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不错。”乌灵打断他，她点了点头，往后撤退离开，有丝罕见的不自在，关门那一刹又
丽嘉
侧身进来，睁着明亮的眼睛说道，“下楼吃饭。”
戚绥起身，薄白脸皮泛红：“马上。”
乌灵退出后，暗骂戚缪玉！这个家伙故意让自己过来！
二月十四日，西方情人节这天。戚缪玉拿出一瓶好酒递给乌灵，“请你喝酒，别生气啦。”
乌灵呵呵一笑，把红酒开了，倒入锅中，加入香料水果蜂蜜等东西，开火烹煮。
戚缪玉心痛：“我的酒，珍藏版，就这一瓶了。”
戚绥打住戚缪玉的鬼哭狼嚎，“反正都是喝，喝得开心最重要。”
戚缪玉委委屈屈，捧着一杯煮红酒，小口小口抿着，结果发现味道不错，一口下去暖洋洋的。
乌灵和卿卿在旁边笑嘻嘻地干杯。
戚绥也喝了一小杯，狭长的眸不时瞥着乌灵微泛红的嫩白脸颊，周身气息惬意沉静。
*
戚绥恢复得很好，在三月初的时候几乎全好了。
此时冬雪消融，春日盎然。
乌灵盯着他好了的腿，笑容纯净：“恭喜。”
戚绥勾唇：“谢谢。”
但就是这天开始，乌灵不再来老宅。
第一天，戚绥略显失落，第二天，戚绥开始失望，第三天，戚绥开始焦躁，第四天孔英子给他发了张乌灵和江云饶在咖啡厅约会的照片，并附一个阴阳怪气的微笑。
戚绥猛然起身，匆匆收拾东西出门。
腿脚还有些疼，但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拿了钥匙就往外面开。
戚合纵在后面敲拐杖：“你个憨货，家里没司机吗？刚好就开车，撞死你！”
童绵音一巴掌拍过去：“好好说话！”
“儿子没留下阴影，这是好事。”
......
等戚绥匆匆赶到咖啡厅外面时，只见乌灵和江云饶相谈甚欢的模样。
他怔然站在玻璃外，漆黑眼眸一错不错地盯着乌灵。
他站的位置巧妙，正好是乌灵的侧后方，从他的方向能看见江云饶挑衅的眼神，还有乌灵清丽侧脸。
江云饶确实看到外面的人了，但他不在意，只是伸手在乌灵额前微撩发丝：“伤好了没？”
乌灵挥开他的手，但思考到这人救了自己，还是放缓了速度：“全好了。”
从戚绥的角度，只看见两人情意绵绵执手相握。
他不自觉低头，俄顷又抬眸看去，缓缓勾着唇角，淡漠眉眼松动，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第65章 咖啡厅内外的交锋
江云饶只是恰好来和乌灵说那日的判决, 对于重大案件而言，两个多月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故意杀人和雇佣杀人判决后, 一个判了死缓两年, 撞人那个判了立即执行。”
他补充道：“对了，你知道关沛娉怀里的孩子是谁的吗？”
乌灵当然不知道，她露出疑惑表情：“谁的？”
江云饶：“狱警.......”
乌灵沉默, 露出难以描述的神情，“挺厉害。”
这个女人设计戚绥怀孕，生下卿卿, 又想借助同一招翻身。
然而两次都未能得逞, 监狱的生活已经让她思想扭曲，不像个正常人了。
江云饶哈哈大笑，他笑着说：“之前关沛娉跟过李栋, 李栋这人有些英雄侠义情节, 喜欢逞英雄，又有些想看有钱人扭曲的阴暗面。”
“这样啊。”乌灵表示，“男人还真是好骗。”
江云饶举手示意：“不包括我吧。”
他嘀嘀咕咕道：“那位戚绥才好骗，连孩子都被设计下来了。”
他的声音太小，乌灵没怎么听清，“什么？”
江云饶摇头：“没什么。”
说完这几件事，江云饶好像也没什么事要说了, 爽朗的面容挂着笑：“对了，你休假结束还要去戚氏上班吗？”
乌灵点头：“上啊。”
“我不上班我去干嘛？”
江云饶挠挠发丝，沉默了片刻，手指在杯壁摩挲, 但他瞥见乌灵眉眼间的心不在焉, 这个时刻突然很烦自己是刑警出身, 学那么多的微表情做什么？
破那么多案件做什么，有必要知道那么多吗？
他看向窗外没走的男人，突然心情恶劣。这个男人不是腿断了吗？怎么没直接锯掉？
站外面那么久做什么？腿该不会痛得要死要活了吧？
不知道别人约会的时候要远离吗？
他想到什么，起身靠近乌灵耳畔：“小鸟，其实孔英子有对象了。”
乌灵还不及躲避，惊诧睁大眼睑：“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江云饶捉弄成功，闷笑出声：“她肯定是看你最近状态不好才没说，我也是无意间撞见了。”
乌灵掏出手机，给孔英子发了数十条消息。
江云饶施施然坐在座椅上，和透明玻璃外的男人遥遥相望。他略微得意又挑衅地一笑，怎么样，看到我们两个甜甜蜜蜜是不是心里很痛？最好冲进来和我对打，我会把你打得比之前更惨。
但出乎意料的是，戚绥那张俊美到让人嫉妒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像是释然，又像是拜托了。
他没有冲进来纠缠，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
江云饶微怔，他的视线重新挪到乌灵脸上，语气莫名：“小鸟，你喜欢戚绥吗？”
乌灵皱眉：“我应该没必要和你说这种事。”
江云饶神色兀地黯淡，他语气酸而涩：“戚绥那个人也不怎么样，年纪那么大，还带着一个孩子。”
“35岁正值青年。”乌灵眉头微蹙，斜了他一眼，“反正我三十五岁的时候不想别人说我年纪大。”
江云饶唇角溢出丝丝苦涩，眼神专注又留恋地看着她，“这种有钱人大多傲慢无礼，又不会尊重人，道德底线也非常低。”
“分人。”乌灵解释道，“戚绥以前也挺傲慢无礼的，但他会改。不过他道德底线没有想象中那么低，他是个还挺负责的人。”
会反思，会听取意见，会记得母亲做的糖水，父母兄妹亲子关系和睦，也不存在财产龃龉之事......
