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她其实是借机宣泄自己的郁闷了。
里边一呆就是15年,那滋味真忒妈的不好受啊!
对于徐氏的无端指责,李老蔫原本想怼她的。他也有一肚子怨恨的,自己的孩子都叫她虐待死了,竟然还理直气壮的跑到他这儿来耍泼?
然而徐氏之后的嚎啕大哭,令他把到嘴边想怼她的话就又都咽了下去。他心软了。
“你别担心,孩子无恙。”他说。
徐氏听了顿时止住哭,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你说啥?你怎么知道的?金枝给你写信了?”
李老蔫于是将孩子大姨夫弄丢孩子,过来找孩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徐氏。
他本意想告诉徐氏,孩子已经平安到达孩子大姨家了,结果徐氏听了更为担心了!
“这么说,还是丢了?”徐氏带着哭腔。
“不一定,或许你姐夫找回来了他们!”
“我的天啊!哪那么好找?哪里找得到啊!我的孩子!呜呜!”
又嚎了几嗓,徐氏突然不哭了!
刀子一样的目光射向李老蔫,“都是因为你!他们如果不是离开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李老蔫!你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徐氏疯了一样扑过来劈头盖脸去打李老蔫。
李老蔫没有还手,只是抬起手臂阻挡徐氏的巴掌。
徐氏却是将满腔的怒火都撒向李老蔫。不仅动手,还用脚踢。
得过脑血栓走路都打晃的李老蔫,哪有力气招架徐氏的踢打?
他只能后退,退到了墙角。
“住手!你个恶婆子!”
刚好秋花从地里干活回来,她一把将徐氏薅过来扔到院子里。
恶婆子坐牢还坐出底气了!竟敢打爸爸,秋花可不想绕过她。
她以牙还牙,在院子里对恶婆子连打带踢。
“叫你打我爸爸!你怎么没判死刑?你活着还不是要继续害人,干脆我打死你好啦!你早该下地狱了!”
李老蔫上前死死拽住秋花,“别打了!打死了要沾包啊!”
“爸!你别管!打死了就是为民除害!”秋花不叫爸爸管。
她今年21岁,是家中主要劳动力,地里干农活磨炼出一身力气,徐氏老胳膊老腿哪里可以和她抗衡?
于是告饶,“秋花!是妈不对,妈是着急了……”
“住嘴!谁是我妈?我妈早死了!还好意思说是我妈?当年怎么虐待我的?怎么虐待翠花的?你就是条毒蛇!滚!”
徐氏连滚带爬走出李家,走向火车站,买了去姐姐家的火车票。
她要赶往姐姐住处,继续寻找自己的孩子。
蹲大狱期间没有一个孩子过去看望她,她觉得很不正常。
从李老蔫这里知道孩子的遭遇后,她就尽往坏处想了,甚至怀疑自己的几个孩子很可能都没能活下来。
不然绝不会15年间没有一个过去看望她的。
千辛万苦来到姐姐家的她,自然也是失望的很。
自打那年金枝离开,金凤金福走失,她的姐姐姐夫就没有孩子的任何讯息。
和在李老蔫那里一样,她在姐姐家里也是闹得不愉快,责怪姐姐没能好生照顾她的孩子。
“姐!姐夫!你们也是够狠心啊!孩子走到你们家了,怎么忍心将他们再送回?你送回倒是看护好啊!你还把他们弄丢了?我的天啊!我没法活啦!我的孩子!呜呜!”
她放大悲声哭起来,她的姐姐哄她哄不好,也就生气了!
“你责怪谁?盐打哪咸醋打哪酸?你如果不进去,你的孩子能离开家吗?做缺德事的时候,你想过你的孩子吗?”
徐氏被怼无言。
之后止住哭,和姐姐姐夫分析孩子们的去向。
他们划分出三个重点区域。
一是孩子丢失的站点所在地,二是徐氏坐牢的地方,三是京城附近。
金枝大姨夫分析的头头是道。
“金福金凤是在油菜村附近站点下车的,他们只有几岁,兜里还没钱,不会走太远。另外他们也许会来到监狱附近,他们以为你会很快出来,故而就在那地方等你了!金枝心思重心气高有主意,很可能离开我们这儿就往京城方向去了,我们这儿到京城顺路也不远,她又是口口声声说要混出样的。”
徐氏抹着眼泪点头,决定去这几个地方寻找。
第99章 碰瓷的老太太
“妈!我要离开家几天,去给同事当伴娘。同事的婆家在外地,他们在老家举行婚礼。”
吃过饭,孟洁照旧给孟夫人捶背。一边捶背,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
孟夫人笑了,“还有找你当伴娘的?你同事多大啊?”
