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燧校长！你也来了啊！”
阿达德兴奋地喊道。
洛唯擦着嘴的动作顿住，她的眼神缓缓落在纸巾上，开始回想纸巾递过来的方向——
扭头一看，正是帝风燧。
这个家伙双手抱着胸，可恶地笑着：“啊，主人，你还好吧？”
“……”
“……”
“……”
这一刻，洛唯开始后悔自己趁着醉酒说骚话了。
她根本不敢去看阿达德和方榆的脸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
他们脑子里肯定在想什么奇怪的play吧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没等洛唯内心咆哮完毕，阿达德就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不愧是校长大人，上任第一天就收获了副校长这样的小弟啊！”
“？？？”
“你……今年几岁了？”
“你答应继任校长了？”
前一句是洛唯问的阿达德，因为这小子的娃娃脸给人的感觉就是未成年，现在说的话也比未成年要纯洁——她很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带坏了小孩子。
后一句是帝风燧问的洛唯，他显然有些惊诧，不知道短短几十分钟发生了什么，让洛唯放弃折磨他，选择快速接手学校。
阿达德捋了捋后翘的刘海，看了看帝风燧，又看了看洛唯，颇有些小奶狗的乖巧，说：“我这具身体十八岁了耶。”
洛唯：“……”
她没有搭理帝风燧。
冷漠的回了个“哦”。
帝风燧也没有在意，只是一直在笑，也不知道在独自开心什么。
……
“校长大人！”
这时，街道一角出现一个抱着凶巴巴橘猫的落魄且瘦弱的中年人。
他举起橘猫，朝着洛唯喊道：“您的权杖我给您拿来了！”
第19章 大逃杀（四）
被托起前肢的橘猫眯起眼, 不爽地“喵呜”一声。
它低头快准狠咬了中年男人一口，在中年男人的惨嚎声中, 气定神闲地跳到地面上。
洛唯蹲下身, 看着橘猫翘着尾巴走过来，它用蔑视的眼神，围着洛唯走了一圈, 而后蹲在洛唯面前，也不吭声，似乎是在审视这只两脚兽是否够格成为它的主人。
中年男人哼哼唧唧地走过来, 对着橘猫抱怨道：“我说祖宗, 你不舒服就要说嘛，干嘛咬我啊！”
橘猫很高冷，没分给中年男人半个眼神。
洛唯看着橘猫金色的眼睛, 有些不懂校长的权杖为什么是只猫？
前车之鉴, 她没有试图把猫抱起来，而是先站起来，对着中年男人说：“你好，我是洛唯。”
中年男人咧开嘴，流里流气地拨了下刘海，伸出手：“哎呀，校长你好你好, 我是学生处主任，学生处别名教务处哈哈哈。”
“我叫亚历山大·仲马，你也可以叫我小仲马，这个称呼和十九世纪最伟大的法国作家小仲马一样哈哈哈, 当然, 我也立志成为一名像他那样伟大的作家！”
洛唯犹豫了一下, 还是没握上去，只点点头：“嗯，你好小仲马先生。”
小仲马的笑容微微凝固，他挑眉看向帝风燧，眼神询问帝风燧知不知道洛唯这是什么意思。
帝风燧装作没看见。
连他第一次主动请求握手都被拒绝了，何况这个只知道邋里邋遢的流浪汉。
小仲马默默把手收回来，干笑着搓了搓。
洛唯解释了一句：“我不太习惯和人握手，很抱歉。”
小仲马生怕场面尬住，立马哈哈道：“理解理解。”
洛唯点点头，神情突然变得凝重，似乎立刻就进入了校长的角色之中。
“那么，你们有谁知道异界怪物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吗？”
她压低眉眼，抿了抿唇：“还是要从源头解决问题，必须把异界通往地球的道路堵死，免得更多怪物跑出来。”
“瓦胡岛的天堂阶梯连接着地球和异界。”
帝风燧淡淡的说：“但异界和地球已经融合近二十年了，两者之间的通道其实是相交相融的。”
洛唯忍不住皱起眉。
来到夏威夷之前，她在网上搜索了夏威夷的著名旅游景点，其中就包括瓦胡岛的天堂阶梯——一条绯句式楼梯，建立在高山之上，有四千多级台阶，扶手一直延伸到山尖，好似与天空相连，也因此得名“天堂阶梯”。
当然也有一种说法，因为这个阶梯异常陡峭，某些地方倾斜将近90度，攀爬台阶的人极其容易摔死，荣升天堂……故而得名。
“不是说空中进攻地球的可能被彻底断绝了吗？为什么异界进入地球的通道，会在高山之上？”
洛唯感觉自己现在像十万个为什么，有太多想不明白的问题。
方榆扯断两根蜘蛛腿，爪子对爪子摆到洛唯面前。
“就像这两条腿一样，异界和地球互为镜面世界，异界的地貌特征和地球完全一致，但它的白天黑夜与地球完全相反。譬如地球此时此地是黑夜，那么异界的此时此地是白天。”
方榆淡淡的说：“随着这些年的融合，地球地势最高的地方和异界地势最高地方有一部分重合了……”
