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滔滔不绝。
“老师，如果您觉得她这次表现不错，我倒怀疑，有可能她是从别处买了设计稿，用来充当自己的作品，以蒙骗您！”
“或者，我可以帮您去查查，她此次的作品，是否均为原创。”
“同时，您也可以多看看其他人的作品，您此次收的是关门弟子，事关您的声誉。如果收个资质不怎么样的，恐怕会惹来别人对您的闲话，说您年纪大了，眼光……”
“够了！”大卫・瓦格纳骤然冷喝一声：“雅娴，我什么时候允许过，你来帮我把关我收徒弟的事了？！”
乔雅娴在电话那头，被大卫・瓦格纳吼得一哆嗦。
她从来没有听过大卫・瓦格纳对她语气这样重地说话。
大卫・瓦格纳不论是看在她乔家的面子上，还是她天资过人的设计天赋上，对她的态度总是很不错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所有人都觉得，等大卫・瓦格纳从L的艺术总监位置上退下来，或者退下来之前，会扶持她接任。
L品牌作为最具盛名的蓝血品牌，甚至对其他任意奢侈品牌，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所以时尚圈，也才会对大卫・瓦格纳马首是瞻。
即便她不对L品牌的艺术总监一职虎视眈眈。但大卫・瓦格纳如果肯让她接任，就意味着对她的肯定和认可。
在大卫・瓦格纳决定要收关门弟子之前，她一直以为，这个位置必然会是自己的。
她毫无顾忌地暂停自己在国外的一切事业，回到国内追求秦霁闻，也是认定了，大卫・瓦格纳到时候的首选，也一定是她。
设计师自创品牌也好、在其他品牌任职过也好，并不会影响到哪个品牌任职工作。
甚至一些放浪形骸的艺术家，为了感情做出些疯狂的事，也只会是这个圈子里的美谈。
因此，她从不担心。
可现在……大卫・瓦格纳竟然收了白筱薇那个一无所有的贫苦孤女，当关门弟子？！
这让一向认为自己跟白筱薇档次完全不同的乔雅娴，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
大卫・瓦格纳收谁当关门弟子都好，她都不会有意见。
可为什么，会是白筱薇？！
被大卫・瓦格纳一吼，乔雅娴清醒了几分，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确实太过逾越，触怒了大卫・瓦格纳。
大卫・瓦格纳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可谓一人之下。
除了直接对L品牌的老板负责，其他人都不敢干涉大卫・瓦格纳的任何事！
“老师，我错了。”乔雅娴脑子转很快，立刻道歉：“我刚才并不是想干涉您的选择，只是……太惊讶了。”
大卫・瓦格纳见她道歉，心底的不悦虽然没有立刻散去，但也还是缓和了情绪，跟她说话。
“你之前是我最喜欢的徒弟，你的出身优越，你从小确实比白筱薇有更好接触艺术和学习的机会。所以之前我一直很看好你，也对你多加纵容。”
“不过，这不意味着我会让你干涉我的决定！”
“雅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乔雅娴憋着一口气，但也只能答应：“这次是我错了，没有下次了，老师。”
大卫・瓦格纳这才幽幽叹了口气，问：“你打来有什么事？”
乔雅娴看着桌上已经被剪烂的花，没有心情告诉他，自己想办个以花为主题的时装秀。
她找了个理由随便敷衍过去：“我想问问您身体怎样了，想来看看您的。”
这种理由，以往大卫・瓦格纳从不会拒绝。
然而这次……
“我身子骨挺好的，你不用来看我。”大卫・瓦格纳道：“因为要把白筱薇介绍给其他人，我这段时间参加活动也会很忙，你来了，我也没什么时间见你。”
乔雅娴原本已经在收拾桌上的狼藉了，闻言，手里握着的剪刀，倏地扎在桌上。
她万万没想到，白筱薇刚拜了大卫・瓦格纳为师，就能让大卫・瓦格纳拒绝见她这个以前最得意的门生！
往后说了什么，乔雅娴自己记不太清，就随便寒暄两句，挂了电话。
一股火气，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
“白筱薇……”
她还记得这没自知之明的女人，在国外晚宴上跟她下战书的样子！
没想到，这女人真能成为大卫・瓦格纳的弟子！
大卫・瓦格纳说的，这段时间有活动……
乔雅娴蓦地从桌上拔出剪子，脸色阴沉。
她该给白筱薇这个不知天高厚的蠢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第295章 不是她该来的世界