仔细想想，戚绥改变的地方太多了，在外面被骂了还要维护她，接着坐车里生闷气。
这人也就嘴上会放狠话，然后黑脸生闷气。
乌灵陷入沉思，他还会在冬天义无反顾跳河捞护身符、车祸时毫不犹豫救她。
护身符确实坏了，但他似乎成为了另一张护身符......
那张英俊的脸沾血的模样，以及在濒死时灼热滚烫的呼吸，几乎烙印在额前。
江云饶已经知道答案了，但他仍然觉得不公平。乌灵这么年轻，浑身散发着朝气活力，勇敢无畏，只要靠近她，就一定会喜欢她。
她为什么非要选戚绥？
那个男人值得吗？
但江云饶恍惚发现，选择自己不也错了吗？他同样伤害过乌灵啊，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
他更知道，乌灵拥有很多次试错的机会。她可以选择很多人，这个选择只由她自己做出。
她盛放又灿烂的生命中，不会再出现江云饶的身影。
江云饶虚虚一指：“其实戚绥刚刚站在外面。”
“什么？”乌灵陡然侧身望去，但外面没有戚绥，只有树梢泛绿，在窗外微微摇晃。
她皱眉，语气不悦：“为什么骗我？”
江云饶仰头望向那双明亮眼睛：“我没骗你，他刚刚真的在外面。”
“而且我刚刚特意俯身往你耳畔凑，就是让他误会我在吻你。”
乌灵眉间微拧，有些怒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云饶静静看她：“你说呢？”
他顿住后面半句话，只是说道：“一向勇敢无畏的小鸟怎么就这样怯弱起来了？”
乌灵：“我不是怯弱。”
她拿过手机，大步离开咖啡厅。
江云饶在她转身那一刻遽然起身，往前追了过去，撑住被关上的门。
他再也无法维持脸上帅气阳光的表情，执着地盯着她的背影。
乌灵，我也可以做到一辈子只爱你，我也可以为你献出生命，你要不要再回头看看我？
只要你回头看我，我愿意成为世界上最蠢的傻蛋。
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但乌灵脚步从未停下片刻，就这样消失在道路尽头。
江云饶眼眶酸胀，终于落下热泪，狼狈地用手背抹去湿漉漉的泪水。
眼泪越擦越多，心间绞痛难平。
最后只能蹲下去隐藏自己的泪如雨下。
乌灵，请你一定要幸福。
以后一定要幸福美满，快乐健康，无病无忧......
