一样。
粉就有些复杂了，最简单的米粉，就是将大米磨成粉，过滤水晒干，像是散粉质地。也有用珍珠做的，也有用铅做的。也没办法，这古代还没科技能做出粉底液。
铅笔头一样的黛，是专门用来画眉毛的眉笔。大约有十几根，但都是黑色。
陆昭盘腿坐在回廊的地上，看着摊在地上的化妆品陷入了沉思。
等红菱回来之后，看到脸上像是被人鬼画符的陆昭吓了一跳，连忙放下锄头跑过去。“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在试探这些东西的效果。”陆昭拍了拍红菱的肩膀，道：“红菱，相信哥，哥的革命现在才真正的开始。”说完，陆昭抱起东西回了房间。
红菱待在原地，喃喃自语：“要不叫陛下把小姐的钱还回来吧，小姐这是彻底魔怔了啊。”
三日后，魏公公送来了陆昭画的化妆刷。看着和现代一模一样，可当她拿着刷子准备在手背上试一试软度的时候，生生被刷头刺得生疼。
陆昭扶额，道：“魏公公，怪我没有讲清楚，我要的刷子要软。尽量的软。”
魏公公拍着脑袋说是他的不是。
又过了两天，大概工匠因为做过一次有些熟练，所以这一次比较快。再次试一软度……
陆昭无语，这软度用来掏耳朵还差不多。
“就是，就是再硬一点。如果硬度有十分的话，那么这刷子的硬度只需要四分就够了。”陆昭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四。
“瞧，是老奴的不是，老奴这就命人去改。”
一天后，魏公公拿着刷子又到了冷宫。而这一次的软硬度虽然时候有了，可这材料实在是太扎得慌。这如果用在脸上，估计妆没化成，脸倒是先扫出一条一条杠杠了。
“魏公公。”
魏公公一看陆昭的表情，也是一脸无奈。“这，这娘娘……”
“就是，这个东西是用在脸上的，能不能请工匠们想想办法。”
“唉，谁让是娘娘的吩咐呢。”魏公公摇头叹息的走了。
又过了一天，魏公公再次将成品送来，一脸期盼的看着陆昭。倒也不是怕司工司的人怎么样，主要是怕陆昭觉得自己无能。
陆昭拿出自己做的散粉，用刷子试了试，不由得点头。魏公公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娘娘，既然娘娘满意，那老奴就放心了。”
“公公您放心，我现在……”陆昭将自己没钱的事情吞了下去，毕竟如果被人知道那个大侠的话，自己岂不是少了一条出去的路？而且万一大侠觉得自己出卖他，杀了自己怎么办？
“公公，您放心，这东西以后肯定会畅销后宫，到时候少不了您的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