话题骤然沉重起来。
洛唯也明白了方瑜的意思：“也就是说，除非我们改变地球的地貌特征，或者直接缩小地球的形状，否则异界的生物就能通过两界融合的部分进到地球这面来。”
方榆点了点头：“我们把两界融合的部分称为虫洞。物理学上，虫洞叫时空洞，是连结两个遥远时空的空间隧道。
“正常来讲，从一个星系到另一个星系需要几百亿光年的时间，但有虫洞的存在，可能只需要一光年不到。”
小仲马接过话：“或许校长应该知道多元宇宙？我们所处的宇宙，平行存在着的既相似又不同的其他宇宙。异界就是其他平行宇宙中，与我们的世界平行的世界。”
“外星系生命体通过神技，将两个既不重合，也不相交的世界强力握住，迫使其无限接近，直至融合。而两个世界的交合，自然形成了时空隧道，也就是虫洞。”
洛唯不理解外星系生命体这样做的意义：“然后呢？那也只是异界生物进入了地球，或者地球人类进入了异界，和外星系生命体想得到地球的始源有什么关系？”
“因为许多平行宇宙都已经被外星系生命体掌控住了，唯独地球所在的宇宙，因为某些原因祂们无法掌控。”
“但只要地球与异界融合，地球就将消失在这个宇宙，成为平行宇宙中的存在，外星系生命体就能理所当然地掌控地球，地球的始源也自然归属祂们。”
帝风燧眯起眼，厌恶而讥讽地笑道：“何止是人类有贪念，世间万物，凡有生命者，皆有贪念。
“外星系生命已经得到了那么多始源，足以让祂们进化到神塔二层生命体，从而拥有亿万光年生命。”
“可祂们还想拥有更多始源，想进化到神塔一层生命体，甚至宇宙之神。”
洛唯慢慢消化着这些话。
她越发有种在迷雾森林中行走的感觉，一路上摸着树干好不容易到达了某个节点，却发现前方连树干都没了，更加分不清这条路的方向。
“说到现在，始源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说我体内的始源含量很高？”
帝风燧看了看小仲马，选择自己开口：“我们不知道是宇宙创造了宇宙之神，还是宇宙之神创造了宇宙，但我们知道，宇宙之神创造了几位神明，目前我们仅仅探知到其中三位神明，我们从古老的典籍中得知这三位神明的称号可能是黑暗神、红雾神和死亡神。”
“神座称号永恒不变，但神座上的神已经不是最开始的神了。”
“每个神座都有其进化的序列，到达最顶端的那个序列，就会继承神座的称号，成为新的黑暗神、红雾神和死亡神。”
“我们把这个进化序列，称为神塔，目前我们也只掌握了两个神塔序列，也就是黑暗神塔和红雾神塔。”
洛唯问道：“你们得知了三个神的称号，为什么只掌握了两个神塔序列？”
“因为每个宇宙，只有一个死亡神。”小仲马叹息道，“如果说，黑暗象征着生生不息，红雾象征着生与死的过程，那么死亡就只是死亡，死亡神所到之处，皆是死亡。所以死亡神座的序列唯有一个，而我们无从得知。”
阿达德忍不住插话：“我们为什么不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呢？站在蜘蛛的尸体旁边……显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吧？”
谈到兴头上的几人这才反应过来，于是纷纷张望，发现附近就有一家咖啡馆。
这时，橘猫“喵呜”了一声。
洛唯低头朝它看去，感觉它的意思，好像是要洛唯把它抱起来。
她蹲下去抱起橘猫，橘猫还挺重，皮毛意外的柔软，浑身一股沐浴露的花香味道。
洛唯抬手rua了rua猫头，橘猫舒服地眯起眼直呼噜。
她轻笑道：“喵喵，你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这句话惹怒了橘猫，它张嘴咬在洛唯的手腕上。
没出血。
但洛唯感受到了猫舌头上的恐怖倒刺。
“本王是老虎！”
橘猫口吐人言，吹胡子瞪眼，还亮了亮爪子。
洛唯敏锐地发现猫咪的指甲特别长，应该是好久没有修剪了。
“好的，老虎大王，”她无奈地揉了揉猫耳朵，“我们先进咖啡店暖和暖和？”
橘猫这才收回爪子，高傲且矜持地点了点头。
几人来到咖啡馆，还好这个街道的电路没有被破坏，阿达德成功打开了每一盏灯。
小仲马还小秀了一下制咖啡的手艺，他的咖啡拉花形状尤为繁复，充满了上个世纪的欧式风情。
“哪个作家半夜写稿的时候，不是靠着咖啡续命的呀，”他把一杯卡布奇诺端到洛唯面前，微笑道，“作家的血液里都有咖啡味，校长请慢用。”
洛唯道了声谢。
只是接连几夜不是被陷害就是被追杀，她都没能睡个好觉，此时陷入温暖于放松之中，困意就汹涌而来。
她使劲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狠狠瞪了一眼始作俑者帝风燧。
刚要端起咖啡的帝风燧：“……？”