“妈!她都三十了!比我还大三岁呢!所以您不要替我着急,和她比,我的年龄还大吗?”
孟夫人叫她逗笑了,“小洁!你的同事婆家在哪儿?”
“在D省。”
“路不近啊!别开车了!和他们家人一道坐火车去吧!”
D省距离京城不近,十几个小时的高速路,孟夫人不放心。
孟洁笑道:“妈!还真得开车过去,大家约好的一起开车过去,没事的,妈您放心吧!
孟洁来到金福住地,告知他去D城监狱去探视妈妈的事情,叮嘱他好好工作,别惹麻烦。
“不知妈妈现在情况如何?当初判的20年,如果减刑,没准都出狱了!”孟洁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有些伤感。
“是啊!没准就出狱了!”金福皱了皱眉头,“妈一定会觉得我们都是不孝的孩子,可我和金凤并不知道妈关押在哪里?知道了,我们就是爬也爬去了!”
说完,看一眼姐姐,几分抱怨,“姐,你既然知道妈在D城监狱,自己有车也方便,怎么就不能早些时候去看看妈妈呢?妈如果出狱了,咱们上哪里找她去?”
孟洁顿时不高兴了!回怼弟弟,“你以为姐说走就能抬腿走吗?我谨慎又谨慎才保住我在孟家的地位!我委曲求全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将来有一天会帮到你们!”
金福见姐姐生气了,赶紧解释,“姐,我这人说话不过脑,就是话赶话说一嘴,你别和我一般见识。”
孟洁叹口气道:“金福你应该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一家人中,必须有一个混得好的,否则没法摆脱困境!姐如果和你们一样,整天街头捡垃圾,我拿什么来帮你,来帮金凤,来帮妈妈?”
说到这里,就又是对亓可心恨之切切了!
恨恨道:“如果不是亓家的小崽子,咱妈不会被判刑,咱们姐弟也不会走散被迫流落街头!丫的!此仇必报!”
金福听姐姐这样说,顿时也是恨意袭来,“是啊!我差点忘了这码子事了!姐,你知道小崽子下落吗?我去敲断她一条腿!”
“不知道啊!”
孟洁哪敢告诉弟弟?告诉了,弟弟准胡来。
仇是一定要报的,但要讲究技巧,不能为了报仇不管不顾,报了仇完身而退才是高手。
……
驾车高速行驶了十几个小时,孟洁来到了D城。
此时已近黄昏,又饿又累的她准备找个酒店休息下,休息好了明天再去监狱探监。
她放慢了车速,寻找酒店。
忽然一个人影冲着她的车迎头跑过来,吓得她赶紧踩刹车。
车子距那个人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刚要发火,发现那人一腚墩坐到她的车前,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拍打她的车前脸。
碰瓷吗?真是晦气!
孟洁打开车门下了车,上前看是个老太太。
老太太一边哼唷,一边伸手向她要赔付,说她开车撞了她的头。
孟洁厌恶的看一眼老太太,怒道:“混账!想讹人吗?你讹得了吗?我有行车记录仪你不知道吗?你个笨猪!老不要脸的,赶紧走开!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算你命大,本小姐开的宝马,否则刹车不及时,你还活得成吗?捡条命还不赶紧滚!”
“哎唷!哎唷!脑震荡了!走不了了!不给我治病钱,想叫我走,没门!”
老太太又是伸手要钱。
孟洁越发气了!
这到底是坏人变老了,还是老人变坏了?
说道:“做你的美梦吧!一分没有!赶紧滚开,否则我车直接开过去啦!你信不信?”
说完回身上车,按响喇叭。
“滴滴滴滴滴!”
老太太才不怕她呢!坐在她的车前就是不走。
真是烦躁啊!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倒霉蛋!糟心!
气哼哼下了车,走到老太太身边,掏出500元递给老太太。
“喏!就这些!多了没有!赶紧滚吧!”
老太太一把将钱夺过,起身便跑,动作麻利的像个小媳妇。
一旁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
孟洁讥笑着望向老太太逃跑的背影。
忽然,她“妈呀”一声,拔腿去追老太太。
昏暗的路灯下,老太太跑起来的姿态令她想起了妈妈。
妈妈有些外八字,跑起来鸭子跑步一样J哒。
是妈妈吗?
耳边回响老太太说话的声音。
咀嚼后,觉得就是妈妈的声音。
因为声音沙哑,加之没有想到,故而刚才没听出来。
她追上老太太,喊了一声徐小丽。
老太太立马钉在原地。
孟洁随之又喊了一声“妈!”声音颤抖,
徐氏回转身看向孟洁,“你是……金枝?”
“妈!是的!我就是金枝啊!”
“哎呦!金枝!你叫妈找得好苦啊!”
