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只能站在桌上，小心地看向乌灵：“妈妈，我不躲。”
乌灵一点点地回溯刚刚的事件：“宝贝，你刚刚用‘你全家都是穷人’来反驳攻击对方，是认为‘穷人’就是一个能贬低对方的词吗？”
卿卿害怕道：“可是刚刚是怪阿姨先说妈妈穷的。”
乌灵：“那她是对的吗？”
卿卿迟疑地摇头：“不对......”
乌灵眉眼舒展，露出温暖的笑意：“她说这样话不对，你说这样的话，也是不对的哦。”
卿卿搅着自己的手指，软软的发丝搭在眼前：“妈妈......”
乌灵：“宝贝，金钱的财富永远都是能被看到的，这是可以对比的一种物质。如果和刚刚的阿姨对比，妈妈就是穷人。”
“也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刚刚的阿姨没有你爸爸有钱，所以和爸爸对比，阿姨就是穷人。”
“那如果有人比爸爸还有钱呢？”
卿卿看向戚绥：“爸爸，还有人比你有钱吗？”
戚绥哑然，半晌点头：“有的。”
乌灵道：“那你要用这个词同样攻击妈妈和爸爸吗？”
卿卿眼眶里挂着泪：“妈妈，我说错了，我不该这样。”
“宝贝，不要哭呀，妈妈还是很开心你会保护我维护我，你勇敢又聪颖，是小小男子汉。”
“只是这世上并不是只有金钱才能决定一切，平等和尊重是非常美好的品质，每一个凭自己本事吃饭的人，无论他赚三千还是三万，都值得被尊重。”
卿卿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妈妈，你想要我当一个穷人吗？”
对于希望孩子日后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一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
就连写下“我碰巧成为你的父亲，你碰巧成为我的孩子。你是独立的个体，不因我而来......”的大文人，也会在孩子几次挂科后，怒斥“不必去外国丢我的脸了”。
乌灵失笑摇头：“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在妈妈这里，只希望你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裕，都能过得很开心。”
“根基弱一点、运气差一点、就算不聪明也没关系。我希望你内心充盈而丰满，容得下疲惫、看得见穷苦，而不是做理所当然的人。”
卿卿：“只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我就很开心。”
乌灵：“如果明天爸爸破产了，要去街头摆摊重新开始，你也会嘲笑他吗？”
卿卿摇头：“我不会。”
他奶声道：“我会去帮爸爸。”
背景板戚绥缓缓挑高一边的眉，又碍于乌灵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而放了下来。
乌灵帮他擦干眼泪：“宝贝，金财是有限的，钻石矿是可以挖光的。你要记住，妈妈可以买到钻石，但钻石永远买不到妈妈。”
卿卿啜泣着抱着她，澄澈眼睛流露委屈和不解：“妈妈，我听不懂。”
乌灵也不是要他完全听懂，她只是温柔道：“没关系，妈妈只是在帮你种下一颗种子，就像我们春天种下的西瓜，它要等到夏天才会长出又大又红的西瓜，而你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逐渐明白。”
卿卿仰头乖巧道：“妈妈，我知道了。”
乌灵亲了亲他的小脸蛋：“真乖。”
戚绥一直没说话，在乌灵和戚白珩两人重归于好后，幽幽开口：“‘妈妈可以买到钻石，钻石买不到妈妈’......”
乌灵侧眸看他：“老板有什么指示？”
戚绥：“钻石不行，但年薪百万可以。”
乌灵：“......”
戚绥：“还有，我不会破产。就算现在停止工作，银行里每月的利息都超过九位数。”
乌灵：“.......”
真了不起呢。
不拆台会怎样？？地球是会爆炸吗？
作者有话说：
“我养育你，并非恩情，
只是血缘使然的生物本能；
所以，我既然无恩于你，你便无需报答我。
反而，我要感谢你，
因为有你的参与，
我的生命才更完整。
我只是碰巧成为了你的父亲，
你只是碰巧成为了我的女儿和儿子，
我并不是你的前传，
你也不是我的续篇。
你是独立的个体，
是与我不同的灵魂；
你并不因我而来，
你是因对生命的渴望而来。
你是自由的，
我是爱你的；
但我绝不会“以爱之名”，去掌控你的人生。”——胡适
几年后，这位大文人在给孩子的信中写下
“你的成绩有八个‘四’，这是最坏的成绩，
你不觉得可耻吗？你在学校干的什么事？你这样的工课还不要补课吗？
我那一天赶到学校里来警告你，叫你用功做工课。你记得吗？
你这样不用功，这样不肯听话，不必去外国丢我的脸了。”
第9章 兼任
等卿卿收拾好东西，又欢快地跑出去后，乌灵悄悄问道：“老板，你真的有矿石矿吗？”
戚绥：“有。”
乌灵：“真是难以想象的财富啊。”
戚绥：“钻石买不到妈妈，钻石矿可以？”
乌灵：“别说了别说了，这就是一种教育方式而已。”
戚绥：“你们在院子里除了种葡萄藤，还种了西瓜？”
乌灵：“对呢~”
戚绥：“......”
