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关进地牢的人都会被搜身,像银簪这种尖锐凶器,是不被允许带进去的,所以赵容华是藏在她的里衣里的。
听到这里的时候,男人笔下的动作完全停了下来,他猛地侧眸看向奉顺,神色里有难以隐藏的紧张,政务皆被他抛在脑后,脑海里只有她遇刺的事情。
但还不等邵湛起身,奉顺便把最让他震惊的事说出来:“但是贤妃娘娘把赵容华踢翻在牢房的墙上,听护卫来报,赵容华已经奄奄一息。”
这个反转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因为贤妃娘娘是闺阁女子,暂不说哪个女子有这么大的力气,就说没有习武之人,对于突如其来的行刺,都会来不及躲避,可贤妃娘娘不仅能躲开,还能一脚就让赵容华爬不起来。
这并非寻常女子的武力值。
奉顺身为暗卫,又怎么会看不出端倪。
就连他,下午那二十杖打下来,他晚上上了药腰都还痛的慌。
可见贤妃娘娘那一脚有多厉害,能让赵容华爬不起来、命若悬丝。
所以贤妃娘娘身上有古怪。
这也是奉顺震惊的原因之一。
他以为皇上会彻查贤妃娘娘,又或者是派人监视贤妃娘娘,但没想到,他的话音一落下,皇上方才的紧张消失不见,第一句话问的竟是:“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奉顺回道:“只有那个带路的护卫和赵容华知道。”
邵湛的面容在烛火下晦暗不明:“封锁消息,一个字都不准透露出去,若是传出去,你提头来见。”
闻言,奉顺心头一惊,忙躬身道:“是。”
邵湛想起那个地牢里的赵容华,他的神色冰冷到极点:“行凌迟刑之前,把那个女人的舌头割了。”
奉顺了然,皇上是怕赵容华在行刑时说出不该说的话。
这一番话交代完,奉顺便见皇上起身,往外走去。
这么晚了,皇上是要去哪?
奉顺正疑惑,便听皇上道:“去昭阳宫。”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我来啦,我带着武力值强悍的女主走来啦。
小可爱们,咱们明天见呀,爱你们。
感谢小可爱“白鹤衣”的地雷,呜呜呜,爱你。
感谢另外两个小可爱“阿精”“阑薄钡挠养液灌溉,谢谢你们。
第23章
◎月事突袭◎
冉鸢自从地牢出来后便一直心事重重, 一路上一言不发。回到昭阳宫后,也沉默地坐在贵妃椅上,不知在想什么, 不似往日里那般肆意洒脱。
金兰和银兰两人看在眼里。
她们不知娘娘方才在地牢里和赵容华说了什么, 所以只能问:“娘娘, 有什么心事吗?还是赵容华给您说了什么?”
那个女人那么恶毒,谁知道她会揣着什么心思。
冉鸢看着桌上的红烛,烛火一明一暗, 烛腊滴落在桌上,像极了那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模样。
她凝神良久, 沉思开口:“你们可知道爱是什么?”
这个……
两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哪里知道。
银兰担忧道:“可是赵容华向您提起曹公子了吗?”
她们就怕娘娘还念着曹公子。
冉鸢摇了摇头:“没事。”
一定是原主还存留的情感, 方才在地牢时面对赵容华的心痛,所以才让她现在多愁善感。
她只是不太理解人类世界的爱恨情仇。
像赵容华,她说她喜欢曹严喻,爱曹严喻, 可她既喜欢曹严喻,又为何要向皇帝告发她和曹严喻有私情, 此事若一旦被认定,那不止是她一人遭殃, 曹严喻也会,私通后妃,罪名可不小, 轻则被革职查办, 重则丢性命灭九族。
所以冉鸢不太理解, 人类口中的爱是什么, 爱一个人是可以为达目的让他身陷险境吗?
还是说赵容华对她的恨已经大过对曹严喻的爱?
所以为了拉她陪葬, 不惜拖昔日喜欢的情郎下水。
人果然比狐狸复杂。
这还是冉鸢穿越到这里, 第一次叹气:“沐浴吧。”
罢了,她想那些干什么,无论是赵容华还是曹严喻,都和她没有关系,她是她,原主是原主,她借原主的身体活下去,但她也替原主申冤,算是报恩,所以原主的那些情感,她要尽快从身体里摘除,不能再被影响。
若是一百年前的冉鸢知道,当人那么复杂,她也不会苦修这一百年,就为了幻化成人。
还是当一只自由自在的小狐狸轻松啊。
――――
子时三刻的钟被敲响。
冉鸢沐浴完,穿着淡雅的寝衣,坐在铜镜前擦发。
等邵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红烛昏黄,光线朦胧,女子坐在铜镜前,乌黑及腰的长发在她白皙的手里轻柔穿梭,她的后背单薄柔弱,身段纤细,此情此景,邵湛竟觉得眼前的画面有几分温馨。
包括奉顺。
若非才知道贤妃娘娘在地牢里大显身手,一脚就踢的赵容华五脏六腑破碎、爬不起来,他竟然觉得铜镜前的女子温柔。
这个想法刚一出来,奉顺便摇了摇头。
错觉,一定是错觉!