等一行人都喝了咖啡，稍微清醒了一点，话唠程度仅次于阿达德的小仲马又开始讲述了。
“始源这个名称，也就是我们这样称谓，外星系生命体未必这样称谓。”
“校长应该知道元素周期表吧，我们的世界是由各种各样的元素组成的，掌控这些元素，就能发挥出非凡的力量，理所应当的，我们能掌控的元素越多，拥有撼动这个世界的力量也就越多。”
“而始源就是控制这些元素的能量源头，体内始源的含量越高，你能控制的元素也就越多。
“传闻，宇宙之神就是由宇宙最初始的始源组成的，祂拥有控制所有宇宙的力量。”
方榆点点头：“以地球的时间计，几百亿年前，宇宙最初始的几位神明在银河系留下了一些宇宙最初始的始源，而这些始源在数亿年之后，诞生了数位神塔二层生命体。”
阿达德迫不及待的插话：“神塔一层生命体就是诸如黑暗神，红雾神这样的存在，而神塔二层生命体是无限接近神明，却永远与神明存在一层之差的存在。”
方榆疑似白了阿达德一眼，继续说：“这些神塔二层生命体有的嫌弃银河系太过偏远，跑到别的星系去了，有的嫌弃当前宇宙太过贫瘠，跑到其他宇宙去了，当然也有留下来安心创造世界的。”
“每个国家的神话传说总有些相似之处，例如大洪水，华国是大禹治水，欧洲是诺亚方舟，其实在那个阶段，已经到了神塔二层生命体的生命末尾了，祂们之间产生了内讧，有些想要把自己创造的一切带进自己的坟墓，有些却觉得应该留下这些美好，于是在那个阶段，世界发生了堪比灭世的灾难。”
洛唯十分好奇：“无限接近神的存在，也会有寿命的尽头吗？”
帝风燧不知为何笑了笑：“连宇宙都有大爆炸彻底灭亡的那一天，何况神明呢？”
小仲马叹道：“即便如此，祂们的寿命相对于底层生物体来说也是可望不可及的了。”
洛唯心情复杂，仰头喝尽了半杯咖啡：“好吧，你们接着说。”
“有的神塔二层生命体，明明没有到生命的尽头，却甘愿自爆留下宇宙最初始的始源……”方榆推了推墨镜，似乎也很疑惑，“我们不确定那些生命体是不是预料到什么才如此做，但随着神塔二层生命体的全部死去，整个地球神话传说中的神明也被时光掩埋。”
“有种说法是，这些神话传说中的神明是神塔三层生命体。”
“但其实神明并没有死去，祂们有的深藏地下，有的高悬繁星之中，有的化为了山峦和河流……祂们陷入了沉睡，以最低消耗存活着，期待着未来某一天，神塔二层生命体，甚至神明，能来解救祂们。”
“可是解救祂们的神明没有来，来的是掠夺祂们仅剩始源的外星系生命体。”小仲马沉重地看了方榆一眼，摇了摇头，“于是这些神塔三层生命体，也不能说是神塔三层生命体了，因为经过亿年的消耗，祂们已经不完整了，是残缺的，我们将这种残缺的神明，称为旧神。
“旧神不得不苏醒过来，当然，祂们有的选择反抗，有的选择背叛，这都可以理解，反抗是神明的尊严和骄傲不容践踏，背叛是神明等待解救的时光太过漫长，祂们担心再也等不到，还不如跟着外星系生命体一起杀死同胞，还能吞噬同胞的始源，改变自身的残缺。”
说到这里，阿达德看了帝风燧一眼，干咳了一声，喝了口咖啡才继续说。
“当然，也有了旧神靠杀死同胞，完全改变了自身的残缺，重新成为神塔三层生命体。”
“总之，当前的情况差不多是这样，校长大人，你还有哪里不理解的吗？”
洛唯不理解的地方多了去了。
“你们讲到现在，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体内的始源含量很高？我有什么独特之处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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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大逃杀（五）
话说到这里, 空气莫名安静下来。
洛唯双手抱胸，眯起眼睛打量了一圈他们的脸色, 笑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小仲马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 轻叹道：“也不是不能说，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啊……风燧，要不然你说？”
帝风燧正在搅咖啡, 闻言看了着洛唯有些苍白的脸，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说：“阿达德, 麻烦你去看看柜台有没有甜点, 帮大家准备一些夜宵。”
“不必准备我的，”洛唯冷声拒绝了，“我可再也不敢吃夜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