*
不去上台领奖，但毕业照还是得去拍。
乌灵找了个角落位置偷偷站着，等师傅一说OK连忙躲在旁边。
院里这么多学生，不会有人一直盯着她。
在同系拍照时，冉佳佳终于发现了她，站在她身侧偷偷问道：“你刚入学就结婚了吗？”
乌灵：“......”
冉佳佳：“英年早婚啊，你怎么想不开这么早就结婚呢？”
乌灵：“结婚证可以加学分。”
真是无法反驳的理由！冉佳佳服了，她好笑道：“你走了之后没看到，邱金环的脸都绿了，整张脸完美诠释了扭曲心虚和后怕。”
乌灵......乌灵虽然说得特别光伟正高大上，但听到邱金环气急败坏的消息，还是忍不住开心了三分钟！
她把自己埋进花里，低调道：“别这样，戚总其实是我老板，他孩子是和我关系好，所以才帮我的，你别乱传了。”
冉佳佳哦了几声，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如果是老板，为什么毕业典礼老板也要过来参加？
反正她是没听说过谁家员工参加毕业典礼的时候，老板和孩子会一起过来。
乌灵只能扬起营业式微笑，快速结束自己的毕业典礼，趁着她们都在寒暄的时候，偷溜回家。
本来只是想最后维持一下美貌营业，但今天过后，更多的应该是她大学隐婚带孩子的事情吧。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很多不太相识的男同学和女同学都过来问：【你刚上大学就隐婚了？】
【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乌灵啊。】
【我们之中居然有个隐藏的富太太。[微笑]。】
但她们的话也不敢说得太过了，毕竟乌灵的隐婚对象是戚绥啊！！
那个霸占了首富榜单长达五年的男人！
别人是钻石单身汉，这可是矿石矿单身汉。
还有人来乌灵问工作的事情。
【乌灵，大学这么久同学了，戚氏还有没有工作位置啊？帮我留心一下呗。[憨笑]】
乌灵：“......”
就知道会是这样。
除了这些莫名拉近关系的问话，还有些大学期间一直对乌灵示好的男生恼羞成怒：【你可真行，都结婚了还对我的示好照例全收。】
【装得不错。】
乌灵：......
这是谁？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整个大学期间他就是不停地油腻地靠近她，她怎么避都避不开。
至于那个照例全收，不会是运动会上班费买的奶茶吧？
不会吧不会吧？
乌灵从不收大学里男生的东西，不是什么特别高尚的原因，就是因为大部分男的都特别傻逼，她生怕自己什么举措给别人弄出什么误会，然后被纠缠上。
吃亏的总是女生。
乌灵直接拉黑，撮把子，别来挨她。
卿卿吃着碗里的小笋尖，好奇地问道：“妈妈，你怎么还不吃饭呀？”
“今天的菜可好吃了。”
总之，毕业典礼结束了，乌灵也结束了每天吃草的日子，撸起袖子好好做了一顿晚餐！
春天当然要吃春笋，用春笋、咸肉、排骨做一道鲜美的腌笃鲜，清淡美味，又适合给孩子吃，再清炒一碗豌豆尖，配上蓝莓山药做甜点。
山药煮熟捣成泥，加入炼乳蜂蜜和糖，再用模具弄成花朵的样子摆盘，淋上一圈喜欢的蓝莓酱就完成啦~
样子精美到卿卿时不时就看上两眼：“妈妈，我可以吃这个花花了吗？”
乌灵舀了一碗汤出来：“宝贝先喝汤哦。”
卿卿乖巧点头，一口汤、一口菜、再咬一口做成熊猫样式的饭团，再夹起一口春笋放入嘴里慢慢咀嚼。
腮帮子鼓鼓的，小模样可爱到不行。
乌灵就没有他那么讲究，她都饿了好几天了，恨不得用一种饿虎扑食的姿态吃饭。
她先吃了碗汤泡饭垫肚子底，才续了第二碗饭慢慢吃着。
戚绥看着自己面前的西餐，又看向她们两人面前的中餐：“......”
