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阙婠婠是受害人,得到了大笔赔偿,关秋签的其他艺人,也敢开口向公司要赔偿,云音一开口,却直接被拒了。
希光娱乐的老总这次是脱了一层皮,对着云音自然没有好脸色,“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关秋做了什么吗?你一个既得利益者,还好意思要赔偿!公司没让你赔就算是好的了!”
希光娱乐自认倒霉,也不想再签关秋手下的任何人,花钱消灾,全部都打发了。
云音急需新的出路。
再遇到一个关秋那样会操作的经纪人,可能性很小,她必须要能自己做主,有完全的话语权,才能继续之前的风光。
云音去见了顾天。
“阿天,我现在成流浪猫,无处可去了。”云音泫然欲泣。
顾天很是心疼:“那我跟我的公司商量一下,看他们是否有意愿跟你签约?”
云音心头一跳。
顾天从小就崇拜顾屿风,看顾屿风在娱乐圈几年就成了大满贯影帝,他也想追随小叔的脚步。
但顾天进娱乐圈,就是玩票,他没有顾屿风那么出众的天神般的容貌,也没有顾屿风浑然天成的演技,到现在也没混出什么名堂。
倒是凭借其英俊的脸,还有乘风集团的少爷身份,吸引了一大批莫名其妙的粉丝。
粉丝们常常开玩笑“不红就得回家继承家业”,似乎对这位出身豪富的少爷很是宽容,哪怕他没有什么代表作,还是坚定地聚拢在他的身边。
她费了很多心思,才把顾天从阙玉婉那里一点一点地吸引到自己身边。
顾天还说过,要给她开工作室。
可现在,顾天又说,让她去签他的公司。
云音委屈无比,眼圈红红看着顾天,“阿天,你之前还说,给我开工作室的。”
顾天一顿:“我说过吗?什么时候?”
云音难过地望着他:“就是上次你过生日那天,我送你回家的时候,你在车上说的。”
顾天回忆半晌:“我在车上已经喝醉了啊,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餐厅的,也不记得怎么回到家的,问了家里的佣人才知道是你送我回去。”
顾天歉意地看着云音:“阿音,我真的不记得在车上说过什么了。”
“那、那你现在还有这样的想法吗?”云音期盼地看着他。
顾天迟疑,“其实,我爸说我在不务正业,想让我回家里的公司去。”他自己也渐渐认识到,想要达到小叔的高度是不可能的,父亲放纵他玩了几年,但最终他还是要回家继承家业的。
父亲是个干脆的人,要让他离开娱乐圈,肯定得断个干净,不会给他投资开什么工作室。
云音又气又急,她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自己的星路很可能要就此断掉。
“那、那你帮我问问顾老师,我可不可以去乘风工作室?”云音小心翼翼地问。
顾天犹豫了一下,“我只能帮你问问,要不要答应,还是要看小叔自己的意思。”
听了顾天询问的话,顾屿风愣住了。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那天在阙婠婠的卧室,云音在外面敲门说有话要跟他说,而小姑娘坐在床边,笑盈盈地问他要不要搭理云音。
总觉得,她好像对他和云音的关系有什么误解。
顾屿风一口回绝。
那边,孟元送了请帖过来,“永丰拍卖行给您送的请帖。”
之前,永丰的小赵总帮了大忙,事后顾屿风特意跟赵丰州见了一面。
努力了多日终于见到本尊,赵丰州都快激动哭了,“就是想麻烦您给掌个眼。”
顾屿风坐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慵懒交叠,“你说。”
赵丰州:“过两天永丰有场拍卖会,有一幅估价几个亿的名画,我大哥介绍的,已经加在拍卖品名录上,有好几个买家表示了意向,但我心里没谱,总觉得不安心。”
顾屿风:“什么画?”
赵丰州把手机递过去,“就是这幅《映月》,手机上看不清楚,您要是肯移驾的话,我带您过去看看?”那画还在保险柜里,他不方便带过来。
顾屿风瞥了一眼,根本没细看,嗤笑一声:“假的。”
赵丰州的手一抖,手机给掉了。
顾屿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大哥……算了,你们赵家的事,别人不好说。但那幅《映月》肯定是假的,真品还在我家里挂着呢。”
赵丰州的脸煞白。
父亲有意挑接班人了,拿出三个公司,让大哥二哥和他挑选,这是场试炼,三个人都懂,大哥二哥挑完,剩下的拍卖行成了他的。
他知道跟两个哥哥是竞争关系,但没想到大哥会把价值几个亿的赝品介绍给他,还信誓旦旦说保真。
幸好他一直不安心,打听出来那幅《映月》曾经在顾老师外公的家里出现过,这才想让顾老师给掌掌眼。
“多谢顾老师指点,”赵丰州站起身鞠了一躬,“我、我先走一步,我得去处理那个拍卖品名录的事。”
那幅画已经加入了拍卖品名录,名录也已经送到了各会员和买家的手中,现在他要说那个画没有,就得去跟大家解释赔礼。
“等等。”顾屿风开口,“那幅画我也没多喜欢,你要是想拍卖,可以给你。”
“真的?!”赵丰州简直不敢相信。
顾屿风颔首:“就是从国外送过来,还得一两天。”
赵丰州激动得要死:“来得及!”