金兰和银兰看见皇上,两人被吓了一跳。
“皇上?”
这一动静让冉鸢察觉,她回头,果然见男人站在门前。
女子一笑,大概知道他深夜来访昭阳宫是何缘由,想必地牢的事情已经被他知道,皇宫里处处都是皇帝的眼线,冉鸢也没打算能瞒过他。
“都退下吧。”冉鸢柔声道。
闻言,金兰和银兰两人行礼后退了下去。
“你也退下。”邵湛吩咐奉顺也退了下去。
男人走到女子身后。
冉鸢的头发已经擦的差不多干,她放下手里的棉帕,从铜镜前起身,不施粉黛,及腰的长发散披在身后,一身淡雅的寝衣,让面前的女子看起来温婉柔和。
“皇上可是来问罪的?”
冉鸢想起邵湛上一次深夜来昭阳宫便是兴师问罪,再加上今晚地牢的事,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同样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知为何,被她这么想,男人有些不悦,所以他的语气很沉:“朕没那么闲。”
“那皇上深夜造访昭阳宫,是为何事?”冉鸢眉眼弯弯,带着笑问他。
邵湛打量着面前的女人,见她刚沐浴过,行动自然,便知没有受伤,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去。虽然奉顺已经告知邵湛她没有受伤,但男人还是来了昭阳宫。
他也不知为何。
但身为帝王,想做什么事情自然就做,来一个妃嫔宫里而已,他想来就来,何需烦扰。
所以邵湛没有回应她,而是越过她,径直走去床榻处坐了下来。
见状,冉鸢挑了挑眉,她的笑变得意味深长,带着微妙的眼神看着他,随后边慢步朝他走去边道:“倒是臣妾忘了,皇上来自有皇上想做的事情。”
是什么事呢?
冉鸢站在邵湛身前停下脚步,她伸出纤细的胳膊,抱着男人的脖颈,两腿分开,坐在男人的腿上,靠近他的耳畔道:“皇上是想继续下午没做完的事吗?”
邵湛最初并没有想这个。
但女人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男人的理智瞬间分崩离析。
只见她轻轻地朝他耳里吹一口气,媚惑的嗓音悠长:“臣妾迫不及待。”
此情此景,可比下午在殿堂里更适合。
男人没有了那些约束,他的眸色暗了下去,深深地看着怀里笑得诱惑的女人。
见她抬手缓缓脱下身上松散的寝衣,白皙细嫩的香肩露出来,她故意拉着他的手往她胸前冰凉滑嫩的肌肤上放去,那一瞬间,手里的触感致使男人的理智被她瓦解,他无师自通地抱住女人单薄的后背,另一只手,按住女人的后脑,吻了下去。
有下午的经验,这一次,他熟稔多了,至少不是横冲直闯,但也不见得多游刃有余。
冉鸢回应着他。
女人在不知不觉中引导着男人该怎么做。
有了冉鸢调教,男人举一反三,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她的肌肤冰凉,但他的大手炙热,每每一触碰,都让冉鸢战栗。
她沉醉其中,娇吟从她红唇中泄露。
她媚着眼带着男人的手来到她身下,从裙摆里伸进去,只差临门一关,但就在这时,女人的身体突然僵硬下来,她的动作停下,男人瞬间感知,他睁开眼,冉鸢微蹙着眉,像是在隐忍什么痛苦。
这把男人吓了一跳。
他以为是他方才手上的力道太大,捏痛她了,所以连忙松开手,略带慌乱地问道:“是朕弄痛你了吗?”
男人对这方面的事情是真的非常不熟悉,可以说是青涩。
但冉鸢闭着眼摇了摇头,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后,她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邵湛还从未见过她说脏话,但男人首先不是意识到她御前失仪,而是想到肯定是他方才弄疼她。
所以他抿抿唇,有几分不自然地道:“抱歉。”
这一句无厘头的道歉终于让冉鸢撩起眼皮看向他,见他神色里的不知所措和担忧,完全没有了往日里帝王的威严和强势,冉鸢失笑出声。
但这一笑,反而让她的身体越来越不适。
下面的热流一股一股涌来。
小腹也隐隐疼了起来。
她怎么忘了这茬呢?