第二天，白筱薇就跟着老师大卫・瓦格纳坐飞机，飞去国外。
绚丽这边之前本来就盼着她成为大卫・瓦格纳的关门弟子，也算是给绚丽镀金，自然也没有异议。
何况她这次跟大卫・瓦格纳出国，也并不是要出去很久。
办完一些基本的事情，就可以回国。
也就是说，这次出去，并不算严格意义上跟着大卫・瓦格纳开始学习。
真正的「学期」，其实在后面那段时间更长的学习时间里。
而这次，更多的，算是作为大卫・瓦格纳的关门弟子，由他带着，在各个场合露脸，把她和大卫・瓦格纳的师徒关系公开出去，也为大卫・瓦格纳这次的收徒计划落下帷幕。
刚到国外，大卫・瓦格纳带她去了自己的工作室。
占地几乎数百坪的工作室，非常有排场，也让白筱薇了解到大卫・瓦格纳日常的工作环境和工作氛围。
这里人人忙碌，时不时有人会拿着东西过来跟大卫・瓦格纳确认什么。
有设计稿、布料、和工作室接洽方的文件。
大卫・瓦格纳一把年纪了，忙起这些事来还是很有精神。
只是他一忙碌起来，白筱薇就只能站在一旁等着他忙完。
不过还好，她国内最重要的时装秀完成了，绚丽目前没什么事。不然也不能批她跟大卫・瓦格纳出国。
她四处打量着，也有人在打量她。
“那个东方女孩好漂亮啊！”
“对啊，之前瓦格纳先生的爱徒乔小姐就已经够漂亮了，没想到这个女孩更美！”
“这个是什么模特吧？是不是下次瓦格纳先生秀上的新模特？”
“看着……不像吧，她的个子不算多矮，但T台模特……恐怕有点勉强吧？她连模特该有的起码一米七以上的身高都没有。”
“也是啊，可是不是模特，总不会是瓦格纳先生的什么朋友吧？”
白筱薇其实听得懂他们聊天的。
被众人讨论，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但也不好意思自己上去跟人自我介绍，说是大卫・瓦格纳的关门弟子。
她还不清楚大卫・瓦格纳要怎么介绍她，自己贸贸然这么做，感觉好像有种迫不及待在里面。
“要不要上去问问？”
“会不会是瓦格纳先生的亲戚？”
问这个问题的人，被所有人翻了个白眼。
“拜托，你看看瓦格纳先生和她像是一个人种的吗？瓦格纳先生是喜欢东方文化，但瓦格纳先生又不是东方人！”
“那就是……新助理？”
“不是吧，你的意思是说埃尔维斯・米德尔顿要被开除了？！”
“好耶！那家伙最刻薄了，一张嘴一天到晚叭叭的，他跟瓦格纳先生出国这两天，工作室的人简直像是到了天堂！”
这些人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噔噔噔快步走过来。
精致的带跟男鞋在地板上敲击出让人紧张的声音。
埃尔维斯・米德尔顿瞪了这些人一眼，一张晚娘脸叫人立马低头，装出一副专心做事的样子。
“听说有的人喜欢天堂？天堂可是死了才能去的地方，当然了，如果想死，也不用做别的，只要搞砸瓦格纳先生的事即可，我保证亲手送他上天堂！”
刚才还说小话的人顿时鸦雀无声。
可见埃尔维斯・米德尔顿在这个工作室的声望。
埃尔维斯・米德尔顿望了白筱薇一眼，上下打量一番，眼神和语气都不太友善，和之前一样。
“跟我来吧，瓦格纳先生让你去他办公室等着。”
说完，他也不看白筱薇有没有跟上了，又踩着他的男士小高跟噔噔噔地走了。
白筱薇看了眼还在人群中忙碌的瓦格纳，连忙跟着埃尔维斯・米德尔顿背影，一路来到楼上的办公室里。
“老师他……平时工作也这么忙吗？”白筱薇尝试找个话题，缓和下两人间不太友好的气氛。
埃尔维斯・米德尔顿回过头，仰着下巴，带了几分讥讽地看她：“白小姐，这里是大卫・瓦格纳的工作室，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偷懒耍闲的地方，你不要这么没见识好吗？”
白筱薇：“……”她惹他了？什么时候？
她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总之，你在这儿先待着，有什么想喝的没有？”埃尔维斯・米德尔顿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掏出个小本本来记。
白筱薇连忙道：“白开水就行。”
她对这方面没什么要求。
反正她也不是过来度假喝饮料的。
谁知，埃尔维斯・米德尔顿翻了个白眼，掀了掀嘴皮子，望向她。
“拜托，很多时候点东西，也能透出品味的。”埃尔维斯・米德尔顿冷哼一声：“瓦格纳先生收你这样的徒弟，要让你摆脱土气，也不知道要教多久！”
白筱薇：“？？”行吧，她忍。