派人把画从国外用专门的私人飞机送过来,交给赵丰州之后,顾屿风也没再理会,没想到赵丰州倒是送了拍卖会的请帖过来。
“放着吧。”
孟元一看这态度,就知道他不感兴趣,哪怕是拍卖的是他自己的东西。
犹豫了一下,孟元道:“听杜青说,小赵总也给阙小姐送了请帖,阙小姐说要去看热闹。”
“请帖拿过来。”顾屿风伸手。
永丰拍卖行是首城最有名气的拍卖行,因为其“保真”的承诺,更是得到了一众富豪的追捧。
永丰的拍卖会自然也不是谁都能进,只有拿到请帖的人,才有资格进拍卖场。
这些话,杜青开车送阙婠婠过来的路上,都详细地介绍过了。
所以,阙婠婠一下车,就把请帖拿在了手里。
但她没想到,请帖这么明显了,还有人假装看不见,来找茬。
一个西装革履面容英朗的中年男人拦住了她,皱眉:“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阙婠婠:……?
她举起手里的请帖晃了晃,“眼睛不要可以捐了!我是有请帖的!”
似乎被她嚣张的态度惊到了,男人面露讶然:“你——”
阙婠婠挥了挥请帖,厚重的铜版纸有尖锐的棱角,擦着男人颈部的动脉而过,对待这种一看就是故意找茬的人,阙婠婠毫不客气,“让开!”
顾屿风远远看到了这一幕,快步而来,“婠婠,等一下——”
男人退了小半步,脸色一下子阴沉:“没礼貌!”
阙婠婠匪夷所思:“明明是你多管闲事,还要怪别人没礼貌,你谁啊?”
英朗的中年男人沉着脸,冷声道:“我是你爸。”
阙婠婠:“……???”
你是谁?
你再说一遍?!
似乎是看出了她没说出口的话,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又一次开口,面色阴沉,一字一顿:“我、是、你、爸。”
阙婠婠呆滞了。
人来人往的拍卖会入口,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下。
她没有认出自己的爹。
作者有话说:
婠婠: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第38章 038
阙婠婠:“……”
这已经不是社死不社死了, 而是她必须把话头圆过去!
顾屿风快步而来,“婠婠。”
然后, 他看了看阙正海, 神色淡漠地颔首:“阙先生。”
姓阙。
心中仅存的侥幸也被打破了。
那人还真的是她爹。
阙婠婠迅速调整了表情,她死死地抿着唇,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一出口,声音都带了哭腔:
“你还知道你是我爸啊!”
她凶巴巴地瞪着阙正海,又是委屈又是倔强。
“我给你发消息, 你几个月不回!”
“我出远门, 家里连早餐不准备,差点低血糖晕倒!”
“我问你经纪人让我去陪酒怎么办,你完全不当回事!要不是顾老师救我, 我现在就已经、已经被——”
本来是为了遮掩自己的失误, 但阙婠婠越说越难过,好像胸口塞了一大团棉花,哽得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
悲愤伤心地喊出这句话,泪水夺眶而出。
飞快地抬手抹了一把眼睛,看着手背上湿漉漉的痕迹,阙婠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哭了。
悲伤的情绪来得快,消散得也快。
阙婠婠对阙正海没有丝毫的期待, 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失望。
她现在只有满心的尴尬,众目睽睽之下哭得满脸是泪,简直太丢人了。
手中还只握着个请帖,硬邦邦的铜版纸都没办法用来擦眼泪。
又气又羞, 阙婠婠一头扎在了身边人的肩膀上。
顾屿风顺手揽住了她, 从口袋里摸出蓝色的手帕, 轻轻地压在她的眼睛上。
赵丰州急匆匆而来,看到这一幕脑门直冒汗,他站在阙正海和顾屿风中间,再看看被顾屿风揽着的阙婠婠,心头一跳,“阙小姐怎么了?上楼吧,我给顾老师和阙小姐准备了客房,吃点点心喝杯奶茶,缓缓情绪。”
深感丢人,正打算战术性撤退的阙婠婠,一听点心和奶茶,脚步就挪不动了。
顾屿风的手指正搭在她的后背上,对她轻微的动作感知得一清二楚。再联想了一下赵丰州说的“奶茶”,顾屿风心下了然。
好气又好笑。
说她没难过吧,那些眼泪却是真的。
说她难过了吧,一杯奶茶就能勾走。
顾屿风揽着她转身,去赵丰州特意准备的房间,离开之前,他冷冷地扫了一眼神色尴尬的阙正海,“阙先生不配为人父。”
不管阙婠婠的难过伤心有几分真几分假,但阙正海对女儿的忽视,和对养女的偏爱,是真真实实的。
“玉婉——”阙正海抬手,想要拦住他们。
手腕被赵丰州捉住了。
小赵总笑得一脸和气,“阙总,您看,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不适合参加拍卖会,容易冲动消费买下不需要的东西,还可能斗气竞价,要不阙总先回,下次咱们再聚?”