徐氏走向金枝,金枝紧跑两步,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之前徐氏没有任何线索,没头苍蝇一样乱找一通,疲惫不堪不说,临出狱狱友赞助的那一点钱也花光了!于是她返回D城打零工攒钱,准备攒够了再去寻找。
打零工攒钱太慢,于是就动了歪心思,学着碰瓷敲诈钱财。
今天是她头一次作案,没想到敲诈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妈!我长大了,变模样了,你认不出来了,是吧?”金枝擦一把眼泪问妈妈。
徐氏破涕为笑,拍了女儿一掌,“主要是没想到啊!哪想到我女儿都开宝马了?妈现在真是高兴死了!”
“妈!我也没想到啊!哪想到……”
金枝欲言又止,她想说哪想到我的老娘会碰瓷?
“金枝!金福金凤和你在一起吗?”徐氏问。
“妈!金福就在我跟前,金风结婚有小孩了!一会儿到宾馆我和你细说。”
徐氏拍大腿,“哎呦!太好了!太好了!妈一直担心你们是不是能活下来呢!”
徐氏上了孟洁的车。
坐在舒适的座椅上,她问孟洁,“车是你的?”
孟洁点头。
“很多钱买的吧!”她不懂车,只是碰瓷的时候赖在地上听到别人议论说这是宝马车,说开这样车的人都是有钱人。
女儿成了有钱人,令她意外也令她兴奋。
孟洁带着徐氏找到一家宾馆。
母女俩订了一间房。
然后洗漱,去餐厅吃饭。点的菜都是最贵的菜。
看着女儿财大气粗的样子,徐氏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次日一早,金枝便带着徐氏回到京城,然后将母亲暂且安顿在金福住处。
第100章 冤家路窄
新公司各项筹备工作,在有条不紊进行着。
平台的搭建基本完成,员工招聘进入尾声。
接下来,亓可心需要在开业前完成对员工的培训,还需要购置研发设备。
掂量下自己的腰包,银子不够用啊!
拢共一个亿的流动资金,是和孟潇分手的时候,孟潇给她的。
原先觉得一个亿不少了,真正需要花钱的时候才觉得实在不多。如果刨掉设备购置大开销,也就所剩无几了。
而开业运转之后,每个月至少还要几百万的支出。
相对于支出而言,研发项目产生效益是滞后的。
大致推算一下,维持开业运转,她还需要周转金一个亿左右。
一个亿的资金缺口贷款是贷不来的。
刚成立的公司还没形成资信记录,银行考虑风险,一般不会给贷款。
下班了,她没有急着回住处,而是一个人在三元街上散步。
白天太忙碌,现在她需要静下心来思考下资金的问题。
之前和顾芬芳核计,准备将购置新设备改为购置二手设备,这样就可以省下很多钱。
那些八九成新的二手设备作用不差,价钱却是便宜很多。
另外,如能低价收购一家药厂也是不错的选择。
一般药厂都有研发队伍,研发设备现成的,收购药厂可以省去购置设备的钱,同时还可以派上其他用场。
每年都会有一些经营不善的药厂在转让,可以留意一下。
就这样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不知不觉走到街的尽头。
街的尽头和主干道相接,公交站点就在街的尽头。
公交站点附近一个卖报的老太太见她走过来,不由分说,强行将一份晚报塞到她的手中,“刚来的晚报,买一份吧!五角钱一份。”
老太太之后同样的办法将报纸塞给过往的所有路人。
有个别人会将报纸塞回去,大多数人见是个老太太,加之钱不多,便是需要不需要的,也就买下了。
老太太靠这种强卖的方式,报纸卖的很快。
做买卖如此霸道的,亓可心还是头一次遇见。
她摸兜掏出5角钱钢G递给老太太,刻意看了老太太一眼。
这一看,她吃了一惊,竟然是恶婆子徐氏。
尽管岁月在徐氏脸上留下痕迹,她还是一眼认出她来了。
颧骨上的那堆横肉,刀削一样的下巴,寡恩的薄唇,还有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是徐氏独一无二的特征。
恶婆子性格一点没变,还是那般霸道强势不讲理。
看来这生成的骨头长成的肉是没法改变了,里边蹲了十几年,出炉了还是原来那个德行。
亓可心觉得徐氏出现在这个地方,定是投奔金枝来的。她头几天在这条街上见过金福,这娘俩应该就是住在这条街了。
真是冤家路窄,又凑到一起了。
徐氏没有认出她来,亓可心也没闲心收拾她,于是拿着报纸转身走开。
晚报还是很有料的,亓可心一边往回走,一边打开报纸翻看着。
忽然一则醒目的广告映入她的眼帘,是一家正在运营中的药厂,还是盈利的药厂,还是中药厂,因为特殊原因在转让。