原主的身体因为中毒,扰乱周期,上个月的月事没有来,就让冉鸢掉以轻心,所以她忘了,人类女子是要来月事的。
其实狐狸也是要来月事的,但在冉鸢开灵智开始修行后,便能通过灵力调节让她的身体脱离阴阳和自然本性。
她并不是很了解人类的月事。
她挤出一抹笑给男人:“皇上,臣妾月事来了。”
闻言,邵湛一怔。
大概过了那么几秒之后,男人才意识到她口中说的月事是什么,耳根瞬间红了起来。
“那……那现在怎么办?”邵湛略带迟疑地问冉鸢。
冉鸢也不知道,两个人面面相觑,都像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的新手。
所以冉鸢把两个小丫头唤了进来。
今晚冉鸢注定是要让到手的鸭子飞了。
所以等金兰和银兰进来后,冉鸢也不舍得从男人身上下来,还抱着他,颇为遗憾地道:“皇帝哥哥,咱们下次继续。”
她生怕他反悔。
男人想回应她,余光便看见一道跟进来不明所以的奉顺。
他的脸色一黑:“退出去。”
奉顺一进来就看明白了,哪还敢多停留,忙退了下去。
到底是女子的月事,冉鸢不懂,某个皇帝就更不懂。
只有金兰和银兰两人有条不紊地烧热水、准备月事带。
既然不能进行欢乐,所以冉鸢毫不留情地道:“皇上,你回承乾宫吧,臣妾下次再找你。”
一脸迫不及待男人快走。
因为她第一次感受人类的月事,不是太舒服,所以没有精力再应付一个皇帝。
邵湛也不知他今晚为何要来昭阳宫,就像他不知道他现在为何要听她的话又离开昭阳宫。
从某个意义上来说,他是被冉鸢赶走的。
不过在邵湛走之前,冉鸢趴在床上,喊住他:“皇上,臣妾这两个宫女身上的杖责之刑能免了吗?臣妾来了月事,身边没人伺候。”
金兰和银兰没想到娘娘还记着她们身上的二十杖责,都感动地眼泪汪汪,期待地看向皇上。
而邵湛回眸看向冉鸢,帝王金口玉言,但从不收回旨意的男人此刻竟没有任何犹豫地道:“可以。”
话音落下,还不等金兰和银兰两人欢喜,便见皇上看向她们,一本正经地道:“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传太医。”
闻言,金兰有些奇怪,来个月事而已,为何要传太医。
但面前之人是皇上,她不得不躬身道:“是。”
金兰本以为皇上是随口一说,结果没想到等皇上离开后不久,她正给娘娘烧红糖水时,便有一值班太医孙太医来到昭阳宫。
孙太医说是皇上找的他,说贤妃娘娘身体不适,让他来问诊。
闻言,金兰:“……”
她回眸看了眼躺在床榻上休养的娘娘。
冉鸢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孙太医已经跑来昭阳宫,总不能白跑一趟,她还是让孙太医把了脉。
孙太医道:“娘娘会腹疼是因为中毒后身子没有调理好,再加上体寒,所以才会阴阳失调,臣给娘娘开一副药方,娘娘按药方调理,不出一年便可怀孕。”
孙太医的意思是她现在还不能怀孕,因为身体没调理好,胎儿会因为毒素影响容易落胎。
冉鸢深受腹疼折磨,没什么力气,所以她懒得去思考孙太医话里的怀孕一事,挥了挥手,便让金兰跟着去拿药方。
孙太医离开后,冉鸢终于能休息。
她也是累的不轻,所以一躺下去就睡着,倒是免受腹疼折磨。
――――
五月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溜走。
六月初,气温瞬间上升,宫里上上下下都在抱怨今年这暑天来的太快,都没怎么下雨,便进入炎热的夏季。
京城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已经连续六个月没下雨的西北。
干旱导致民不聊生。
国库开仓放粮,源源不断的救济物资运往西北。
且为安抚民心,皇上决定亲自去往西北。
就在明日动身。
此事在朝堂上一经定论,不久后,便传遍后宫。
甘泉宫。
诗竹从外走了进来。
含玉正在跟淑妃说着话。
“娘娘,皇上明日就要动身去往西北,您不如现在也去承乾宫见见皇上?”
已经有很多妃嫔去承乾宫,就为了能在皇上离开之时见皇上一面,因为皇上这一去,恐怕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怕皇上把她们忘了。
淑妃坐在软榻上假寐,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反驳。
恰好诗竹从外走了进来,她低声道:“娘娘,方才宫门口有人来传信,说是贤妃的母亲想进宫见见贤妃,问你允不允准。”
贤妃的母亲。
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贤妃的亲身母亲在她幼年时便因病去世,如今这个冉夫人,是由妾室扶持上的。
这位冉夫人从前是小门小户出身,所以哪怕是当了夫人,也没什么眼力劲儿,为了钱财什么事都做的出,这三年里,她时常进宫来,美其名曰是为了见贤妃,实则,是想看看贤妃身边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能搜刮走。
淑妃不是不知。
但贤妃一直在称号上压她一头,她本就不乐意,所以有个人去打压贤妃,她自然喜闻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