不要......不要让我后悔。
更不要让我憎恨崇高无上的理想。
第66章 第五种结局
戚绥漫无目的往前走, 顺着略显春意盎然的街道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了最开始相识的地方。
他望着那处亭子, 想起乌灵站在亭子上怒斥自己太高傲的神情, 一颦一笑生动又鲜活，让人记忆深刻。
即使过去了这么久，依旧历历在目, 恍如昨日。
他迈着有些泛疼的腿脚跨上台阶，泄了气般坐在乌灵当初抱着戚白珩的位置上，疲倦又颓靡地往后靠, 双手撑在围栏上, 仰面眺向远处天空。
天空澄澈明亮，有几只鸟在自由自在地飞翔，划过湛蓝天际线。
鸟鸣声清脆悦耳, 就连落在树梢上的模样也可爱极了。
他想, 这样也好。
毕竟江云饶不会让乌灵遭受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找过情人，没有私生子，现在也没有暧昧不明的炮友。
欲望需要控制，控制不住下半身的人和繁衍的动物没什么区别。
可是他明白得太晚了。
而且江云饶也不会让她经历车祸，甚至翻下半山腰这么严重的事。
乌灵还是他的初恋，他肯定会对她很好很好吧。
如果不好的话, 戚绥想，他一定会把那傻逼的脸揍扁。
不过他又失笑，或许用不着他，乌灵自己就会踩在傻逼的脸上怒骂了。
仔细回想, 乌灵从到他身边开始, 就总是在生气。经常怒气冲冲给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偏偏他总是没办法反驳，只能盯着那双耀眼灼目的眼睛暗自生闷气。
戚绥嘴角泛出一丝笑意，旋即又变得无比苦涩，他想从口袋里掏出烟，却发现口袋没烟。
他仿佛恍然般想起，乌灵不喜欢二手烟，他早就戒烟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来着？好像是从她第一次去书房开始？还是第二次？
忘记了，戒烟太久了，久到都忘了烟都什么滋味了。
他失意叹气，只阖上薄白眼皮，双手从搭在后椅改成合掌握在腹前。
薄唇抿直，指尖微微用力到泛白，手背迸出青筋。
不甘心，真不甘心。
Md，江云饶那个蠢得没边的家伙，不就是年轻一点，比他早遇到一点，不就是正义了一点......
真不甘心啊。
如果他在五年前就遇到乌灵，他一定也会对她一见钟情。
不会有别人介入，不会有那么多的纷争麻烦。
他也是初恋啊……
他也从来没有爱过别人，如果是和乌灵恋爱，他会比所有人想象中的更爱更爱她。
他想起录像机中，他、乌灵，还有戚白珩在幼儿园里参加比赛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的他们像极了一家人，嬉笑吵闹，在乌灵摔倒时他会伸手扶她，在你画我猜时默契十足，俨然是一对感情极好的夫妻。
他曾幻想，今后也会如此。
戚白珩在别墅前练习自行车，乌灵或许在大笑，他可以站在旁边，看他们肆意欢笑。
也许他们会把庭院里的西瓜摘了，又种下樱桃，来年收获红色的果子。
乌灵喜欢花，他可以去找很多漂亮的花，山茶花、蔷薇、玫瑰......
她或许还会晒干花，保留春天的气息。他会加入她和戚白珩的游戏中，和她们一起坐在长廊下看随风飘荡的花骨朵。
也许下一个圣诞节，他们还会交换礼物.......
但不会有那么多的如果。
心脏顷刻间抽搐紧缩得厉害，也疼得要死。戚绥眼角微微湿润，他唯有仰头，任由还有些凉意的春风吹散眼尾潮热湿意。
手机铃声打破此处的宁静，戚绥随手接过：【喂。】
对方问他：【你在哪呢？】
戚绥听到熟悉的清亮嗓音，身子微正：【我在家。】
对方：【我都看到你车了。】
戚绥低咳：【我路过。】
【哦。】对方毫不客气说道，【过来接我。】
戚绥内心浮现出一股委屈，她去和江云饶约会，还要他接送？
但下一秒，他回答：【好吧，你在哪？】
【你转身。】
戚绥兀地起身，往亭子外看去，乌灵举着手机站在台阶下，她微微笑起来，眉眼明亮灿烂：“戚绥，你刚刚为什么离开？”
戚绥发丝略显颓然，只低声道：“我看见你和江云饶了。”
“你和他在一起，很开心。”连说出这句话时都在嫉妒，都在刺痛，但如果你很开心，我还是为你高兴。
乌灵眼里犹如春水游动，泛着波澜的光，“戚绥，我大学专业是市场营销，里面有门专业课，叫商务礼仪。”
戚绥举着手机，表情有些不解的傻气，“所以呢？”
乌灵唇角微扬，“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应付绝大部分名利场的事情，剩下那些你应该能帮我解决的吧？”
戚绥呆滞，往前一步，“我可以。”
乌灵又问：“在我的人生计划当中，不会生孩子。大概二十八岁时，我要去领养一个女儿，她可以是三岁，也可以五岁，但她要和我姓‘乌’，你觉得怎么样？”
戚绥的心脏跳动得厉害，不知道是为什么，他说：“我觉得很好，非常好。”
乌灵额角有汗，她盯着湿漉漉的、无家可归的流浪犬，懒散笑着：“虽然工作很操蛋，但我很喜欢工作，想按照计划工作到五十岁再享受退休生活。”
“工作很好。”戚绥踉跄着走下台阶，甚至因为失控而步伐不稳，颀长挺拔身姿微晃，扶着亭柱，声音逐渐失控，“你工作的时候很有魅力，自信又有能力。退休也很好，只要你喜欢就好。”
乌灵突然笑出声来，她缓了缓气，“我刚刚一路跑过来。”
戚绥胸膛剧烈起伏：“你跑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