赵丰州说着话,手臂用力,捉着阙正海的手腕,将他带着转了个身。
顾屿风和阙婠婠进了拍卖会场,阙正海却被小赵总送了出去,小赵总笑容浅浅,扶着阙正海的胳膊直送到外面的停车场。
“阙总,有缘再聚。”
阙正海站在停车场,怔怔地回身,看着拍卖会场金碧辉煌的入口。
他刚才还指责阙婠婠“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现在,阙婠婠进去了,他却被拒绝了。
而且,听小赵总那句“有缘再聚”,显然是以后都不打算给他发请帖了。
他进了永丰拍卖行的黑名单,他那不起眼的女儿,却成了永丰的座上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阙总,怎么回事?”车边的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阙正海回神,“玉婉酒局的事,你知道吗?”
艺人和资本大佬之间,本来是相互成就的。艺人得到投资,发展自己的演艺事业。资本大佬也不是做慈善,投资都是要得到收益的。
酒局饭局,交际应酬是免不了的。哪怕是他,一年下来要应付的酒局也不少。
所以,他觉得经纪人带阙玉婉去酒局,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刚才听阙玉婉的话,似乎酒局出事了?
助理迟疑了一下,“阙总,我不知道,我、我现在就查。”他给阙正海做助理很长时间了,从来没见阙正海过问起阙玉婉的事,他做为助理,需要安排的事情琐琐碎碎,渐渐的,自然就将阙玉婉移出了关注列表。
阙正海捏了捏眉心,“现在就查。”
阙玉婉酒局出事,这件事很好查,甚至还在热搜榜上挂着呢。
助理飞快地了解了一遍前因后果,然后一一汇报给阙正海。
阙正海的心揪了起来,“希光娱乐关秋被抓?涉及到违禁药物?玉婉这次全身而退了,那云音呢?云音之前会不会已经——”
他越想越焦虑,“开车!回家!”
助理默了默。
不是,陪酒出事的女儿就在眼前,你不好好安慰,安然待在家里的养女却让你着急担忧?
老总说什么就是什么,助理沉默地发动了车子,将阙正海送回了家。
“云音——”阙正海大步进门,高声喊着。
云音从楼上跌跌撞撞地跑了下来,流着泪扑向阙正海:“爸——”
助理嘴角抽了抽,沉默着退了出去。
听说那位阙小姐从希光娱乐获得了违约金赔偿,在他看来,既然有钱了,这样的家庭也没必要再回来了。
阙婠婠也是这么考虑的。
吃光一盘小点心,喝光一杯奶茶之后,阙婠婠抽了抽鼻子,“我不想回家了。”回家的话就要面对阙正海,万一阙正海已经起疑,非要从她这里套话,阙婠婠估计自己很快就会露馅。
顾屿风嗯了一声,“婠婠可以住我那里,小红肯定会很开心的。”
阙婠婠摇了摇头,“不要,我住酒店好了。”
第一期节目马上就要开播,第二期紧跟着录制,她在这个世界也停留不了太久,现在手里的钱足够她去住任何想住的酒店。
顾屿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不知道她来自哪里。
看到她不认识阙正海的那一幕,之前种种疑惑都有了答案。
就像她自己说的,她不是阙玉婉,她是阙婠婠。
难怪她跟顾天所说的那个“痴恋不已”的阙玉婉完全不同。
一瞬间,顾屿风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刚哭过一场,她的眼角还是红的,本来圆溜溜的眼睛,被眼尾的一抹红拉长,变得娇媚动人。
盯着眼角的那抹绮丽而糜艳的红色,顾屿风捏了捏指尖。
还是再多观察一下吧。
拍卖会之后,阙婠婠直接住到了酒店,她抽空回了一趟家,取了自己的行李,家里刚巧没人,她没有遇到阙正海和云音。
一直到年三十,阙正海才给她打了电话,问她这些天为什么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