乌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问道：“老板，学校里那些偷拍的人，或者是有录像的人，您能解决的吧？”
戚绥：“知道了。”
乌灵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他：“老板，我也不会出现在各大社交平台的吧。”
戚绥算是明白了，这女人只有在有事相求的时候才会露出这么甜美可亲的神情，他冷笑：“呵。”
乌灵完全没有知难而退，嘴角笑意甜腻，追问道：“老板，我不会的吧？”
戚绥淡漠道：“不会。”
算了，要是和这女人生气，估计一天要气死八百回。他也没太在意，已经耽误一早上的事情，他也该去公司了。
但接连好些天，他的食谱和对面两人的都不太一样。
又一个清晨，乌灵带着卿卿散步回来，用鲜嫩的艾草叶做了青团，每个青团上都用白团和红色点缀了一朵花，看着就有食欲。
青团本身是甜口，馅料又是用咸蛋黄肉松加沙拉酱拌成，搭配了一层芋泥，吃两个难免有些甜腻，所以准备了蔬菜牛肉粥，咸口的粥来做搭配解腻。
戚绥坐在餐桌前，喝着咖啡，搭配欧包和吐司，再一次看向两人的早餐。
尤其是戚白珩，双手拿着青团，嗷呜一口咬下，幸福地直眯起眼：“妈妈，好好吃哦~”
青团外皮甜而不腻，又极其韧性软糯，内馅香甜可口，口感繁复多层。
乌灵：“好吃吧，这可是秘制配方。”
“每年春天才可以吃到的美味。”
卿卿这些日子吃了春笋、香椿、藠头炒腊肉......
他不禁感慨道：“春天可真好吃啊~”
乌灵弯着眼睛笑：“春天好吃，夏天也好吃哦。夏天有西瓜、菠萝、樱桃、胡瓜、冰淇淋等等。”
卿卿期待道：“真好啊。”
他捧着青团，依依不舍道：“妈妈，我们今天还要去卖早点吗？”
“这么好的青团......”他又嗷呜咬了一口，含糊道，“才卖六块钱。”
戚绥皱眉：“你们还摆摊卖早点？”
卿卿连忙点头：“对啊！每天都会去卖呢！昨天卖了二十个饭团，赚了二百块，除去成本，妈妈给了我五十块。”
戚绥缓缓挑眉：“五十块？”
卿卿从怀里掏出五十块，喜滋滋地和戚绥炫耀：“好新的五十块！”
戚绥不置可否，语调依旧平稳：“有食品许可证吗？卫生达标吗？被城管抓到，会没收工具，罚款两百。”
卿卿唰地一下抓紧了自己的五十块，紧张兮兮地看向乌灵：“妈妈。”
乌灵若无其事解释：“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而且那边都是小摊贩，没有城管来查。”
戚绥只觉得他们在玩游戏，也并不在乎：“不要上了法制节目。”
乌灵假笑：“不会。”
卿卿把自己的小钱钱揣兜里，看向戚绥面前的欧包，问道：“爸爸，你为什么每天都吃面包呢？”
戚绥顺势瞥向他们面前的青团。
乌灵微拖长了声音：“只照顾卿卿哦~”
要是老板一起用餐的话，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戚绥似乎漠然地瞥了她一眼，低头喝了口咖啡。
真苦......
卿卿好奇地凑上去，闻了闻戚绥的杯子，皱着眉头喊道：“爸爸你生病了吗？为什么要吃药？”
戚绥：“爸爸没生病。”
卿卿好奇地眨巴那双大眼睛：“那爸爸为什么要吃药？”
戚绥：“这不是药，这是咖啡。”
卿卿：“可以给我喝一口吗？”
戚绥用勺子舀了一口出来，卿卿理所当然地一口闷下去，紧接着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好苦啊！”
“比药还苦。”
乌灵乐不可支：“哈哈哈哈~”
她率先掏出手机，对着吐舌头的卿卿一顿拍：“妈妈给你拍下来，记录第一次喝咖啡的模样。”
这个表情像九十岁的老头子，还像上次遇到的泰迪小狗。
现在的小孩好惨哦，黑历史都是高清的呢~
戚绥黑着脸放下咖啡，厨娘在旁边不敢说话。戚绥其实很少回别墅用餐，厨娘也摸不准他喜欢什么，她第一次给戚绥做西餐后，戚绥也没说什么，所以厨娘就一直延续做着西餐......
卿卿把自己的早餐推过去：“爸爸，你还是吃我的吧。”
戚绥手指微动，按在青团上面，只见后面的女人微笑张口：“要加钱~”
两人无声对视。
卿卿催促道：“爸爸快吃这个，别吃药了。”
戚绥用力地拿起一个青团，放入嘴里后，紧绷的表情有片刻的舒缓，眼神略微诧异。
乌灵笑着道：“是春天的味道~”
艾叶的苦涩变成一种微妙的清凉，还带着甜，像是春天雾蒙蒙的早晨，清新宜人。
戚绥又拿了一个：“以后我和你们吃一样的，不要劳烦厨娘再额外做一份了。”
乌灵：“不劳烦厨娘......”
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不劳烦厨娘，不就是劳烦她吗？加重她的工作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