“那如果有果汁的话，就果汁吧，什么果汁都行。”她道。
埃尔维斯・米德尔顿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什么，随后撕下来，放进自己衣兜里，再看向她：“喏，就在那边，有个饮水机，你自己倒吧，不过果汁没有。”
白筱薇：“……”那他刚刚问什么？！又记了个什么？寂寞吗？！
说完这些，埃尔维斯・米德尔顿就拉开门要走。
白筱薇叫住他：“麻烦等一下！”
对方不怎么耐烦地扶住门回头，“有事吗？”
“不好意思，但我想问问，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白筱薇问出她心底的疑惑：“如果是的话，你可以告诉我吗？下次我会注意的。”
在今天之前，白筱薇几乎没怎么见过埃尔维斯・米德尔顿，她自认跟对方也没什么愁什么怨。
被对方这么对待，她自然下意识以为，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太好，得罪了对方。
埃尔维斯・米德尔顿盯着她看了会儿，冷冷翘起保养得没有一丝死皮的嘴唇。
“你没有得罪我，但是……”他冷嘲热讽道：“但这不是你该来的世界，白筱薇。”
说完，埃尔维斯・米德尔顿留下白筱薇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自己再度踩着男士小高跟离开了。
白筱薇呆呆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什么叫……这是她不该来的世界？
第296章 他怎么也来了
这算什么理由？！
从办公室里出来，埃尔维斯・米德尔顿掏出手机，给乔雅娴发了条消息。
“放心，瓦格纳先生这个新来的徒弟，哪儿哪儿都比不上你，我看，瓦格纳先生只是一时糊涂，很快，他就会发现这个事实！”
发完，他又加了一条发过去。
“当然，在我的帮助下，会让他更快清醒。”
瓦格纳的工作很忙，白筱薇好不容易才见到忙完后，回办公室的他。
她没有把埃尔维斯・米德尔顿刚才的话说出来。
告状，不是她的习惯。
何况，埃尔维斯・米德尔顿对她不友好，但也没到需要告状的地步。
她也不是小钱钱，总不能人人都喜欢她。
而且她这趟来，也不是来讨埃尔维斯・米德尔顿喜欢的。
大卫・瓦格纳很快跟她沟通了下自己下午的行程。
“这个艺术展，是我一位朋友开的，届时很多人都会来，你陪我去。对了，入场券和必备物品这些，我让埃尔维斯整理了一份，待会儿我让他交给你，不过……”
瓦格纳上下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你这一身太随便了，得换换。”
片刻后，白筱薇穿着一身银色的露背鱼尾长裙，从更衣间走了出来。
这次，瓦格纳满意点点头：“这一身，很衬你。”
他的关门弟子，不但有一颗聪明有天赋的头脑，还有一副漂亮的皮囊。
做他们这行的，基本多少有点颜控。
瓦格纳也是。
所以他很满意这个有颜值有脑子的徒弟。
“可惜你个子矮了。”瓦格纳遗憾摇摇头：“不然下次的时装秀，你可以上T台。”
一米六几的样子，确实矮了。
白筱薇只觉得背后空荡荡的，很不习惯。
她下意识伸手捂了捂后背――
这么敞着的后背当然捂不住，依旧漏风。
“老师，我能加个披肩吗？”她问。
上次被纪思琳算计，一件礼服直接从后面线缝处绷线裂开的经历，让她对于这种后背空荡荡的礼服，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闻言，瓦格纳瞪她一眼：“你敢加一个试试！我的设计！你敢乱改！”
白筱薇只好放弃了加披肩的想法，只庆幸还好这衣服正面高领，刚好可以遮住那些秦烈留下还没消失的痕迹。
“好了，这身衣服你带走。”
不一会儿，埃尔维斯・米德尔顿拿来了一个精致的手包。
“里面有艺术展需要的东西。”他当着瓦格纳的面，也没多热情，但倒是也没继续出言讽刺什么的：“拿好了，别弄丢了。”
“谢谢。”白筱薇接过跟裙子一套的手包。
埃尔维斯・米德尔顿没说什么，很快就又离开了。
瓦格纳实在太忙了。
这边敲定了白筱薇穿什么，又已经把艺术展的东西给她了，就直接赶人。
“现在离下午艺术展还有不少时间，你先回酒店洗漱休息下，下午有个好的精神面貌跟我去见人，好好给我涨涨脸！”
于是，白筱薇从瓦格纳的工作室出来，立刻马不停蹄入住了酒店。
简单洗漱后，她也确实困顿，直接躺床上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